书城玄幻风魔焚火(鬼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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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皓月明亮如玉盘,繁星点点如珍珠。

清凉的晚风吹得人心旷神怡,草丛间活动着数点蓝绿光,是微小的夜精灵在寻找同伴。高大的树下,两条修长的人影在闪动。

“大哥,你找我有事吗?”星魁懒洋洋的靠在粗壮的树干上。

“谈谈你与……狐燊的事。”紫云雷说话也不拖泥带水。

“哦――”星魁两眼一亮。“你知道‘鬼煞宫’了?这也难怪,毕竟是江湖上有名的‘雷神’,消息自然灵通。”眼一转,她沉着脸色道,“我与他的事,你不必过问。”

紫云雷扬了扬剑眉。果然是相系的两人,无形中有着相似的气质,特别是眼睛,生气时都带着野兽般的邪气。

他微微一笑。“你该清楚,他是为了你,才变成今日的鬼王。”

星魁握紧了双拳,凶焰在眼中跳动。

“他与你很不幸的堕入魔鬼宫,为了保护你,他不惜牺牲自己,将自己的‘人性’与‘鬼’的邪恶交换了。只为了保护你啊!对你,他只有爱恋。”

星魁沉默的背过身,讥讽地冷哼,“爱恋?他只是玩弄罢了!”对上紫云雷,眼中燃起两把青火。“他恨我!恨我三年前为了别人拿‘七日断魂散’对付他。有哪位师父能够忍受徒弟拿自己所受的手段来对付他?以前,我是他的傀儡,是他‘好孩子’,而今,我是个背叛者!他岂能放过我?他是鬼王,手段阴狠毒辣,他很了解人的心,用以前我对他的依恋来折磨我。对我是又怜又伤,扑朔迷离的让人捉不透。他像是在折磨一只不听话的小白兔,而我,就是那只小白兔!”

“只能说,你与他都太偏激了。却又不懂表达。”紫云雷叹口气,深邃的双眼望向群星点缀的夜空。“你不是他的傀儡。他爱你,你是他认定的女人。世上没有人会为了一只猎物而抹灭人性。莫要被伪装而骗了自己的双眼。你也不在伪装吗?”

星魁黯然了。

忆起“白鬼”对狐燊所做的一切。多少日狐燊沉浸在水中,激烈的洗着印在身上的污秽!那段日子,他几乎在地狱中,每当夜晚时,他都要她一同沐浴,常常紧抱着她浸在水中以求安慰。她虽不懂事,但看到他几乎绝望的脸,她便心疼的捧着他的脸,为他落泪。那段日子,他们相依为命,尝尽凌辱。

但,当他成了鬼王,成了众鬼之首时,他对她不再呵护了!他逗她练武,逗她做伤天害理的事。当着她的面,无情的毒死她心爱的小动物,凡是她所喜爱的人或物,他都残酷的在她面前摧毁!她好恨,好恨!为了她所想保护的,她不得不使自己变强!她变了,变得无言了,变得对他言听计从,变得不再恋着什么了。她不想他再伤害她了,做个傀儡也好。然而……西玲珑,这个热心接近她的人,竟也被他无情的杀害了!她再强,也强不过他!终不能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失望,恨意猛烈的冲击着她,她心灰意冷了,才离开了他。

“其实,你与他很相似。”紫云雷抓住她表情的变化,道,“就像你,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使自己变了,穿上了伪装,而他,也是一样啊!”

一语点惊了她。她猛地睁大眼,几乎无法认同这个观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不――”她大叫。“不是这样的!他是魔鬼,他是刽子手!”她无法承认这个事实!提起真气,飞身跃起,一瞬间便消失在夜空了。

好厉害的轻功!紫云雷叹息,“鬼煞宫”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一道人影自他眼前闪过,他扬扬嘴角。

“他”,果然是恋着她的!

“你以为这样做有用?”乌魆燹戏谑的声音穿过黑暗传来。

紫云雷似早知道有人隐藏在黑暗中一样,并不惊讶这突兀的声音,只是温和的笑。“我只做有把握的事。何况他们之间总要有人点破那隔膜。二人皆太傲了。”

“……”

黑夜中,星魁踏着草不停地奔跑,心中的矛盾无法消失反而剧增。

愤怒的奔上山崖,她放声长啸。

许久,许久,她停下来,跪坐在崖上。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她恨错了?他那样无情的对她,她不该恨么?

然,他为保护她所受的一切,又该如何……

她恋他,爱他,但更恨他!难道二人之间只能交织在爱恨间吗?无法解开?

