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毒
“泠儿，我忙着调查大虎中毒的事情，也没能陪你回门。”温柔的手指轻抚着细嫩的脸庞，有些愧疚的低语。前几日大虎的病情一直不稳定，还有好几桩生意走不开身，没有时间陪泠儿三日回门，这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不要紧，师傅去云游四海了，家里也没剩什么人。”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想起因为某些因素，得三天两头就搬的家已经没什么留恋了，如果不是嫁给她，也许还得继续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好好的陪陪你。”一直存在心里的愧疚怅然而出，面对这如玉的娇人，怎么轻怜蜜爱都不觉得够。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再说就不像你了，凛！”想着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严肃，好像说一句话都嫌多，却没想到对自己如此的细心呵护，传言中的厉鬼在她这简直就是没了尖牙的老虎。
“好，好，不说了。”有着如此善解人意的贤妻，以后的生活还不筹幸福吗？
夫妻二人在静谧的凉亭中观赏四周的风景，徐徐微风吹过，香茗清幽飘泄，执着棋子的手一黑一白，在这深秋的季节，杨柳摇曳，别有一番滋味。
“泠儿，你还有师傅？”事后才想起，自己对这位新婚的妻子还不甚了解，就一头栽入温柔乡中，真是无法想象这是冷硬严肃的自己会做的事。
“嗯，师傅交我一些琴棋书画，和……医术。”本想瞒着他的，可看着楚凛那温柔细腻的眼神，想要隐瞒话怎么都无法遮掩了，罢了，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你会医术？”讶然的声音充满着不可置信，写写画画也许可以，但会医术？怎么看都不像是与药草为伍的人，再说一半会医术的人身上都有药草味，可泠儿的身上只有淡淡的花香。
“嗯，我学了几年。”因为对药草有着特殊的记忆本领，短短几年就学有所成，治愈了大批的疑难杂症，所以才会有那样可笑的传说，仙女下凡？真会想象，要不是因为被烦得受不了了，也不会这么早就嫁人。
“哦，这样啊。”想想也是，看着泠儿细若蒲柳的身子，怎么承受的起那些学医的折磨。
“对了，凛，你说什么人会下毒呢？”心里一直有着疑问，深怕是那个甩不掉的膏药，烦着她的人中就属他最为不择手段。
“还不清楚，有一位回乡的女婢最为可疑。”二弟白笙去查了，却一直没有传回信息，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虽说二弟诡计多端，但悬在心里的石头怎么也无法落地。
“哦。”奇怪，按理说应该身为一堡之主的夫君没中毒，反而是服侍夫君的大虎中毒呢？难道会是……意外？
“凛，你要小心点儿啊！”害怕此事会再次发生，心中总有些隐忧。
“现在大虎的毒已经解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覆上妻子搁在棋桌上的手，轻轻安慰。
“嗯，凛，你去忙吧，不用陪我了。”看着站在一旁隐忍许久的老管家着急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又有什么重要的是非夫君不可了。
回头有些幼稚的瞪了总是破坏气氛的管家一眼，无奈的起身，“好吧，等我……”最后的两个字是贴着泠儿的右耳边说的，话毕，还轻轻舔吻了灵致小巧的耳唇，才肯离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夫君，羞赧的红霞仍悬挂在轻灵的面容上，害羞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生怕有人看见自己羞怯的样子。
“小姐，姑爷走远了。”挪娱的声音响起。
“我看看风景，不行吗？”可恶的小青。明知道自己害羞，还不顾自己的面子，看来平时是太宠她了，“小青，去，我要喝茉莉花茶，给我泡去！”
“是！小姐。”被指使实属最有应得，谁教她取笑自己的主子呢？有些不甘愿的领命而去。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就在堡里赏赏风景好了，不曾有过的轻松心境让本性原就活泼的人儿慢慢欣赏起狂龙堡的风景。听说水星楼北侧还有个妙莲州，上次古总管有事也没机会去看看，现在有时间，去走走吧！
