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剪影，空气里夹杂着花草和泥土的芬芳。像这样雨后初晴的天气总会让人觉得特别的清爽，新鲜的空气也会让人的心情变得舒畅。
尽管玉蓉依旧不爱说话，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伤感了。这让佟总管悬着的心落了地，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交差了。
佟总管离开后，玉蓉和戴佳婉忻便坐着马车去神武门报到。一路上玉蓉都闭着眼靠在车里，让人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重新梳妆打扮了的婉忻坐在玉蓉的身旁，手中把玩着自己的长辫子，脸上显得十分不耐。
她看着玉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似乎在打什么注意。
“喂，你为什么帮我？”婉忻好奇的问玉蓉。
“……”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不要装作没听见，我知道你没睡着。”婉忻见玉蓉不搭理她，便烦躁起来。她毕竟是个官家小姐，耐心在她身上可不会经常出现的。不过这也怪不着她，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婉忻只有不搭理人家的分，如今却在玉蓉面前三番五次的吃瘪，她的心理自然不痛快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玉蓉依旧闭着眼睛说。
“我吵？”婉忻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抗议的样子。“我看是你自己太安静了吧。”她可一炷香没说话了，她居然还敢说她吵，真是气煞她也。“喂，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求过你。”婉忻自负的说。
“你根本不用感激我。因为我帮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玉蓉谈谈的说。
“帮你自己？这是什么意思？”玉蓉的话把婉忻搞糊涂了。
玉蓉把佟夫人送她的玉钗握在手中，然后微笑着对婉忻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这叫什么回答？以后是什么时候？此时的婉忻已是满脑子的问号了。可是还没等她把所有的问号一一解答，马车已经抵达了神武门。
“两位小姐，神武门到了。”外面的车夫提醒说。
“太好了，总算可以进宫了。”听到车夫提醒，婉忻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在了脑后，迫不及待的掀起了帘子，探头向外看。“哇，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这么多人啊？我们要排多久啊？”
只见神武门外车马无数，车子两个一排从街头排到街尾，甚是壮观。
玉蓉也向车外瞟了一眼，说道：“这是排车，是选秀的规矩。在我们的前头只有正黄旗的人，应该等不了多久。”
“什么等不了多久啊，我看最起码要等一两个时辰呢。”婉忻没好气的说。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进宫？你很想做妃子吗？”玉蓉问道。
“那当然了。试问天下女子有谁不想嫁给皇上，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只要做了皇妃，荣华富贵、锦衣美食应有尽有，享之不尽啊。还有哇，等我坐了皇妃，看我那些姐姐们还敢不敢和我嚣张。”婉忻一副向往的样子，好像皇妃的宝座就在她面前一样。
“你想做皇妃就是为了锦衣美食和在你的姐姐面前炫耀？”玉蓉不可置信的问。
“也不尽然。因为以我的美貌，也只有皇上才配得上我。”婉忻得意的说。
婉忻的确很美，她的身上从有着阳光一般的朝气，精力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一样。
玉蓉看着婉忻单纯的脸不禁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样天真的心在弥乱的宫闱斗争中能维持多久。她也开始有些内疚，不知道帮助婉忻进宫是不是她太自私的选择？
“你呢？我就不相信你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婉忻问玉蓉。
“……”玉蓉没有回答。她知道就算她告诉婉忻，婉忻也未必明白。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命运，进了宫，便自求多福吧。
“下一位，佟佳玉蓉、戴佳婉忻。”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喊着她们的名字。
玉蓉和婉忻马车缓缓的走进了紫禁城的大门，玉蓉撩开车子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天空，湛蓝……
