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生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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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弥生

“妈呀!爹呀!救命啊!快跑啊!”不晓得咱睡到什么时候,可恶的打鸣鸡已经叫过几轮,响过几宿了,咱居然稍微有些清醒了,清醒的咱还记得咱在陡削的悬崖下挣扎的回忆。咱一边惊恐万状地叫喊着,一边就从什么地方嗖地起身,顾不得细细致致地穿衣戴帽收拾鞋子,咱一门心思光着脚就往门外急匆匆地跑。刚跑了两步,窄窄斜斜的咱就咚地撞在高高的门槛上,钻心的疼痛使得咱又一次爽快地晕了过去。

“娃呀!娃呀!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娘啊,娘的胆子小,经不得你这样折腾啊!”耳边似乎听到咱娘失魂落魄的叫喊,娘的这份热切,反倒让咱有些好是适应不来了。

“这娃真可怜啊!虽说都长这么大了,就是那胆子忒了,小得比兔子还小!啥东西都让他害怕,啥物什都让他魂不守舍,连夜黑睡觉都睁着眼,一个人整夜黑蜷在床上,把门窗抵得死死的,还是睡不着!每次听说他这样,我这做娘的都揪心!早知道他这样胆小,我都不应该让他来到这世界受苦受难,早知那一碗汤药……”等咱朦朦胧胧中又一次缓缓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咱娘似乎一个人在诉苦,又似乎和谁在拉家常。

咱不想动,也动不来,任凭咱娘的眼泪一滴一滴蒙蒙小雨似的滴在咱的脸上,凉凉的,大约透出咱娘的寒心和悲酸。不过,也好,咱总算明白了,咱娘心里还是有咱的。你们看咱娘的眼泪虽然冰凉,冰凉中却透着热切的慈爱,咱娘的眼泪虽然咸咸的,每一滴都是咱娘的血泪结晶啊。

“那你说怎么办?”谁在旁边,听声音,绝对应该是那个狠心赶咱出窝的咱爹,又不像咱那个爹——哪有这样狠心的爹?人家的爹据说都对自己的种子都好好好的,什么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养在心上,咱这个爹除了和咱整天争朵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根本就没有显出平常的体贴来。

“他真的不小了,你看看我那几个娃,哪个不是早早地就跟了丫鬟们照顾。只有他,你自己看看,他还要哪个地方不像个男人?下巴都有胡子了,腰间的斗篷都能支撑起来了,还赖在你边上,耽搁了咱俩的事也不算太大,我总怕他动了啥心思,说到底他总是个男人!总这样下去,我怕他成不了个真男人!唉,你说,做个女人只要有胳膊有腿,生孩子的家具能用,总剩不下来,男人……”嗨,还真是那个可恶的咱爹,说话不得这样的,我胆小就不像男人了,只要具有男人的器具,说什么咱也可以在女人身上纵横开阖,驰骋千里的。就因为胆小,又不是咱家具小!驴的家具大约是最大最大的,你问问你的女人们哪个乐意要用用呢?

“要不,还让他跟俺睡?姐妹们那么多,你专一跟俺,姐妹们老大意见了!我可只有这宝贝的一个啊,你的女人那么老多!睡谁不是谁,不都一样长着那个!”咱娘试探了又试探,才终于说出让咱比吃了蜜糖还舒心的体己话啊,咱差点儿就要蹦跳起来给咱娘一个大大的香吻了。

“行是行……”咱爹沉吟着,好似在思忖着特别什么最难以难决的问题,“那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我,都多少天了,你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都把我炕焦了!”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样不着边际的要求,有你这样当老子的吗?啥年月了,还舍不得媳妇送给你的儿子照顾吗?

“嘙!”咱娘替咱给了爹一个完美的嘙,还真的就立刻宽衣解带了——惊讶得咱差点儿惊叫了,“娘啊,真不得这样的!你不知道,我这个灯泡子可在旁边清清楚楚旁观呢!”

“老爷,老爷,衙门里来人了,已经在客厅里等你,叫你马上去呢。”咱爹的鞋还没有褪掉,门外就传来咱爹的跟班慌慌张张的启禀声。咱爹那个遗憾呢,咱那个不舒服啊,这崽子,你不会再晚来一会儿,咱的好戏就要看上了眼,我很想知道,这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果真就让人魂不守舍的原委呢。

“儿子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呢?宝贝啊,你赶紧好起来吧!有啥想法,有啥为难事,就是要几个姑娘,你只要起来给娘说说,想要娘帮你办什么,就是你要咱头顶的星星,娘也搬梯子帮你摘去!”咱娘利索地收拾好解了一半儿没有机会展露的扣子,立刻扑到咱的床边对咱低泣。

