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水浒传(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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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梁山泊好汉劫法场

戴宗算准日期,回到江州。果然不出吴用所料,黄文柄从图章上看出回书中的破绽。蔡九知府怒不可遏,喝令严刑逼供。

戴宗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好招认书信是假的。说是途经梁山泊,被一伙贼人捉上山,夺了礼物,搜出书信,自知回来无法交差,一心只想在那山上寻死。却不料那伙贼写了回信,命小人带回,因怕大人降罪,回来后不敢如实禀报。

当下,戴宗上了行枷,关进了大牢。黄文柄心眼多,劝知府早日处斩宋江、戴宗,以绝后患。知府同意了,决定将他二人的供状写成文书,然后押去法场斩首示众。

幸好这日当案的黄孔目是戴宗好友,情知无法相救,只好借故拖延时间,禀道:“明日乃国家忌日,后日又逢七月十五中元之节,按例不能行刑。要等五日后方可。”蔡九知府听了,点头称是,吩咐他们去准备。

到第六日,就把宋江、戴宗二人绑了,推出牢门,押赴法场。

一路上,江州府看的人摩肩接踵,岂止一二千?到了法场,只见四周围满了官兵。宋江、戴宗二人被按在地,只等至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此时,法场东边出现了一伙弄蛇的乞丐,硬要挤进法场,任士兵赶打也不退。法场西边来了一伙耍枪棒卖药的,也挤进法场。法场南边挤过来一伙挑担的脚夫,见士兵阻拦,那伙人就放下担子,站在人群中看。法场北边,一伙客商推着两辆车走来,士兵不肯放行。那伙人便站住了,有的爬上车子往法场里观望。四下里人声鼎沸,吵闹不休。

不多时,有人报一声:“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喝道:“斩!”就在刽子手开了枷,准备行刑之际,法场周围一阵混乱。那伙客商在车上一听“斩”字,早有一人拿出一面小锣儿,站在车上摇晃着,当当直响。顿时,在法场四边的人一起动手,往法场里冲去。

只见一猛虎般的黑大汉,挥动两把板斧,怒吼一声,好似平地里一声惊雷,从半空中跳下,对两个行刑的刽子手一人一斧,结果了二人性命。接着又转向监斩官,直砍过来。众士兵哪里敢拦阻?簇拥着蔡九知府,急急忙忙逃命去了。

东边那伙乞丐,西边那伙耍枪棒的,南边那伙脚夫,纷纷拿出器械,向士兵狱卒杀来。北边那伙客商,推着车子,拦住士兵,两个客商趁此钻进法场,一人背起宋江、一人背起戴宗。其余的人,则在一旁掩护,有的取出弓箭来射,有的拿起镖枪来戳。

却道这四伙人是谁?正是晁盖等十六个梁山泊头领,带着一百多个小喽罗,乔妆改扮,来劫法场,救宋江、戴宗二人。

晁盖见那抡两把板斧的黑大汉,勇猛无人能及,虽不认识,却已猜出必是戴宗所说的黑旋风李逵。当下,叫背着宋江、戴宗的两人跟着那黑大汉走。众头领弃了车辆,一行人跟着黑大汉,杀出城去。花荣、黄信、吕方、郭盛殿后,四张弓箭似雨一般射去,何人敢追赶?

众人沿江行了五七里路,眼前尽是滔滔江水,再无旱路可走。正在众人着急之际,忽然江面上有三只船摇过来。船上各有十几人,皆带着兵器。

宋江忙奔上前去察看,见一大汉坐在领头那只船上,提一把明晃晃的五股叉,不是别人,正是张顺。宋江连忙叫道:“兄弟,快来救我等!”张顺一看,见是宋江,大叫道:“来了!”只见三只般似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至岸边。

领头的船上,张顺带着十几个壮汉。第二只船上是张横、穆弘、穆春、薛永及十几名庄客。第三只船上,有李俊、李立,童威、童猛和十几个卖盐伙家,都带着枪棒上岸来。

张顺见了宋江,喜不自胜,道:“小弟今日带领众人,正打算杀进江州,劫牢去救哥哥,不料哥哥已被好汉们救出。”

