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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若凝

朱木红漆迎了朝阳,发出陈旧的气息,苍恒月满面堆笑起身迎接弦音,弦音微微一笑,这一笑依旧如佛慈悲,只是那一双眼中却再也不是虚无的悲悯,好似多了一种依托,终于找到了心中的焦点一般,平添了人心中一种踏实的快乐。苍恒月心中思附着,拱了拱手。

“弦音公子。”

“苍堡主,时辰不早了,在下这便告辞了,不过府里有一个丫头,跟在下甚为投缘,不知堡主可否割爱。”弦音说的直接,省去那繁文缛节,便是昭示着去意已决。

苍恒月闻言一愣,看向一旁的苍管家,苍管家也是吃惊不小,张大的嘴活生生能吞两个鸡蛋,意识到苍恒月的目光,这才机械的转过头趴在他耳边一阵耳语。苍恒月闻言挥了挥手苍管家弓着身子便退了出去。苍恒月负手起身对这弦音微微一笑。

“一个丫头公子喜欢,带去便是。不过,调朱的事在下已查的差不多。”苍恒月伸手做了个请,弦音微微一怔,却微微一笑,一袭白衫依旧静立堂中。

“在下突然不想知道了。有劳苍堡主了。”

“什么?公子一点都不关心调朱和结香的关系?”苍恒月微微瞪大了眼,想找调朱的不是他吗,怎么一转眼就又不找了。

“纵知道了,又如何?”

“报仇啊。结香可是调朱亲手杀死的!”苍恒月说的理所当然。

“什么?”清淡的面容陡然凝滞成一种不可思议的伤。

“我已命人查过,五年前有人看见结香姑娘那晚上了阁楼后,有一道黑影闪了进去,且四周奇香浓郁之后就突然大火……”苍恒月还说了什么,弦音恍惚的什么都听不到了。嗡嗡的脑中只有那句冰冷的话语——调朱杀了结香。

苍恒月看着面色惨白的贵公子,心下笑的阴冷。这下看你缱疏阁不乖乖助我。可是阳光透过窗,洒下看不见的阴霾。那站在阴影中的人良久良久的突然抬起头。

那一张脸,轻轻浅浅,温润疏淡,化去了眉间难看的褶皱,笑落成心间慈悲的神明。

“在下知道了,有劳堡主了。在下这便告辞了。”

苍恒月一愣,弦音却微微拱手,白衣飒沓飘然而去。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良久,苍恒月才回过神,狠狠一掌击在朱色的木桌上,逆着光的脸说不出的狰狞。而那桌子就在他踏出内堂的瞬间,桄榔一声,碎裂万千。

春阳骄盛,云隐无踪,结香晃荡着手中的马尾草有一步没一步的跟着弦音,四周碧山环翠,晴朗怡人,而她目之所及却只有那一袭时远时近的白。终于她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的用帕子闪着风。

“不走了,不走了。都三天了你只管走,也不说个地方,在这深山老林里,你想拐卖本了本姑娘不成!”结香几分郁燥,自他从苍恒月那里出来便一直沉默不语,只顾往大山深处去。

弦音闻言,微微停住脚步却不回头,清淡的声音无悲无喜却少了往日的和煦。

“我是修过居士戒的。”

“谁说修戒的就是好人,和尚里还有花天酒地的呢。”结香烦躁的甩着手。“喂,你自苍恒月那里出来就冷冰冰的,谁得罪了你啊。”

呵,得罪,真的是得了罪啊。弦音微微低头,望着厚实的土地笑的苦涩。可是这罪认了五年,却突然有人来说,那不是他的罪,那是调朱的罪。

那这到底是谁得了罪。

可是,不管是谁的罪,结香却是真真正正的死去了。

寒烟弥漫,眼前倏然闪过那抹阡弱的白。红尘千丈,纵横交错,千回百转,网罗了多少真真假假。是不是只有亲自经历了这些,度却这尘世三千法华才可以无悲无喜,超脱世外。可当真是超脱了吗?还是这心只是不堪重负的疲了,倦了,老了,灰了……

正自想着忽然“啊!”的一声尖叫再次打断他的思路,他迅速抬头,却只闻一阵栀子之香侵了周身。定睛一看,却见结香面色惨白,蜷缩在自己怀中,手指不断颤抖着指着不远处的草丛。

“血,血,有人……”

微微皱了眉,不着痕迹的推开结香,弦音快步走向那片草丛。果然,那翠绿的草丛间血迹斑斑。敛了眉眼转过头看着双臂抱膝,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结香,弦音心间重重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挑开那一片片碧翠和殷红,一个衣衫破碎,满身是伤的小孩就那样气息微弱的躺在那里,肮脏不堪的的脸上依稀可见昔日俊秀的模样。

