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脑残王妃
685400000088

第88章

沈韶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宁王府的,一路上都担心不已,被冷杀拖上马就带了回来,下了马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发抖,双手都斗得厉害,两只脚甚至都不能迈出步子,被冷杀拖进府里,一路上踉踉跄跄。

北苑里冲天的药味,一干奴仆跪在院子里,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霍雍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看着上面,嘴角,眼角,鼻孔都在流血,沈韶华害怕地浑身哆嗦,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霍雍会死掉。

“沈大夫。”冷杀低吼一声。

这才将沈韶华喊得回魂了,颤抖地上前,试了试霍雍的鼻息,这才发现霍雍居然没呼吸,没……呼吸了?沈韶华吓得后退几步,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使劲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沈大夫,到底怎样?”冷杀坐在床边,望着一脸惨白的沈韶华,也担心不已,见她模样,也十分地害怕会出事,王爷突然变成这样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在云来客栈和柳儿说话,管家就突然出现,说王爷捂着心脏在低吼,她赶回去的时候王爷的嘴角就开始流血了,其他的地方也有血丝渗透出来,冷杀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得听柳儿说的进宫去找沈韶华。

她猜测是被中毒,但王爷身上一点毒性都没有,怎么会中毒呢?冷杀不解,望着沈韶华,却见她已经泪流满面,知道事情可能变得严重了。

“霍雍……”沈韶华低喃一声,快速爬上前,握着霍雍那已经变得冰凉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霍雍,你怎么了?睁开眼睛和我说话啊。霍雍,霍雍……”

任凭沈韶华怎么喊,床上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沈韶华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任泪水沾湿衣襟,却无可奈何,现实告诉她,霍雍真的死了,这个男人,被折磨了两年,最终还是走了这条路,还是走了这条路,沈韶华凄惨一笑,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眼泪流进嘴里,沈韶华都不知道,只是笑着,让众人看了既心疼,又是一脸的纳闷。

“沈大夫?”冷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韶华,不禁有些担心。

“你们都退下,都退下。”沈韶华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冷杀无奈,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听不进去劝,只得离开,想着等到她心情好了再劝劝她,不过王爷真的没救了吗?冷杀纳闷起来,要不她去把无慧方丈起来,或许他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啊。

想到做到,冷杀立刻前往皇家寺院,又担心沈韶华会出事,叮嘱了柳儿和总管要时刻盯着沈韶华,千万不能让她出事,也许是杀手的直觉,她总觉得沈韶华要做出什么来。

房间里只剩下沈韶华和躺在床上的霍雍,讲究一点的说,是有她一个人和一具死尸,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才离开片刻功夫,这个男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被谋杀吗?不,不应该是谋杀,沈韶华摇摇头。

他是个王爷,除了霍尧想要他的命,就没有其他人了,那么,那么他是怎么死的?而且还是七窍流血而死?难道是药的问题?霍雍他不是一直都喝着有罂粟的药吗?只不过是精神上瘾的药,并没有什么大碍吧?可为什么会七窍流血呢?

沈韶华环顾四周,一股异香飘进鼻子里,沈韶华一愣,忽地站了起来,向外室走去,果然看到檀木桌子上放着一个九鼎香炉,幽幽地,淡淡地香味从这香炉里冒出来,沈韶华使劲地一嗅,好熟悉的味道,好似西域香人医书上写的草凝香,但又不像,一般的香炉里烧的都不是草凝香,都是檀木,但这个又不像是檀木。

奇怪,沈韶华盯着香炉良久,都觉得是这个香炉有问题,便来开门见柳儿和总管站在门口,轻声问道:“这香炉里烧的是什么?”

“苏丹。”总管回答,“王爷说头疼,叫奴才烧了苏丹。”

这里的苏丹和现代医用的苏丹是不一样的,药效自然也是不同的,沈韶华愣了愣,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在这之前王爷有什么异样没有?或者说了什么话没有?”