咱不说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咱的心意娘还不晓得吗?咱只想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完完全全接受娘的垂爱,就这,还是多难的任务吗?我可不想还没有挣来多少关爱,就被那个可恶的咱爹给打得满地找牙。这还是多难的事情呢。咱爹的女人多得不说车载斗量了,最起码三五夜黑之内不会重样的,为什么一定要搂着咱娘才心安呢?留下咱娘给咱吧,咱需要娘给咱荡除鬼魅魍魉,需要娘给咱吃下定心丸,待在娘的身边,就是天塌地陷了,咱也眼皮子不带眨的,没有娘,就是一个只会爬梁钻洞的耗子,也让咱度日如年啊!

“宝贝啊,不生娘的气了。你不知道啊,娘也难做啊!作为女人家子,娘的娘家小人微的,没有势力,如果不好好伺候你爹,你爹哪天不乐意娘了,也就是不给咱娘俩撑腰的时候了。在这人情淡漠你死我活的深宅大院里,没有了你爹的大靠山,咱娘俩就和墙头草有多大区别呢?唉,做人太难了!”娘说得眼泪汪汪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就要哭了,要不了多久,还真有点点滴滴的泪水溅在咱的脸上。

那泪水好冷,好咸!都说幸福的泪水是热的,是甜的,咱娘的泪水怎么会这样苦这样咸呢?是不是娘的心里真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没有说出呢?难道咱真的误解了,娘不是那种见男人就放鹰的水性杨花的东西呢。愧疚使得咱几乎就要突破对咱娘的心理防线,主动投降坦白了。咱斜着眼角往外看看,外面的夜幕又一次拉起来了,怪不得这屋里总有啥东西烧糊焦的味道。

“嘣……咣当!”忽然紧掩的门被谁大力撞开了,门板剧烈的反弹几乎就要把半是土坯的墙体推倒了——谁这么大胆,你不晓得这是最受咱爹宠爱的咱娘的深闺房吗?这房里除了咱这个还没有长成的半个儿雄性产品,咱爹可是谁都不让其他同类雄性动物进这个香香房门的,就连咱娘的挚爱宠物,也是地地道道的雌货啊!就连咱娘的床单上,也只有孤零零的一只雌鸳鸯,想和雄鸳鸯梦中作伴都不行!就只有咱,说到底总是咱娘自己的产品,才能有些小的机会在咱娘这里蹭吃蹭住的!

谁这么大胆,你的脑袋难道不是肉皮筋骨做的?还是石墩墩的青铜大鼎炼制的不成,你真的不怕咱爹杀冷冷的门板大砍刀不成?也许,只要“嘁哩咔嚓”的三两下子,你这吃饭的肉葫芦瓢可就痛痛快快地搬了家,今后想要吃好喝好绝对就没有了机遇。

“老爷,这是怎么了,和谁生气了,发这么大火?”那脚步才踏进咱娘的香闺,咱娘就柔顺的小猫似的紧紧黏在那身影的肩上了,还伸出纤细的手臂柔柔地要替那身影揉捏,“你把外套脱了,我帮你好好捏捏吧,这样最解乏。你说好不好呢?”咱娘连眼角儿眼角残余的泪水都没有顾着揩净了,先拿尽了柔软的身段和那人对白,刚刚的泣不成声好像就是演给别人看的悲喜剧。

“去!不要碰我!”咱娘的柔情蜜意没有换来咱爹的真心相对,冷冰冰的语气,绝对有失分寸的强硬回击,就是一个傻子,也能看明白这里面的怒火何等旺盛。

咱娘有些失落,借着闪闪烁烁的香油灯摇曳的光芒,咱都能看见咱娘委屈的泪花在晶莹闪烁,咱真想立刻冲上前去,照着咱爹的那个憨脸左右开弓,边恶狠狠地拷打边怒火冲天地反问:“你真不要你的女人吗?那我可要了!”

“要不,咱们还来?”咱娘真的没有更好的计策可使了,一个仗着身材在豪门大院里转圜的女人,只有身体才是她最好的本钱了。这样说着的咱娘又一次又要宽衣解带了。

“不玩了,还玩什么玩?没那个心情,烦都烦死了,气都气饱了!奶奶个熊,都来挤兑咱,小心我告你们个兔崽子,我还都不信了,这年头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看那人,果真是咱那个能够走到这屋里绝对没有人敢阻拦的咱爹,肥胖的身段重重地碾轧在结实的木椅上,还差点儿把坚固的椅子腿儿都给压断了,椅子就很是大声地咯吱吱连声抗议着。

这肥猪有二百斤重吧——娘真可怜呢!压都压扁了。不过,到底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