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力挽狂澜
一大早被门铃吵醒,荣冽的暴躁和怒火可想而知;但看到门外的东西后,他泄气了。那是杜瑾让人送来的照片——装裱好了两人的婚纱照;任工人把这六七个大小不一的相框搬进来,暂且堆在墙角一处。
看着两人合照的其中一张,也是被放大得最大的,杜瑾指定要挂在主卧房里。他并没有打算买新屋,因为在他实际理性的思想里,两个人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空间;所以就算杜瑾不太愿意,但还是妥协了。
环视一遍自己的房子,他这才发现除了买来的画作,他连自己的照片都没放一张。如今,被杜瑾入侵占据了,心头没有因即将结婚而高兴,反倒觉得自己的地盘多了他不喜欢的东西,憋气也厌恶。那晚的吵架,他想取消婚礼一事不了了之,该断没断;数天来,杜瑾避之不见,存心不让荣冽找到她。
杜瑾昨晚留了言:婚事我决不答应取消,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的爱够包容你的一切……就算你在外头养着那个女人也无所谓,上流社会的家庭不就这样,我是个是大体的女人,不会去找她麻烦,你放心。
那日两人在办公室闹得不愉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尤其他打的那一个耳光,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有了证据,更让大家绘声绘色的传出婚变的消息。
风波未平,荣冽为耳根清净,已经一周没回公司了,所有的工作都是透过网络完成。闷在家里过日其实他很习惯的了,吃、穿、用的毕竟有李特助会准时送来,他根本不必为生活琐事发愁。但他的心静不下来,都不晓得第几次波特她的手机号和家里号码了,但不是忙音就根本是无音讯。尽管三天前楚征有来过通电话,转告他欧玉蕴身体抱恙,但无大碍,请他放心。但自己又如何能安心?他迫切想知道她的状况,想听到她的声音;本想直奔她家,但记者日夜埋伏在那里,就等他自投罗网。去不得,他像在朝海空喊,得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茫茫回响。
午夜两点,荣冽接到了楚征的电话,让他掩护着,顺利到了欧玉蕴的住处。
“都这么多天了,那些狗仔还不死心,白天打电话按门铃,夜里还在外面徘徊;还好有很多住户投诉,管理员才强势的将他们都拦截在小区外面。”楚征轻声道,还再三谨慎地观看一下四周,确定没被记者鱼目混珠跟了进来;怪不得他疑神疑鬼,这几天他连她家的门铃和电话线都拔了。
“谢谢你!”荣冽这是真心的感谢他,难得有这样真心对她的朋友。
“那些报道你处理了吗?”楚征问的是今天新出的一则无恶意中伤报道,文中恶言诋毁欧玉蕴,捏造了损害她名声的是非。
事出有因,报道还扯出了五年前两人的旧恋情,荣冽肯定暗处有人操控:“我已交由律师处理了,决不轻饶造谣生事者。”
“那就好——她最近都睡得不好,老从梦中乍醒,你上去看她小声点,别吵醒她。”
踩着柔软的毛垫,他不敢坐在床沿,怕惊醒浅眠的她;所以就跪在旁边,连呼吸的都小心翼翼。她的呼吸声很轻,就像只柔弱的小猫,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小脸不时的轻摆,缠着绒被磨蹭着。悬了近十天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了;胸膛因她的平安而柔成一片。
我该挽回你吗?和你做“普通朋友”就已把你连累至此了;她的黑眼圈很明显,真的多日无好眠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但他随即清醒地止住了举动。
什么都该有个了断了,虽然自己的心思清楚了,但她呢?她还对自己有感情吗?是朋友的感情,还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不知道,也不敢问她,生怕听到不想知道的答案;如果这得如此,那么他情愿逃避,假装不知……
但自己会甘心吗?荣冽清楚自己不是豁达的人,尤其在隔天的新闻里,看到杜瑾及其父母擅自召开发布会的。自作主张的回应被传婚事取消一事:纯属记者口耳相传的误言,婚事会如期举行。
很好!太好了不是吗!
