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落跑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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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跑胆小鬼(墨卿)

第一章 谁在呼唤

冽,冽!快醒醒,冽……

浓烟熏鼻,迷糊中,他渐渐缓过神智来,慢慢睁开眼;是她——这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滚开!你怎么会在这里?”荣冽猛地使力甩开欧玉蕴,自己抚着不甚清醒的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住回想起昏去前发生的事,“是大哥!是大哥在酒里下了药!这是哪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到烟味吧,是他放的火;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先走吧!”欧玉蕴知道他的怒火是冲自己来的,但此刻没什么比性命重要。

“真是‘兄弟情深’啊,怎么了‘大嫂’,又来给我演一出什么戏?我都看到不想看了。”浓烟越涌越多,尽管门缝处都被她用湿布堵住了,但是墙周散发出的热气,还是让人热出一身的汗,快要窒息了,“欧玉蕴,你真下贱!”

“我不是你的大嫂……”忍下他的谩骂恶语,欧玉蕴焦急不已,只求他能安全离开:“冽,走吧,保命要紧!再不走,我怕瓦丝就要爆了!”

再次甩开她伸来的手,无视她含泪的焦急模样,他反而往一旁的沙发坐下,选择自我放弃,继续对她冷嘲热讽:“你给我滚!爸爸死了,整个‘子航金控’落在大哥手里,我?我算什么?我什么都没了,还背负个亏空的罪名!过不久就要坐牢了,我还保命干什么?”

“你不会一无所有的,冽,听我说——”

“滚!你给我滚!”

两人拉拉扯扯的,时间就这样拖延了。室外突然震动的爆响,声音由远而近,欧玉蕴顿感浑身寒颤,使劲摁他蹲下身子,双手抱紧他的头护着;欧玉蕴用自己的身子将他挡下了——爆炸轰然,瞬间别墅倒在一片火海里……

从梦中震醒,荣冽就怎么也睡不着了,闹钟的指示才是五点;毫无睡意,便坐起身子来,清醒了,才察觉双手的肘酸痛不已。这是那场爆炸事件楼下的病根,不知不觉已是五年了,可却总会在梦里浮现。那场灾难后,他的伤不重,因为全给欧玉蕴挡下了,忽然想起,再过几天,就是她的忌日。这五年来,他都不曾去拜祭过她,就连葬礼都没出席;可是,却将她的忌日记得格外清楚。

他承认,自己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如果她能活到如今,他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报复她。不过,事到如今都算了,他不愿再想起她。

五年后的今天,他已功成名就,是“子航金控”最年轻的董事兼执行长;身边又有一位才貌双全,长袖善舞的未婚妻。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了。而陷他于不义的大哥,早已在身陷囹狱之时,病亡其中了。

洗了个热水澡,在冬天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醒、舒爽。用毛巾擦着半湿的发,无意间,看到半开的抽屉里放着那枚戒指——这是玉蕴的遗物。尸骨不存的她,只留下这枚他送的定情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丢掉,偶尔看到,他甚至还是觉得呼吸困难,耳边,眼前,仿佛还有爆炸那一刹,她的声音……

“嘀嘀嘀……”设定时间的闹钟响了,又该上班去了。从不对工作感到疲惫,每天,他都是精神奕奕的,期待不同的挑战来临!

会议事里,因老板坐镇,手下各部门经理无一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兢兢业业的完成高效率工作。荣冽冷酷的脸看不出喜怒,但至少能让大伙看到他微微颔首,表示他的满意。

“‘蕾尔’最近的金额降了不少,怎么回事?”荣冽留意到这家公司近半年来的业绩持续下降,不禁拧起眉头。

“‘蕾尔’的两大股东似乎要拆伙了,听说还要将公司重整转型,所以业绩方面就顾不上了吧。”李特助立刻将情况报上。

“拨通电话给楚先生,看他有没有空,我要约他中午见面。”

