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后
大约在一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位让人闻声丧胆的少年神捕。他精明果断,机智灵敏,行风亦正亦邪,手段泼辣,叫恶人们痛恨得捶胸顿足。
此少年神捕号“火神”,直吏于“保嘉王爷”。“保嘉王爷”乃当今圣上的手足亲信,因此“火神”更受圣上宠爱。
霸无敌,生得一张沙胡脸、肥硕的身材,粗短的四肢。他无恶不做,活了四十这把年纪,还没人敢妨碍过他!前些日子,听说神捕“火神”决定今月拿他的项上人头,他嘲弄地嗤之以鼻。
今个儿天爽气朗,他闲着烦,就到京城数一数二的“满星楼”去快活快活。
“满星楼”不愧为京城的有名青楼,高大的建筑都是用上等的楠木,华丽的装饰真不比皇宫差。
霸无敌一踏进门槛,马上粗声粗气地喝道:“老鸨,给大爷我找个漂亮的妞!”
“哟,大爷,您先请进。”浓妆艳丽的老鸨母一见霸无敌,马上上前引进,带他入了上等座,命姑娘上酒菜。
“快给大爷我叫美女!”霸无敌耐不住性子,粗着喉咙道,色迷迷的眼溜向老板娘。妈的!一个老鸨母竟也长得婀娜多姿!
“是,是。水星、海星、流星,快过来伺侯这位大爷。”老鸨母一声吆喝,三个水灵灵的姑娘立即从帘后出现。
老板娘一招手,三个姑娘都带着笑脸,袅袅地扭了过来。三个水做似的人儿,立即围住了早已看得流口水的霸无敌。
“呵呵!美人儿,大爷喜欢!”他迫不急待的用油腻的嘴吻遍三个姑娘的嘴和脸。
三个姑娘都“咯咯”笑着擦嘴,撒娇地捶打他,他乐得浑然忘我。老板娘在帘后含笑的看着这一幕。招来一名俏丽的姑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俏丽姑娘点点头,步上了楼。
白纱垂挂的闺房内,一绿衣女子坐在琴边,优雅地弹着古典乐曲。
她姿容俏丽,气韵典雅,身材诱人,看得桌边的白衣俊逸男子如痴如狂。
他悄然立到她身后,轻轻拥着她。女子悠然地转过头,对上他深情的眸子,一入那深潭,便无法自拔了。
男子拉起她,让她对着自己,美目中放出明亮的电流,深深的吸引着怀中的美人。美人蛊惑地望着他。他魅人地扬起笑容,缓缓地低下头。
正当两唇将要碰触时,房门突然被撞开了,紧接着一个娇叱声响起。
“魁大人!你又在胡闹了!”
俊男和美女被这一怒吼,都惊愕地顿住了。
来人是一俏丽少女,她气愤地拉开近距离的两人,一脸的不自然。她凶凶地骂着男子。
“魁大人!你知不知道何为收敛?整日用你那张俊脸到处沾花惹草!还有寒星,你明知大人的‘底子’,还陪他玩!”
男子回头一看来人,眼中闪过一丝顽皮。“原来是红星!你这大嗓门还没变!来,亲一个。”
他俯首就是一吻,被红星给躲开了。寒星在一旁咯咯直笑。
“魁大人!”红星气红了脸,一手扭住男子的耳朵。“你该办公事了!”
“哎哟哟!会痛耶!红星你手下留情呀!”男子――星魁哇哇直叫,想不到红星更用力,他大气也不敢喘了。“好红星,乖红星,本大人要办公事了,你这么抓着我怎么办啊?”
红星狠狠地瞪他一眼,放了手。“嬷嬷说了,那只笨猎物上门了,此时应在一楼二号房内。”
“色鬼。”星魁甩了甩袖子,无奈的叹气。“天下怎会有这么笨又色的人呢?自投罗网来了。对了,由谁陪着他?”