经来这招先斩后奏!荣冽冷冷一笑,他可不怕与杜家撕破脸。
但他不能鲁莽冲动行事,自己和欧玉蕴的旧情被沸沸腾腾的炒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他该静下心来多想想。
仿佛被什么指引,荣冽到了这辈子都不愿去,逃避了多年的地方——大哥荣凛长眠所在。
墓碑前的花束很新鲜,看得出是刚摆上去不久。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来拜祭他,但会被打理得这么光洁,花香飘溢,这都是欧如蕴的心意;回到温哥华后,她便雇来专门人员打理。想来,她也是个长情的女孩,大哥都去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痴痴地想着,守着。她对大哥的感情,他一直看得很清楚,就是不懂大哥仍在世时,为何没被她的付出感动,反倒是迷恋上自己的女友。大哥爱欧玉蕴,却也利用了这份爱;而嫉妒和猜忌,自己也选择了激烈反抗,闹了一出兄弟閲墙的灾难。
“……也对,爱情如果有迹可循,那就不是真的爱上了。大哥,我相信你也是真的爱过她的,现在,你能给我指点迷津吗?我忘不了她,我以为那只是旧情作祟,但原来不是……看到她,我会紧张却也感到平静,只要她微微一笑,我就会为之炫目,化为绕指柔。但是我太矛盾了……假惺惺想为杜瑾负责,用婚姻来报答她这些年的陪伴;一方面却又很贪心,我渴望她——一如五年前的渴望……”
他喃喃诉说着,恨自己不够勇气也不够坚强。墓碑上,容颜停留在最意气风发年纪的荣凛,自然回应不了他任何东西的;但就着阴阳相隔,却是兄弟俩最心平气和的时候。不在的人早已沉默,而还活着的人,正被痛苦淹没着。
“真是笑话……你到死的那天都还咒骂我,怎么可能给我指引……你横刀夺爱,我竟还在请求你的帮助……”荣冽自嘲一笑,却比哭还难过,“大哥,我们和好吧,因为我真的很想重新开始……”
敢放手一搏,直接问她的心思,强势的要她的爱情吗?
威士忌一杯接一杯,麻醉了他的味蕾,却麻醉不了他的神智。就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敏锐的感觉到这枚戒指在掌心的温度。
欧玉蕴没死,是的,尽管嘴上不说,面无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何种澎湃。压抑再压抑,看到墙上昨天才挂上和杜瑾的婚纱照,竟是痛苦不已,想发泄的大喊,却只能发出如动物般的悲鸣。
盯着时钟,快要十二点了,真的好想见她,可一想到杜瑾,他就退缩了;握在手中的戒指在掌心留下了痕迹。这左右为难的感觉已纠缠他很久了,一等再等,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如何虚耗?或许,真的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猛地跳起来,长手捞起搁在一旁的外套,冲出门外。心跳加速,如同此刻数字高涨的油表。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在他一路冲红灯的飞速下,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她家门前;没出车祸,还真要感谢上帝眷顾!
