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你醒了!”
燕绝翎大步从帐篷外迈进来,金多多才回头,立刻被紧紧的拥入了他的怀中。她的耳朵贴在燕绝翎的胸口,听见那里的一颗心‘砰砰砰’‘砰砰砰’的跳厉害。
“嗯,我醒了,呵呵。”
金多多笑一下,双手抵着燕绝翎的胸口微微使力。燕绝翎感受到她的推拒,脸色黯了黯,然后轻轻放开了她,转头介绍微笑着站在一旁的少女。
“这位是子歌,我的义妹,精通各类医术。这一次多亏了她,你和黎昕才能这么快醒来。”“啊?怎么说?”
金多多还以为自己和黎昕不过是中了普通的毒,可是听燕绝翎的口气,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她用急切的目光看着子歌,子歌却是从外面端进一碗粥来。
“金姑娘,你一日未进食了,先喝点粥吧。”
说着将粥放到床前的桌上。金多多道了声谢,正要接过碗,忽听床上一阵声响。她大喜回头,便见黎昕缓缓睁开双眼。
“黎昕!”
金多多激动的抓住黎昕的手,黎昕看着金多多,安然一笑,那笑容温柔,让她原本紧张的心里忽然轻松起来,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金姑娘,让我为黎公子把脉吧。”
子歌柔声道,金多多点头,立刻稍退一旁。
子歌三指轻扣,背对着金多多的脸上满是凝重,金多多看不到,黎昕却看得明白。
“黎公子背上的伤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
子歌淡淡一笑。可是金多多紧张燕绝翎刚才的话,一脸担忧的看着子歌,想要她解释一下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不着急的。等你们身体恢复的好一些,我们再慢慢说。现在你该回去休息了,黎公子刚醒,喝过药也休息吧。”
医生最大。既然子歌这样说,金多多也只能听话。只是想着燕绝翎的话,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
休息了两天,三人的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和燕绝翎的闲聊中也得知,冷冽在掩护两人离开后奋力杀退那些马族,却还是在临走的时候着了道,被青蛇在脚后跟咬了一口,撑到军营后终于不支倒地。
“冷冽在哪?我要去谢谢他。若不是他,我和黎昕大概已经……”
“他先回去了,我让他通知我燕王府侍卫前来护卫。这一次的袭击很蹊跷,回去我们务必谨慎。”
燕绝翎如是说,其实是要让暗卫得到消息前来护驾。都怪他这一次不够谨慎,居然让暗卫暗中保护着徐波和那些货物回去了,以为有自己和黎昕在,又有商队,应当不至于发生什么——毕竟如今天下太平,天启和西凰一南一北和平相处,谁知道却会在这两国交界之处出了这种事情?而且看那群人是马族装扮,分明是他西凰内乱。
金多多想起那群青蛇就毛骨悚然,当下也是急忙点头。
而这两天,金多多也见识到医女子歌的医术之强。在后来与子歌的交谈中得知,她和黎昕居然中了蛊毒,不过子歌几帖药下去毒就去得差不多了,只是要清除余毒就比较麻烦,需要连下七天医蛊。
“医蛊?那不是南疆那边才有的东西?马族不是在北方游动的吗?怎么会这种东西?”
“天启与西凰和平相处已有百年,南北交通也便利,因为南北通婚也不算奇怪了。我母亲便是我父亲去南疆的时候认识的,然后结下了情缘。而且医蛊还可以查出一个人是否被下了蛊,当然,一般的蛊毒比较容易查出,比如说,大皇子的身上就被下了‘子母蛊’。”
“什么!”
金多多一惊,那么可爱的麟儿,谁那么狠心……而且,麟儿身为皇子身份尊贵,又是什么人才有机会这么做?
“子母蛊在南疆并不特殊,南疆的女子将子蛊下在孩子身上,母蛊则放在自己身上,这样孩子到了哪儿是生是死,自己便能了解。这是子母蛊最初的用法,到如今,子母蛊多数用来追踪。”
金多多忽然恍然大悟:那一天燕绝翎说过,麟儿的存在威胁到了如今西凰王后所生儿子的地位。若是麟儿死了,那西凰王后的儿子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新太子了。
真是狠毒至极!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大皇子把子蛊取出了。”
子歌笑着说道,她这几天看见麟儿每天都缠着燕绝翎要找多多姐姐,知道金多多和麟儿关系亲密。金多多大松一口气,于是又和子歌聊了些别的。正聊的开心,帐外忽然有士兵唤她。
“金姑娘。燕王爷有请!”
