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宫中渐渐的填满了来自各地的珍奇玩意儿,之寻和雅文源源不断的将属国进贡的精巧宝物运到离镜宫,离镜宫门人再将其运来月牙谷,待到初现规模,已经过了一月有余,璎璎和慕容衡宇仍旧在你争我夺,纪千黛仍在气愤南镜渊的纵欲,他原本就是淡漠的人,修炼离镜宫的秘法更是需要心如止水,平心禁欲,现在南镜渊的做法让她难以置信这本是个冷淡如神的男子。
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曾经被他投入地牢,那里阴寒,让她原本就病怏怏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而现在,每一晚,她都在他的怀中入眠,他的体温偏低,心跳却格外有力,她伏在他的胸膛,满心幸福,若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该是多么美妙?只是她仍旧有任务在身。
纪千黛向南镜渊的怀中蹭了蹭,仿佛一只温顺的猫儿,南镜渊将她揽紧,“小黛,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未完成而已。”她避重就轻。
“有么?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话从淡然的男子口中说出,纪千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是一直不安于现状的么?”她诧异的问道。
“有么?”她的话已经被堵在他温暖的唇中。
接下来,又是一夜缠绵。
要不够,想将她整个勒入自己的身体,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决不让任何人再将她带离,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稀世珍宝。她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不管那人怎样,都是她的天下无双,眼下,他就要兑现这句话,她已完完全全的是他的天下无双。
慕容云若自姑苏传来的消息,宇文修裔好像疯了一样,似乎要将与她有联系的地方全部毁灭,眼下,姑苏慕容家已经基本消亡,慕容云若的长辈都已在这一役,或许说是残忍的屠杀中伤亡殆尽,作为慕容家二小姐的她,接掌起了整个慕容家族,幸好最重要的祭坛和密室都逃脱一劫,当年慕容瑾预言的家族劫难来的如此之快,虽然慕容家族已做了些准备,却也遭受到了灭顶之灾,慕容云若尚且年少,接收到的信息还是太少,这样一来,她一方面传书给纪千黛,希望她能拖住宇文修裔完全毁灭慕容家族的企图,一方面休养生息,召集族人,寻找下一任的先知。
从现代而来的女子本就是高材生,即使并非管理专业,却也整理的井井有条,纪千黛迅速的传信给慕容云若,十二钗已经开始行动,她也将尽快结束任务,毕竟已不是当初的纪千黛,她只想尽快结束所有事情,然后安心的归隐。
这一夜,纪千黛在南镜渊并不设防的时候,在他的身上下了蓝霁秘制的麝香软筋散,毒女蓝霁在毒中加入迷香,这一睡,就是最少十个时辰,而在这十个时辰中,纪千黛早已离开了月牙谷。
缠绵过后,她捧着南镜渊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个遍,轻柔的吻落在他俊美如天神的面上,完全舍不得,却是不得不离开。
纪千黛起身,悠然的沐浴,换上黑色长裳,头发简单的束起来,垂在脑后,软剑、细丝、枪支都掩在身上的各处。这一刻起,曾经明快的少女,变得严肃而强势,这才是真正的纪千黛应有的样子,也是她经历了这么多训练后才拥有的强大气势。
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沉睡的南镜渊,纪千黛将披风猛地扯起,漫天的黑遮蔽了两人的身影,灯火微微晃了一下,随即悄然熄灭。
长靴踏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纪千黛翩然跃上小船,身后,白翎、紫翼、黄莺和蓝霁悄然跟随,十二钗全部出动,与宇文修裔正面接触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纪千黛等人出得月牙谷,而月牙谷外,又有另一批人到达。
为首的人当空射出一枚摧残的烟花,绚烂的颜色将天空都变得剔透,纪千黛站在船头,微微仰头,白翎已在身后低声道,“主子,是月雪宫!”
哦?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有找你们的事,你们反倒是先来了?纪千黛恨得牙痒痒,若不是所谓的天山五仙女,自己又怎么会和渊失散?又怎么会难产而死?这接下来的这些纠纷就怎么可能出现?很好,既然来了,就别想安安全全的走出灵犀山!
月雪宫门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千里迢迢的从天山赶到月牙谷,为的是找到夙月楼楼主共同商议阻止宇文修裔疯狂扩张的计划,得到的迎接却是灭顶之灾!