“荣先生?这么晚了,有事吗?”吴妈正好要出来锁大门,就看见神色凝重的他。
“她睡了吗?”二楼处,她的房间还亮着柔光,应该还醒着吧。
“小姐还在看书。”瞬间,吴妈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上去吧,我正好泡了杯牛奶,麻烦荣先生替我拿上去给小姐吧。”
“谢谢。”
欧玉蕴怎么也没料到,应门进来的是他。两人无言的对看好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玉蕴就晓得今晚肯定要发生些什么事。合上手中的书,一如常往的对他微笑。
她的小习惯还是没变,无论什么季节都爱到处睡,柔软舒适的床对她而言只是必要摆设。从前,怕地气冻伤她,家里他都铺上软垫,买了各式各样的漂亮抱枕,让她当枕头用的放满屋里各角落,又备了或厚或薄的被褥,供她随处乱睡。
“有事?”仿佛丝毫不诧异他会在凌晨出现在她的面前,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轻啄几口,双眸还是看着神情严肃的他。
“春天晚上这么冷,怎么不到床上去。”对她躺在地毯上的举动习以为然,倒是自然而然的拿下床上的被子盖住她的腿,动作轻柔的替她掖好细处,绝口不提最近外面的风波,“尤其要记得将双腿保暖,别以后在不好的天气要风湿痛了。”
“有事?”再次轻声问,欧玉蕴留意到他的手里握着什么。
心有灵犀吧,他缓缓展开五指,露出掌心的戒指:“我一直留着它,尽管在痛恨你的时候,也不曾想要丢弃它。有时看着它,就觉得是种自我嘲笑,嘲笑自己从前的失败,无论事业、亲情和爱情。但是,我最近才觉悟过来,留着它,其实是想留住你,记住你。只是我一直都太要强了,骄傲在前,我低不了头。”说着,他眼里的深情带着恳求,呼吸急促起来,“小蕴,这五年来我都不快乐,我很想你,爱你!”
他首次如此表白,欧玉蕴不能自控的感动得落泪,看着他手中的戒指,含愁一笑,“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要永远在一起!”声音不禁激昂起来,她是不是同意了?
欧玉蕴抹去脸上的泪,无声一叹,接着,拉出藏在睡衣底下的项琏,挂坠正是属于他的男戒,摆在手心,正好似从前那般成双了。
“你的戒指,我也留着。”
喜悦并着激动正是他现在的心情写照吧,当年他可是当着她的面将戒指丢掉的,没想到她捡回来了:“这从前是我们的定情戒,但现在就是我们的结婚戒了!来,我替你戴上!”
“……我先替你戴上。”
“好!”高兴和激动已不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心情,伸出的手不住的颤抖,因她的举动兴奋不已。只是下一刻,他发觉自己似乎猜错了她的心思。
只见欧玉蕴将男戒戴在他的中指上,无视他无名指上的空虚冷清,又将女戒套入了自己的中指。沉默了半晌,两人的呼吸声都很沉重,混浊。
“你、你戴错了。”他轻声提醒着,希望是她一时搞错了。
“我是你的初恋,定情戒只该留在中指。你的无名指,是属于杜小姐的,她才是有资格在上面套婚戒的女人——她是你太太。”
“不,我有你了——”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急切的想将自己的真心展示给她。
“谢谢你,真的;但是,我们不能太自私了,这些年,杜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伴你左右。我很感激她。我想你也是,所以,我们不能伤害她。”欧玉蕴主动轻轻环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
他用力的抱紧她的纤腰,顾不上弄疼她,只想给自己更多安全感:“但感激不是爱,我相信她也不会接受一个不爱她的丈夫!”
“冽,别忘了,婚姻有很多种,有时爱情不是绝对的,相对其它因素,爱情其实微不足道。”
“为什么……”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敢相信自己要再次失去她。
“因为我是残缺的,你想想看啊,若和我一起,难道你要带着我在媒体的灯光下露面?你能带着我出席各种公开场所?不可能的,你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可以有个这么不完美的女人?”
似曾相识的话掀起了他的回忆,她听到了?这些话他只和如蕴说过,焦急的为自己的口误解释:“我那时只是气话,我不是这么想的!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因为那都是真话,我也没有生气,因为让我看清了现实。”推开他,挣脱出他的怀抱,欧玉蕴虚弱的对他微笑,“我们做个约定吧,不要再见面了,这样,对我们三个都好。”
不愿离开,却非要离开。
她说,如果他再来找她,她就会浪迹天涯,让他再也找不到她,不知踪迹。
不再勉强她吧,为了她的安定,他不愿她孤独的离开。所以他答应了,不再和她见面。
那天晚上,他一直抱着她,仿佛破晓后就要海枯石烂,紧紧相拥的两人,只希望明天不要来得太快,让他们迟到的缘分和爱情,能相聚多一分……
一回到家,荣冽没想到杜瑾竟会在清晨六点出现在他家里,而且她的脸色不太好,肯定是一夜没睡。
“总算回来了,你去哪了?”杜瑾的声音有几分丝沙哑,看他的眼神有几分恼怒也有几分难过。
“睡不着,所以出去走走。”
“……还有呢?”