金多多一愣,随即便和子歌告辞。子歌微笑着送她出去,等到看不到金多多背影了,忽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进了将军营帐,金多多眼前倏地一道影子,然后腰上立刻一重。
“哇,多多姐姐,我好想你喔。”
麟儿像只无尾熊一样蹦过来。金多多想起子歌先前跟她说麟儿被下过蛊毒,看着他的眼神格外心疼。
“嗯,姐姐也想你。”
她抱起麟儿来笑的好看,燕绝翎看的眉头微皱。
“好了,把麟儿带出去吧,我们要谈正事了。”
燕绝翎对侍卫下了命令。麟儿有些不依,但是惧怕燕绝翎的严厉,于是很是不舍的离开了金多多的怀抱。黎昕这才走过来,伸手出来轻轻抓住了金多多的手腕,两指搭在脉上微微眯眼。
“我没事的啦。倒是你,背上还有伤口,是不是会恢复的比较慢?”
“我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也不会比你好的慢,放心吧。”
黎昕笑道,金多多娇嗔的瞪他一眼,这眉目传情般的看在燕绝翎眼中,觉得心中很是苦涩。
“我们来谈谈此次遇袭的事情。”
燕绝翎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嬉笑。金多多和黎昕也脸色一正,在桌前坐了下来。
“我已经派了侍卫前去探查,那群马族人袭击我们以后就往雪山方向逃窜而去,具体的等我回到西凰,会亲自带兵去剿灭,定不会让他们有一个活着。”
燕绝翎说这话的时候透出一股嗜血的戾气来,金多多微微抖了一下,想着这样的燕绝翎还真吓人。这一路走来大家嘻嘻哈哈的,她都快忘记燕绝翎是个王爷了,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而已。
“麟儿被下蛊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如果没猜错,这事应该是王后燕宁氏做的,目标自然是麟儿。而麟儿在路上说的话,怕是已经被人传到了燕宁氏的耳中,我担心燕宁氏会对多多不利。我的意见是,多多立刻返回天启。至于合作的事情,一会儿找丰玉来,我签字同意就是。”
黎昕思考了一会儿就点头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金多多的安全,至于多多能不能挣大钱、富甲一方,无所谓啊。他黎昕又不穷,就算给不了她燕绝翎那样的奢侈生活,却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反对。”
金多多忽的站起来,一脸的不同意。
“你也说了麟儿是戏言,六岁孩童的话怎么能当真。我金多多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我和她说清楚就是了,我对她老公没兴趣好不好!我辛辛苦苦历经两个月才到了西凰,结果还没进西凰的地就要打道回府,这算个什么事情嘛!”
“对,我也同意金姑娘的话。”
三人倏地回头,看见丰玉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我们是商人,来西凰也不过是为了做生意。再说我南方商会还不至于如此的没有地位吧?西凰王后要是连这点利弊都分析不清楚,那也真是妄为一国之后了。”
燕绝翎皱眉看着一脸不在意笑着的丰玉,虽然丰玉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可不想让金多多有一点点可能受伤的危险。虽然,虽然他很希望金多多回到西凰王爷府以后能快点想起他们以前的事情,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金多多回离开自己。可是……
“王爷还有什么好担心呢?燕王爷您贵为一国王爷,也不至于连我们这些客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吧?再说麟儿说的话到底有无效果,时间一长王后自然就该知道了。到时候发现金姑娘的确对她的后位毫无影响,还有谁会来伤害金姑娘呢?”
金多多拼命点头—就是就是!于是这沿路走来这么久,她第一次看丰玉顺眼了。
燕绝翎看金多多和丰玉都如此坚持,于是也只好同意,何况丰玉说的的确没错。黎昕本来就无所谓,反正他会日日夜夜的保护金多多。森林里那种事情,他再也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了。
既然决定要去西凰,燕绝翎着重的强调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大家就各自回去收拾了。金多多忽的听到营帐外响起子歌的声音,立刻拉着黎昕出去。
“黎昕,我们今天下午便走,走之前还是让子歌姑娘再瞧瞧,也顺便找她拿点药。”
二人出了营帐,便见子歌一脸凝重地往回走。
“子歌姑娘。”
金多多开口叫道,子歌一怔,回头笑着回应。
“黎公子、金姑娘。”
黎昕将二人准备离开的事一说,子歌面色又凝重了起来。
“黎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黎昕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金多多,随后点点头,跟她走到一旁。
“黎公子虽说受过重伤,但好在骨头并无大碍,经过几日调理已好得差不多了。”
“多亏子歌姑娘医术高明。”
黎昕微笑道,可是子歌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子歌姑娘,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我自己也是大夫,或许我有办法。”
黎昕淡淡一笑,子歌轻声一叹,缓缓道来。
静静听完子歌的话,黎昕沉默了半晌。
“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子歌摇了摇头,黎昕凄然一笑,长叹了口气。
“请姑娘千万保密。”
子歌黯然点头。
二人出来的时候,金多多正在逗着麟儿,一大一小两个人玩得正欢。
见二人出来,金多多回头灿然笑着。
“都好了吧?”