楚凛只有每日掌灯时分才回寝室，平日里很难看见他的身影，对于新婚夫妻来说短暂相聚的日子更显难得，只要有时间，清泠总会亲自服侍他，洗手作羹汤，在以前从未想过这也会让自己如此的幸福，曾经还不屑一顾的面对那些臭男人，却没想到，一见钟情这么老套的剧情也会出现在她身上，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虽说清泠平日里淡淡然然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也关心那些病魔缠身个病人，却从没有让那些人或事侵扰过自己的心思，而如今，闲来无事就会想起那个忙着堡里事情的夫君，想着他有没有吃上可口的饭菜，穿的暖不暖，累不累，那个粗犷严肃的男人还会有着孤寂漠然的表情吗？本想压制这种为他而耗费的心思，却不想，越压制这种为他担忧的心思却越发的高涨，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时时刻刻都想着他、念着他，怕他有什么……从未有过如此怅然的心境，只为了那个才新婚一个多月的夫婿，自己是不是太过投入了，万一，这份鹣鲽之情不能长久，自己又该如何？患得患失的心境在刚刚品尝到爱情甜蜜的新人身上还有些陌生。
“小姐，为什么没告诉姑爷是你解了大虎的毒啊？”事情过去也都一个多月了，从小姐偷偷拿出自己苦练多时的万能解毒丹，为那个昏迷不醒的大虎解了毒之后，自己就一直没有机会问，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做了件好事，却默不支声呢？
“有什么好说的，就当是那个老大夫解的，省得清净。”心里那个私密的心思无法对亲如姐妹的丫鬟说出口，想在夫君的心里只是那个他温柔贤良的妻子，而不是人人都妄想拥有的那个，“仙女神医。”不想要夫君因为江湖中那些传言而对自己百般温存蜜爱，只是因为她是她，不行吗。
“可是……”看着小姐不耐的眼神，小青不得不忍住心中疑窦已久的问题，陪着小姐慢慢走向水星楼。
“夫人好！”
“夫人！”水星楼随侍的护卫看着这个如天仙的夫人，碍于某人的命令“不得直视夫人”纷纷低着头向缓缓走来的夫人问好。
“龙鹰，堡主在吗？”看着楚凛的贴身护卫站立在水星楼门前，不禁低声询问。
“回夫人，爷在，交代小的在此等候夫人来。”自从清泠为了给堡主送自己亲手做的饭，曾在水星楼外等候两个时辰，那水嫩嫩的肌肤被秋老虎晒的通红后，水星楼女眷不得入内的规定现在已经被修改成了“除夫人外女眷不得入内”。
“嗯，小青，你在外面等我！”说完，推开厚重的楼门，隐没。
沿着有些昏暗的室内窄窄小道，走向延伸到里面异常隐秘的木门，轻轻推开，一直拎在手里的食盒不曾有些微的晃动，看着依然专心致志的翻看账册的夫君，轻手轻脚的把饭菜从食盒里面端出，放在一旁仅供用膳的小餐桌，摆好碗筷，才慢慢走向那个心无旁骛的男人。
“凛，吃饭了。”纤手靠近僵硬的肩膀，慢慢揉捏起来，这个男人啊，总把自己弄的异常严肃，深怕自己有片刻的放松，也搞得一干下人怕的要命。
“嗯。”放下手中的账册，微转身，扣住肩膀上让自己的舒服不已的小手，猛然抱住纤细的身子，放于自己的粗壮大腿上。看着这个小女人，自己怎么还会有心思看账册呢！
“凛……快放我下来，好用膳啊。”这个男人，怎么还这么不知羞啊，每日贪欢彻夜不说，白日里逮到自己忘给自己吃吃豆腐的福利，是谁说“厉鬼不会有温柔的”，这不就是例证嘛！
“不，你要先填饱这个……”指着自己的嘴唇，霸道的宣告。
“唔唔……”近日来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这个男人就是不肯放过自己的吃豆腐的福利，凤眸紧闭，微喘的气息犹是撩人，耐不住心中的欲望狠狠的吻住这撩拨他已久的嘴唇。半晌，两个气息已不稳的人才稍稍分离，去吃那份快要凉透的迟来的午餐。
“唔……好粗……”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夫君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两颊鼓鼓的，还不忘夸奖一番，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前几天看着因忙着公事而越发晚归的夫君，消瘦的面庞让自己心疼许久，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忙着连吃饭时间都有，在加上油腻腻的饭菜，想要吃好太难了，于是自己想到了每日做些清淡的小菜，送到水星楼，本想饭菜送完就走回去的，而这个贪吃是男人怎么也不放过自己的“吃”的权利，见着她就不放过了，总要拖还就才肯放过自己。
“慢点，别噎着了。”素白的手绢擦去犹嚼个不停的嘴边的饭粒。
“哦……”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每日有幽香暖枕相伴，还有妻子的上等美味佳肴，让一直孤单过活的男人尤为感叹“生活之幸福”。
“凛，我问你点事——”低沉的语气不似之前，有些严肃。
“有什么事，说吧！”感觉出妻子语气的变化，不禁有些茫然，是什么事，让一向温柔婉约的泠儿严肃起来。
“白艳儿是谁啊？”前几日在散步时，看见穿着暴露的女人走进花垣，身后跟着大包小包的丫鬟，看样子是刚刚搬到哪里去。本来也没在意，自从和他结婚后花垣那些女人也都遣散了，未见到他时还曾庆幸有那些女人会让她不用频于应付他的需索，而今，渐渐了解他之后却无法容忍他有任何女人存在的事实，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见到花垣又有女人进去的事实，况且还是在他们如胶似漆的现在。
