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寒梦坐在床头,一双充满茫乱的眼这扫扫那看看。本应该是很热闹的日子,但奇怪的,至今为止仍没有热闹起来的迹象,甚至丫鬟都鲜少进这个房间,让她不禁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真地要嫁李琰为妃。
双手抱膝,扇子般的眼捷一闪一闪,不由地,一团莫可奈何的气体从她的小嘴里呼出。走到现在,已经没退路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吱呀’,被冷落半晌的门总算打了开,李琰一身飒爽的走了进来,与平日无异的装着根本看不出来今天对他来说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原来,他并非她以为地在意这个纳妃之日。
“在想什么?”李琰噙着淡雅的笑,大步走到床头坐下。
摇摇头,邹寒梦又重新将脸埋在腿间。
见到这情形,除了叹气,李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他明明爱她如命,又为何让她这般不愉快?
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即便它再光鲜,却还是被永久剥夺了快乐的权利。
“你还是不想嫁我是不是?”伸出大手想摸摸她的头,一想,还是算了。“既然不想嫁我,当初又为什么要遵守断肠崖上的承诺。你可以毁约的,你知道我不会怪你!”
的笑,抬头看他,从他眼神里的真挚判断,他是真地在乎她啊!在乎她的一切感受,在乎她的一切情感,即便最后受伤的是自己,他却还是以她的心情为优先考虑一切事情。这么傻的男人,怎么就被她这个同样犯傻的女人给碰到了?
“李琰,对不起!”难过的声音透着哭腔,似再也抑制不住狂涌的泪,她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李琰苦笑一声,有些难堪地道,“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你说‘对不起’这句话!”
“皇上,您真要这么做吗?”小谷子忧心地看着一身布衣的主子,想不透主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他明明那么在乎邹姑娘。
李琰抬头看了眼天空,连日来笼罩在上的乌云已经散去,天空再次泛着强烈的太阳力量,照得人周身都暖烘烘的,很舒服!
“皇上!”把李琰这种异于平时的举动看成受了刺激,小谷子苦着一张脸,忧心忡忡地轻声叫唤。
怎会不知这个小跟班的心思,李琰对他笑了笑,漾满洒脱之意的笑在他薄薄的唇间绽放,看起来是真地雨过天晴的预兆。
可小谷子却不这么想,“皇上如果不想笑就可以笑,在小谷子面前没关系的!”身为帝王,他知道皇上已经能熟练掌握如何隐藏真实情绪。可他却不想看到皇上明明想哭的眼里却漾着笑意,那太残忍!
李琰摇头失笑,仍不见任何哀伤的情绪在脸上,“你很了解朕吗?说的好像有那么回事似的,快点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成了!”两人此时正置身在南大门附近,这是他的意思,不想因自己的突然‘失踪’而引起惶恐,才会选在南大门,如果有谁问起来,这里的侍卫会如实作答。
语毕,李琰迈开大步向南大门走去,小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主子身后,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怕主子嫌他罗嗦,只好咽下嗓子眼处的话,乖乖地跟着走。至于他们要去哪,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
‘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随着这声巨响出现的男人吓了邹寒梦一颤,她不敢置信地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噙着得意的笑,李尔风并未言语,只是迈着大步迅速地接近床榻,然后在某个女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顺便阻绝了她的一切疑问。
“我好想你!”并非煽情,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心声。这一刻,直到将她抱在怀里,他才真正体认到何为人生。“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轻喃着对她也是对自己的誓言,激动得带丝颤抖的声音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
邹寒梦糊里糊涂地被男人抱着,慢一拍地发现,他们好像不应该这样,毕竟她很快就要是李琰的人了。如此思忖,她开始用力推拒李尔风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这点力道对他根本就不痛不痒!
“李尔风,你放开我!”做的不行,说的总行吧?
结果,某个男人权当没听到她的抗议声,还是依着心意将她揽的死紧。不仅这样,他还得寸进尺地寻到她的芳唇,恣意地吻了起来。
“呀你……”剩下的话被他如数吻了去。
邹寒梦觉得很憋屈,凭什么这男人要这样对她?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不是吗?可是,心里想是一回事,事实证明,她的理智永远站在情感之后。就像现在,人家不过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她就缴械投降了,还真是没出息的极致。
吻够了,李尔风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满意地发现她的唇已被自己吮得一片殷红。这才对嘛,他要在她身上印下他李尔风的记号,因为这辈子,她邹寒梦只能是他的人。
“走喽!”在邹寒梦还沉醉在深吻余韵中不知所云的时候,李尔风忽而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门走去。
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邹寒梦这才想起要反抗,“你要带我去哪啊?”使力扑腾小腿,她不敢相信这男人果真大胆如此,竟敢在皇宫公然掳人。要是被李琰发现了,他不是就糟了。
“李尔风,你放开我!”想到冲动可能给他带来的伤害,她挣扎地更厉害。“李尔风,你快放开我,听到了吗?”