黎昕微笑着点头,子歌站在原处,看着黎昕强抑颤抖着一步步向金多多走去,紧紧握起的拳头里,掌心一片鲜血淋漓。
需要多大的心力,才能抑制住这样的悲痛……
需要多大的胸怀,才能忍住不去抱怨上苍的不公……
子歌心里一声长叹,为何人世间要有这么多苦楚,为何受苦的总是爱得深沉的人,难道连上苍也会嫉妒么?
情深不寿,果真如此?
黎昕宠溺地拂过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金多多立刻略带尴尬的往边上走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脸上带了一份不自然。黎昕的手收了回来,微笑的眼里有看不见的悲怆。
自从那天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黎昕的时候她总是紧张,尤其当他对着她温柔笑着的时候,她的心便会不可抑止的砰砰砰的急跳。
“都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那天散落的车马都已经由商队的人在军营士兵的帮助下寻回,一匹马不少、一辆车不丢。黎昕、金多多、燕绝翎、麟儿等各自坐回马车,然后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军营。
这一路有着燕王府暗卫的保护,又已经完全的进了西凰的地界,便是一路太平。走了大概一周的时间,她们便从国界处到了燕王府。
燕王府果然是金碧辉煌,极尽奢侈。金多多一行人跟着燕绝翎在王府中走了几乎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妥当,而整个燕王府似乎还没有走完。
到西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西凰地处沙漠,夏天极热。虽然眼下已经是十月,按道理该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但是西凰依旧是热的烤人,于是金多多在好好的泡过一个舒服的花澡之后,便爬上床睡的昏天暗地,连晚餐也不要吃了。
晚上终于睡够的金多多一醒来就觉得饥肠辘辘。侯在门口的小丫鬟取了为她预留的晚膳来,吃饱了的金多多摸摸肚子,决定去外面走走消化一下。
走了没多久,居然遇上个熟人。
“黎昕,你也在这里。”
“多多。”
金多多笑着打招呼,立在鲤鱼池边的黎昕回过头来对着金多多笑的温柔,金多多的心立刻突地漏跳一拍。
小丫鬟聪明的站的远远的,不去打扰这两个人。
这样的月色下,一切都显得特别幽静。今晚月色很亮,照应着院中的花草,显得灵气十足。尤其是这月下的鲤鱼池中,波光粼粼,红色锦鲤在池中悠闲的缓缓游着,优雅动人。月光淡淡的洒在黎昕月白色的长衫上,恍惚间他好似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原来这样美好的词语不仅仅是用来形容女人的。男人一样可以。
“在想什么?”
察觉到金多多的目光,黎昕嘴角带笑微微偏了头看她,狭长的眼眸里倒影了粼粼波光,如一池春水。月色为他的脸上柔柔的镀上了一层光,夜风拂过,吹起他衣袂飘然,这一刻的他美好的不似真的。
“黎昕,我们那里有一种说法,说前世的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
黎昕陡然微笑起来,语气轻快的像山涧清流,沥沥清脆。
“那我前世必定是为你把脖子甩断。”
“嘁!夸张。你怎么可能舍得把你那漂亮的脖子甩断?我还听说有人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才能求来一世情缘。若是你黎昕,可会这么做?”
“怎么佛祖也管人间情事了,这事不归月老管的吗?我从未见过有人跟佛祖求姻缘。”
“呃……”
金多多说不出话来,自己之前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啊,佛祖不问世事,干吗跟他求姻缘?
“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必要追究那么多啦!听听就好了,呵呵呵。”
金多多忽然讪讪而笑,心想着我这样子怎么好像在跟他求婚似地?什么求佛求五百年才求来一世情缘,好似自己在问他愿意不愿意娶自己一样!
可是心中蓦然一动,对于他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却又觉得有一些失望。
“可是……若求佛有用,我又何妨跪倒地老天荒……”
黎昕却陡然怅然一叹。金多多心里一慌,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金多多与黎昕、燕绝翎在书房内不知道商议些什么,闭门一天都不曾出来,甚至连膳食也是由丫鬟送进去的。丰玉几次想要进去,都被人挡在了院门口,只说是在商议要事,让他请回。
丰玉愤愤然:要事!有金多多在还能是商量什么要事?他南方商会的代表在这里,他们商量南北互通的事情居然不让他参加!