“水星,海星还有流星。”
“什么?一次还三个姑娘?他胃口也太大了些吧?简直就是色魔!”星魁夸张地大叫。
“大人,现在不是您发表议论的时候!您该办公事了。”红星没好气地瞪他。
星魁撇撇嘴,回头亲了一下寒星。“甜心,我一会就来。”
寒星轻打了他一下,躲了开来,红星那特大火力的电眼猛射向他,他摸摸鼻子,出去了。
一待他出去,红星没好气的看向寒星。“寒姐,你怎么也陪魁大人胡来呢?”
寒星娇笑了出来。“红儿,你不知,魁的魅力高不可挡。他呀,又是个调情高手,我为何要拒绝?”
红星不敢苟同地翻白眼。
星魁无聊地站在房门外,里面“咿呀,哎哟”的热闹着呢!又等了半个时辰,里面终于平息了。不一会,水星三人衣裳不整地出来,嘴里喋喋有词。“死猪,精力那么旺干什么?累死人了!”
“三位大姐,本大人可以进去了吗?”星魁彬彬有礼地问。
水星一看是他,不耐烦地道。“他睡死了,现在过去抓他刚好!对了,我们姐妹可帮了你一个大忙哩,这筹金可不能少!”
“这当然,这当然。”星魁笑容可掬,都是自己人竟还如此计较。
举步进了房,床上的霸无敌睡得像条死猪。他不客气地上前为他戴上“手镯”和“脚链”还有“项圈”。死鬼,敢明目张胆的上妓院!不知本大人“火神”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妓院!
翻眼想想,今日刚好是本月最后一天,正好!
“大人,我敬你一杯。”华丽的画舫上,俏丽姿容的女子,端着一杯上好花雕,渐渐地移向对桌的白衣俊男。
“蓝星,多谢了。”白衣男子不客气地凑上嘴,正要喝时,突然后脑勺一阵痛。
“红星!你干什么?三番两次的坏本大人的好事!”星魁捂着后脑火冒三丈地怒瞪身后那拿着木棒的俏丽佳人。亏她长得挺美的,脾气却极差。
“魁大人,冒犯了!”红星毫无诚意地道歉。
星魁没好气的挥手。“免了,免了,你这次又有何‘大事’?”没事快滚!他可不记得这个月有案子!
红星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呐,现在给你了,免得以后说我的不是。”
“信?”星魁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他扬了扬眉,一脸的喜色。
“各位美女,本大人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他喜形于色,起身欲走。
“何事这么急?”蓝星关心地问,他似乎很高兴。
星魁飞身出了画舫,点水上岸,不忘回头道:“本大人的师娘生了个胖儿子,要我去瞧瞧。”
不一下,人已上了岸,匆匆走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射到树下绿油油的草地上,像一根根金色的琴弦。树下坐着一男一女一少。男的气宇轩昂、潇洒英俊,一双黑色的眸子内不时的跳着顽皮的光。女的是少妇打扮,看似柔美似水,倏不知骨子里头狡黠得很。小的嘛,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貌似身边的男女,漂亮的大眼内,亦闪闪亮亮,想必是这一对璧人的孩子。
他们一家三口子席地而坐,中间还摆了一块白布巾,布巾上放满了水果和糕点。看来,在这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大晴天下,他们正在“野餐”。
“漓儿,你说我们那宝贝徒弟会何时来?”男子风霆云问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娇妻。
“随他!他那性子,不知何时会来!他要来便来,不想来,十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来。咱们还是享受咱们的天伦之乐吧。否则他一来,准没好事。”狄宫漓吃得满嘴都是饼渣,都已是一个孩子的娘了,还改不了性子。
“瞧你一张脸!”风霆云拿出手巾,拉过妻子,把她的脸清理一番。
“娘,你说灵儿还有一个师兄?”风霂灵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
“嗯。”狄宫漓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过,风霂灵没注意到,此时他的注意力被一块上飞的糕饼给勾引去了。瞧,它还大摇大摆的经过他的眼前往上升呢!
“娘,娘!糕饼自己会飞!”
