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的宠溺(月女口口)
楔子
沦陷了……
她的世界……
额角的伤口蜿蜒出赤色的血迹,迷离了双眼,眼中的一切被染上了地狱的猩红,而她的眼中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人歇斯底里地痛苦尖叫,男人邪狞****的低吼……
不……不要……
那是她的娘啊!她仅有的唯一的温暖!
不要……不要夺走她的娘……不要……
眼神开始涣散,痛苦的声音间歇着,女人扭曲的面容透着一丝的不甘、一丝的留恋、一丝对女儿的不舍,那是她的宝贝啊,她要怎么办?她还只有七岁啊!面对这样的丑陋的事,她要如何没有阴影的活下去……
“别……别离……”
苍白的小脸隐忍着恐惧,她抬起颤抖的小手想要拉回在男人身下无力挣扎的母亲!
还给她!把娘还给她!
“该死的!”欲望难耐的男人不耐烦地一掌挥开打断他好事的女孩,继续着近乎变态的交合!
背部撞上了桌角,女孩似乎感觉不到痛的看向神情愉悦的男人,顺着男人的目光,她看到了母亲含泪垂下的头颅……
映着母亲苍白容颜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
还给她!把她的娘还给她!
颤颤微微地站起身,名唤别离的女孩盯着桌子上剪刀的神情,怨恨而坚定……
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她不顾一切地向不停淫笑的男人刺去,快、狠、准地刺进了男人的太阳穴……
男人只是沉浸在女人的身体里,连女孩什么时候近身都不知道!
“噗!”的一声,鲜红的血雾喷散而出,袭上她的脸……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她又狠狠地将剪刀从男人的头部拔出,霎时间,血像爆破的水球般四散……
男人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直到最后颓然地倒下身子……
上一刻的他还沉浸在欲望的天堂里,下一刻却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带进了血的地狱!
吃力地将男人从母亲的身上推开,别离张开手臂,用小小的身体环抱住浑身****的母亲……
娘……还是离开她了吗……
还是离开了吗……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混着脸上的血迹,像一条红色的悲伤河流……
不再回来了……也回不来了……
她的纯真、她的童年,还有、她的……母亲……
第一章 鬼脸迷人
熙熙攘攘的街上,一个粉桃色的身影不住地左右张望!用粉桃色丝带随意绑着的发辫甩啊甩的,从一个男人的脸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脸,然后柳叶般的眉毛皱了又皱!粉嫩白皙的脸蛋儿苦得像刚从药罐里捞出来!好像大街上的男人长得让她很为难……
唉!现在的男人怎么都长这样的啊!瞧瞧那一张张庸俗平凡的脸,随便往人堆里一放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要求不高!真的!她只要一个俊美的男人让她入画就好!她的君子簿好些天没有添加新的画像了!
唉!叹了今天地一百三十一口气,夜别离的眉头皱得更紧!
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招牌,摸摸自己扁掉的肚子,她决定先填饱它!
“小二!把好吃的通通端上来!”反正用的是暗夜门的银子不是她的!俗话说的好,能吃就吃!别人的银子花起来就是特别得不会心疼!
“呃!是,您稍待!”好美的姑娘,跟天仙一样,店小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才叫人生嘛!”瞧这凤爪卤得多入味!
……
“离离!”
啃鸡爪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搜寻着声音的来源,一张俊逸非凡的美颜映入眼帘!别离想把他画下来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可是这张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离离!”来者见她一脸迷糊的样子,不由得生气,“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不理会男子的抱怨,她道:“你可以让我画你吗?”
“离离——!”曲流彦隐忍地低叫,“我已经在你的君子簿里了!”
“啊?”难怪觉得眼熟呢!
在她的对面坐下,曲流彦慎重地盯着她,“离离!我叫什么?”
“呵、呵呵!”她干笑两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你、叫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良心!我不过两天没有跟着你你就忘了我!!”哭丧着脸,曲流彦从怀中掏出一朵紫色带白边的玫瑰插在她的发间。
摸了摸香气四溢、娇艳欲滴的玫瑰,别离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你啊,小采花!”
说起这“小采花”她还是颇有印象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采花贼,专盗别人家栽种的玫瑰,尤其是她发间戴的这种紫色佳人,于是江湖上人称“雅公子”。
“是啦!”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小采花——曲流彦!”