第四天,金多多、燕绝翎、黎昕、丰玉四人齐聚一堂,堂下还有不少人,赫然是北方商会的各行业会长和主事。燕绝翎将金多多当时对南方商会说过的话,对着北方商会的这些主簿、会长一说,果然,他们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激动无比。
“如今天下太平,四方安康。只是固守本地,大家可以分到的市场早已经饱和。与南方商会合作,打通南北市场的壁垒,全面开拓南方市场,此事势在必行,大家也心中有数。上面南北市场的数据和南方预先拟定的条款,我想让大家先过目一下,然后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
燕绝翎将资料分发下去,那些个大小主事、会长看着手中薄薄的纸张,一个一个激动的手发颤。
“南方商会会长之子丰玉也已经来到西凰,这件事大家都应该已有耳闻。他来西凰,为地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我们北方商会进行一项南北合作的商业谈判。大家手中这一份条款,是我们今天早上草拟地结果,大家不妨看看。”
燕绝翎再一次说道,却没人回他,因为所有人都被钉在那一份资料上了。
燕绝翎回来之前,已经派人回来通知北方商会各会长和主事将今年的收成利益做一个报告,以及若是南北互通,各行各业又都有什么东西可以销到北方去等等。虽然具体是什么事情并不确切知道,但是人人心中都有猜测。而在猜测被证实的这一秒,每个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丰玉也没有想到,他们闭门在书房的这两天,居然是在草拟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们为何不让他参加?难道他很差吗?只是在仔细的看过那些条款以后,蓦然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幼稚的。
“你可是南方商会的代表,不说些什么么?”
金多多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道。丰玉惊讶的看着金多多,看见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毫不做作。
“我们天启地处南方,在粮食、茶叶等行业占尽地利,且江南一向为天下粮仓。自先皇之朝起,休养生息,发展农业,大兴水利,筒车与曲辕犁推广应用,江南粮食产量翻倍增长,稻米都几乎烂在粮仓里。
富余的粮食主要用于农业加工,比如磨粉、榨油、酿酒,面粉业、粮油业和酒业,这些产业都是以营利为目的,但是江南市场已经日趋饱和,北方市场却大有作为。我们南方商会中地大小会员都等着这个时机,将手中地商品销往北方!
而相信北方商会的诸位,也有许多的商品等着抢入我们南方市场。相信这一合作,有利无幤。”
丰玉站在堂上侃侃而谈,北方商会的那些会长、主事们,一个个像被金元宝砸昏了脑袋。
这一场会议甚至不用持续到晚上。午时刚过,午膳休息过的各位就立刻纷纷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丰玉拿着那张签满了名字的合同,手抖的厉害—他终于不负爹的期望,成功的将这南北合作的事情,办下来了!
为了庆祝这一南北商会的盛世,在燕王府举行的晚宴十分的热闹。丰玉身为南方商会会长之子,就是南方商会的代表。一晚上与各位会长侃侃而谈,颇有少年挥斥方遒的豪气。好不容易应酬完了所有的会长,丰玉特意端了一杯酒走到安静窝在角落里的金多多面前,满脸谢意。
“金姑娘,今天谢谢你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丰玉敬你一杯。”
丰玉举着酒杯,深深的对着金多多鞠了一躬。金多多笑笑然的端起酒杯,满脸打趣。
“谢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嘛。”
“不,金姑娘做了很多。谢谢你将这说话的机会让给我,谢谢你在默默做出的努力。若不是金姑娘,若不是燕王爷,定然不会这么顺利。”
他说罢先干为敬,金多多笑着将杯中酒也饮尽。这个傲气的少年,在这一刻看起来也顺眼极了,呵呵。
或许是兴奋极了,晚宴结束以后的金多多居然睡不着。独自一人在花园中漫步,想起今晚的盛况,她的嘴角不免也染上了笑容。
她已经决定,若不出意外的话,就以西凰为基础,在此处发展自己的事业。这里有人脉,燕绝翎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已经可以肯定就算自己‘想不起他们之间的事情’,燕绝翎也不会为难她。他是西凰王爷,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南方商会这个坚实的后盾。
这里有人才。黎昕是神医之徒,或者可以这么说,黎昕就是神医。若是开个医馆,挂上他的名号,那些以前苦于找不到他的人们还不乐疯了?