“那叫不翼而飞。”狄宫漓推开风霆云喘着气道。
“它又上去了一些,娘。”
“啥?”狄宫漓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它上树了。”风霂灵抬头指着手,一眨不眨地说。
狄宫漓觉得不对劲,拉拉风霆云。“相公,你看……”
风霆云却顺着儿子的视线往上看。
“真的!”他好像也很惊讶。
“相公!怎么连你也……”
风霆云但笑不语,双眼一眯,直盯着上飞的糕饼。高大的树,密而繁,拔地三十丈,看不到些蛛丝蚂迹。不过,蛛丝是看不到,细线倒看到一根。他促狭的笑了。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用五层的功力弹向上。
“呀――”随着一声痛叫,一个白影忽的二十余米处高的树枝上直直的往下坠,下面的人看了心惊肉跳。
“娘娘,快,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了。”风霂灵焦急的大叫。
“放心,他死不了的。”一见那白影,狄宫漓完全不当一事回,示意相公和儿子继续用糕点。
“喂――下面的人,接住我――”白影扯开嗓门大叫,却无人肯帮他一把,下落的他立即露出悲愤的表情。眼看快坠地了,白影突然来了个后空翻,然后身子像羽毛一般缓缓地飘下。飞扬的青丝在空中划下美丽的弧形,轻柔的衣袂在下飘中缓缓的上扬。他背着阳光,看不清脸,但那飘逸仿若神仙般的俊姿让人看了眩晕。
轻轻一着地,像轻絮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哟,我说乖徒儿,你的出现也太惊天动地了些吧?”狄宫漓嗑着瓜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白衣人冷哼一声,甩出一把折扇,轻步帅气地踱到树下。
“师父,师母,二位安好?”
“乖徒儿,你还记得我们啊?”风霆云说得揶揄。
星魁无趣地靠树而坐,一张俊美的脸不时的泛着邪美的气息。“师父,您不是说师娘生了个儿子吗?怎不见影?咦,师娘,您这苗条的身材不像刚生了孩子啊?”
“噗――”狄宫漓刚喝进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冲向对坐的星魁,对方急忙用白扇一挡。
“咳咳。”风霆云干咳了几声,指指一旁吃得脸鼓鼓的儿子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刚生’的儿子。”
“啊?”星魁一张嘴张得都可以放下两个鸡蛋了。许久,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师父,师娘,你们好生厉害!儿子竟也可在一夜之间长大,徒弟我佩服,佩服!”
“去!少装傻了!什么时候‘火神’变得如此拙了?我们只不过寻回失踪四年的儿子罢了,你还当真我一下子蹦出个这么大的儿子?”狄宫漓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记大铁锤。
星魁捂着头,注意力引到一旁的小俊哥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露出自认很迷人的笑容。
“风霂灵。你就是我师兄?”风霂灵伸出胖手捏他的脸。
“哎哟!轻点!”星魁急忙躲开。
“嘻嘻……哈哈……”小精灵鬼咯咯的开怀笑了。
“小鬼!”星魁皱眉地拉着风霂灵的小耳朵。“小兔崽子,竟敢取笑本大人!”
“叩!”头上重重受风霆云一击,星魁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手,摸摸头。
“师父,你到底叫徒儿来干嘛?不会就是喝下午茶吧?”
“当然不是。”风霆云喝了口茶,淡淡的扬起嘴角。“前些日子见了圣上,皇上要替你点亲呢。”
“咳咳。”星魁拍了拍心脏。“师父,您在说笑!”
风霆云摇摇头。“不,皇上正在考虑中。”
星魁汗潸潸,脸部更是僵硬地抖动。“我……是个女人啊!皇上不能这么做!”皇帝老儿平时的事还不多吗?怎么有心当月老了?
“唉,什么男人女人,皇上可不知哦!何况皇上的皇子公主们都单身着呢!”狄宫漓笑得可幸灾乐祸了。
星魁咳了一声,她站了起来。“师父,徒儿我打算云游四海,明个儿就告皇上我‘失踪’了吧!”
一不做二不休,先溜为妙!
“师父,师娘,师弟,本大人去也。”白影一闪。
“喂,你就这么走了,为师的怎么向皇上交代?”风霆云朝白影消失的方向叫喊。
“就说本大人还没玩够!”回应声越来越远了。
风霆云无耐的摇摇头。
记得三年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三年前,他和漓儿一起出游江湖寻那遭“阴夫子”抢走的儿子,不料在一片树林中遇上了她。
当时大雪纷飞,她一人跪坐在雪地上,头和肩上满是雪,她却如木偶般不言不语不动,双眼呆滞的盯着膝前的一具……一具覆了雪的尸体。
当他和漓儿走近她时,她也不曾看他们一眼,口中只喃喃:“你若不杀她,我也不会背叛,你可知,这样的日子,火儿累了啊!”
