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心月再次睁开双眸,首先映入眼帘的的轻微摇曳着的纯白色纱曼和不远处一张琉璃梳妆台,而鼻息间游走的是熟悉的,淡淡檀香味道,她闭了闭眼睛,心中百味杂呈:难道,不过是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小翠,给我端杯茶来。”
一个身穿橘红色衣裳,梳了两个团髻的小丫鬟冲到了床边:“谢天谢地,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不是小翠!小翠从来没有橘红色的衣服,小翠更不可能会叫她“姑娘”,心中刚刚升腾起的一丝希望,又像泡沫一样,无影无踪了。看来,她的梦还在继续:“这是哪里?”
一瞬间冷了颜色,也冷了声音,只有着春闺里暖意依旧,却怎么也温暖不了早已冷了的心。
“姑娘……姑娘……这是在我邪宫巫星长老的房里。”那小丫头欲言又止,神情古怪地看着安心月,尴尬而不自然。
邪宫!她果然还是在邪宫!
安心月也不去理会这些:“去把你们的鬼堂堂主找来见我。”她的语气似乎已经完全忘了,现在的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俘虏而已。
“姑娘,这里是任何邪宫的人,都进不来的。”那小丫头一脸害怕的表情,好象安心月此时的表情会吃人一般。
“什么!难道这里不是邪宫的地方吗?”安心月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她快被这个小丫头弄得又晕过去了。
“是,可是,可是……巫星长老已经……”那丫鬟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句话,忽地,双膝并拢,竟对着安心月跪了下来,“奴婢,不能回答。”
安心月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跪在那里的人,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那你们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样。”安心月提醒自己要耐下性子。
“奴婢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安心月心里一阵哀号,放弃了要从这个丫鬟口中问出些什么来的念头:“你叫什么?”
如果连这个也不知道,那她就真的绝望了。
“怜舞。”
“怜舞。”安心月重复了一遍,一个美丽却哀伤的名字,“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杯茶,我。渴了。”
“好。”怜舞慌乱的声音化作了凌乱的脚步,逃似的奔开了。白色的纱曼又开始晃晃悠悠,好象是在配合怜舞细碎的步点。
“长老。”
安心月听见了怜舞恭敬的声音,从声音里就听得出来,这个所谓“长老”是个严肃得让人害怕的人。
她下意识拽过了身边的棉被,但那棉被太柔,也太软,被安心月紧紧握在手里,却不能带给她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反而,让她莫名的紧张起来,只好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外面。
她可以感觉到有人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然后,一个声音钻了进来:“怜舞说,你已经醒了,怎么还没有睡够吗?”
好听而戏谑的声音,婉转而动听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大大出乎安心月的意料,干脆就掀开了被子,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话一出口,人,却楞在了那里。
一个女子,一身媚惑的红,一块绛红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妩媚风情的眼睛,那眼波盈盈,笑意流转,就算蒲柳之姿,配得这样一双眼睛,也必定是顾盼生姿,风情万种。
安心月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人间尤物般的女子,只是,这样一双充满异域风情的眼睛却让安心月想起了另一个女人,一个美丽而多情的女人,她低下了头,不再去看那双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子突然一阵急咳,怜舞连忙冲了过来,一边抚摩着那女子的后背,一边对安心月道:“姑娘,若不是我家主人救你,落到宫主手里,你还指不定什么下场呢。”
刚才还唯唯诺诺,胆小害怕的怜舞一下子就说了一长串话,那忠心护主的神情让安心月想起了小翠,也对她平添了几份好感。
“救了我?”那声音三分是不屑,七分是怀疑。
“是啊,为了——”
“怜舞,你给我下去!”那红衣女子一声低喊,喝断了怜舞。
怜舞的脸色一下就刷白,刷白,不敢再都说一个字,只是担忧的看了女子一眼,就弓着身子,一步一步,退了下去。
“说我救你也不全然,我不过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安心月轻笑,“不管你们邪宫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我的这个交易,和邪宫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我还可以让你平安从这里出去。”那女子轻咳一声,“知道我是用什么把比换回来的吗?”
安心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女子已经缓缓摘下了那绛红的面纱。
“啊!”安心月一阵惊呼,那张脸上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整张除了眼睛以上找不出任何光洁的部位,都是凹凸不平,让人心凉到了骨髓里,最让人害怕的是,在这张惨不忍睹的脸上,还有美丽留下的痕迹,曾经,那是一张沉鱼落雁的容颜!
“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很平静,很平静的声音,那女子重新把面纱戴,“所以这个买卖,你想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安心月实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女子,更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交易让一个女子可以放弃自己的容貌。
“我等了整整十年,才终于等到一个没有命格的女人。”
那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让安心月觉得自己像是野兽口中的猎物:“那我要做什么?”安心月问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无意识的。
“凤凰重生,红颜媚天下。”那女子妩媚地笑着,“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以后就是你的命格了。”
眼前一花,只知道那女子点了自己几处大穴,然后,安心月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曝露在了空气中,接着就是针刺一样的疼痛,像一把火,点燃了她整个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