马车进了神武门便停了下来，再里面就是皇上居住的地方，马车是进不去的。玉蓉和婉忻下了马车，拿着自己的户籍和嫁贴去报到。报到处在神武门旁边的厢房中，房间很小，无任何华丽的装饰。屋中摆放着一个长案子，案子上陈列着一堆黄色的折子，其中一个折子摊开放着，上面记录着秀女们的名字和身份。一名三十多岁的太监坐在案子后，拿着笔做着记录。他身旁的两个小太监则负责对照检查秀女们的嫁贴和户籍是否真实。若确定秀女的身份属实，便会留下户籍统一保存在案库，然后发给秀女一个红色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某官某人之女，属哪一旗，年龄若干，作为日后身份的象征。
玉蓉、婉忻拿着自己的牌子和其他秀女一同跟着个老嬷嬷来到一间屋子，这屋子比先前的大很多，只是关上门窗显得屋中十分昏暗。嬷嬷让秀女们褪去衣衫，仔细的在其身上检查起来。
身体检查对选秀来说是事关重大的，首先要确认秀女是否为处子，其次要检查其身体是否有残疾，最后才是看秀女的体态身姿是否合格，若体检不合格的秀女便会分到各院去做杂工，而她们以后在宫中的命运便可想而知了。
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处子特有的芬芳。各色女子****着胴体安静的站在一起，她们的身子因羞涩而变得嫣红，这样香艳的景致才是紫禁城里最美的吧，可惜皇帝却从未见识过。褪去衣衫，玉蓉安静的站在婉忻身旁任由嬷嬷摆布，别于其他女子的羞涩，玉蓉依旧从容淡定。紫禁城的女子从来都没有尊严可言，她们为了求得同一个男子的宠幸而不择手段，求取的同时也摒弃了自己的尊严。而今只不过要自己赤身于众，这样的待遇也只是践踏尊严的一个开始罢了……
通过了体检的秀女们跟着嬷嬷进了顺贞门来到养性斋进行品行和才艺的甄选，玉蓉和婉忻自然也在其中。宫中选秀对秀女的品行要求及高，对皇家而言秀女的品行比容貌更为重要。
秀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拿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给嬷嬷们看，嬷嬷从中选出比较优秀的作品，然后留下主人的牌子。被留牌子的秀女便是通过了最初的甄选，接下来就等着皇上的选阅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样的食物连狗都不吃，你还敢做给皇上？”一名四十多岁的嬷嬷把婉忻手中的汤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厉声道。
婉忻被突如其来的叱责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破碎的碗，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这可是她最拿手的雪梨莲子羹，不可能出错的，何以惹这嬷嬷发这么大的火呢？一定是她鸡蛋里挑骨头。想到这儿，婉忻的小姐病又要发作了，气冲冲的欲上前与其理论，可一只脚刚卖出去，就被身后玉蓉拉了回来。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嬷嬷请息怒，我们初入宫中，对宫中的规矩礼仪还不是很了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嬷嬷多加提点。”玉蓉走进嬷嬷，并把一块玉佩偷偷的塞到那嬷嬷手中。
那嬷嬷看见手中的玉佩玲珑剔透，登时舒展了愤怒的眉头。可她毕竟是宫里的老嬷嬷，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倒也没有表现得有多高兴。
“既然如此，就念你对皇上的生活习惯不了解暂且留下你。不过以后记住了，皇上对莲子过敏，日后小主还是学做一些别的佳肴吧。”嬷嬷半提醒半警告的对婉忻说。宫里的宫女现实的很，对那些没有名分的秀女她们是不会高看一眼的，更不会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主子看，因为她们知道，如果这秀女不被皇上看中，那下场不比她们好到那里去。
“各位小主，我是李嬷嬷，负责各位小主们在大选期间的起居饮食，我旁边这位是苏嬷嬷，她是负责教导各位小主宫中礼仪的。小主们要是有什么要求和问题可以通过宫女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们张罗，希望小主们不要私自行动。”李嬷嬷用警告的眼神扫了秀女们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旁边的苏么么接下话来。“这是皇宫，是皇上的家，一切都必须按规矩办事。要是在这期间有哪位小主教而不善，或者私下滋生事端的话，那她的前景不见得会乐观。各位小主，可听明白了吗？”
“是，谨记嬷嬷教诲。”秀女们规矩的应和着。不是因为被嬷嬷的话吓到了，而是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在这深宫之中，必须步步为营，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神气什么，不就是个奴才嘛，等我日后做了皇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婉忻依旧不服气的小声嘟囔。
“这里是皇宫，我们必须要谨言慎行。如果你现在的话被别人听见了，第一个被收拾的就会是你。”