楚征便是这间“蕾尔公司”的股东其中之一,而另一位股东孙先生,年纪老迈,早已退居幕后工作,由楚征主持大局。公司规模不大,却是“子航金控”的老朋友,更是荣冽的救命恩人。当年他从大哥手中夺回“子航”,整个集团已是财政赤字,风雨飘摇了。多亏了蕾尔公司,一同发起同行各业,支援他渡过了难关。所以,在情在理,荣冽对“蕾尔”的关注都多份人情。

五分钟后,李特助已安排好了他的新日程。

会议刚散,荣冽的手机立刻闹响,不用看他也知道,正是他出身名门的未婚妻杜瑾。

“我已经在老地方咯,你快点过来!”先声夺人,这是杜瑾的特色。即使明白荣冽这种大男人最讨厌被摆布,但她还是照做不误,因为她懂得如何对他撒娇,却又不会让他生厌。

“我有约,改天吧。”

“可是我们已经有五天没见了,下午三点我可要飞去曼城了,你就不想见见我吗?我可是很想你的!”他或许不会对女人温柔,但怜惜还是有的,所以杜瑾故意说得可怜兮兮,她晓得他肯定不忍心。

最近的确是冷落她了:“吃饭真的没办法了,不过我可以送你去机场。”

“好吧,这回就饶了你,晚点见!”诡计得逞,杜瑾快乐地挂上电话。

去到餐厅,楚征早已恭候了,两人认识多年,不算陌生了,随意聊些闲事;但当荣冽试探地问起“蕾尔”的事是,楚征却没多聊的意思。

“合作多年,我还没登门拜访过孙先生,实在是我的疏忽;不知道楚先生是否方便告诉我地址,好让我略表心意。”

“荣先生太客气了,孙老为人低调,不爱与商道人打交道。况且他的家不在城里,住得很是偏僻,不方便走动就是了。”楚征风度翩翩,措辞简单的带过。

“可我听说两位似乎要将‘蕾尔’重整,甚至于转型,业绩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吧?”

“荣先生消息真灵通,我和孙老的确是有别的打算。孙老年纪毕竟大了,身体又不好,早就想退下来享清福了。而我本来是学法律的,这几年在商场打滚也是腻了,想重操旧业。所以,对‘蕾尔’我们是有收了的意思。”

荣冽明白了,虽只在七八年前见过孙先生,但“蕾尔”是他的心血荣冽是很清楚的,没想竟是这般收场。思量半刻后,他又道,“这样吧,孙先生无子女继承,楚先生又志不在此,我想——我就收购‘蕾尔’好了。”

“收购?!”想都没想过的事,楚征不由得愣了。

“这只是我的建议,你可以和孙先生谈一下,如果你们都同意,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但两倍的钱,这商场“悍将”怎么有这番善心了?楚征不得不提醒他:“这可不像荣先生的作风,这可是亏本的生意,你想清楚了吗?”

“再清楚不过了,这些钱,就当作是我感谢你和孙先生当年的仗义相助吧。”

楚征失笑,不敢相信面前的荣冽竟有如此人情味,朝他点了点头。

到了候机室,荣冽将行李都弄上了运输带,另一头,杜瑾也办好了登机手续。

“我可要到那里工作好几天呢,你真的抽不出时间去看我吗?”亲了亲他的下巴,杜瑾试图说服他。

“你是去工作的,我这边也要忙,怎么抽时间?”天晓得这些年他都没休过假,也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你到那边就安心工作吧,别想东想西的。”

“哼,是你心里没我罢了,光我想你又有什么用?自己一头热!”杜瑾抱怨归抱怨,但还是依依不舍的抱着他健壮的腰身,感觉他冷淡却令她着迷的气息。

“该走了。”轻轻推开她,广播已催促乘客登机了。与她的不舍相比,他竟——可以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注意到他的心思,杜瑾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蛋突然羞红了:“等我回来,你可要陪我回家吃一顿饭,我爸妈有事要和你谈。”

“好,等你回来再说。”光看她的神情,他就猜到她父母的心思了,两人恋爱关系已有四年,无非就是谈婚论嫁的事。

对她,或许无关****,但有她相伴的日子他已慢慢接受了,若真的要和她共渡下半生,感觉应该不坏吧。

红灯处待等,荣冽揉了揉酸涩的眉,不经意看到另一车道上,发现了楚征。奇怪,这里可是城市的郊外了,他的家可是在闹市中心——会不会是去孙先生家?楚征说了,孙先生不住城里。