“王爷今儿的药没喝,倒没什么异样。”总管回忆着,“和平日一样。”

沈韶华点点头,表示知道,可又奇怪起来,既然没什么异样,可为什么会七窍流血?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沈韶华想得有些头疼,摇摇头,便又进屋。

柳儿不放心,在身后喊了一声。

“放心吧,我不会有是的。”沈韶华摇摇头,又再度关上门,回到霍雍的身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中就闪出了泪水,不禁难过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霍雍的脸上。

“傻瓜,你是自己服毒药死的吧?”沈韶华低喃一声,伸过手将枕头下面露出衣角的布包拿出来,果然看到了还有余下的砒霜,顿时心酸得难受,不禁呜呜地哭了起来,“霍雍,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就算我离开了你两年,你依旧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可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却选择了这条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你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你知道吗?我是个固执的人,一旦确定了自己的感情,我就义无反顾,我可以追你追到西夏,这次也会追你追到地府的,你要等我,知道吗?”

沈韶华低下头,在霍雍冰凉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即泪水就滴到冰凉的唇上。

“有人选择死亡,是因为现实太残酷,你选择死亡是因为什么?”解下系在腰上的白绫,沈韶华往梁上一抛,两头拉住,使劲地拽了拽,回头看了霍雍一眼,又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白绫,向霍雍走去,“你选择吃毒药,我怎么能选择上吊呢?你的痛苦我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说着,沈韶华一仰头,将剩下的砒霜也倒进了嘴里,含笑地看着霍雍,握着他的手,脸和他相贴,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等着药效发作,静静地等着。

等待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奇怪的,知道自己要死,反而觉得有些安心,就像睡觉一样,只要睡着了,什么都不会想起了。

“呕……”突然觉得心口疼痛起来,沈韶华抓了抓,接着喉咙里就涌出一股热流,一张嘴,就吐出了一滩黑红的血,沈韶华凄惨一笑,想十八岁就死了,是真的啊。

外面突然出来一阵鞭炮声,沈韶华一怔,扭脸向窗外望去,见到有些暗下去的天,呵呵一笑:“原来都到晚上了,今儿是中秋节呢,人家说月圆人也圆,霍雍,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团圆了?”接着又吐了一滩血,沈韶华伸手擦去,靠着霍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之间没有海誓山盟,没有生死誓言,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我们以仇恨开始,以误会结束,最后方知心意,却已经晚了,我想回忆一些与你相关的事情,却发现都与你无关,没有你参与的生命,还算完美吗?我是怎么爱上你的?不知道,不明白,不了解,但心却很清楚,我是爱上你了,没有任何的原因,就这么爱上你了,且爱得刻骨铭心,却也痛彻心扉,你给我生命,今天就完全交给你了。

霍雍,我不曾想到,我在这里所谓的十八岁生命,就这么结束了。

泪水静静地滑落,沾湿地苍白的小脸,殷红的嘴唇,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在门外等了很久都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的柳儿和总管有些担心,面面相觑。

“总管,是不是出事了啊?刚才还听到屋里有些动静呢,现在怎么没啦?”柳儿一脸的着急,也顾不得总管了,推开门就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进了内室,就突然吓得瘫坐在地上,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紧跟而来的总管更是目瞪口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呆呆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沈韶华。

“人都去哪里了?”微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冷杀快步进屋,却也怔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去,上前抱起沈韶华,却发现她已经浑身冰凉,也已经没了鼻息。

“这……”冷杀瞪着总管和柳儿,但见两人呆傻的模样,也不好再责备他们,心里有些难受,将沈韶华抱到床上和霍雍放在一起,却发现沈韶华的手紧紧地握着霍雍的手,想分开都无法分开,冷杀愣了一下,冰冷的心此时也有些暖意,甚至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难受,觉得自己的胸腔有一股难以发泄出来的情绪。

将两人用被子盖起来,叹了一口气。

“冷姑娘,现在怎么办?”发愣的总管终于恢复过来,忙问着冷杀,现在整个宁王府都没有当家的人了,这事情自然是要问冷杀的,只是,冷杀她做得了主吗?