“我累了,想休息,你回去吧。”
“只是走走?你就从昨天晚上走到现在才回来?该不会是把整个城市都走一遍了吧!”他撒谎!他根本就是彻夜未归,“我从昨晚等你到现在,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情吗?你一句交代也没给我,现在就马上赶我走?你太过分了!”
“我不记得有给你我家的钥匙,我没计较你的擅闯,你倒是喧宾夺主了!”
“荣冽,我是你老婆!”
“还没登记!”残忍的提醒她别想管太多,心里对她无意,荣冽真的可以做得很绝情!
“你!你——”被他气到了说不出话了,杜瑾深深的呼吸几口气,软弱无力地躺到沙发上,“……就这么不喜欢我?这么不能迁就我?我们一起四年了,你对我的感情就只有这一点?”
看了她一眼,荣冽疲惫的揉了揉额心,语气和缓了些:“如果你没有变本加厉成这样,少干涉我的公私事,或许我们之间会好点。”
“你总是这么不在乎我,所以我才会迫切想知道你的一切……我是过了火,但我还不是因为太爱你……”杜瑾又哭又喊,沙哑了嗓子,却见荣冽抿着唇不为所动!一个疯狂的念头跃进脑里,只见她一个箭步冲到饭桌那头,拿起搁在水果盘里的利刀,至于手腕处,威胁道:“荣冽你说话!你回答我!要不然我就划下去!”
着实被她这个举动骇住了!荣冽按耐下心来镇定的与她对看:“杜瑾,别做傻事,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
“我不要再谈什么!我只要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杜瑾情绪激动,微抖的手握着利刀,力度失控,不小心就已在雪白的腕上划了一小道血痕。
“别伤害自己!”
“你回答我!别以为我不敢划下去!”
荣冽快被闹疯了,他投降了:“算了,我们别再吵了……”以爱为名,他和杜瑾都做了不该做的事,在追究也没任何意义,“我只是闹情绪。”
仍握着利刀不放,但她的神智总算是清明些了;不太确定他话语中的真意,最关心的事,杜瑾还是怕会失去他:“那婚礼呢?”
“如期举行……”
松了口气,放下利刀,杜瑾收拾一下失狂的情绪,然后走过去抱住他,卑微恳求他一丝情意:“荣冽,我可以不在乎你心里有别人,真的,不管是欧如蕴还是欧玉蕴,只要能嫁给你,只要能名正言顺的在你身边……”
恢复以往的日子,荣冽身边依然是伴着明艳照人的杜瑾,宛如一对璧人,出双入对的出席各大公众场合,似乎有意澄清他们分手的谣言;各大报纸和杂志也再次刊登了他们的婚期,让一切都尘埃落定。
阅读了报道,欧如蕴立刻越洋来电:“他真的娶那个女人?”
“嗯,事情总算圆满了。”短短半年的光阴,转眼即逝,欧玉蕴却觉得像是过了一生,自己也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替我收拾好房间吧,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
“怎么,不欢迎我啊!”
“哪有,只要你真的能将他放下,回家当然是最好的。”真的够了,怨气出了,目的也达到了,报仇计划该划上句号了;为难了姐姐这么久,欧如蕴也满心愧疚,于心不忍了,“我会让阿征安排,你就别操心了……”
第二天,楚征依欧玉蕴的意思,找来了地产经纪,盘算着卖了父亲留给她的这幢别墅。就是万般舍不得,她还是毅然这么做了,让自己的过去,在这个有他的城市里了断个彻底,不留丝毫可追寻的痕迹。
“东西都分箱打包好吧,这几天我就一点点的搬,这样不会太赶也不太累。”楚征环视了一圈,察看一下要打包的有多少东西。
“订了那天的航班?”