“她是……”看着娇妻隐藏不住的气愤表情，一向温柔婉约的泠儿此刻眼神异常严厉，好像自己真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有个二弟你见过吧，叫白笙。”耐心的解释着，虽说泠儿吃醋的样子很美，自己也很是得意。但要是有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想当初还是他去替楚凛提亲的呢，一袭白衫，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看都和有着恐怖传说的楚凛不是一路人。
“白艳儿是笙的妹妹。”笙离家已久，一直不曾回过家，白艳儿是看看哥哥的，可笙一直没有消息，所以只好先让她，“暂住。”花垣。毕竟那里曾经侍妾们被遣散后一直空着。
“噢，那我怎么一直未见二弟呢……”其实心里一直有着疑问：自从他们成婚后，就一直没有看见当初去她家替凛提亲的儒雅男人，什么样的友情啊，哪有连提亲都是兄弟替的？
“他……去谈生意去了。”不想把二弟去追查中毒的事告诉泠儿，这件事越隐秘越好，女人一担起心来就没完没了，愁眉苦脸的，有些事是不适合女人知道的。
“这样啊！”丝丝疑问残存在心里，是什么样的生意不拜见新婚的大嫂就匆匆上路，至今未归。还有那个白艳儿，远远看去却不像是什么良家女子，烟尘味浓厚，再看着凛游移的眼神，心里的疑问不解反增。
“好了，别多想了，等笙回来，白艳儿看过他之后就回去了。”看着泠儿浓重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女人呐！
“可……”看著楚凜不愿再说的语气，心中隱隱有种酸涩的感覺，不祥的预感越发強烈，那個白燕兒不知会给原本安逸的狂龙堡带来什么隐秘的风暴也说不定。
“泠儿，陪我……”看着不知在冥想什么的妻子，有些愧疚自己未能好好陪伴她，让泠儿胡思乱想。
“嗯。”收拾好碗筷，随手拿起书柜上的一本游记，而后静静卧坐在书桌旁的软榻上，翻阅起来。
看着泠儿兴致勃勃的看起书来，自己也收好心思，专心查看着桌前厚厚的账册。书房内，只剩下泠儿轻轻的翻书声伴着翻阅账册的窸窸窣窣此起彼伏。
暗夜幽森，高大粗壮的排排树木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影影撞撞，蓦然，一丝鬼魅的身影穿过层层堡垒似的护卫，急促的脚步直冲堡主居住的龙行居而来，少顷，有着某种的规律敲门声响起，从堡主的寝房中走出高大身影穿着有些凌乱的衣衫，仓促的脚步忽又飞向书房而去。
“什么事？”看着深夜急匆匆而来的影子，隶属于一直隐匿暗处的“鬼影”在暗处打探各类信息，从而建立了庞大的地下信息网，而影子则是其中的佼佼者，直接听命于楚凛。
“堡主，大事不好了，二爷受重伤，性命垂危！”急促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慌乱的眼神不时闪现，衣衫有几处破乱落寞的可以。
“什么时候的事？”近来心绪不宁，果然……
“已有半个月了！从二爷出堡开始，就受到跟踪了！”
“大夫怎么说？”
“大夫……大夫……说，最多只有十天，就……”犹是莽莽大汉，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查出是什么人了吗？”是什么人，一直在暗处加害狂龙堡，从大虎的中毒，到二弟的受伤，一件接一件，事情越发诡异了。
“是‘暗手门’下的手。”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团，只认钱不认人的江湖败类。
“笙现在在哪？”
“二爷在十里外的融华客栈，大夫说二爷现在不宜挪动。所以……”欲言又止看着主子，隐晦的语气不难说明病的有多严重。
“事不宜迟，影子，你在这等我片刻。”蓦然，急促的身影有朝着寝房而去。
伸手轻轻推开寝房的大门，点燃书桌上的油灯，刚要拿起随身佩戴的长长的鞭子……
“凛，怎么了？”身旁少了温热的怀抱，就怎么也睡不安稳，不到片刻就惊醒过来，摸摸一有些余温的床铺，看来凛出去不久，蓦然，推门声响起……
“没事，二弟受伤了，我要去看看。”察觉妻子已醒，遂放下武器，走向床铺，事情来的匆忙，看来只得放泠儿自己了。
“是吗？那凛……我想去，行吗？”既然是受伤，那自己应该帮得上忙，凛这几天也忙得很，来回奔波很消耗体力的，看着炯炯有神的双眼下那抹不掉的阴影，心剧烈的抽疼，她的凛啊，从不说累，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不似外表的坚不可摧啊。
“泠儿，我去是做事的，不能陪你……再说，这么晚了，你……”原本高昂的拒绝之音渐渐降低，看着妻子落寞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最近自己一直忙，没能好好陪陪她，可现在自己……罢了罢了，“好，去收拾一下，带你去。”
“嗯。”高兴的低吟，而后快速收拾行囊，不到片刻走到夫君面前，温柔的一笑，“走吧！”
俄而，三匹高头大马自狂龙堡飞速而去，忽明忽暗的月光伴着哒哒的马蹄声呼啸而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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