思虑一旋,绿灯行,荣冽便驾车尾随楚征车后;约摸十几分钟后,到了一处零落有几户人家的雅致小别墅。而楚征就在前面的一户充满欧式典雅风情的房子前停下,诧异他手捧一大束的百合和紫罗兰,这两种花,勾起了他模糊的记忆。但让他更诧异的,是为他开门的人,是她,欧如蕴;“她”的妹妹。然后,勾起了他避之不及的一个人,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浮现眼前——欧玉蕴!

被尘封的记忆一霎间变得清明,这是巧合么?看他们交谈的模样似乎很熟悉,为什么欧如蕴还在这个城市里?

心神顿乱,待他们进去后,荣冽便立刻驱车离开。

一夜难眠,荣冽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毕竟他恨的人不在了,欧如蕴是活着,那也是她的事,与自己已毫无交集。

才回到办公事,就被李特助告知楚征已在会议室。

“打扰了荣先生,昨晚我和孙老谈了一下,我们同意你的意思,不过,就不接受你双倍的价钱。这份是‘蕾尔’的整体情况,业务方面没有负债问题,请你过目。”

荣冽的目光虽是盯着内容看,随口也会问一些“蕾尔”内部的事,但他根本就没听进楚征的话;满脑子是他和欧如蕴竟然认识的这回事。

“昨天我正好从机场路段出来,恰巧看见楚先生进了‘海天一水’的别墅小区,不知那里是不是孙先生的住处?”

楚征的笑容微忽其微的一僵,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不、不是,那是我一位朋友的住处,那天正好有聚会。荣先生怎么会在哪里?”

“喔,想不到楚先生竟和欧小姐认识。”突然冒出自己许久不说的姓氏,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原来还是会颤动了。

“是啊,在温哥华念大学时就认识了。”只不过,他当时认识的是另一位欧小姐,“真巧,荣先生也认识她?”

“不太熟,这几年也没怎么联系过。”荣冽不愿再多说什么了,情绪也颇为压抑。

送走楚征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果然,有些事不能忽视——那就去解决吧。找出手机,拨通那个陌生的号码。

餐厅里宁静高雅的设计,让流动的音乐多了几分动人的柔情。但是在雅座上的荣冽无遐欣赏,喝着铁拿咖啡,却如饮开水,不知其味。

“荣先生,许久不见了!”

欧如蕴一如从前的艳丽,而且更加风情万种,多了女性特有的妩媚;打量他的目光依旧是那般锐利、不客气!荣冽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五年不见,她已出落成令男人趋之若鹜的艳光四射的美女了。从前那还显稚气的五官,和某人有几分相似,如今却不见了。

“之前听说你出国游学,所以没料到你已经回来了。”

欧如蕴给自己点了根烟,吸烟的姿态魅惑不已,但看荣冽的目光是冷漠的:“回来有两年了,处理一切家务事,不久也要回温哥华了。”

“家务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说。”

“呵呵,那是爸爸死前留下来的基金和股票,还有就是——姐姐的遗产。你倒是说说看,你能帮我什么?”嘲笑中,欧如蕴多了几分凄然,“荣冽,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和你从来就没什么交情可言,今天约我见面,肯定没好事。”

荣冽欲言又止,不明白自己的挣扎和苦闷,却是今天他必须要知道的答案。不是想要去凭吊一二,而是——让他心里有个明白:“她——她的坟墓在哪?”

欧如蕴不屑的嗤声:“你去拜祭是不可能的,怎么,你还想去掘坟不成?”

“我只是想弄明白而已。”否则,他每夜的失眠还会继续。

“那就没必要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替她迁坟,连同爸爸的,都迁回温哥华。眼不见为净,我不必再来回奔波,你也不用再心烦!”

