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的时间,已是黄昏。
秀儿正站在门外焦急地看向大街,当那抹熟悉的身影走近之时,秀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秀儿迎上去,低声问道。
主子从来没有扔下自己出去过,今天却还这么晚回来,真是让她担心坏了。
“没事!奇风呢?”一进门,就感觉这院中的特别安静。
按理说他来的时候应该会坐在树荫下读书才是吧!
秀儿没有吭声,手指往屋里头指了指,便神秘地笑了笑。
林俐不知其意,走了近去。却发现奇风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一些药材之类的东西。
“风兄,在忙什么?”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么用心过。就连自己走近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听到,依旧低头研究着他手中的东西。
“义弟回来了!没、没什么!”在林俐开口的瞬间,奇风的脸色有些难看,而且有些惨白,好似被人揭开了什么秘密一般。
“没什么?那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他竟然连撒谎都不会,真的是天下奇闻了。
“药!良药!”深怕林俐不信,他在后面又加重了两上音。
手中的东西往袖中藏了藏,深怕被林俐看透一般。
药?
是药还这么神秘兮兮的。
林俐坏坏一笑,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注意着他的做法。
不管什么东西,相信一定是个宝贝,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紧张。
“义弟不回房吗?”奇风放下手中的草药,顿了顿语气问道。
“不!早上起的太晚,还不困!”她到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到什么药,还怕自己看。
“哦!”奇风站起了身,不在继续研治下去。
有外人在场,让他怎么好意思在动手。
更何况此药乃是圣,又怎可让外人知晓。
“风兄,你不接着研究吗?”奇风的躲躲藏藏更加加重了林俐对他手中的药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药让他如此躲闪?
奇风捂住了下腹,脸色瞬间凝固了起来。
林俐先是一惊,继而捂嘴相笑。
“咳!太无聊了,我先出去转转!”说着,便装模作样的走了出去。
然后乘奇风惊慌之迹躲在窗台下偷偷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奇风抱着药瓶,跑到了床前,将药瓶放到了枕头下,可又觉得有些不心好,又重新拿回到了手里。
屋子不算大,很快被他转了个遍,却依旧没有找到可以藏药的地方。
冷淡的眸中转了一圈,放到了他的药材篮中,拿起几根草药将其掩住,便走了出去。
林俐蹲下身子,躲在小树后面,当确定奇风已经走开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将药篮中的药瓶拿了出来。
“小姐,你在看什么都看了半柱香的时间了?”秀儿一边刺绣,一边对着趴在桌子上一直对着眼前药瓶发呆的林俐开口问道。
“秀儿,你说这里会是什么东西?”林俐伸手将药瓶放在手中左右摇晃着,打开瓶獽放在鼻尖嗅了嗅,又重新放了回去。
奇怪的东西,竟然连一点味道都没有。
“小姐在哪里拿来的?”秀儿也甚是感到奇怪,放下手中的刺绣,坐在林俐身旁,也开始观察了起来。
“奇风那!我偷来的!”林俐“嘿嘿”贼笑了两声,又继续趴在桌子上研究起来。
“奇风公子那——会不会是补药?”依照奇风公子的作法,也只能做出一些补药罢了。
“也是!世界就两种药,一种毒药一种解药!以奇风的个人修文不像是那种会制毒的主,但解药是的确有可能的!”林俐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次打开瓶塞的时候,张开嘴欲要将药咽下去。
“小姐,你做什么?”秀儿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手中的药瓶夺了下来,问道。
“看看有没有毒呀?”她对什么东西都感觉好奇,尤其是奇风当成宝贝似的东西,她就是更加的好奇了。
“小姐,这药怎么能是说尝就尝的呢?要不这样,我替小姐尝尝!”不等林俐回答,秀儿已是仰头喝下了大半瓶。
“怎么样?”林俐倒不担心秀儿会中毒,有人制自然也会有人解,何况奇风着实不是那种会治毒的人。
“甜甜的,口中还带着淡淡的香味!”秀儿闭上双眸,回味着口中的味道。
林俐大喜,一把夺过秀儿手的中瓶子,仰起头将剩下的半瓶给喝了下去。
不错,像蜂密一样!
林俐刚要开口,却听到门外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将手中瓶子扔到窗外。恰巧此时,奇风走了近来。
“风兄怎么如此声音?”林俐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见过我那瓶药?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瓶!”冷淡的目光渐渐被焦急所代替,原本平静的面部已是多了层乌云。
“没有!怎么了,药丢了?那到底是瓶什么药,让风兄如此惦记着?”起身倒了杯茶放在口中将口中的香味一并咽了下去。
那种味道原本是很甜,可是十五秒的时间就会变的苦而无味。
“没、一瓶普通的药罢了!义弟早些休息吧!”见林俐又问起了那瓶药的来历,奇风心中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如若被他们知道是一瓶壮阳药,无法想象他们会怎样看待自己。
走出房门,转身将门紧紧掩住,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今夜,看上去又要无法休息了!