徐波是个好财务。她金多多自己也是半个财务。若是燕绝翎小气不借人,她大不了自己培养一个。
商队的副队秦大贵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而且丰玉已经明确告诉她,他要留在这里帮她。看看,她还缺什么呢?资金她也有的,大不了先找燕绝翎贷款。
她笑的极美,如夜下悄然绽放的夜来香。远远跟在她身后的丰玉正想要上去同她说话,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却是黎昕。
“黎昕!你也睡不着么?”
金多多看见黎昕便连忙走上前去。黎昕看见她微醺的脸颊红通通的可爱之极,心中的那份悲戚陡然更深。他多么舍不得这样美好的她,可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嗯。”
“呐,不如我们来喝酒吧,我也睡不着。”
金多多今晚喝了酒,动作也大起来,说着就扯着黎昕的袖子往那花园中的一处亭子走去。黎昕半无奈的笑着任由她扯了去,然后将他按在石凳上做好。
“呐,你等我去拿酒来,嘻嘻。”
说罢就风一样的跑了。丰玉远远的停住脚步,叹一口气,往住处走去。
在厨房找了点东西,又顺了些糕点,金多多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花园。来去自如,没有惊动任何人,金多多对自己的轻功很满意。
用手指捻起一块烤鹅在口中,金多多笑弯了眉:不知为何,偷来的东西似乎更有滋味。
金多多一边笑眯眯地鄙视自己的恶劣心思,一边嘻嘻笑着喊黎昕的名字……
“黎昕好吃的来了”
金多多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转了转身子笑着坐下。
“喂喂,睡美人,起床了!”
黎昕不知道何时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白皙的侧脸,俊秀的眉眼,看起来好像美女呢。金多多笑着推了推黎昕,想到那个童话故事,狡黠一笑。
“让王子来吻醒睡美人吧!”
说着恶作剧的伸出手指往黎昕的双唇贴去。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反而是——
一片冰凉!
金多多怔住,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在这安静的花园里分外清晰。
抬起头,颤抖地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脸颊之上,然后下移……
“黎昕?”
金多多地牙齿轻轻打颤。一种刺骨地寒冷仿佛要将她淹没。
“黎昕。你别吓我啊……”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呼吸了……
另一只手颤抖地握住他地手腕,金多多全身一僵!
只有自己地脉搏有力地跳动着。掌心中地死寂地冰凉顺着血脉。直达心脏。
惊恐地瞪大眼睛。金多多转身冲出亭子,不顾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边跑着一边放声大叫。
“燕绝翎!燕绝翎,快救救黎昕!”
“金姑娘怎么了?”
“快去叫大夫,快啊!”
“啊?喔喔喔,好!”
小丫鬟飞奔而去,金多多用力扶着墙,支撑着自己颤抖的双腿,觉得全身一阵一阵冰凉。
“快快!叫大夫!快去快去!黎昕他……他!”
金多多语无伦次地催促着,那种冰凉一阵阵地袭来,让她忍不住全身发抖,眼泪更是一滴滴落了下来。
黎昕……黎昕……
燕绝翎匆匆赶来,金多多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花园跑去。
“你快救救他,他、他……”
“发生什么事了?”
燕绝翎大惊的看着眼前的情况,黎昕一直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没了气息?金多多摇着头,泣不成声。
“我、我不知道!叫大夫啊!我求你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御医就匆匆赶到了。
床上的黎昕气息全无,面色苍白。
金多多跪在床前,紧紧抓住黎昕冰凉的手,脸色并不比黎昕好。
“我只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之后,他就……”
“怎么会这样……”
燕绝翎脸色大变,匆匆赶来的丰玉也脸色难看。
“去找子歌!快,连夜去找子歌来!”
燕绝翎忽然走出去对着侍卫吩咐到。侍卫领了命令,立刻匆匆挥鞭赶马直奔月凉山上医女子歌所在的军营而去。
“对,子歌知道,她一定知道。她那天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知道她瞒着我什么。”
金多多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手里只是紧紧的抓着黎昕冰凉的手。
几个御医轮番把过脉以后,都只是对着燕绝翎无奈的摇头。燕绝翎倏地抓住一位御医的手,双眸爆睁。
“摇头是什么意思!说!”
“回禀王爷,黎公子中毒已深,怕是回天乏力了。”
“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不过十天。”
金多多颓然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多多!”
燕绝翎抱住金多多瘫软的身子大吼,御医又是一阵忙乱。
五天之后,子歌满脸憔悴的赶到了燕王府。金多多冲上去,子歌摁住她的唇。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们进去说吧。”
子歌很疲惫的走进屋子去,燕绝翎和金多多紧跟其后。
“你、你你告诉我,这世间有谁可以救他?”
金多多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至于颤抖不止。
“我救不了他。他师父也救不了他。除非有通鬼神易生死之能……但是……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不知道!”