若是换作平常,脾气急躁的荣冽哪能容人这样唬弄,只是面对欧如蕴,他有几分亏欠也多了几分容忍:“那她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

“你是想问我姐有没有提起你吧,告诉你,半个字也没有!姐姐死的时候很痛苦,走得并不安详,还死不瞑目!”欧如蕴表情不变,出口的话却已满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像你这种说风是雨,不问青红皂白的人,我姐是不会将你放在心上的!”

“你还是这么恨我。”敛下眼里的波动的情绪,荣冽不以为然一笑,颇有挑衅的意味。

“我当然恨你!你不仅害死我姐,还害死荣凛大哥!”一提起荣凛,欧如蕴火爆的脾气更是上头了,怒睁一双圆瞳,恨不能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大哥是咎由自取的,若非他陷我不义在先,我会这般不顾手足之情吗?欧如蕴,你和你姐姐一样善恶不辨,是非不分!”

“我呸!荣冽,我们四人中最可悲的不是我姐,也不是荣凛大哥,而是你!自以为是的你!有朝一日,当你一切都恍然大悟了,就会后悔莫及,痛不欲生!往生下了地狱,你也会不得超生!”

不顾餐厅里的客人都对她行注目礼,欧如蕴不顾形象,不住口沫横飞的痛骂他,一脸怒颜的冲出餐厅,但回头窥视到荣冽阴郁的表情时,她得意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从来,你对玉蕴都有敌意,怎么可能为她激昂陈词。”楚征不知在外头看了多久,现下是一脸嘲弄的看着她。

将他拉到一旁,欧如蕴怒斥道:“你跟踪我!”

“你算什么,我跟踪的是他。”楚征暗笑她自作多情,看了看里面的荣冽,只见他还似尊雕塑般一动也不动,“伤害他,你就觉得高兴了?”

“对!我就是这么坏的人,怎么样?有本事你就进去亲自跟他说真想去,我倒要看看荣冽饶不饶你!”

这时,楚征的手机响起了两人都熟悉的铃声,只见欧如蕴脸色不自在的一变,楚征接听完后,果然说出叫她抗拒的事。

“走吧,她要见你。”

这个温室,既是花房也是卧室,总之就是集休闲娱乐。但这里只有十几坪,而且还是圆形的地,全用上好的橡木铺砌而成,这温室没有墙壁,只有五块落地大玻璃合着六根白玉似的大理石镶嵌而成。地面中心处铺了一张圆形的厚厚绒垫,四周零落的摆着近十个抱枕,还有一套别致的英式茶桌椅,就近靠在一扇玻璃窗旁。从主屋到这儿,有一道约十步的廊,雕刻着精美的花饰图案;与温室相得映彰!

现在,一扇玻璃门被推开,率先进来的是楚征:“先坐会儿吧,她大概是和吴妈散步去了。”

“不是我爱说你,你看你连这屋子的钥匙都有了,可以不请自来,你究竟还装什么矜持?你们两个干脆结婚好了!”欧如蕴不客气的往一旁的椅子一坐,接着就点了一根烟。

“你非得这样烟不离手吗?”

“要你管!”欧如蕴口气很冲,讨厌他说教的口吻。

“那就请你到外面去,你不是不知道她闻不得二手烟。”楚征不能对她的行为视若无睹。

“阿征,一时半刻我是没关系的。”

这时,一位年纪有四十来岁的妇人,容颜慈祥,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子进来;只见她姿容秀雅,柔似春池的眸,让人莫名的得到了平静和舒适。晶莹剔透的肤泽令人欣羡不已,只是再往下看,拿下保暖的围巾后,盘起长发的脖子,裸露出了显眼的伤疤;那是被火炽烈侵蚀过的痕迹,除了前面的皮肤是完好之外,整个后部和两侧都是结疤了的皮肤;尽管已痊愈,但看了还是令人触目惊心!而她就是刚才说话的人——欧玉蕴。

“……姐。”欧如蕴一见到她,就像是被叼了舌头的猫,自觉的把烟弄熄。不是欧玉蕴有多么让人可怕,而是在她心里,对这个温柔的姐姐是又爱又恨的。

“阿征,吴妈知道你的胃又闹腾了,今日特别替你熬了锅药汤,你就趁热喝吧。”