玉蓉好心提醒，可婉忻却对她的“多管闲事”嗤以之鼻，“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我就不信一个嬷嬷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玉蓉看着婉忻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婉忻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这样任性又冲动的她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自己还要不要帮助婉忻呢。看来她得好好想想，她不能救了自己却害了别人，这样的事她佟佳玉蓉做不到。
“乌雅氏锦瑟，呜喇那拉氏舒宁，戴佳氏婉忻，董佳氏硕兰，佟佳氏玉蓉，巴林氏颖琪儿，侯佳氏璟冉，钮钴禄氏慧心，喜塔腊氏如霜……恭喜以上几位小主可以留下等待皇上选阅。请各位小主到钟粹宫更衣用膳。”李嬷嬷合上手中的名册，带着她们走出了养性斋。
日暮西陲。
紫禁城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显得十分气派恢宏。秀女们规矩的跟随在李嬷嬷身后，她们眼中充满了好奇却始终不敢抬头张望。
“各位小主，从今儿个起钟粹宫就是你们暂时的家，在皇上大选之前的这一个月里，你们的衣食住行都由你们各房的宫女打理，你们的晚膳也会由宫女直接送到房中，所以各位小主可以安心的居住。至于你们明天的课程嘛，明早苏嬷嬷会派人来通知，请各位稍安勿躁。”李嬷嬷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大堆，却从未自称奴婢，可见这些秀女们还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玉蓉看着神气的李嬷嬷，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虽然她们这些秀女们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可是总有一天她们其中的某人会飞上枝头的。李嬷嬷这般态度对待她们，就不怕日后会有人报复她吗？除非……她的背后有个权力更大的人为她撑腰，否则一个奴才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对待自己将来的主子呢？可是李嬷嬷是专门管理选秀事宜的宫女，不曾在任何娘娘手下做过事，她能为谁办事呢？
这个人在后宫一定拥有着绝对的地位和权力，不然以李嬷嬷这样嚣张的气焰早就被人除掉了，怎么可能还有命在这里耀武扬威呢。难道会是皇后？不可能啊，听宫人们说皇后娘娘体弱多病，已卧床多时，她哪有这么多心理为她们费神。会是皇贵妃吗？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听说她不仅容貌艳绝六宫，家事也十分了得，其父是大学士高斌，她怎么可能把她们这些秀女放在眼里呢。那到底会是谁呢？玉蓉垂眸思索着，不管是谁，他收买一个嬷嬷做什么，难道他想……玉蓉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希望这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不然话……就太可怕了。
“天色不早了，还请各位小主早点歇息。”李嬷嬷转身想要离去却被婉忻叫了住。
“等一下。”
“小主还有什么事么？”李嬷嬷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嬷嬷，为什么其他的秀女都是每人住一间房，而我就要和别人共用一间呢？”婉忻心里很不服气。她可是堂堂总督之女啊，这个李嬷嬷敢居然这样对她。
“钟粹宫的房间本有限，恰巧又有些‘多余的人’住进来，当然不够分了。等哪天‘多余的人’走了，也就不会这么拥挤了。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各位小主见谅。”李嬷嬷压根就没看过婉忻一眼，而是转过身向其他秀女解释。仿佛这里根本没有戴佳婉忻这个人似的。李嬷嬷离开时故意用眼角瞟了婉忻一眼，鄙夷的笑了下，笑婉忻自取其辱，也笑她的不自量力。
“喂，你这个……”婉忻本想破口大骂，却被玉蓉捂住了嘴。
“算了，不要再吵了。”祸从口出，这个李嬷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倘若婉忻真的得罪了她，别说想见到皇上了，能不能保住命都很难说。“我和你换，你住我的房间吧。”不想让婉忻惹祸上身，玉蓉让出自己的房间。
婉忻见大家都在等着瞧自己的笑话，虽然生气却也收敛了不少。
玉蓉见婉忻玉蓉依旧站在那里不吭声，知道她碍于面子，便柔声道：“好啦，你何必跟一个下人计较呢。没有准备好房间是他们不对，可是若这件事被他们的上级知道了，他们免不了会受责罚的。她们在宫里做事也不容易，就当是你体恤她们，原谅她们这一次好吗？”玉蓉见婉忻听了她的话脸上的怒色缓和许多，便微笑着说：“你也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说完，玉蓉便拉着婉忻回房去了。
“哼，明明就是那个李嬷嬷不对嘛。大家同样都是秀女，凭什么我就要和别人一起睡，这也太不公平了。”回到房间，婉忻依旧咽不下这口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个粉碎。
玉蓉关好门，回身看见地上的碎片，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蹲在地上捡了起来。
婉忻看到玉蓉捡着那些碎片，心里不禁有些内疚。她知道自己不该向玉蓉发脾气的，可是又不好意思向玉蓉道歉，只好这样呆呆杵着。
