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去过张嫂的厨房,小翠倒是开始经常往那里跑,久而久之,也从张嫂那里偷回来不少手艺,偶尔,也会给安心月带回来一些可口的小点心,都是张嫂特意为她做的一些江南糕点,甜而不腻,味道清爽。
这一日,小翠又从张嫂那里挎了一个食盒回来,近五月的天气,日头已经开始有些热起来的迹象了,出去了这一趟,小翠的额上就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进到屋里,看见安心月正执了一卷书,看得挺专注,也没有惊动她,只是把那精致的食盒放到了小几上,才发现,那几上,已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在了。好奇之下,打开看了一眼,嘴里:“咦?”了一声。
安心月听到声响,略一抬眼,道:“刚才张管家送过来的梅子茶,小丫头要是嘴谗就喝了吧。”说完又把心思放到了手中的书卷上。
小翠把那盒子又盖了回去:“怎么,主子不爱喝吗?这种时候喝这梅子茶味道可是不错呢!”
“你要是喜欢只管喝完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只是觉得可惜了,张嫂还让我给你捎过来一壶呢。”小翠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刚拿回来的那个盒子。
安心月有些懒洋洋地放开了手里的书:“是吗?,这到巧了,不过,好象是有些暑气了呢。”看了看窗外,她随口应了一句。
“刚从厨房一路过来,倒是瞧见张管家正在送客呢,这许多的人,也在我们庄子里住了有些日子了,这下总算是清净下来了。”小翠有些埋怨地嘟囔了一声。
安心月刚走到小翠身边,听到这句话,伸向食盒的手顿了一顿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想是这邪宫的确麻烦才商量久了吧?”
脑海里忽的就闪过了那日楼轩从背后搂住她的画面,他疲惫而无助的声音还在耳边:“心儿,我好累,好累,好累……”
现在,那些让他烦恼的事情应该都已经解决了吧?
“主子,茶撒了。”小翠一声惊呼,安心月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壶茶,青绿青绿的茶水全被她直接倒在了桌子上,茶水四溢,沾湿了她的衣衫,却是散发着那种清清淡淡的梅子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就是不爱喝,也别这么糟蹋啊。”小翠笑着打趣了一句,就取过来一块抹布,利索地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只有安心月的袖口,还留着淡青色的茶渍,散着梅子特有的酸涩。
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与尴尬,窗外钻进来一曲悠扬的声音,对音乐安心月不甚了解,但那乐曲中毫不遮掩的惆怅与哀伤却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小翠,那是什么声音?”
“听不真切,许是笛子吧。”
“我出去看看。”
安心月有些急切地循着那声音跑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这突然响起的声音牵引着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心里突然有些迫切地想要见到那个吹奏之人。可等她真的见到了,心里升腾出的却只是无限的后悔与失落。
因为,依依杨柳畔,临风而立的清俊男子是——楼轩!
自己心底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安心月”的悸动吧,与她,终究是无关的!
看到安心月,楼轩也显得有些欣喜,只是,那如春风般和煦而谦和的笑容,却很难平复安心月此刻复杂的心绪。
其实,和楼轩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可她却觉得一次比一次不自然,总觉得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会让她越来越分不清楚自己是谁,记起了以前的事,安心月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如此莫名其妙就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毕竟,他和她,说穿了,只是两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
可面对他,她会脸红,会心跳,会慌乱……这种感觉,她又是熟悉的,对着蔡振杰,她有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可现在,她却分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属于她自己的,还是“安心月”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着。
“你怎么来了?”楼轩说话总是温和而有礼。
“听到了笛子声,就过来了。”安心月把目光调向了别处。
“是吗?”听到安心月的回答楼轩竟然有些激动起来,“这柳叶笛还是你教我的,还记得吗?”
果然,是和她这个安心月没有什么关系的呢,心里禁不住一阵微叹。
“不记得了。”轻声应了一句,安心月就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了。
“那……这回,换我教你好不好?”楼轩似乎对那清冷的回答并不在意,也不显失望,反是带着些商量的,讨好的口气柔声询问着。
安心月抬起眼眸,微风扬起她纷乱的发丝,迷离了她的眼,楼轩在眼前温柔浅笑,然后,抬手,轻柔而细致地把她的发丝理到了鬓边:“小心眯了眼睛。”
“恩,不是要教我吹笛?’
”是,你看首先,要挑那种细长细长的叶子,才会有清亮的音色……“看到安心月肯定的回答,楼轩像个孩子得到了糖般地高兴。
“心儿,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什么都不要再去回忆了,让我们重新爱上彼此吧?”
“恩。”安心月听到自己的声音虚无地飘散在空气里,抓都抓不住。
楼轩的吻落了下来,温存而细腻,细稀碎碎的,最后温柔的捕捉了她的唇,汲取着她唇齿间的芬芳。并不霸道的吻,却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让安心月本能的回应着,他就这般吻着她,偶尔,挑逗她的丁香小舌,在她的口里留下自己的气息,并不再深入,却也不轻易放开。
他也会像蔡振杰那样为她拢起发丝,也会用那般宠溺的眼光看她,也会对她低声下气,谁又能说这不是另一种天意呢?
是啊,也许,是该重新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