“你还有十天左右收拾行李,这个房子在之前就能搞定,还给你卖了个好价钱!”楚征看着闷闷不乐的她,不得不再问她一次,“都要走了,要不要再见他一次?”
“……没必要,真的。”
“这么做会比较好吗?娶了个他不爱的女人,这更会令他痛苦吧,我怀疑你是在报复他。”
“让他和我一起才是报复他,他太骄傲了,现在说是不介意我的残疾,是因为有爱和留恋;以后呢,当爱沉淀后,或者爱得有心理负担时,他又该怨恨我了。”
她的话不无道理,的确人生无常,谁也不晓得以后的未知数:“是害怕再受伤?”
“或许吧,我的勇气涓滴不剩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东西了;还是在有最美好回忆时转身好,这样的结局至少自己还有尊严。”
才送走楚征,杜瑾这不速之客竟突然造访。
吴妈到市场买菜去了,所以招呼客人的功夫只能靠欧玉蕴自己来;尽管行动不便,但客厅里还是飘逸着花茶香。
沉默十分钟,端着一身珠光宝气的行头,和时尚亮眼的打扮,杜瑾总算是将欧玉蕴由上至下,巨细靡遗的打量得够彻底了,才傲然的开了尊口。
“长得是不错,可惜却是个残疾的破娃娃;你要是像欧如蕴那般耀眼,还是有几分做我情敌的资格。但你却是这副寒酸模样,凭什么抢我丈夫!”
“我并没那个心思,报道纯属谣言,杜小姐你误会了。”
“我是荣太太!”尽管还没正名,但杜瑾坚持以这个身份给她下马威。
“荣太太,我向你保证,我和荣先生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绝无私情。”从善如流,欧玉蕴只希望能抚慰她的心伤,毕竟,她也是被情所伤的女人……
“我不管你和他真真假假,今天来,我可是给你好处的。”杜瑾说得动听,其实心里还是很不确定,她根本就留不住荣冽的心,只要欧玉蕴在的一天,她就不安一天,不想再过这样神经兮兮的日子了,“我给你五百万,条件是你要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让荣冽再也找不到你!”
用钱来侮辱人,太难看了,欧玉蕴叹了一声:“你放心,我会离开的,但钱我不要。”
“少给我装清高!你们欧家两姐妹可出名了,勾引男人的招数谁不知道,最终还不是为了钱!没落家族的女人就是犯贱!不要钱?哼,我看你是嫌钱少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深觉死脑筋的杜瑾是说不通的了,欧玉蕴不想多说多误会,便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请回吧。”
“你什么意思?欧玉蕴,你不收是表示你不放手是吗?”杜瑾慌了,站起来冲她大吼大叫!“五百万不够,我给你一千万!没再多的了,你别得寸进尺!”
“请你自重!”欧玉蕴头疼了,被她高八度的音量怔住了;转动轮椅往门口去,她只想赶在吴妈回来前把杜瑾请走。
杜瑾又怒又急,踩着十公分高的长靴朝欧玉蕴冲去,不慎被毛毯拌了一脚,整个人重重地往欧玉蕴倒去,力量猛地从后面使劲,来不及刹车的轮椅载着欧玉蕴,毫无防备的撞上门框铁制的锁头;刺痛,一番天旋地转,欧玉蕴支持不住,昏眩的摔倒在地上。
天啊!她的额头流了很多血!溢淌在雪白的地砖上,格外触目惊心!杜瑾只是呆呆看着,久久才动作。
“……肯定死不了人的,我才不管你……而且又不是我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