半响，玉蓉才开口说话，“在紫禁城里从来都不会有公平存在，更不会允许有讨取公平的人存在。你知道紫禁城里什么最多吗？”
“当然女人最多了。”这还用问吗，婉忻心想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
“不对。”玉蓉拾起所有的碎片，把它们放到手帕上包好。然后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不对？啊，是房子最多。”呵，这次她一定猜中了。
“也不对。”玉蓉摇头。
又不对？那是什么最多啊？
玉蓉见婉忻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便揭晓了谜底。“在紫禁城里最多的是冤魂。”紫禁城历经数朝，枉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在里面发生的冤案也恐怕是罄竹难书。
婉忻被玉蓉的话吓的瞪大了双眼，半响说不出话来。听家里的老奴说，紫禁城里常常闹鬼的。尤其像现在的鬼月，更要谨慎小心，出入归来都要照一照脸盆，看看自己的身后是否背着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想到这儿婉忻不自在的挪动下身子，心里寻思着她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亏心事，干吗怕那种东西呀。
“冤魂多又怎样，又不是我害她们的。关我什么事呀？”婉忻嘴硬的说。
“这些冤魂是不关你的事，不过如果你再莽撞行事的话，很快就会和你有关的。之所以称它们为冤魂就是因为它们曾经是被冤枉而死的。你刚才口口声声要公平，若这紫禁城真的有所谓的公平，那他们也就不用死了，不是吗？”玉蓉苦口婆心的相劝却不知婉忻能听进几分。倘若婉忻还有些头脑，从现在起就应该好好收敛她自己的脾气了。
婉忻虽然有些任性却也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玉蓉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是人总是这样，明明心里感激的不得了，嘴上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行啦，行啦，看你罗里啰嗦的像个老太婆一样。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还不快点回房休息去。”婉忻边说边把玉蓉推出了房间，还没等玉蓉开口说话就毫不客气的把门关的死死的。
看着婉忻紧闭的门扉，站在门口的玉蓉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相信以婉忻的容貌定会得到皇上的恩宠，可是就怕婉忻性子害了她。如今自己还可以时常提醒她注意些事情，若哪天自己出了宫，婉忻在宫里要怎么生存呢？想到这儿，玉蓉不由得冷笑了出来。出宫？多么奢侈的想法啊。玉蓉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不要再白日做梦了。
整理整理刚刚被婉忻弄乱的袖子，玉蓉正预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却无意中瞥见两名宫女鬼鬼祟祟的在回廊里窃窃私语，不知道想干什么。玉蓉悄悄地躲在柱子后，想听听她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只听之中一名宫女叹气道，“唉，又开始选秀了。不知道今年那个秀女最倒霉，会被全贵人看中呢？”一名宫女手中拿着洗衣用的木盆，盆中装着妃嫔们要换洗的衣物。
“我猜呀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秀女，叫……叫什么婉忻来着。”另一个宫女回答。
“你这么肯定啊？”
“那当然，听洗衣房的嬷嬷们说，每次选秀女，在钟粹宫里都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听人已经接连三届有秀女吊死在钟粹宫的正殿里了，而且每个吊死的秀女都是那届最漂亮、最有希望成为妃子人选。”
“对对对，这些事情我也听说过。她们还说这一定是全贵人的冤魂不散，不想让那些女人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才把她们带走去伺候自己的。”那宫女压低了声音，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全贵人到底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自尽的？我听说，她死的那天晚上雷电交加，可钟粹宫里却吵闹的很。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妃子嫉妒全贵人得宠而陷害他与人通奸啊。”
“嘘！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我们可要掉脑袋的。算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赶快回去，嬷嬷还等着我们回去干活呢。”说完两个人便紧张兮兮的离开了，全然不知她们的话已全部传入了藏在柱子后的玉蓉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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