弦音陡然一惊,蹲下身细细打量,忽然伸手点过他几处大穴道。那小孩微微睁眼,早已干涸的眉眼灰暗而空洞的注视着弦音。龟裂的嘴唇艰难的蠕动着。

“水,水……”

“水,快!”弦音朝着结香叫的突兀,结香一愣,可看到弦音冷冽肃然的眉眼,心咯噔一下,自那日相逢他不是笑的温润就是沉默不语,感情一直稀薄,何时见过这等模样,慌慌张张的丢过水壶。

“咕咚咕咚“那小孩像是饿死的鬼看到了救命的粮食一般,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灰暗的眼因着水源的滋润,渐渐有了神采。弦音静立一旁直直的瞧着他拼命灌水,良久,突兀开口。

“御忌。”

那喝水的小孩陡然一惊,水壶慌张跌落草丛。灰蒙蒙的眼呆滞的转向弦音,突然一道恐惧之光闪过落在了弦音腰间的剑上,他迅速爬起,顾不得身上伤痛迅速往外跑去。弦音也是一怔,略展身形便拉住了他。

可拉住的瞬间,弦音眉头一皱,御忌却死命的挣扎着要向后退去,童稚的声音像是被鲜血堵截,发出撕裂的声响。“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是御忌,我不是嗔怨司的,你,你不要杀我!”

“御忌!”弦音心间一寒,这是惊吓过度。不由轻轻蹲下身,用手抚上那惶恐的眼。“御忌,我是弦音啊,你忘了么。小时候你总追着我和结香玩的啊。”

御忌!结香心下一惊,这嗔怨司唯一的活口竟然是他!竟然是他!踉跄着忍不住快步走近,面上却是不离惶恐和惊讶。

“公子,认识这人。”

弦音不语,只是盯着御忌那颤抖的身子。想来是在那手掌的黑暗中静了心神,战栗一波一波的减轻了。弦音缓缓的挪开手,就看到御忌空荡的眼。

“御忌。”他叫的轻声。御忌若木偶般咯吱咯吱的转过头看着他,无神的眼好像透过他看到了一片虚无。忽然,那双眼似恍然大悟般陡然亮了起来,紧紧的抓住了弦音的手。

“弦音,你是弦音哥哥!”弦音用手抚上他的头,微微点头。御忌望着他,肮脏的脸悲喜交加,突然哇的一声竟哭了起来。

“呜呜……弦音哥哥,爹娘死了,哥哥死了,全族人他们都死了啊……”

御忌哭的不能自已,想他嗔怨司秉公执法江湖正义之象,却在一夜之间成了幽冥府,只留得他这一个无能孩童,整日为逃命奔波,惶惶不可终日,丢尽了祖上颜面。今日若非遇上弦音,自己怕早就死了!

弦音用力握住他的手,低沉的面庞说不出一句话。嗔怨司,整个嗔怨司一千多条人命在一夜之间尽数归了西天,而这个孩子看尽了一切,却颓然无力,只能逃跑。世间万种痛苦,有哪一种胜得过这般。

“弦音哥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御忌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不顾手上撕裂的伤口,狠狠的握起拳头在弦音面前挥舞着。

弦音的心陡然一寒,温良的面庞升起一抹凄苍。

“报完仇之后呢?”

御忌一怔,弦音微微的起身“你一个孩子伤痕累累,怕是连无殇门在哪都寻不得,如何报仇。纵然报了仇,又等着无殇门的残余来杀你吗?冤冤相报何时终,你当真要让嗔怨司灭族吗?”

“弦音哥哥你说什么?”御忌昏黑的眼茫然的看着弦音“动我嗔怨司的是苍家堡啊!”

风陡停,满山的树木郁郁葱葱宁静成一种让人发慌的静。

“你,说什么?”弦音猝然低头,辽远而宽阔的眼中升腾起大片大片的黑云。御忌摇晃着起身。

“灭了我嗔怨司的是苍家堡啊。苍恒月就是震惊武林的沧州倒卖妇孺案的背后主谋,不仅如此他还跟九冥城勾结,掘人祖坟,发死人财,丧尽天良,被我爹查到。要昭告江湖,他送礼不成就,就杀……”

哽咽的话语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御忌握紧拳头,痛苦的仰头望天,任泪水横肆,却始终不敢闭上眼。只因稍一闭眼,那杀戮一夜的种种便带着浓重的血腥要将他席卷。若不是娘死命的拖着苍恒月的腿,自己怕早就魂归黄泉了。

弦音倒吸一口凉气。五年前沧州倒卖妇孺那一案,涉及平仓七个洲,被迫害的女子不下千人,涉案之广,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当年依铃他爹常依呈查出是赋闲局的老板为主谋,已经当众诛杀,想不到只是个替罪羊。而九冥城所作的更是令人发指的挖坟掘墓的勾当……