要不是看在小采花是她帮他取的份儿上,他才不会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么个难听的称呼!
“那么你找我有事儿?”入了君子簿的人已经没用途了,还来找她干嘛!下棋吗!
“我……我、我保护你啊!”他不自觉地红了脸,恶声恶气,“像你这样一天到晚追着男人跑,早晚有一天你会出事儿!在你死在外头前,我一定要好好地守着你!”
她脸色有点不自然,“不用了啦!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嘛!”
“啰嗦!”之前是她运气好。
别离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闪而逝的精光,他爱跟就跟吧!不过……得跟得到人才算!
“花儿般的姐儿,草儿般的郎儿,花儿般的姐儿追着郎儿……”哼着自编的小曲儿,一抹粉桃色的身影悠闲地走在山间的羊肠小径,乌黑亮眼的发辫在胸前甩啊甩的好不自在!愉悦地享受着甩开跟屁虫的清静!
战秋珉睨了一眼面前的黑衫蒙面客,妖异的绿眸绽放着冰冷的光,瞪得黑衫客不敢向前!他是众人口中的修罗之子,一个冷血的恶鬼!轻抚左颊,他低头看看地上的银色面具,那是他戴了将近是一辈子的面具,至少从他懂事以后,那面具就不曾离开过他!要不是被下了药,他的左脸也不会曝露于阳光下。上面凹凸的纹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每次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他都恶心地想吐!
“你们要不要一起上,省得浪费我时间!”即便中了醉千鲤的毒,他也不允许自己倒下,凝神等待着最后的时机!荒芜的山路让他那左颊的恶鬼图案更显狰狞,像是随时要破脸而出,嘶吼着毁灭世人!
醉千鲤是一种使人四肢无力的麻药,似毒又非毒!药效很强,据说滴一滴到河里,千里内的鲤鱼都会瞬间浮在水面动弹不得,像喝醉酒般!因而得此名!
抓着胸前的发辫,别离停下脚步,远处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眉头皱起,她有些不耐烦。不是说这是没人敢来的荒山嘛!怎么会有打斗呢!她纵身跃上树梢,掏出从师父夜魅那里拗来的千里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嘿嘿!她是真的“不会”武功,只是“精通”而已!
“哇!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啊!”不礼貌!真的太不懂礼貌了!要以多欺少的时候至少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别让人瞧见啊!别离根本忘了,这荒山本就是个僻静的地儿!
千里镜稍微移了移,入目的容颜让她呼吸一窒,那是个什么鬼,他怎么可以有那么一张……那么一张、漂亮的脸!简直太合她胃口了,尤其是左脸的恶鬼图,真美丽,不知道他肯不肯告知是哪个师傅刺上去的,她也想刺一个!
战秋珉脚下一浮,险险躲过迎面的一刀,是他的错觉吗?似乎有人在远处盯着他,视线火热,让他颈后的汗毛一竖直冒汗!
别离吸了吸口水,握住千里镜的手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啊呀!脚步轻浮、底盘不稳!”
她要是把武功练成这样,师父肯定会大骂她不孝、糟蹋了暗夜门的武功,然后哭得很难看得让她天天扎马步!
“咦!脸色潮红,嘴唇发青,四肢似乎没什么劲儿……”赶紧再看清楚,“不会吧!是醉千鲤……”
以他的情形来看,过不了多久就会躺平任人宰割了,呜!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虽然不是师父会喜欢的型,可是好想画……
战秋珉的身上已经挂了彩,可是他全身无力的没法回击,只能靠意志捉襟见肘地躲过一拨拨的攻势!
完了!再不出手,那男人就要“香消玉殒”了!跃下树梢,提起随身携带的包袱,她大步流星跑到打斗的中心点!
别离一脸“惊惧”地看着手拿大刀的黑衣人,很应景地抖了两下,她慢慢靠近比较像好人的战秋珉,寻求“庇佑”,“啊!杀人啦!救命呦——!”
刺耳的呼救声由一个娇小的女子口中传出,很难想象那么小的身体竟有那么大的肺活量,黑衣人不耐的看着她,满脸隐忍,尤其那句救命,她居然还声音一扬的发出一个类似山间小调的“呦~~~”!