之后,他和漓儿带她一块走了,并收为徒弟,开导她。一开始她犹如死尸,终日空洞着眼,对周围的事不闻不问,一味地沉浸在自身的思绪中,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打开她的心扉。然,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何时起,沉睡的人突然醒了!她开口说话了,也开始问一些东西了。但她变得……呃,真的很奇怪!她开朗了,会笑了――邪笑,甚至是调皮捣蛋,并像个纨绔子弟一样,到处“风流”。不多久,她又去当什么捕快了,还得了“火神”这称号,真是……
雪白的屋顶梁柱,洁白的纱帐,纯白冷硬的地板,一切都白得让人寒彻!
“宫主……您真的要她回来?”纱帐外是一黑衣男子。这一特殊的黑色在这纯白的世界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逃家的孩子,总要回家的,不是么?”帐内传出一个空渺的男音,说得似无力,却充满阴冷。
黑衣男子冷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残酷。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这不属于他的洁白世界。
这白而纯洁的圣地,却住着一个比恶魔还要邪恶的人啊!如今,恶魔苏醒,也将是他复仇之日的开始!
没人知道那个逃家的孩子将来的命运会如何。会被邪恶的荆棘缠身?会被锋锐的剑割开他的喉咙?让血一滴滴的自他洁白的脖子上流出来,直到把这座白色宫殿染红……
本月“寒月山庄”要招开“月下论武”,所以,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派来高手,要在这次论武大会上夺冠。谁能夺冠,谁将能与江湖第一美女寒若雪成配,以及得到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武功秘笈。这等好事,只要是有心的江湖人,自是不可错过!
星魁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无聊的看着树底下来来往往的江湖人。
“上面的可是‘火神捕’星魁魁大人?”树下一个洪亮而稳重的老者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星魁俯首一看,原来是“寒月山庄”的庄主向剑荣。都躲到树上了,怎么还有人发现她?咦?什么时候树下聚了这么多人?
“可是向老前辈喊本大人?”星魁探头问道。面对树下江湖杰士,不免有点傲慢。
“什么本大人不本大人,好大的架子!”一个娇滴的声音响起,差点让星魁掉下树。娘啊!怎么有人的声音假得这么可怕,她当自己是在青楼拉客吗?眯眼一看,是个黄衣少女,美则美,就是做作了些。
“香儿,不得无礼!”向剑荣喝叱孙女。向若香不服的噘嘴。“爷爷,他年纪尚轻,对您这等老江湖太无礼了!”
“哈,敢情香儿姑娘怨言甚多!”说话间,星魁已跃身飞下树,无声着地,树下的江湖人士都暗自赞叹,好俊的轻功!
星魁双手抱拳,面向向剑荣。“向庄主,晚辈方才失礼了。”
“哪里,哪里。”向剑荣呵呵一笑。“这是老夫的孙女向若香,从小宠惯了,自是有点娇气,还望大人见谅。若香,还不见过魁大人?”
“哼!”向若香一偏头,毫不搭理。
向剑荣脸色一难。“老夫教导无方,魁大人见笑了。”
“向庄主多虑了。”星魁莞尔。“不知向庄主找晚辈有何要事?”
向剑荣马上正容道:“后日便是本庄召开‘月下论武’之日,老夫想请魁大人做上宾,以治秩序。”
“向庄主,您太客气了,晚辈哪敢担此重任?武当长老,少林主持等前辈都已是上宾,星魁一个小小捕快,不敢与前辈们平起平坐!”星魁说得恭敬,肚子里头可乐歪了。老头儿,算你有眼识泰山,本大人正等你这句话,以便到时玩个够本!
“就因魁大人是捕快啊,老夫才一定要请你为上宾!魁大人疾恶如仇,做事果断,少年英才,江湖上谁不知‘火神’武功高强,恶人见你闻声丧胆?所以,大人就别推迟了。”
“这――”星魁假装犹豫。想不到这老家伙还真会捧人啊!