“通鬼神,易生死……”金多多喃喃低语,脑海里闪过一句话——通灵,即是通鬼神之术。通鬼神……她知道南方有南疆一族通灵,那北方的呢?她蓦地转头。
“燕绝翎!北方也有通鬼神的吧?”
“嗯,我知道有人能通鬼神。”
燕绝翎走出去,扬声吩咐侍卫。
“快准备马匹,我要去请巫族大师。”
“我也要去!”
金多多心脏狂跳的站起来,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
“带我去找巫族大师!我一定要去!是我害了他!”
金多多抓住燕绝翎的衣袖。看金多多如此笃定,燕绝翎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
转头,又对一脸忧色的徐波说道
“燕王府中之事就要全部麻烦你了!”
“我会处理的!你们需不需要多派人手?”
“不用了,巫氏一族不喜外人打扰,我和多多去就可以了。”
徐波对二人一点头,下去准备马车。
马车在黑夜中颠簸疾行,燕绝翎坐在车内一角一脸凝重,另一边是静静躺着的黎昕,和握着他双手,沉默不语的金多多。
交织的四只手一样冰凉,金多多怔怔地望着车窗边上被掀起的的一角黑暗,仿佛浓得化不开的墨,看不见一点光。
“黎昕,别让我失望……”
“如果……”
金多多痛苦地闭上眼,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燕绝翎看着这样的金多多,忽然觉得总有一天,金多多会远远的离开自己,远远的,到自己再也触不到的地方。
终于,一丝丝的曙光穿透了黑夜,光明重回大地的时候,金多多听到燕绝翎说,到了。
巫氏一族住在四面环山的谷中,这个入口隐秘的山谷被外面的人称为“幽冥谷”,曾有人误闯入谷,看到漂浮在谷中的鬼火幽魂,活活吓疯。
南疆拜月教,北方幽冥谷,这两个地方都以神秘危险闻名于天下。
此时马车停在谷口,一块方形石碑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幽冥谷”三个字,估计当时写上时沾了太多油漆,以至于油漆顺着石碑的纹路弯弯扭扭地滑下,仿佛流着血泪。
燕绝翎在石碑上的三个字各敲了三下,不一会儿,一个少年从谷中走出。
那个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上下,面色苍白,走起路来仿佛脚不沾地。
少年对三人一抱拳,微笑道。
“长老说有贵客到,特命我在此等候。”
金多多闻言大喜,如果巫氏长老真有如此神通,那说不定真的能救黎昕!
燕绝翎对巫氏的神通之能早有见识,因此并不诧异,三人驾着马车,跟在少年身后进谷。
幽冥谷绝对不是随便能够进入的地方,金多多看着眼前的桃花林,心里觉得十分诡异。
如今已近十月底,北方虽然热但也渐渐入凉,根本不可能还有桃花盛开,而眼前桃花灼灼,分明有异!
少年带着众人在桃花林中左折右转,金多多不懂阵法,但想必这桃花林和射雕英雄传中的桃花岛一样,暗含五行八卦之阵,若非有谷中人引路,根本无法进入。
走了小半个时辰,桃花树渐渐少了,远远看到了村舍。
金多多不由得暗暗惊奇,这分明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啊!
只见村舍错落有致,沿着一条溪流分布两侧,稍早时分,村舍中都升起了炊烟,秋收时节,稻谷铺地,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几个村民见到马车和生人,都十分好奇地转过头来打量,不怕生的孩子甚至跟在他们身侧。
金多多心里的悲伤被这里安宁祥和的氛围驱散了不少。
“阿寻,这么早啊!”
“祈叔早!”
村民跟引路的少年打了声招呼,少年笑着对那人点点头。
“是客人么?”
“是啊,是长老的客人。”
那村民望了望少年身后的人问道,少年点头答道,那村民神色一正,肃然起敬,对金多多等人微笑着点头招呼。
金多多回了个礼,看来巫氏长老在村民心中地位超然。
巫氏长老住的地方在山谷深处,沿着溪流走了一小段路,远远看见几间相连的茅舍,少年指着茅舍说道:“那里便是长老们住的地方。”
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和金多多心中想象的大不相同,本以为幽冥谷应该是幽暗鬼魅,引起森森的小山谷,哪里想得到竟然是一片明媚的世外桃源。谷中之人也并非满身符咒的道士,大多数人粗衣麻布,看上去和谷外之人别无二致,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谷中之人更加纯朴。
众人在茅舍前停下脚步,少年上前一步,朗声报告。
“长老,我已将贵客带到。”
屋内传来一声清咳,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少年恭恭敬敬地一弯腰,退了下去。
燕绝翎与金多多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最后还是燕绝翎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巫长老,燕绝翎求见。”
一人轻声咳嗽,打开了房门。
那是一个年老得让人猜不出岁数的白发长者,眉目慈善,颇有些仙风道骨,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燕王爷,好久不见。”
“巫长老未卜先知,知道我们会上门拜访,那想必也知道我们所为何事了?”