碧草苍翠,山风习习,绕过弦音周身却尽数化作了冰寒。‘慈悲或许是一种耽误。’苍恒月的声音如此嘲讽的响在弦音的耳边,使得他有一种滑天下之大稽的错觉。

“原来,救了一人,害的却是众人……”长风拂过他的面,撩起他如墨的发却越发衬托了面色的白。忽然,他笑了,清清淡淡的笑云开在唇角却是万年的自嘲的伤。

阳光躲在云后落下浅淡的影,结香感受到一种战栗,不是身体的战栗而心灵的。伤,他的伤那样重啊,以至于自己的心忍不住也想哭泣。可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

“公子。”她缓慢的开口,弦音却摆了摆手。

“我一人静静,前面有间庙是我前段时间所居,你且带他去休息。”清淡的话语透露着沉重的无力。望着那云朵般漂浮而去的男子,结香微微低头,第一次竟有了恍惚。

我,错了吗?

山庙是修在半山腰的,结香气喘吁吁的拖着御忌爬上半山腰时,便看到了那一座清寂的寺庙。寺庙很小,仅有一个佛堂,供奉着本地的山神菩萨。但是整个寺庙却很是干净,香案边还摆着一本经书。

结香一阵好奇,信手拿过却发现那是一本手抄忏悔经。那一笔一划写的极是虔诚,少了昔日怒马鲜衣的龙飞凤舞,多的是疏绿淡柳间的宁然与忏悔。这是弦音的字,他当真是在忏悔着什么!结香的心没由来一痛,一双手却很不客气的夺过了她手中的经书。

“你是谁?”伤痛来不及郁结,御忌那一双略显暗淡的眼已经死死的盯了她很久。

“我?”结香一怔,回头就恢复了生气的御忌,他本就伤的不重,只是惊吓过度,这半天休养已回了大部分心神。。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弦音哥哥。”御忌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我喜欢他?”结香微微张大了嘴,我满心都是复仇的毒,怎么再去喜欢他。

“哼,还敢狡辩,你每次看他,眼里都是雾蒙蒙的别以为我不是女人就瞧不出你们女人的心思。我娘说过,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都是你们这种花痴表……”说道娘,御忌的话陡然卡在喉间,暗淡的眼升腾起一层层水雾。

结香一愣,雾蒙蒙?当真?旋即却笑了。

“假的吧,你现在不也是雾蒙蒙的,难道说你喜欢我!”结香知道他的心伤,调笑着大大咧咧的拍上他的肩,引开他的伤。果然,御忌孩子心性立刻厌恶的打开她的手。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告诉你,弦音哥哥是有主的,你再怎么做都是白费力。”

这话是一早就埋伏在心头的箭,此刻毫不防备的被拉开了虚无的弓,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果然,果然他早就爱上了别人。

“是谁。”她下意识的开口,御忌得意洋洋的欣赏着她皱紧眉头,满脸受伤的表情,冷笑了几声。

“还说不喜欢,都快哭出来咯。”

哭!结香陡然回神,心下寒透了凉薄。不可能了。结香面无表情。这样负心薄幸的人“我再也不会为他哭了。”

“得了吧,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告诉你弦音哥哥喜欢的可是青曦门的大小姐结香姐姐,他们可都是成了婚的!”

姹紫嫣红,锦绣满目,在这一刻开尽了,绽遍了。可是这一切太过突兀盛大,使得她来不及欣喜,便冷了眉眼做出不屑“结香?她,不是死了吗。难道弦音喜欢的是一个死人。”

“你去死!”御忌忽然怪叫一声,支撑起身子咬在了结香的手腕上。尖利的牙齿切肤的痛,结香猛地一甩,抽回手,看着手上渗出血的牙印,错愕的指着御忌“你,你……”

御忌从小就是乖孩子啊,五岁起便喜欢摇摇晃晃的跟在她和弦音身后打转,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凶悍了呢。

“呸!”御忌吐掉口中的血,灰沉沉的眼满是怨恨的盯着结香,好像灭了他嗔怨司的不是苍恒月而是她结香。

“结香姐姐不会死的。弦音哥哥说结香姐姐是仙女,是凤凰。凤凰是可以浴火重生的。所以大火是烧不死姐姐的,姐姐只是飞到了天上。哥哥说等他参禅悟道,赎清了罪就会变成凤凰上天找姐姐的。”

结香一怔,哑然失笑,信手抚上御忌的头。御忌却很不客气的撇过了头,那停留在半空的手没有一丝生气,反倒是带着宠溺收了回去。

“你都十二岁了,这样骗人的假话也信?”