月牙谷周围洁白的雪都被染得血红,地上躺满了身着白衣的月雪宫门人的尸体,纪千黛冷然一笑,“我凤凰宫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想与我共商大计?你们的主公为何不亲自前来?你们,有资格与我共商?”
银丝在雪地的辉映下,滴着鲜血,她整个人都像地狱的恶魔般,散发着寒然的气息。
蓝霁弹指,水滴飞溅,尸体瞬间融化。
纪千黛归来后,整体的实力全部上升到了一个超然的境界,凤凰舞就算是几个人,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实力。
白翎扬袖,雪片扬起,将血迹掩盖住。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雪,仍旧在下着。
凤凰宫中,南镜渊几个时辰后醒来,发现纪千黛不在身边,立刻起身追赶,就传来了消息,离镜宫遭到不明入侵,御风与红尘疲于应对,请宫主尽快赶回。
南镜渊站在月牙谷的边缘,又一次的陷入了为难,他与纪千黛之间的距离,究竟是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了?茫茫的雪景映着朝阳,却将他的心,映的茫然一片。
长安
阔别已久的长安城,再次回到这里时,已然像是过了亿万年。望着高大的城门,纪千黛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这一次遭到如此大的打击,她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现在的她,只是以一个平常人的心思,去仰望。
水澜国的使者早已来到,恭候潇涵长公主的驾到,以水澜国使臣的名义,请宇文修裔一见。
宫殿早已安排好,就是纪千黛曾住过的长宁宫,那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可见宇文修裔对此有多用心,香燃完了,换上新的同样的香料,帷幕也是同样的样式,纪千黛在这里虽然没有住过多久,却仍旧有些熟悉感。
黄莺麻利的将一切布置好,纪千黛沐浴更衣,换上隆重的礼服,整个人如同天女一般优雅高贵,谁也不知道,长裳下的靴中,却是隐藏着在这时代完全不能抵抗的武器。
再次见到宇文修裔时,两人已站在了完全不同的地位上,他依旧是那个冰冷而意气风发的男子,而她,却早已不是那个明快天真的女子。
“太子殿下……哦不对,应该称您为陛下才对了。”纪千黛掩口轻笑,笑容娇柔妩媚,而宇文修裔却仍旧满脸冰冷,“陛下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会见妾身,妾身感到无比荣幸啊……”
“长公主何出此言,”宇文修裔坦然道,“公主身娇肉贵,能来到长安城,已是不容易了。”他说的干脆,身旁的薛允文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千黛。这就是那个需要金针封脑的女子么?这就是那个被称为得之得天下的神女么?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却惊动了向来对女色不感兴趣的宇文修裔,甚至要使用金针封脑来应对她的背叛!
三根金针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的转动,似乎已透过她乌黑的长发看到了那三个穴位一般。
“只是不知长公主这一次前来敝国,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妾身只是想问问陛下,”她玩味的搬弄着自己的手指,“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不知公主所言何事。”宇文修裔笑的安逸。
“陛下请屏退左右。”纪千黛的怒气已然蓄势待发,强自压抑下来,她可是以优雅及淡然闻名的晨王妃,决不能将自己的形象毁掉。
“好。”宇文修裔示意手下退下,直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宇文修裔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小黛,好久不见,过的如何?”
纪千黛终于露出了本面目,横眉立目的指着宇文修裔的鼻子,“你丫的,少爷最讨厌别人给我来阴的!你有不爽的地方就冲着我来!你对我身边的人下什么手?!”
宇文修裔猛地一恍惚,就想起了那一年,优雅高贵的女子在他的软禁下原形毕露的样子,不由得又露出了一抹更深的笑容,“我有么?”
“废话!虽说那些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可你也不能……”
“不重要么?”宇文修裔喃喃道,“那,离镜宫呢?”
纪千黛悚然一惊,“你说什么?!”
“我问你,离镜宫呢?”宇文修裔抬起头,俊美的脸上满是邪异的笑容,“小黛,这个时侯,南镜渊怕是已接到消息了吧,离镜宫受到袭击,请求宫主尽快回返吧。”
纪千黛猛地站起身来,“宇文修裔,你敢对渊怎样?!”
宇文修裔眉间眼中满是讥讽,“这样,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