清晨,鸟儿在窗外清脆的鸣叫着,随着日光的照晒,天气也变的暖洋洋的。
伸了伸懒腰,睁开双眸,侧身看着身旁的人,不由的吓了个冷汗,继而是一声尖叫。
“你是谁?”林俐捂住自己的衣领,指着那“男人”的脸吼道,就差伸出一掌给他一耳光了。
那人似乎被惊醒,也同样坐起身,揉着自己的眼睛。
“啊!”那人以同样的姿势与林俐互瞪着。
“你是谁?”二人异口同声,同时反问道。
“秀儿?”这声音怎么这么像秀儿,只是有点粗了!
“小姐?”秀儿同样的叫唤道。
“哎哟,吓死我了你!你说你扮男装就扮男装呗,谁叫你贴胡子了这么难看!”林俐伸出手在秀儿的假胡子上拔弄了几下,却发现那糊子似乎被胶水沾住了一般拔不下来。
“小姐,疼!小姐,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贴着假胡子,还帮我也贴上了!”秀儿见林俐的样子,不由的捂嘴大笑了起来。
“我也有?”林俐的惊讶几乎可以将人吐噬。
顾不上传鞋子,便光着脚跑了下去。
“好痛!”试弄着欲要将其拔下来,却发现牢牢的好像是真的。
“小姐,你可真厉害,弄的跟真的似的,一点都拔不下来!”秀儿对着自己的小胡子开始有些埋怨了。
要知道女孩子都爱美,如今弄成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嘛。
“我哪有,不是我弄的!惨了,是谁跟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这个胡子怎么也拔不下来!”林俐坐在镜子上,伸出手拉起一根小胡子开始拔,可是却怎么也拔不下来。
难道是奇风不成?
林俐站起身,朝奇风的房间跑了过去。
奇风刚刚起身,正在叠被,听到脚步声后,才转过头。
“风兄!”林俐刚开口,就被奇风打断了。
“请问您是哪位?”这人好熟悉,像极了义弟,莫非他是义弟的兄长不成?
“是我啦!风兄,你为什么要给我弄上假胡子?”林俐气恼的坐在了他的床上,气愤的将他推到一边,目光怒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活吞了一般。
“义弟?我没有给你弄假胡子呀!”怪不得说他像义弟,原来他就是义弟。
只是这义弟是否太奇怪了些,竟然一大清早地就贴胡子。
“没有!那这我这胡子从哪里来的?”看到他副诚实的样子,林俐还真的有些相信了他的话。可是,除了他,谁还有可能将这讨厌的假胡子贴在自己的脸上。
“不是我!你喝了那瓶药!”奇风惊呼一声,吓的林俐差点跌坐在地上。
“是、又怎么样?”林俐见隐瞒不了,便大方的承认道。
“难怪,难怪!你呀,早就告诉过你那瓶药不能喝不能喝,你偏偏不信,这下好了,弄个小胡子出来!”奇风一脸的无奈,平静的脸上带着怒气。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喜欢好奇,他就该放下毒药让他尝试试。
“那有没有什么解药之类的!”林俐颓废的坐在床上,语气中不带着任何的希望。
如若他要知道早就会说了,还用得着自己多此一举吗。
“如若有的话,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陪你一块唉天叹气的了!你呀,就带着这个小胡子好好地活着吧!”奇风走出了房间,临走之时,还不望回头看上林俐一眼,眼神中带着万分的同情之意。
怪人,人家都这样了好有心情做这个表情!
林俐从床上跳了下来,那屋里头的秀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秀儿,你在干嘛?”刚一进门,就看到秀儿拿着剪刀欲要剪掉那丑陋的小胡子,幸亏林俐及时制止,否则后果真的是无法想象。
“小姐,你干嘛,我要剪掉这丑陋的东西!”秀儿未经事世,自然对这些锁碎的事情理解的不太多。
“不可以剪,要不然它会越长越长,到时候会比我们的头发还要长!”手中的剪头扔到一旁,林俐开始对着她就一了阵教育。
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过单纯。
现在这个年代,一般单纯的人都只有等待去SHI了。
“天哪,小姐,那我们不会跟怪物一般了!”秀儿被林俐的话吓了一跳,抱着林俐开始痛哭了起来。
女孩都爱美,何况是秀儿这样的芳华之季。
“你不是还没剪吗!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那个笨蛋奇风,怎么只知道研治这个东西?
林俐心中万分的后悔,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将自己彻底的变成了个男人。
胸是平的,膊子处冒出个喉结,还有那……
现在好了,不用变性去了!
“小姐,真的可以吗?”虽然对小姐的话一向是言听必行,但这些可是关于自己一生的大事,她可不能马虎不得。
“不知道,应该可行吧!但是以后要改叫公子了。”林俐微微叹了叹口气,蹲下了身子。
是药都会过了有效期。只是她不知道这个药的药效要维挂多久。
但愿不是一年!