燕绝翎这样开门见山,巫长老怔了怔,转头看向燕绝翎身后的金多多,然后看向金多多身后的马车,最后一声长叹。
“两日前,老朽夜观星相,知有大事发生,卜了三卦,卦象显示只有二字。”
巫长老顿了顿,面色为难,金多多急忙上前。
“哪二字?”
巫长老看了她一眼,缓缓吐出两字。
“逆天!”
金多多一颤,这二字,大不祥。
巫长老走出茅舍,对三人说道:“你们随我来。”
三人莫名所以,只有默默跟着巫长老。
又绕了一小段路,一挂瀑布横于面前,巫长老在瀑布前停下,对着瀑布鞠了个躬。
“太祖,人已带到,请太祖示下。”
金多多错愕地看向燕绝翎,却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这瀑布,或者说这瀑布后面有什么,能让巫氏长老都这样谦恭。
金多多看向那瀑布,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原本冲刷直下的银色长绸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中撕开,露出了一扇拱形大门,而门后,走出来一名青衣男子。
真正是走出来的!
金多多惊愕地看着那青衣男子一步步踏在虚空之中,仿佛脚下有看不见阶梯,而他正沿着阶梯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
那青衣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本是极为平常的五官,却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青衣男子看着金多多,细长的眼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就是金多多。”
不是疑问。是确定。是肯定。
金多多茫然地点点头。
在青衣男子面前。巫长老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只是低头回报道:
“卦象显示逆天。巫冉不知该怎么做。请太祖明示。”
巫长老看上去在百岁以上。为何称青衣男子为“太祖”?难道这青衣男子已然成仙?
像是看穿了金多多心中所想,青衣男子蓦地冷冷一笑。
“我不是仙,是妖。”
金多多陡然瞪大了眼睛。
妖?
妖!
“你自己都来到这里了,难道不相信世间会有妖?”
金多多又一次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是人是仙是妖又有何区别,您神通广大,希望您能救我朋友一命!”金多多说着盈盈跪下。膝盖还未碰到地面,一股力量便将她托了起来。金多多惊讶地看向青衣男子。
“你不必跪我,我们本有前缘,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帮你。”
男子说罢转身,金多多和燕绝翎愕然站在原地。
“你随我进来。”
说罢转身穿过瀑布。一股力量将金多多轻轻托起,送进了瀑布之后。燕绝翎眼睁睁的看着金多多进入那瀑布之中,转头走回马车边上,看着黎昕,忽然幽幽叹气。
“黎昕,我好羡慕你。真的。若是她有一日也能如此为我,我……”
心口忽地痛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金多多就那样穿过瀑布,身上却无半点湿意,她惊讶万分的看着青衣男子,心中暗想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及。
水帘之后别有洞天,原来是一个空间极大的石室,被隔成了三间,一间看上去像是卧房,一间摆着书柜,应该是书房,另外一间看上去则像丹房。金多多眼见地瞥到丹房里挂着一幅画,那画上一个灰衣男子双手拢在袖子里,侧立着似乎在看着什么。
金多多开始猜测那青衣男子到底是什么化成的妖。
事实证明,在有些妖精面前,想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我是桃花妖。”
青衣男子说道,转身平静的看着她
“朔华。”
金多多猜想过,对方可是能是蛇妖甚至是龙,却没想到竟然是桃花妖,无论如何,对方身上的气质和桃花还是差太多了。要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黎昕是桃妖,她还信上几分。
“你说我们有一段前缘,是什么意思?”
金多多疑惑问道,朔华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已经转世,有些事忘了就忘了,我记得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在金多多听来只觉得胆战心惊,十分暧昧。
“黎昕本是长命之相,却无长命之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多多茫然地摇摇头,朔华冷笑道。
“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孽!”
金多多一惊,不明所以。
“你乱了自己的命盘,又乱了别人的命数,这也是你活该,自作自受,一定要为他遭这份罪!”
金多多听对方这样指责,觉得心惊肉跳。看来朔华真的是看出她是穿越而来的了。
“你帮帮我……”
有求于人,金多多气势低到了极点。朔华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她。
“若不想帮你,我便不会让人放你们进谷了。但是巫然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救黎昕,你所做的事,必将逆天!”