眼睛由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看向脸色苍白的清丽脸蛋儿,战秋珉竟觉得胸口一紧,过急的心跳像是要冲出胸口!好美的一个女子,那娇艳的容颜美得不带一丝匠气,可是,“荒山野岭的,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慢慢地转过头,别离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那怎么办?我……我、呜……我只是路过……”
额侧的青筋跳动着,黑衣人一啐,“他娘的!那你们就一起下黄泉吧!!”
眼见大刀就朝自己砍来,别离怕怕得向旁边闪,躲过了要命的一刀,不过那刀看起来还真是挺寒碜!什么装饰也没有,刀锋处还有个指甲大的缺口!当杀手都这么不好赚吗?
另一个黑衣人袭来!眼角瞄到一抹一闪而逝的金光,她突然身子一个不稳向后跌向金光处的草丛,又躲了过去!她的好运气让黑衣人恨得牙痒痒!
想起她不停发抖的模样,战秋珉想帮她,可是力不从心。
夜别离的双手在草丛中摸呀摸,指尖传来滑滑凉凉的触感,她眼睛一厉的两指一抓,一点喜色跃上眉梢,她将手中的东西拿到眼前,果然猜得没错:黑衣人将醉千鲤的毒放的太多了,而那个被下毒的苦主又受了伤,他流出的血中含有大量的醉千鲤,而醉千鲤的味道恰是金蛇的最爱,且金蛇的毒正好是醉千鲤的解药。
别离抓着那条金蛇一阵“惊慌失措”地乱甩,“啊!啊!有蛇——!”
一干人就这么盯着那条丈余长的金蛇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华丽丽地落到了一脸错愕的战秋珉身上……
“该死的女人!!”脖子上的刺痛感,让他狰狞的脸变得更加扭曲,抓下还想继续咬他的金蛇,他狠狠地朝那帮黑衣人扔去!可恶!难道他不是死于被人追杀而是死于这该死的小畜生!乘黑衣人手忙脚乱之际,他提气想要把蛇毒逼出,咦!他疑惑地再次运气……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内力正在慢慢恢复,难道说蛇毒化解了醉千鲤的药性!他眼神不明地看了一脸抱歉的女人一眼,真不知道该骂她还是该谢她!
看着战秋珉轻松将一干人等解决,别离才慢悠悠从草丛里爬起身,见他将地上的面具捡起来重新戴上,她颦起了好看的眉,“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干嘛要遮起来,你不觉得你的那张脸配你的那双眼很美吗?”
“你认为我的脸和我的眼……美?”声音有些压抑,他不确定地问。
“是啊!”趋近直视他那近乎妖艳的绿眸,她的眼神是迷恋的,“你美的像幅画,不过……”
“不过?”他的心一沉。
眉眼一弯,她笑的一如冬天的暖阳,“不过你要是把面具摘掉我会更满意!”
转过头,他粗着声音,双眼闪过一抹羞涩的狼狈,“我为什么要让你满意啊?!”
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男人真别扭,随便夸一下也害羞!双手搭上他的肩,别离取下他的面具,边摸着他的左脸边赞叹:“真是巧夺天工啊……看看这功力少说也得几十年……”她背上的那个刺青就没得比了,虽然那是她娘刺上去的,可是做人要诚实,看来看去还是他的比较厉害,妙得连针刺的痕迹都找不到!
“喂!兄台,打个商量好不?”她一脸谄媚地眨巴着眼睛,“能告诉我这刺青在哪儿弄的?我也想弄一个!”
“天生的!”盯着她的笑脸,他的眼神明亮异常。
“哈?”歪着脑袋,她一脸错愕!是他说错了,还是她的耳朵出毛病啦?
“我的左脸是天生的,也有人称之为‘胎记’!”
怔愣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别离饮恨的一吼,原本阳光四溢的脸此刻只能用“苦瓜”两个字来形容!
看到她黯淡的小脸,胸口一闷的战秋珉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胸口,不明白那股纠结的难受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看径自扼腕哀悼的小女人,他的眉头蹙紧,他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平静的和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女人讨论他视为禁忌的左脸!是他变了,还是她让他变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改变……
他,是怎么了……
“可恶!居然就这么跑了?!”泄愤地在地上跺两脚,夜别离眼露怒意!