宋江指着一人道:“这个就是晁盖哥哥。大家请到庙里再叙。”晁盖等十六人,张顺等九人,加上宋江、戴宗、李逵,一行共二十九人,一齐来到岸边的白龙庙聚会。

众人来到穆太公庄上歇息。穆弘吩咐庄客杀猪宰牛,摆设筵席,款待众头领。席间,宋江起身敬酒,感谢众位好汉救命之恩,并请众人相助,除掉黄文柄,报仇雪恨。薛永称熟悉无为军城的情况,愿意前去打探消息。

两日后,薛永带回一人拜见宋江。此人名叫侯健,有一手非凡的裁缝手艺,也爱使枪弄棒,曾拜薛永为师,绰号通臂猿。如今在替黄文柄家做衣裳,对无为军城及黄家的情形了如指掌。

侯健告知众人,黄家住在北门边上,黄文柄歹毒无比,人称他黄蜂刺。这两日听闻劫了法场,黄文柄坐卧不安,昨夜去江州拜访蔡九知府,还不曾回来。

宋江得知情况后,吩咐道:“我们此行,只杀黄文柄那厮,与无为军城中百姓无关。众兄弟此去,不可伤百姓分毫,以免天下人骂我等不仁。”众好汉齐声答应。

初更前后,宋江与众好汉摸进了无为军城,直至黄文柄家门前。晁盖等大喊一声,冲进门去。众好汉一起动手,杀了黄文柄全家,把他从前迫害良民抢下的许多金银、家私,尽数扛了出来。之后,一把火把黄文柄家烧个精光。

无为城中的士兵,早听说梁山泊好汉在江州劫了法场,官兵死伤不少,谁也不敢出来追赶。众好汉上了船,往穆弘庄上而来。

江州城里,有人望见无为军城中火光冲天,急忙跑来报告知府。黄文柄听说,慌忙回家察看,在江上被浪里白跳张顺、混江龙李俊活捉了,带至穆弘庄上。

宋江及众好汉听说捉了黄文柄,大喜不已,把黄文柄的湿衣服剥了,绑在树上。宋江骂道:“你这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三番五次唆使蔡九知府杀我。你还在乡中结交权势、欺压百姓,害人不浅。我知无为军城中百姓都叫你黄蜂刺,今日我就替众百姓拔了你这根刺!”

李逵性子急,早已按捺不住,跳起来叫道:“我替哥哥杀了这厮!”手起刀落,那黄文柄顿时一命呜呼。

众人见杀了黄文柄,都来向宋江道喜。宋江跪下,拜谢道:“多谢众好汉相救之恩,从此,宋江愿意死心塌地上梁山泊跟随晁盖哥哥,众位意下如何?”众人道:“愿随哥哥一起,生死与共!”宋江大喜不已,叫朱贵与宋万先回山寨,禀告一切,其他人分成五队启程,每队相隔二十里。

众人路过黄门山时,又结识了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鱼陶宗旺等五位好汉,皆因仰慕宋江、晁盖大名,愿意离开黄门山寨,带上三五百个小喽罗,投奔梁山泊。

四个守山寨的头领吴用、公孙胜、林冲、秦明得到了朱贵、宋万先行回报的消息,每日派小头目出来迎接。

待众人到齐了,一齐来到聚义厅。晁盖请宋江坐第一把交椅。宋江如何肯?再三推晁盖坐了第一位。宋江坐第二位,吴用第三位,公孙胜第四位。宋江道:“暂且不论功劳大小,梁山泊旧头领在左边主位上坐下,新来头领在右边客位上坐下。日后根据出力多少,再另行安排。”众人皆道言之有理,点头同意。

自此,梁山泊聚集了四十个头领。当日击鼓鸣锣,摆设筵席庆贺。山寨中加紧赶建房舍,山前山后分派房屋,让众头领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