“我当然不信。”御忌瞪着眼说的理直气壮。

“那你还说。”结香噗的一声笑出来,这小家伙脑袋坏了不成。

“我这是告诉你,就算姐姐死了,哥哥的心里也只有她,你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御忌仰着头,大睁的闪过狡黠。

流云风动在一这刻凝结成心神的恍。结香下意识的抓紧胸口,退后了好几步。“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假话,若真的喜欢,怎么会逃婚!”若真的喜欢,怎么就忍心让我一人面对那千百双嘲讽的眼。

“喂,你说什么呢?”御忌看着她突兀痴傻的样子,也顾不得听她讲话,只是幸灾乐祸的撇着嘴。“女人果然都是白痴。”

啪!一个巴掌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头上,他愕然的抬头,刚刚还在伤心郁结发神经的女人,此刻却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你,你,偷袭!”御忌龇牙咧嘴的吼着,引得伤口一阵疼痛。结香本是被他那无邪的样子逗笑的,可看到他的伤,眉头一皱。一把将他摁到在蒲团上。

“你乖乖坐好了,我去采药。”

“我才不听丑八怪的话。”御忌撇着嘴,挣扎着起身,结香突然收了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若是丑八怪,那你的结香姐姐又是什么!”

御忌一怔,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结香姐姐是最好看的,丑八怪,你就是丑八怪。”

结香一怔,突然扬起手,御忌一愣,看着那手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却依旧不服气的怒睁着。眼看那手就要抽上他的脸,忽然,那只手微微缩成一团握成了挂钩的样子,柔柔的刮过了他的鼻梁。

“笨小孩,不想你浑身留疤找不到老婆的话,就乖乖坐好。”结香笑颜如花,微微撇着嘴捏了捏御忌的脸,翩然转身。果然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可爱啊。

御忌怔怔的看着结香那浅黄的身影,脑中尽是她转身一笑时那温暖宠溺的神色,这样的表情他是见过的。春惹门庭时,结香姐姐就是这样刮过他的鼻梁,拍着跌倒的他的说‘笨小孩的。’

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直直的看着那抹黄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怎么了?”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愁伤绕进了御忌的耳。御忌回过头看着与他一般低落郁结的的弦音,伸出手指着结香消失的方向。

“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年纪。”

“她和你姐姐一样,都叫结香。是,是个丫头。”滑到嘴边的话,顿了顿,终是省去了苍家堡三个字。

“她叫结香!”御忌张大了嘴。

弦音点了点头,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你先歇着,等她回来我们就上山。”

“上山?”

“恩,你年纪尚幼,不能被仇恨迷眼。我们先到山上清修一段时间,过些日子我带你回缱疏阁,之后再做打算。”这江湖事根深盘错,他已想清了,此事需好好打算,再不能逞当年那匹夫之勇。

“不,我不要清修。”御忌挣扎着站起,,抓紧弦音的胳膊。“我不能动,弦音哥哥你可以啊。你那么厉害,有什么你做不成的,你帮我啊!”

弦音,你要帮我啊!

这话如此熟悉,弦音一怔,仿似透过御忌看到了那跪在自己面前的老者。使得他下意识的甩开了御忌的手,慌张摇头。

“不,我已不问江湖事。”我不问,我不再问,是不是就不再会失去。

御忌大睁着褪去了华彩的眼愕然的看着自己被打落的手。他推开了他,自己最爱的弦音哥哥竟然打开了自己求救的手!

“你不帮我,连你,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这世上,再也没有要我的人了!”御忌双眼发直,呆呆的说着。那一眼好似被丢弃的小狗,在雨夜里无人问经,只能沿着墙角卑微战栗。

“不,御忌,你听我说!”弦音回神,慌忙要去抱御忌,御忌却一把打开他的手,蹒跚着向庙外走去。

“御忌!”弦音快步,可御忌却用尽全力推开他,一人咬着牙狂奔而出。刚跑到门口就跟进来的结香撞了个满怀。结香一愣,却见御忌紧咬着嘴唇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外跑去。

“御忌!”结香一愣,回头再看弦音“你做了什么!。”

弦音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看着御忌奔跑的方向不去追赶。很多时候,话语苍白而无力。御忌,我想要让你自己去想清一切,那样你便会记得清楚。

弦音想的深切,以为只要心怀慈悲,什么都不说便能解决问题。以为,苦楚自己一个人背着,什么都不说就能化解所有。却不知这是令人误解的利器。

“他家破人亡,你怎么还让他难过。你真狠心!”结香焦躁的瞪起眼,气呼呼将满怀的药草砸向弦音,一跺脚,蹬蹬蹬的追了出去。

本就狭小的庙宇此刻突兀的延伸扩大,落定在弦音心中,成了空荡而没有尽头的宫殿。他茫然的仰头,望向那日渐昏沉的天空。

我狠心?

为什么我次次帮人,到头来,人人却都要说我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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