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云黛。”皇上慈爱的抚着纪千黛的秀发,“虽然刚刚出生不久就被送走,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和你母亲,有着相同的眼睛。”
纪千黛怔在原地,她和之寻,竟然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妹?
皇上细细的打量着她,“鼻子和唇虽然不像,但是眼睛和表情,真是像到了极点……”他的脸色已然极度苍白,“云黛,原来父皇这些年来没有找到你,没有将你接进宫,害得你身子如此之差。只不过,今后寻儿若是即位,一定会善待于你……”谆谆嘱咐,似是,遗嘱。
纪千黛回手握住皇上的手臂,“父皇,我……”她不是慕容云黛啊……她只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一介旅客而已,不知何时就会重返她的世界,而现在,又如何会有了这些关系?
“云黛,父皇这一生都在怀念你的母亲中度过,而现在,也是父皇解脱的时候了……父皇愿你,在父皇大行后,好生照料之寻,待得他皇位稳定,父皇也就可以安息了……”
“父皇……”纪千黛哽咽道,这陌生的男子,却给了她最多的父爱,使得她不由得伤感起来。
“好孩子,父皇这就去了,阿瑾的事情,之后,可以告知与之寻,”皇上盘膝坐于画像之前,“父皇希望你能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并且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父皇亏欠你的,你自己一定要珍惜自己……”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微弱,已然是没有呼吸了。
纪千黛从寝宫中走出来的时候,之寻正在门外焦急的等候,见到她出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之寻……”纪千黛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道,“父皇,归天了……”
皇帝归天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全国,他在位的三十余年内,勤政爱民,平复****,使得水澜国的国力大为增强,是一位颇受人民爱戴的好皇帝。
举国哀悼十五日。
之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难以自抑的口喷鲜血,昏迷了过去,纪千黛一身重孝,尚在宫中守灵,固然焦急却无法赶回去。
国不可一日无主,在宣读遗诏后,之寻茫然的坐上了龙椅。
看着四位辅政大臣,之寻深吸一口气——
“先帝大行,朕身心疲惫,每每忆起先帝在世时的音容笑貌,以及对朕的关爱,就忍不住以泪洗面,先帝即位时尚且年少,却颇得人民爱戴,朕侍奉先帝多年,尚未学得完全,也只有在今后的日子中积累了。施相,先帝的名号需尽快确定下来,朕以为,需‘勤仁’二字,先帝在位时,日日批奏折至午夜时分,并且向来慈爱下属,施相是学士阁大学士,以为如何?”
“臣以为,先帝庙号定为世宗,谥号为勤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那施相就为朕拟定即位诏书,朕决定,特赦天下,并且加封潇涵公主为长公主,赐一品夫人,赐御座旁小座。晨亲王长年伴朕有功,爵位加封为一等公,世袭。四位辅政大臣是先帝留给朕做辅佐的,爵位各加一等,在这之前,举国为先帝哀悼十五日,宫内一律缟素,皇亲在宫内守灵。”之寻背着手,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缓声道来,施相大笔挥洒,之寻将随身小印盖在上面,篆体的封号登时出现在上面。
圣旨,宣告天下。纪千黛坐在御座边,人隐在纱帘之后,满目悲悯。
先帝曾再三叮嘱纪千黛,务必要照顾之寻的起居,待到处理完后宫内事,纪千黛已是身体绵软不堪,坐在软轿中倚着柔软的靠垫,撑着额头一言不发。
眼下先帝刚刚病逝,各国势力蠢蠢欲动,众位皇子也是心有不服,之寻的皇位怕是尚未坐热就会被推下来,纪千黛已经决定,召集十二钗,前往各国,动用一切人脉稳定其对水澜国的政治态度。国内的纠纷,就由她纪千黛协助,稳定乾坤吧!
思绪尚乱,轿外忽然乱了起来,紧接着刺目的红色射入了轿帘,纪千黛大惊之下掀开窗帘——
晨王府近在眼前,只是,火光冲天。
“之晨!”纪千黛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出去,就冲进了王府。
“王妃小心!有刺客!”影卫连忙拉住纪千黛,“王爷尚且平安!请王妃稍安勿躁!”
刺客?!怎么会有刺客来行刺之晨?!他并非皇帝也无意于朝政,究竟是谁……
“王爷已是水澜国第一重臣,深受皇上的信赖,主子您又是当今唯一的长公主,晨王府已处于政治斗争的中心了,情况尚且不稳,请主子一定要安全!”化过妆的影儿一把拉过纪千黛,焦急的说道。
“王爷有没有被伤?!”纪千黛连忙问道。
“刺客没有闯进王爷的房间,只是在府中库房内放了一把火而已,已经被侍卫们包围住了,王爷的影卫也已经出动,主子先……”
坏了!那人的目标一定不只是放火而已!之晨的影卫都已经出动了,那不是意味着,他现在,一个人在房间内?!
纪千黛甩开影儿的手,飞奔去之晨的房间!
“之晨!”她一脚踹开门,房内一片漆黑,“之晨!怎么不点烛?之晨?”月光射入房间,连着漫天的火光,照出了一个模糊地轮廓,在冷兵器上映出一条雪亮的光芒——
纪千黛急急的转身躲开,那人的短剑已在她面颊上划出一道血痕!纪千黛尚来不及唤人,那人已跳出房间窗子,消失在了夜色中,借着月光,她清楚的看到,那人腰间式样奇特的笛子,那是,宇文修裔身边的,青璃。
“之晨!”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暗,纪千黛惊魂未定的发现,白衣男子,静伏在地上,一声不吭。纪千黛扑到他身边,将他的头揽在自己的臂弯间。
之晨双眼紧闭,嘴角一行殷红的血迹,连带着胸前那一滩鲜血触目惊心,纪千黛惊慌的几乎昏过去。
“来人啊!快来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女子的额头满是密密的汗珠,颊边的伤口在不停的冒着鲜血,她却似乎感觉不到。
在二十余年的生活中,纪千黛从未这样恐惧过,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任凭脸颊上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衣领。
“主子,主子您不要这样。”影儿看着心疼。
纪千黛仿若没有听到一样,那人前一刻还躺在她的臂弯中,而现在,却已经浑身冰冷的躺在了榻上。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原本干净温和的面容,现已面无表情。
纪千黛怔怔的注视着自己衣袖上殷红的鲜血,过往的一点一滴渐渐的在脑海中流淌,她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