“请示皇上吧。”看皇上的意思了,应该是把两人葬在一起吧?当初王爷写休书给沈韶华,知道的人恐怕就是柳儿和西夏王子别院里的人,其他人怕都是不知晓,只要柳儿不说,皇上应该会把他们两个人葬在一起的。

当初王爷写休书给沈韶华,只是将她侧王妃的身份休掉,然后重新迎娶成为正王妃,但没想到沈韶华还是误会了,还对王爷误会这么深,她的心都在关少寒的身上,即使毁容了,还是心心念念着关少寒,担心他被尊龙伤害到,所以王爷替她解决了这件事,虽然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关于她救出的桑格婢女若罗被妥善安置的事情,也不知道鬼魅帮被王爷一举拿下的事情,这些她都不知道。

本以为她对王爷没有感情的,也觉得王爷像个傻瓜一样付出,可不是的,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居然死也要死在一起,尤其是沈韶华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冷杀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掌心的泪水,摇摇头。

“那宁王府呢?”总管着急地说着,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也许会被封了吧,王爷也没有后继的人。”冷杀摇摇头,自己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因为自己进宫刺伤过皇上,王爷那时候就说过一句话,他说冷杀,若不是有我宁王府保护着你,恐怕你早就被剑心曝尸街头了,现在王爷走了,是不是她也该选择属于自己的方向了?

“小姐……”半晌,柳儿才幽幽转醒,见沈韶华那模样,便一个劲儿地哭。

“善哉,善哉。”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屋内众人都向外看去,却见无慧方丈等人徐徐进来,柳儿见状,立刻奔上去给无慧方丈磕头,哭喊着。

“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啊。”

“阿弥陀佛,天定人缘,自有福祸,谁也无法定夺改变,施主,请节哀吧。”无慧方丈行了一个佛礼,闭上眼睛。

“方丈大师。”冷杀上前拜了一下,“王爷生前就与方丈大师交情甚好,现在王爷和王妃娘娘往生了,不知道方丈大师能否为他们念诵一段佛经,了却二人生前尚未团圆的遗憾?”

“既是这样,老衲定当效力。”无慧方丈抬头看了一眼内室的二人,轻叹一声,转身向外走去,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当霍尧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望着跪在地上的剑心发愣,直到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在耳边响起,霍尧才回神,眼神之中就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却都充满了悲伤,霍雍死了,理应来说他应该很高兴的,可为什么会难过呢?他死了,摄政王就不会再有任何借口想要夺取他的皇位了,西夏公主也应该罢休了吧?

霍雍一死,天下就太平了,可为什么他会难过呢?这是为什么?霍尧不解。

“皇上?”

“传朕旨意,全国素衣素食哀悼三日,凡有婚嫁迎娶之事全部延后,街市休市三日,不许有任何买卖行为,男女老幼皆披麻戴孝。”

“是。”剑心应声,“皇上,王爷和王妃娘娘的尸身已经送往皇家寺院,由无慧方丈主持全院诵经,无慧方丈请示皇上,是火葬还是土葬。”

霍尧愣了一下,若是火葬的话,那骨灰定是要洒向大海的,土葬就得入皇陵,而霍雍的身份不是皇家后代,自然是不能入了皇陵,可……沈芍婳是他的妹妹啊,怎么也得让婳儿认祖归宗吧?

“土葬,让王爷王妃葬于皇家西陵。”

霍雍,我本不想承认你的身份,可婳儿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我能让自己的妹妹流落在外呢?葬在西陵,也算是对我终生未得到她一个补偿吧。

听到要葬在西陵,剑心有些为难,蹙眉:“皇上,西陵不合适吧?”西陵是皇上驾崩之后的墓地,那里现在正在大肆兴建墓凌,那是皇上日后自己要用的啊,怎么能葬在那里呢?剑心提出疑问。

霍尧挑眉:“你说说不合适在哪里?”

“王爷是王侯,定是要葬在东阁陵,同历代王侯在一起,怎么能安葬在西陵?”

霍尧摇头:“剑心,你多虑了,西陵东阁陵都是皇家陵墓之地,并没有什么分别,这事就这样,明儿上朝,就告诉众大臣,此事不用再议。”

剑心只得遵命前往皇家寺院,将此事告诉无慧方丈,并在全国宣读圣旨。

王爷,生前你与皇上相看生厌,但没想到死后,你竟得到皇上如此抬爱,王爷,你死得其所了。

皇上圣旨一下,全国孝行,都议论着皇上的仁义,也为王爷的死扼腕。

不多日,宁王府被封,“韶华爱之屋”也被封了,沈家大院也被封了,沈家二老归隐。

皇家陵墓西陵新出现一座新的陵墓,王爷王妃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写着:最爱之人之墓。落款是霍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