哪有人这样的!!想她打从娘胎出来就没见过这种人!!之前还和你有问有答,一副很好相处的模样,可谁知转眼间他就像是见鬼似的跑得比狗还快!
噘着嘴,很不甘心地瞅着战王府门前石像般的俩守卫,她的双肩垮了下来!见那个好看的男人跑掉,她当然要追啊,可是这一追就追到了战王府,而她就这么眼巴巴地目送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还很神气地一扬沾了点貌似山上野兽排泄物的披风,让身处下风口的她瞬间感觉到“芳香扑鼻”。
理了理头发,她尽量表现得很动人,嘴角的抽搐来自长时间僵硬的微笑,“两位哥哥,真的不能让我进去吗?”
“职责所在!不能让你进去!”爷要是知道他们随便放人进来,他们也就可以准备双鞋好走路了!用他们爷的一句话说就是——本王的银子不养没用的东西!
看着旁边一个个人走进去,别离怨怼地看着两个守卫,伸手一指,“为什么他们能进,我不能!!”
“他们是要来应征王府下人的!”左守卫生硬地道。
下人……?“好!我也是应征下人的!!”脚跟一旋她紧跟上了应征的队伍。
三月的阳光透着一丝丝早春的寒意,可是王府院子中的株株桃花却开得异常灿烂,风一过,花瓣似雨般飘落,满眼的桃红迷了别离的眼,绊住了她踏出的脚步。美丽的明眸盯着细碎的芳菲,她线条优美的侧面给人一种淡漠的有些悲伤的感觉!
“娘……”低喃着,她的思绪回到了家中的桃花林。她的母亲云依依以一手精湛的刺青术名闻江湖,她的美貌更是众家公子竞相追逐的目标,他们称她为“桃花仙子”!人言桃花祸世,可是她却能遗世孤傲,不骄不浮!然而她的眼光似乎不好,挑了她的爹楚承悔——当时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难书生为夫,为他们母女的悲惨命运开启了一扇沉痛的门……
“离儿!怎么杵在这儿发愣!赶紧把你手上的竹笋送到厨房去!”移动有些发福的身体,厨房的王大娘一脸焦急地瞪着前面美丽的人儿!怀疑再过一会她会保持同样的姿势石化。
这女娃什么都好,就是做起事来不够麻利,悠哉游哉的急得佛祖都跳脚!这不,又对着桃花树愣神,这桃花树她都看了两年了,也没看出啥门道来!
别离握紧手中的竹篮,想要借此将自己从回忆的深渊中拉回,再回头悲伤不再,只有如花笑靥,“我知道了,王大娘,我马上把它们送到厨房去!”
话说,她已经进府五天了,却连那男人的一个脚趾头都没瞧到,整天整天的全绑死在了厨房,难道她堂堂暗夜门的少门主就要在战王府的厨房搭窝!怎么想怎么难过!要说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就算不来战王府,随便一打听也知道战王府的爷左脸有个恶鬼胎记啊!
什么不败战神啊!什么恶鬼啊!什么生饮处子血啊!什么吃****啊!各种版本的都有!想听什么任君挑选!不过是真是假那就有待商榷了!
匆匆地送了竹笋回来,别离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就盼着能见战秋珉一面,再见不到人,她真的要捉狂了!看看她原本被门人养的白白嫩嫩的小手,现在都长出细茧了!
“爷!袭击你的那帮人查到了!是最近崛起的一个北方杀手组织意满阁的人!”他们只认钱不认人,谁的价码高就为谁办事!
“我要一个没用的杀人工具的消息有何用!把幕后出钱的找出来!”
“是!”
听到人声别离提气跃上房顶,看着下面的人向她脚下所蹲的房子走来!“我干嘛要躲起来!”敲了敲自己的头,她暗骂一声笨!!
“谁?!”战秋珉抬头!
“啊!”受惊的身影脚下一颤就要摔下去,“救命啊——!”
对上那双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盘踞不离的眼,战秋珉的身体已经自有意识的接住了掉落的身体!
呆愣了下!有点头晕的夜别离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异绿眸,心不自觉的地多跳了下!