他爱她?哈,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恨她!因为她,他才受尽凌辱。所以,他伤她,是在报复当日所受的痛苦!然,无爱又何来恨……

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看到熟悉的脸,复杂的情绪一涌而上。

他,依旧邪魅,走至她身边,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你的轻功,毫无长进。”

她皱着眉,与他面对面,望进他深不可测的黑瞳中,她扬起一朵绝美的笑。“你恨我么?”

他挑了挑眉,抱紧她,将额抵着她的。“的确恨。”

她的心抽动了一下,觉得里面在淌血。“是吗?”她沙哑地笑,凑过去吻上他的唇。

他自然的回应,并反被动为主动。月光下,他们跪在悬崖上纠纠缠缠。

星魁打开邪魅的眼,抱紧狐燊,在二人意乱情迷之隙,猛的向后一翻――

顿时拥抱的两人像一块巨石落入悬崖。

下落中,狐燊叹了口气,抱紧星魁,翻个身,让自己在下,提起真气,护住两人,瞬时,二人便轻得像棉絮,徐徐而落,直到狐燊的背贴上崖下的草地。

草丛间,虫子”吱吱”的叫着。

星魁趴在狐燊的身上,缓缓地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眼。

“你果然护着我。”她没有表情的道。

狐燊深邃的眼转眼间变成邪魅了,他一个翻身,将星魁锁在身下。“真不是个好孩子,用这种方式试探本宫。”

她沉默几分后,幽幽地道:“原来……我们真的很像。”同样对对方是又恨又爱!

他邪笑的低下头,咬上她的劲动脉,她痛苦的轻叹,纠紧他的头发。

“住手!住手!”他该死的!好痛!

他松了口气,将唇移至她的耳边,低沉的轻笑。“知道吗?我是如此泄恨。”对上她的眼,他阴沉了脸,用力拥着她的身子,几乎要将她纳入体内。“就因为我爱你,才要死命的护着你。然,当我受辱时,我有多恨你吗?这种因爱生恨的感情是如此的矛盾!像火一样燃烧着我,每每使我痛不欲生!爱你又恨你,就像你恨我爱我一样。”他低下头,狠狠地吻着她,直到将她的唇咬破,舔着血,魅惑的低吟,“像这样,伤害你,几乎让我整个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看尽了死亡,鲜血,伤害自己的爱人更让人刺激。”

“混……混蛋!”他忍着痛,挤出二字。

他自喉咙内发出低沉的笑声,放松了对她的拥抱,以修长的手指画着她的脸。”是吗?”

“哼!”她将脸一偏,脱离他的魔爪。这个人的心思,简直极端之至!

他扳正她的脸,熠熠生辉的黑眸中没了往日的邪气与玩弄,取而代之的是款款深情,温柔的教人望了便沉溺其中而无法自拔。

她迷惘的回视着,盛怒的眼也变得专注。

无形的情丝透过眼神穿透了彼此的心灵,世界变得一片寂然,梦幻般的色彩在感情的激流中随波荡漾,神秘的紫纱将他们紧紧的包住了。

“火儿,我的火儿……”狐燊炽热的唇瓣摩挲着她的樱唇,沙哑着喃喃,“我是如此的恋着你,为何你总要拒绝我,反抗我?”

“……”她迷惑的半开眼,晶波流转,绝美的粉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他封住她的朱唇,与她缠绵在无垠的夜空之下……

太阳一露红脸,“紫电堡”的门口便出现两条人影。

星魁睡眼惺忪的直打呵欠。可恶!她下辈子再也不露宿野外了。又冷又潮湿,草地又硬,很不舒服。

看看紧闭的门,懒得叫人,她纵身一翻,就越墙入内了。置于狐燊,随他怎么进,她现在惟一想要的,就是找张床睡。

正想回房,岂料有人叫住了她。母亲?

“露儿。”白轻羽一脸的担忧。“你昨夜去哪儿了?”

“是不是又去青楼了?”

星魁打了个呵欠。“哪有的事!昨夜……我心情不好,跑山上去静心了。”

“那还得了!这吹了一夜的冷风,有没有受寒?露儿,你是姑娘家,怎能像男儿一样到处跑?”语气又急又气又担忧。星魁心生内疚。

“娘,我没那么娇弱。昨夜摔下悬崖地没事,风寒更近不了我的身。”

后面传来人的咳嗽声。

“什么!”白轻羽文雅的形象全破坏了。“你摔入悬崖!有没有摔着?让娘看看!”拉过星魁,拉开她的袖子便检查。星魁一惊,急忙收回手,却还是让她看见手上的淤青。“天,你手都摔伤了!”