明白她要和欧如蕴单独说话,吴妈立刻接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我再去把汤热一下,楚少请跟我来。”

“谢谢吴妈!”朝欧玉蕴眨了眨眼,离开时,楚征不忘把门关上,不让寒风往里面肆虐。

温室里突然安静了,姐妹俩一时相看无语,只是与欧玉蕴从容温柔的模样相反,欧如蕴有几分和自己赌气的味道,别扭的不敢正视她。

“你和他见面了?”欧玉蕴声音轻柔,似抚眉的薄羽,让向来泼辣的妹妹也难得安静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是知道我讨厌他!”欧如蕴立刻像只被刺激的小刺猬,竖起自我防卫的尖刺来。

欧玉蕴转动轮椅,不留意盖在腿上的毛毯子落到了地上。不等她俯身捡起,倒是欧如蕴已快手重新将毛毯盖在她腿上。

“这种鬼天气你的腿疼吗?前天我送来的暖水袋,夜里有用吗?”

料到她是在逃避自己的问题,欧玉蕴只能轻叹:“是对是错,都让事情过去吧,老是记在心里,你也不会好过。”

“是他先找上我的,怪不得我!”

“要说错,难道当初你就没错吗?”

欧如蕴微微一僵,声音不自觉拨尖起来:“你在怪我?”

“没有的事,你别多心——”

“我没有多心!是你一直帮着他!要不然,我的心愿早就可以达成了!”欧如蕴一发怒,往往是火头乱烧的,难以平熄!“你心里就只有他,我算什么?荣凛大哥算什么?”

“小如,往事别提了——”

“不!我差点就可以让荣冽万劫不复了!但是你,你出手帮了他,是你出卖了我和荣凛大哥!”

“就算是吧,我也一直觉得愧对了你们。”欧玉蕴无嗔无怨,面对她的指责,很是平静的接受了,“所以啊,你看,我就有报应了。”

“对,你这一辈子都要与轮椅为伍,就是你活该!”

欧如蕴气红了眼,口不择言;更恼她的从容和大度,若她不是这么温柔,这么能包容——推门冲了出去,就是撞到了楚征也不理会。

“又吵起来了,她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这对姐妹,明明是深爱彼此,却被命运这般捉弄。

“关心则乱罢了,阿征,你对她太苛刻了。”

荣冽因欧如蕴的话,再次彻夜无眠。不愿自己再花心思回想过去,他便在工作上投入更多的精力。这一天,“蕾尔”的收购合同在“子航金控”的会议室签订;闻风而至的记者站满了室内室外。只不过,荣冽倒是意外欧如蕴竟是“蕾尔”内部的首席分析师,合作多年,可从未听楚征提起过。所以现在她会出席签约仪式,让他疑惑不已。

作为代表的荣冽和楚征各自在文件上签名后,相互握了手,接着让一旁的媒体猛地闪着闪光灯拍照,七嘴八舌的问起各种尖锐的问题。而门口边上的欧如蕴,脸色越来越阴沉。

感到手机有一丝震动,荣冽点开短信一看:红色保时捷。

待记者散去,已是半小时后的事。荣冽下了停车场,果然看到红色保时捷里的欧如蕴。再看到地上不下十根烟头,就晓得她等了有好一会儿了,而且也不耐烦了。

“功成名就是怎样的感觉?”吞吐出最后一口烟,欧如蕴问道,却没看他。

“问来做什么?我不认为你有兴趣,或者是替我高兴。”

她嗤笑一声,看他的目光很冷:“我好跟九泉之下的荣凛大哥说一下,让他共同分享你的成就。”

“真意外你也是‘蕾尔’的一员,楚征的保密功夫真厉害,这些年来我竟没察觉半分。”

“还有令你更意外的,知道为什么今天这样的大日子,身为股东之一的孙老没有出席吗?”