“爷爷,既然人家大人不愿意,您就别理他了!”一边的向若香可没多少耐性。
“香儿!”
星魁邪气一笑。“向庄主既然如此看得起晚辈,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甚好!”向剑荣满意的点点头。
“向庄主,晚辈还有事,就此别过,后日定会到‘寒月山庄’。”星魁抱拳,豪爽的道。
“那么,老夫就不耽搁魁大人了。请!”
星魁微微扬嘴,经过向若香时,似有若无的一顿,转个头,无声无息的以口叼出她发上的玉钗,转身离去。
向若香等人浑然不觉,待星魁行了数十步,身后方传来若香的娇叱声。“哎呀!我的玉钗呢!”
星魁微转身,把玉钗在手指间绕了一圈,方运功射向向若香,在众人的惊呼中,玉钗稳稳的插回原处。
待向若香回过神来,寻星魁的身影时,对方已无影了。微风吹落几片枯叶,为她的失意添了几分灰色。
“月下论武”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召开了。江湖各门各派都集中到“寒月山庄”。
今日星魁穿得特别俊俏。雪白的长袍,下摆是金丝绣的波涛雄姿,洁白的高筒靴一尘不染。青丝编成一条亮丽的斜辫,潇洒的垂在左肩,一条金丝白带结个尾,飘逸而俊俏。似邪非邪,似真非真的笑容永远都挂在她的俊脸上。
她优雅的坐在上宾座上,立即迎来众多江湖女子的爱慕目光,她的笑扩大了,也更邪了。
向剑荣扯完一大堆文绉绉的话后,比赛算是正式开始。
首先上播台的是武当弟子,对打的是青城派弟子。两大门派棋鼓相当,算是平风秋色,当然,先上台的一般都是那些小角色,真正的高手往往会在最高潮时方出现,以显示自己的武功高强,并引起一番哄动。所以星魁从一开始就在打盹了,实在无趣得紧啊!
“魁大人,您渴了吗?请用茶。”说话的是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声音婉转如莺啼。
星魁半眯的眼抬了上去,顺手接过茶,轻尝几口。
“姑娘是……”
“小女子寒若雪,见过魁大人。”她微行礼。
星魁魅惑的笑了。她就是那江湖第一美人?微垂螓首,似羞非羞,妙曼的身姿裹在一袭紫色的长衫下,乍看之下,让人耳目一新。确实是个美人,当然,除脸外。那张脸躲在纱后,实在看不清。星魁知道,这种蒙纱往往有两种目的,一是挡色狼,一是装神秘。显然她是后者。江湖上都言寒若雪是个美人,这是公认的。然而美人又有多美呢?却无人能答,因为她终日蒙着纱,这更引起众人的好奇心,想一睹芳容。
“寒姑娘请坐。”她指指身边的位置,不忘向她抛了一记媚眼。寒若雪腼腆的端坐了下来,微低着头。
星魁的胃抽了一下。有必要“害羞”到这种地步吗?她轻咳一声,将视线调向擂台。上台对打的正是峨嵋弟子和一蓝衣男子。
“魁大人……不上台吗?”寒若雪偷瞄了身边俊美的人一眼。
星魁打开折扇,笑道:“姑娘希望本大人上台夺冠?”
看来人家姑娘是害羞了,星魁快意的摇扇子。又是一只上钩的“笨美人鱼”!
二人都不说话了,专注的看着台上。
又换人了,台上的是一黑衣男子和刚才的蓝衣男子对打。二人一对照,蓝衣男子马上摆开姿势,黑衣男子却文分不动。二人沉默片刻,蓝衣人终究沉不住气,先攻为快。一对招,胜负已明,黑衣人是个高手!尽管蓝衣人功势紧凑、强猛,黑衣人却只凌步穿梭其中,未出半招,依然毫无损伤。
突然,黑衣人出招了,却不知出自哪个门派的招式,既猛又邪恶地打出,分明是置人于死地!比武既是比武,便不可置人于死地,这是违规!