“娘,没事!这不是摔伤的。”星魁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对方邪邪一笑。“昨夜……哥哥同我一块摔的,有他护着,我伤不了。”

“是吗?”白轻羽仍颦着眉,转头看向狐燊,见他脸色有点异样,她关心地问:“暮白,你有没有事?”

“没什么。”他淡然一笑,拉过星魁,进入房间,转头对她道,“娘,你先回去吧。”

白轻羽轻轻一颤,一股冷气袭来。房门,被一阵劲风无声的关上了。她苦苦一笑,欲罢不能。抬头望茂盛的树枝,心中却生失落。为何……她总被排拒在他们的心之外?她是他们的母亲,不是么?

又是一阵咳,星魁皱眉。“你生病了?”这一夜她没病,他倒病了?

他望了她一眼,将她拉入怀中,头埋在她披散的云发中。“别离开我。”他似乎忍着极大的痛苦。她几欲感觉到他的颤抖。“你――”

“嘘――别说话,一会就好。”他闷闷地道,紧紧地抱着她。努力的把体内欲窜出的骚动压下,用真气将毒逼下。

“噗――”他猛地吐一口血。

“哥哥!”星魁震惊地大叫,见他单跪于地,她亦蹲了下来。“你……毒发了?你怎不解了它!”

狐燊闪动夜魅般的眼,把她扣至墙边,环住她,居高临下的望她。

男人的体香和发出的热气让她有股窒息的感觉。奇怪?以前从未有这种感觉!

“这是你三年前惟一留于我的东西,我岂能让它消失?留着它,方能让我时刻记着你呀!否则,我怕,怕惟一的人性也会被魔性吞噬。”

星魁轻叹,稍闭眼,她将左手了嘴边。“喝我的血吧,或许对你有用。”她的血至少能解九百种毒。自小,狐燊便让她吃不同的名贵药草,压抑“冷雪寒针”的毒,不料使她的血也成了解百毒的上好药。

她握住她的手,笑。“你真要我活?”

她低下头,不看他。“我不要再与你争了。我们之间的战争该结束了。”

他邪邪一笑,咬上她的手,用利齿咬开她白嫩的肌肤,直刺入血管,顿时,殷红欲滴的血流了出来。星魁忍着痛,看他将流出的血尽数吞进腹中。

“唔……”他用舌舔她的伤口时,她觉得又痛又辣,不禁呻吟出声。

窗外,摇摇欲坠的人影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睹自己的儿子像野兽一般,红着眼,舔着自己女儿的血。她六神无主,脚步蹒跚地离开,心中骇然万分。她多么希望希望刚才没有看到那一幕!

紫云雷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星魁的房门前,正欲推门,一道黑影闪过,挡去了他的动作。

“让开!”他温煦的眼中射出冰冷的箭。脑中一直闪着母亲焦急而骇然的话。

“暮白竟……竟喝露儿的血!天啊!这种事……”

他听不清母亲后面还说了什么,只骇然于暮白喝露儿的血!他们之间的争执进行到杀害对方?若如此,他昨夜就太不应该找露儿谈事了!

黑影阴森地扯扯嘴角,指向微开的窗户。

紫云雷虽不明白,但人也移到窗口。

只见星魁坐在墙边,闭着眼,而狐燊跪坐在她的对面,舔着她左手流出的血。

紫云雷惊诧地想进去阻止,立刻被乌魆燹拦下。

“别急,看下去。”

狐燊放开星魁的手。“够了。”

星魁睁开眼,收回手,见还有血冒出,便取出金创药敷上。

“你觉得怎样?”她有点虚弱的问。

狐燊微微一笑,盘腿而坐,运功将用真气包住的毒给肆放出来,猛烈的毒一出来,便汹涌地扩散,但突来一团清凉,迅速的把毒素重新包围了起来,并吞食。许久,那团清凉散开,已将毒完全分解。

他收回散布的真气,缓缓地张开眼。星魁已将手包扎好了。她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好累,好想睡。微眯眼,瞟见狐燊唇边有血渍,她凑过去把他唇边的血给舔干净。

舔着舔着,人就软了下来,睡着了。

狐燊怜惜的摇头,将她抱至床上,拉好被子。

“看够了吧。”他朝窗口淡然的道。

紫云雷推门而进。“娘被你吓着了。”

狐燊优雅的一笑。“是吗?那我开个药方让她补补身。”

紫云雷奇怪的发现狐燊又变回刚来时的温文尔雅,实在难以想象前些日子的诡魅。视线飘向床上熟睡的人,迟疑地问:“你没伤害她吧?”

狐燊俊美的脸淡淡地漾开笑意。“如你所见。”

“明日走?不告诉娘?”

“我会留笔给她。”他望向窗外。“我不会让她幽伤的。你不必担心。”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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