“楚征说了,他老人家卧床不起,不方便。”

“什么都是听姓楚的说,你就没半分怀疑?哼,你信错人了,孙老早在四年前就病死在纽约了!而现在‘蕾尔’里的孙老,是被别人冒—名—顶—替的。”话到最后,她故意加重语气,一顿一挫,就是要引发他的疑心。

“不,这种事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吗?其实自己不也是早就心存疑惑了吗?只是他从前见过孙老,也相信楚征所有言辞。但是这是件大事,若孙老真的去逝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而且,那冒牌货还是你认识的人。”火上浇油的一句,欧如蕴说什么今天也要出了心头的怨气。

“你撒谎!”不怒而威,荣冽目露凶光的死瞪着她,狠不得将她撕了!

“五年前那场大爆炸真厉害,能幸存真是太幸运了,你说是不是?”欧如蕴的笑容有几分兴灾乐祸,“想不想看看另一个幸存者?”

“根、根本不可能……”他的声音不自控的抖了,欧如蕴的意思是那个“她”吗?荣冽瞠目瞪视欧如蕴的眼神有几分激动、紧张,也有恼怒和不悦,“拿个死人开玩笑,你觉得很有趣?”

“给你五秒钟考虑。”发动引擎,欧如蕴心里默数五秒,只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像个石膏人,他震惊的神情让她得意不已。目的达到,欧如蕴便不再等他,飞车离开;因为她有把握,荣冽不久后肯定会主动找自己。

车在路上飞驰,快到令副驾驶座上的杜瑾不安:“冽,你看看油表,严重超速了。”

“放心吧,我的技术很好。”没有减速的意思,荣冽更是一脚踩尽油门,在下一个大弯路来个急转,吓得一旁的杜瑾花容失色!

坐了一天的飞机,现在还得受他这样的气,杜瑾的脾气因疲惫和恼怒也躁了,拔尖了嗓子大喊:“我不管你气什么,别拿我出气!停车!我要下车!”

“吱——”的猛一刹车,脸色煞黑的荣冽看都不看她,只是冷冷一语:“下车!”

杜瑾只是一时赌气之言,没料到他竟来真的:“这里是高速公路,你真的留我自己一个人?”

“是你说要下车,我只是成全你罢了。”

“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我也不知道记者会在那里出现的!报纸会那么写,又不是我要的!”

“不是你要的,却是你父母要的。”杜氏夫妇先斩后奏,竟对媒体散布他即将迎娶杜瑾的假消息。

“你究竟在不满什么?不满我爸妈没经过你的同意,没问过你的意思就宣布我们的婚事?还是你不满意我,嫌我高攀你了,缠着你不放?荣冽我告诉你,我杜瑾不是非你不可的!”火气拿捏到位,杜瑾把狠话讲完,立刻就为自己找了个台阶——默无声息的流了泪,哭得十分委屈。她很清楚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能触到他的恻隐之心。

果然,荣冽也反省了,自己的确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把气撒在她的身上。只是今早的报纸和杂志,头条就把他们的婚事说得绘声绘色,她的父母更是大肆宣扬;自作主张的逼婚手段让他反感不已,这才把他激怒了。只是现在的气也消了些,再说,杜瑾应该就是自己将来的另一伴了,怎么也该对她宽容些。

“别哭了,是我太敏感了。”拿纸巾替她擦去眼泪,沉思片刻又道,“回去问一下你父母明晚有空不,我想约他们吃顿饭。”

“干什么?”低着头的她看来还在生气,可嘴角却已微微翘起,得意的料想到他的心思。

“能骂你父母不成,自然是谈我们的婚事。”

皱了皱鼻子,不满的指控他:“但你刚刚那么凶我!”

“少得寸进尺,这次的事,的确是你父母的错。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会来接你机吗。”

听到他少有的“甜言蜜语”,虽然语气是冷淡了点,但杜瑾也满意的笑了,毕竟要令他让步可是艰难的事。虽疑心他今天的脾气大了点,但杜瑾没有多虑。

“好吧,明晚的饭局就由我来安排吧!”

被杜瑾撒娇的环臂抱着,荣冽的思绪却游离了;似曾相识的情节,只是当的时的人让他用时间模糊了容貌,但此刻却一再想起他极力要忘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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