正当黑衣人的掌打上蓝衣人时,一条白影闪过,实实地挡住他那邪恶的一掌,斥力大增,二人迅速的反向弹开。
众人哗然,只见那白影正是星魁。
“阁下尊姓大名?你可知在大会上不可置人于死地?”星魁一定位,立即看向黑衣人,场下一片寂静。
这黑衣人来历不简单!浑身上下充满邪味,一身狂傲不羁的黑长袍裹着他匀称结实的身材,细长的黑眸中散发着邪魅的阴气。他刚才那一掌若不是她接了,那蓝衣人准会翘辫子!
黑衣男子扯开冷硬的嘴角。“你希望我是谁?”
“本大人没空与你打哑语!说,你究竟出自何门何派?好邪的武功!”星魁皱眉,平日不正经的脸变得严肃了。
“邪?哈哈哈……魁大人的武功似乎与在下的是同出一澈吧?”
星魁怔了怔,即而扬起嘴角,一双美目中已隐约露出杀气。
“不管你是何许人,本大人今日定要将你拿下!”
不出片刻,整个台上只见黑白两条人影在闪动。
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二人使的是什么招式,只知二人一来一往,速度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只有武功造诣较深的人,方看得清。
向剑荣叹口气。“老夫习武六十余载,还是首次见得这般出神入化的神功!”
“爷爷,您看魁大人会胜么?”向若香急急的问。她看不清台上二人的招式,但还是希望弄明白谁强谁弱。
向剑荣摇摇头,道:“魁大人处于弱势。那黑衣人功底深厚,也纯熟许多,且招招置人于死地,那是杀人的武功!,但魁大人的也是上层武功。”
“那……爷爷,魁大人会有危险?”向若香急得站起身,却不知如何是好。
“咦,香儿,你不是很讨厌魁大人的吗?”向剑荣问得奇怪,深沉的眼中却有一丝笑意。
“爷爷!”向若香跺跺脚。
正当向剑荣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身边的寒若雪大叫:“魁大人――”
只见星魁被黑衣男子震退数十步,待定位时,口中猛吐出一滩血来,腿不支的单跪于地。
台下一片哗响。
可恶!星魁捂着心口,护住心脉。这家伙的招式同她的一模一样,熟知彼此的功夫,打得真吃力!
她站起身,抽出白绢,擦嘴边的血。“你倒底是何人!?”
黑衣人无视于她凌厉的话语,以袖子甩甩袍,玩味的看着她。“我与你同出一个地方,你莫非忘了?少主?”
星魁猛然一惊,乱了真气,再度吐血。不可能!她有丝颤抖,平日的伪装似乎在崩溃。
“少主可是想起来了?离家也够久了,该回家了吧?”鬼魅般的声音不高不低,回绕在星魁的四周。
未待她回过神来,只听一声口哨响起。刺耳的哨声刚落,天边突然飞来数十只叼白绫的苍鹰。这种凶猛的飞禽箭一般的冲向星魁。
星魁一时错愕,被这数十只猛禽给吓傻了眼,呆立于原地。
数十只苍鹰趁她分神时一拥而上,一下子她就被这大鸟给“淹没”了。
“魁大人――”台下与座上的人都惊讶的站直了身,许多人拥台而上,不料数匹白绫飞来,继而十来名白衣少女手执白绫,凌空而来,将众人给挡了下来。
根本没人知星魁怎么样了,因为超长的白绫带将播台层层围住,严不透风。
随着苍鹰雄壮的叫声响起,数十只猛禽展翅飞起,每只鹰的双爪上抓着一头白绫带,而下端焦点处似乎吊着某一物体,待飞高时,人们方看清――
只见星魁被一群苍鹰给吊上天去了。她的双臂,双腕、胸、腰、大腿都缠着白绫带。她似乎昏蹶了,后仰着头,本编着的辫子已散开,一头长而黑如绸缎般的发丝随风飘舞。
台上的十来名白衣少女也陆续飞起,紧随其后,白绫带与裙袂迎风飘动,犹如飞天仙女。黑衣男子最后腾空而起。在众人的震惊和尖叫声中,一群如风鬼神般的人,迎着风,踏着云,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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