紧绷着刚毅的下巴,脸色有些苍白的的男人努力压下初见她坠楼的时的骇然,“你该死的搞什么鬼?!想死只管说一声!西凉河没加盖!!!”要她有命去测测深度、没命回来!
“我、我捉、捉鸟!!”咽了口口水,她回答得战战兢兢!呜!青筋都冒出来了!他不会打她吧……
放她下来,将她飞向前的发丝塞回耳后,战秋珉轻哼:“是哦!捉鸟捉到我战王府来了!”
讪讪地理理上窜的衣裳,她很无辜地眨眨眼,“谁让你那天一声不吭地就跑掉!”活像遇到了债主!!
“我临时想到有事情!”他有些僵硬地回答。
“骗人!!你和我说一下又不会花你很长时间!”人虽有三急,可撒尿都还有脱裤子的时间呢!
被她的话问的有些狼狈,他声音不自觉得提高:“不想惹麻烦的话,以后别再跟着我了!”他现在得全力对付暗中的敌人!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保护她!
“你不可以赶我走!!”别离激动地扯住他的衣袖,眼神可怜的像是一只遭主人遗弃的小狗,“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喝!!听着背后手下的抽气声,战秋珉的脸色由青转红,“你到底在瞎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对你怎么样了!!”
年过半百的叶总管眉一耸,耳朵瞬间拉长!他平时自诩是个优秀的不得了的总管,所有王府的事都逃不过他的那双厉眼,哪个丫鬟和长工偷情,哪个人偷喝了主子的汤,就连厨房等死的鸡仔一天拉几坨屎他都一清二楚!这王府的流言有太半是出自他的口!
手一伸,她露出磨的有些粗糙的纤指,“你看这就是证据!我现在是王府的丫鬟!也就是王府的人!王府又是你的!所以我是你的!”
“你……”一句我是你的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进了他荒凉的心里,看着她,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当看到她有些细茧的手,他居然由心底生出一股子的心疼,这双手他记忆犹新,那天就是这双手颤抖的抓着他的衣袖,向他寻求庇佑,几天的功夫竟磨出了细茧……
“把她调到我的院里,以后她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不许再另派她工作!”
“是的!爷!”收回偷听的耳朵,叶总管非常恭敬地颔首。
“你……”看着兴奋不已的女人,他这才想起来,他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名字……吗?
眼神一黯,她极力忍住那股对自己名字的厌恶,“我叫别离,夜别离,暗夜的夜,商贾重利轻别离的别离!”
“别离……夜别离……”他手扶下颌低吟着,似乎搞不懂明明是个明快的女子怎么会有这麽个让人感到哀伤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离儿!府里的人都这么叫!”她拳头握紧,骨节泛白。
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可以说是一定程度的痛恨,别离是她娘帮她取的名字,那年她四岁,也是他高中状元的爹迎娶宰相之女的日子,别人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名字,甚至有的没出生父母就想好了他们的名字,而她,四岁前一直是没有名字的丫头!丫头、丫头!她的父亲一直这么叫她!用她爹的一句话说,他没有时间取名字,他要读书,他要进京赶考!!更无耻的说是为了将来能给他们母女优渥的生活!她的娘不知是痴还是傻,竟坚持等丈夫赶考回来帮她取,可是她等回来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深爱的男人弃她而去另娶宰相千金的噩耗,于是,那一天她有了名字叫别离……
别离啊别离,外人只知那是离别之意,可是只有她明白,那是她痴情的娘对那个负心人的一句句殷切的呼唤,千遍万遍的祈求着让他别离开、别离开……
“离儿?”皱着眉,刚刚……他似乎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深幽的痛……
“恩?”别离应声,阳光满面。
抿紧了双唇,看着她笑的如此明朗,他有些不太确定了!或许是他看错了吧,这样一个跟笑字划上等号的女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灰暗的情绪,从见到她开始她就是这副没忧没愁的样子!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叫她?
“没、没什么!我是想说,你把东西收一收,搬到我的秋意轩来!”
