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极小的离洛宫,比起奢华高贵的水云苑,顿时显得小家子气许多,甚至能用寒碜来形容。看着满地的落叶与破碎的砖瓦,梅儿平滑的额头顿显一丝愁意。这么脏乱的地方,不知道要收拾多久才能住人啊?现在云妙姐姐身子又弱,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日后若直要居住在这又邋遢狭窄比下人还不如的地方,真是委屈死人了。
薜云妙无力的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槐树根上,苍白如纸的小脸出现一抹病态的红晕,干裂的薄唇喘着微微的粗气,眼里谱满了疲惫与憔悴。
“梅儿,我……我帮你!”薜云妙强撑身子,摇曳着走了过去。可是刚踏出不远,却因脚下的碎沙石作祟,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直线向前扑倒。
看到这胆颤心惊的一幕,梅儿吓得大声喊道;“王妃……。”
话落,这时一道青影从屋顶划过,快如闪电,稳稳的接住了倾倒之人。
薜云妙满以为这一次倒下去,肯定又要偿受皮肉之苦,谁知却并非她所想。她倚在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是一堵厚实而心安的肉墙。她的心贴着他的心,第一次这样密切的感受到一个人的心跳,是那样的平稳,那样是的灼热。
她有些惆怅的抬眸,水眸有雾气氤氲,朦胧而离迷。
阳光折射在他俊朗的五官上,线条柔和而充满朝气。此刻,他的双眸璀璨而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芒,紧抿的薄唇勾勒出诱人的刚毅之美。他一身青衫,浑身上下充满着睿智的帅气,温柔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
“云妙,你没事吧!”淡淡的语气,浓浓的关心,执着的黑瞳,缠绵的情意。
“我……我没事。”薜云妙撇开头,不再去注视那双让她有些沉沦的黑瞳。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待她的好,她真的不知如何去回报。
“真的吗?”殷匀浩有些怀疑的打量着薜云妙,抱着怀中这个如羽翼般脆弱的人儿,他的心似乎总为她牵扯着。一天见不到她,他的人就空洞得没有一丝生气。忆及那个满脸苍白,身轻如云的女子,他心中就弥漫出一种久散不开的痛。
“真的!”薜云妙淡淡的敛下眸子,有些尴尬的扫视着那双紧紧搂着她纤腰的双臂,在他怀里,尽管她有说不出的安心与温暖,但是她始终不会让自己沉浸于此。毕竟,他们只是叔嫂关系。
察觉到薜云妙的不自在,殷匀浩当即才意识到二人实在过于亲密,他立马慌乱的松开那只搂着她娇躯的壮臂。清俊的容颜闪过一丝羞涩道;“云妙你就躺在这里休息一会,打扫的任务就教给我和梅儿吧!”说完,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朝离洛宫的大门走去。
“可是……”薜云妙有些犹豫,毕竟他乃当今天盛国的睿王,这等粗活怎可让他来干?
不待薜云妙把心中顾虑述说,殷匀浩颀长的身影已经迅猛一跃,攀上了离洛宫的墙头;“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话落,他就身手敏捷的跨到了“离洛宫”的牌匾处。只见他运功出掌,一掌拍在了沉淀已久的金色牌匾上方,一层厚灰如绵绵细雨般撒落下来。
看到这里,梅儿惊得哑口无言,而一旁边的薜云妙迎那上如孩子般得意的殷匀浩时,她宛如春风般脱俗的小脸盎然而。笑容是那么的惬意而悠然,仿佛犹如一股清泉直直流入人的心田,那样的纯,那样的美。瞬间,立在牌匾之上的殷匀浩,愣了!
不远处,站立在离洛宫相邻处潇湘苑屋顶的殷匀天,他青筋爆跳的怒视着这一切,他双瞳腥红,似一只凶残的黑豹,紧握双拳,体内仿佛将火山爆发。怪不得这女人想急急脱离自己,原来她不但对花弄情有意,而且还敢暗送秋波勾引他的胞弟。从未对他绽露过的笑容,竟然可以为另一个男人绽放,真是可恶,该死。此时,他却分不清是怨恨还是嫉妒,只能在心底暗暗发誓,哼,你竟然敢让本王难堪,那么本王对你也绝不会留情。薜云妙,你等着瞧吧!
几个时辰的卖力打扫,梅儿已是弄得灰头土脸,而那抹青色的身影似乎永不知疲惫的忙碌着,那带着孩子般亲切的笑容,总会时时的瞥向一旁静静坐在树荫下的娇妙人儿。只要这样远远一瞥,知道她一直留在他的身旁,他就心满意足。随之,所有的烦苦与劳累都变得精神百倍。
薜云妙远远的望着两个一直未做停歇的忙碌人儿,她撑起稍微精神的躯体,找到一只瓷缸,然后盛满了清水,吃力的送到二人身边。
“你们快来洗洗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整理吧!”
殷匀浩见薜云妙竟然拖着微弱的身子去打水,当即从墙头一跃,匆急的接过她手里的清水,一脸喜道;“妙儿,这些事就让我们来,屋内我已经收拾好了,卧榻也已经垫好了。看你这么苍白,我真是觉得自己好无能。”是的,每次看到她那双漠然而绝望的眸子,心中的痛就像寒冰一样渗透他的四肢百骸。
薜云妙恬静一笑,眼里尽是掩不尽的凄苦与愁意道;“话不能这么说,睿王爷今日帮了云妙一天,云妙却像一个废人一样帮不上半点忙,已觉愧疚,如果你在这般说,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云妙,在你身边,我不是睿王,我更喜欢你叫我浩!”他执着的望着她,他不喜欢她这般生疏的称呼,这样叫法仿佛已经把他们的距离隔散开来。
“睿王你……”薜云妙又惊愣带着疑惑。
“浩!”他回应,口气斩钉截铁,不容一丝置疑。
“浩……。”她迎上他幽深坚定的眸子,最终无奈,只能轻唤出口。
他瞬间释然一笑,笑容清亮而醉人,仿佛这样简单的一个称呼,却让他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