“公子!”一袭华丽的男儿装扮,在加上两人喝过的那瓶药,此刻二人看起来如此的——像个男人。
“秀、小峰,准备好了吗?”林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着身旁的秀儿说道。
“嗯!”秀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二人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前方的三个大字“红拂院”
今日他们就要来这里逛一逛,正好会会那个花魁一枝花。
不知是药的原因还是自身的原因,林俐觉得这张平凡的脸似乎变的好看了,而且身轻气爽,没有在感觉往日的烦恼。
踏进红拂院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多少客观了。
一大清早的,红拂院一般也不会开业。
如若不是林俐多送了些钱,那个老鸨想必也不会笑着将他们迎进去。
“两位公子想要找我们红拂院的哪位姑娘呀?”老鸨手中的丝帕不时地朝他们身上打去,一股潜在的香味沁人鼻尖。
虽为老鸨,但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有余,一张擦脂点粉的脸上虽不是倾城倾国,但也绝对属于能够第一眼就爱上她的那种。
“一枝花!”上次不想被采花贼破了好心情,今日她一定要看看她的真实面目。
“公子说笑了。京城人都知道红拂院的花魁是不轻义露面的,无露您有多少钱,有多大的权,也只要我家姑娘点头才可!要不这样,公子在看看我们楼上的姑娘们,她们个个也不比一枝花差!”老鸨陪着笑容,拉着林俐与秀儿就往楼上走去。
楼上两旁的姑娘们并排站着,看到有客人到来,便都拥了上去。
林俐暗自惊叹那个药效,否则自己就这样被她们吃豆腐,说不定早就知道他们是女的了。
“我们只要一枝花!”林俐才不问那些烦碎的事情。她今天只要见一枝花。
一个妖一般的女人,究竟除了那点姿色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可吸引男人的!
“对不起公子,刚才的话我已经向您二位说了一遍,如若你二位不介意的话,我先去问问也行!”他们二人的穿着打扮看上去也是富家公子,老鸨自不会将这挣钱的机会给白白浪费掉。
即使让一枝花陪他们吃顿饭,也有大白的银子流进她的腰带。
老鸨扭动着P股,朝着一枝花的房间走了过去。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刚刚踏上楼第二层楼梯,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声音伴随着琴声点点飘进。
忧郁至极的词。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
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
走马兰台类转蓬。”
声音刚落,门就轻轻地打开了。
目光定格,脱离不掉那倾城一笑的绝美风姿。
红唇含笑,只是略些苍白。单簿的身子随着丫鬟们的扶持而走了过来。
“公子也是爱诗之人?”她的声音很轻,但依旧能够听说惊喜之意。
“是!”
林俐回以微笑,一枝花的目光让她感觉好怜惜。
那种笑容,从内心中散发出来的哀伤。
“请!”她本为是爱诗之人,如若不是意外而沦落成为红拂院的头牌姑娘,想必她也是嫁为好夫婿,此刻已是儿女绕膝。
世间真的好残忍,一瞬间,似乎什么都变了。
“有劳姑娘了!”走近屋中,一股浓烈的香味让林俐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接过她递来的一杯清茶,放在鼻尖嗅了几下。
依她的直觉来判断,一枝花应该不属于那种妩媚之人,可能是生活改变了她的习惯吧!
“这么早,难道公子不知道红拂院的规矩吗?”她的笑很浅,仿佛是一种潜大性的应付之举。
林俐也没有那么反感,只是替她有些不值罢了。
“是!”喝了一口茶,简单的回了句。
“那妈妈也会愿意?”妈妈一向视钱如命,而且对于规矩也一向是不肯放松一步。今日她竟然让一个不过二十的少年近来,想必他一定花费了不少的钱两。
“愿意,当然愿意!”老鸨的性格也很随和,林俐只是说了几句,她便点头让自己上来了。
老鸨对她还算是挺好,整个三楼,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荣住此处。
房间不是很大,但是满屋的乐器让林俐睁大了双眼。
“让公子破费了!”她以为他为了见自己而花费了很多钱。
其实,她不知道他只说了一句话,便上来了。
林俐点头傻笑了两声,站起身,对着她的乐器开始摸索着。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好厉害!”林俐发自内心的佩服道。
“姑娘客气了!”这次,一枝花的语气加重了。
林俐的手僵硬了下来,就连跟在身后的秀儿也吓得一身冷汗。
难道是药效过了不成?
林俐伸出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还在呀!
“姑娘很意外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是女孩吧?其实道理很简单:第一,来红拂院的客观都是奔着我一枝花而来,即使我露一次面,他们也会目不转盯地看着我;第二,反是到我这来的客人对这些乐器几乎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的眼中除了我没有任何东西!”一枝花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冷淡的声音带着一股凄凉。
“佩服!”打扮成这样都能够被她认出。不愧是看惯了男人的女人。
“姑娘来此有何事?”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见她一面吧。
她知道,外面有很多女人都恨着自己,但她不在乎。男人愿意出钱,她就愿意赔笑;男人愿意付出一生,她就愿意陪他一刻。
管她有多少仇人,她不在乎。
这辈子,她注定要沦陷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