战王府是当今圣上敕建的豪华府邸,以嘉不败战神的战功赫赫!战王府占地广阔,前门位于南方,从前门进去是观雨楼,是处理公务的场所,,东面的院落为祥云阁,专门用来接待宾客,北面的主屋是战秋珉的秋意轩,正好与观雨楼相对,西边的是下人住的忠义堂,四座院落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四方,以水榭回廊连接,中间是一整片的桃花林,林中亭台林立,一条人工湖穿林而过!后门一开是一片开阔的青草地,再往前走就是战王府的后山,在后山与草地相连接处有一口温泉,可供主人沐浴!每座院落还有独立的一个小花园!
“是吗?”她看着他有些怀疑,这种事儿大婶性格的叶总管会告诉她的。
“当然是!你敢怀疑我的话?”眼一瞪,战秋珉拿出主子的威严。
“知道了!”别离转身离开,刚走一步又折回,“我说,爷!虽然这面具做工精致,轻巧有形,哪天落难也可以救急,毕竟是银子做的!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不带面具的样子!”
啊?!
众人以愣愣的表情目送美丽的丫鬟离开,不可能吧!她见过爷的脸?!那么……恐怖的一张脸……
睇着她婀娜的背影,战秋珉抚了抚左脸的面具,指尖泛开的冰凉触感在此刻却冷却不了他心中不断涌现的阵阵暖意!或许她是上苍赐给他的礼物,一个属于他的、眼光与众不同的女人!她的出现让他有一种重生为人的感觉……
战秋珉不耐烦地翻着手上的书,眉头蹙起隐忍的褶痕!他收回她是上苍赐给他的礼物的话,她分明是上天给他的考验!
“王爷、大爷、我的爷!你就把面具摘了吧!”那么美的一张脸不拿出来祸国殃民真是糟蹋了!她不在乎当他脸蛋儿下的受害者!
翻书的手一顿,他告诉自己要忍住,千万不能妥协!
“伟大而神圣的秋珉王爷!您是那么的威风凛凛、器宇轩昂、心地善良,百年之后下了地狱,阎王老爷一定帮你准备一间上等房!像您这样一个被受礼遇的人,一定会满足小女子一个小小小小的心愿!”别离说着不忘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自己小小的愿望到底有多小。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后下地狱吗?!”地狱的上等房他不要也罢!留给别人他一点也不会心疼!
“呃!呵、呵呵!”掐了自己一下,她提醒自己要坚持住,微笑……微笑……,“奴婢一时口误,是您百年之后进入西方极乐世界,永享绵延福禄!”
“我不打算皈依佛门!”重重地翻了一页书,战秋珉头也不抬地道。像他这样满身业障的人,怕是这辈子也进不了佛门清净地!
她瞪着他,向来能言善道的嘴竟然吐不出一句话来。人家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她偏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没辙儿了!
身旁聒噪的声音消失了,战秋珉的心却更加的烦闷,“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奴婢不敢!”她闷闷地道。
“还说没生气?”那嘴噘的都快能挂二斤猪肉了!
瞄了他一眼,别离干脆转过身去!
“哪有像你这么胆大的丫鬟?”主子讲话连理都不理的。
别离“哼”他一声,不自觉流露出被宠坏的小女儿娇态!
“你就这么想看我的脸?”他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的脸居然如此吸引一个女人!
“对于喜欢的东西谁会不想看!”。那人估计不是自虐就是疯子!
“我的脸几乎和俊俏搭不上边!”一般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脸,形容他的脸最多的是恐怖、恶心!
收起笑脸,一反先前的嬉闹,别离语气坚硬得近乎冰冷,“光有一张俊俏的脸有什么用?!人长得俊美心肠却异常肮脏,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过分的事都做的出来!这样的人倒还不如路边的一条野狗!”狗的话,给它点吃的,它至少还会对你摇摇尾巴!
看着他,战秋珉异常妖冶的绿眸似能穿透人心,“你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吗?”
惊觉自己失态的夜别离抓回纷飞的思绪,没好气的睇他,“我像是那么倒霉的一个人吗?!你少诅咒我!!”
战秋珉起身,合上手中的书,走向自己的床铺,“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越来越觉得她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般无忧无愁,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层雾,在他越来越好奇她的现在,他觉得她身上的雾也越来越浓,好想吹开浓雾了解真正的她……
“我……”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可是床上的男人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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