“我不怕,只要能救黎昕,我不怕上穷碧落下黄泉!”
金多多坚定地摇摇头,朔华轻轻一笑,这一笑,让他平凡的脸上添了一抹奇异的艳色,仿佛一朵桃花的盛开。
“逆天,逆天……到底何为天?到底何为天意?”
金多多指尖一颤,朔华如此问天,想必和天界有过不愉快的过往。
“黎昕身中夺魂蛊,必死无疑,本来他会在七日后气绝,因为他心脉早断,只有魂魄未散。但是他自幼习医,早已经被他师父歧山老人扭转静脉骨骼,所以才能多撑些日子。如今只剩下五日时间,五日后他魂归地府,投入往生池,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朔华缓缓说来。金多多却被“夺魂蛊”三个字震住:一定是那时候,他为她挡下了苗疆蛊师的一击,却被种下了必死的夺魂蛊。
他说得没错,是她,乱了他的命数。
是她,害死了他!
如果她没有穿越,没有遇上黎昕,没有顶替了金朵朵而活,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发生,偏偏在她发现自己已经渐渐的爱上了黎昕……
朔华看着她脸上的震惊与凄楚,听到了她心中所想,轻轻叹了口气。
“若不是你,便不会有黎昕。他因你而生,因你而亡,本就是天意,你也不必伤心。”
“因我而生?因我而亡……”
金多多迷惑地看向朔华,喃喃低语。朔华不忍看她这样,蓦然掉转话题。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留住黎昕的魂魄。要救他,你要做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拿到定魂珠。定魂珠可以锁住他的一魂一魄,让他暂时不能投胎。第二……”
朔华顿了顿,望着山洞顶,似有犹豫。
“第二件事,旁人或许做不到,你的身份特殊,倒可以一试,只是能否成功,我却不能预知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告诉我!”
“一般人的魂魄不能随意离体,除非死亡。但你不同,你是从别的时空穿越而来,只要启动‘离魂阵’,你的魂魄可以离开身体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为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你要下地府,找回黎昕的魂魄!”
金多多倒抽一口凉气,全身微颤。
“下地府?”
“对。你必须在五天内找到定魂珠,将定魂珠放入黎昕口中,做完第一步,巫然会启动‘离魂阵’,送你到黄泉路。”
朔华说着右手一晃,手中一阵青光闪过,一条红色的丝线落在了他手上。
“这个是魂锁,记得离魂之前将它系在右手腕上,这样你才能回到肉身。”
金多多接过魂锁,小心收好。
“那定魂珠在什么地方?”
“在西凰国皇陵之中。”
“那岂不是很难拿到?”
金多多眼皮一跳,咬紧了牙。朔华笑了笑。
“是非常难。所以如果五天之内拿不到的话,你也不用再多作他想了。”
“你不是妖吗?神通广大,应该可以帮我拿到定魂珠的吧!”
金多多期盼地望着他。朔华别过脸去,声音微沉。
“莫说我出不了幽冥谷,即使出去了,也进不了皇陵。这件事,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金多多失望地垂下眼,咬咬牙,然后蓦地大声回答他。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朔华叹了口气。这么大声,只是给自己壮胆、下决心,他看得见,其实她心底慌乱无措……
他其实不是妖。只是……
“朔华,为什么你不能出幽冥谷?”
“因为……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
金多多复又问道。朔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现在不是关心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所以你其实只有四天的时间了,加油吧。”
金多多痛苦地闭上眼。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早知道黎昕会因此遇险,她宁愿一辈子呆在浣溪镇,一辈子不出门……
“怎么样?黎昕可有救?”
“有。就是需要一样的东西。只是,怕你皇帝哥哥不肯给。”
从瀑布中出来,金多多便是孑然一身,朔华没有再现身。金多多将朔华的话重复给燕绝翎听,燕绝翎眉头深皱——的确是几乎不可能。
“你知不知道定魂珠是什么?”
燕绝翎问道。金多多怔了怔,摇摇头。
“定魂珠是皇陵镇魂之宝,关乎历代帝王的亡灵,王兄怎么可能借出!”
燕绝翎叹气道,金多多却是急了。
“可是要救黎昕,就必须要有定魂珠。燕绝翎,黎昕也是你的朋友,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他是我害成这样的,若不是我,他怎么会……”
金多多说着几乎要哭起来。自责,心痛,折磨的她好难过,好难过。尤其想到黎昕可能就自此不醒,她就对未来感到绝望。
什么时候,没有黎昕了,她居然会如此绝望。
燕绝翎神色复杂地看着金多多: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就已经爱上了黎昕。那他要怎么办?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