完全无视她的挣扎,李尔风嘴角始终噙着从刚刚起就没有消失过的灿笑,脸不红气不喘地抱着她离开李琰的蟠龙垫。
因为怕被发现,邹寒梦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小脸藏在他宽厚的胸膛间,可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却给她招来更多好奇的眼神。
无视这些,李尔风仍旧怡然自得的大步走着。甚至就这样抱着她一路走出皇宫,竟都没一个人出来阻拦。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被李尔风抱上马的霎那,邹寒梦呆呆地问了句,“是李琰的决定吗?”除了这个解释,她根本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让他们如此不费周折就走出皇宫的郅楛!
李尔风帅气跃上了马,从她腰间伸出两臂紧紧环住她,晃动马缰,大喝了声,马儿开始狂奔!
仅用一刻钟,他们便回到了王府。被风吹得眼睛只余一条缝隙,邹寒梦四下看了看,当发现眼前的雄伟大门是属于王府的时候立刻冷下了脸,“为什么带我来这?我要回家!”
李尔风好脾气的笑了笑,将她拦腰抱了下来,随即拉起她的手自在地走进王府。
当发现侍卫与丫鬟们纷纷投来的异样眼光,邹寒梦吓得忙想收会被他握住的手。
“没关系的!”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李尔风满不在乎地劝慰。就算他们的关系真地不容于世,他也要定了她。就让他死后下地狱好了,所有的惩罚他一个人来承受。但至少在剩下的几十年,他要活在她的陪伴下。
就这样手牵手回到久违的瑰苑,李尔风轻车熟路地来到邹寒梦的房间,将愣愣的她拉进去,随即关上房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邹寒梦猛然回头,冷冷地问,“关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房里干什么勾当呢!”走到门边想拉开门却被李尔风阻止。
“我们是要做什么勾当,而且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门必须是关着的!”似笑非笑地注视邹寒梦,当看到她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变得惊恐的脸色时,李尔风不由得畅笑出声。
邹寒梦双手掐腰,脸蛋因为怒气而鼓了起来,“李尔风,你敢耍我?”
李尔风停下笑声,举起手做投降状,“冤枉啊,夫人,我怎么敢耍您呢?”
“夫人?”这是哪来的称呼?
李尔风忽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站到她面前。伸手掬起她被风吹散在颊边的秀发,温柔地为她捋到耳后。
“不久的将来,你会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我要昭告天下,邹寒梦是我李尔风爱的女人!”
一句话听毕,邹寒梦的眼角忽而涌上炙烫的泪意,她别扭地别过头,不想他看到自己丢人的脆弱模样。
李尔风却没有如她的意,大掌轻轻地将她的头又扭了过来,一双泪眼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的丹凤眸里。
“哭什么?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好不容易相聚了,你却想用泪水淹死我?太不人道了吧?”
闻言,邹寒梦因为李尔风难得的幽默细胞而转涕为笑,嗔怪地在他胸膛轻捶了下,她终于有了回到他身边的真实感!
虽然,她不知道李琰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仍感念他的放弃。原来,她的爱还是很小气!已经把所有的爱意都给了这个男人,难怪,在面对李琰的时候,她连细微的悸动都不曾有过!
这一天,摒弃了传统的时间观念,两个终于重逢的有情人不分日夜地抵死缠绵。帐帘也遮挡不住的春光,将两人的浓情曝与日光之下。正如李尔风所说,再也不要分开了,他是如此深刻地爱着她啊!
男人炙热的气息不断扑打在邹寒梦脸上,身上,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要融化在他的深情攻势里了。
当亘古的律动正式开始,她痛呼了声,却有更多的幸福声音泄漏在听似痛苦的语气里。
“啊……”痛苦并幸福地轻吟着,邹寒梦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在李尔风的背上。
“梦!”如痴如醉的声音来自向来稳重自持的男人,薄薄的唇如燎原的火种任性而又恣意地在女人身上点火。
“啊……”在最后的一声娇呼与闷喘后,帐内再次回归平静,只余男人与女人快乐的喘息声。
“你说什么?皇上失踪是什么意思?”皇后黑着脸,冷声问眼前的太监,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怒意。
太监缩头缩脑地站着,害怕自己失言的后果就是人头落地!谁都知道正处于孕期的皇后,脾气十分暴躁,一个不小心,惹到了她,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也说不定。
见太监迟迟不回话,皇后烦躁的声音再次传了来,“本宫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太监幡然一颤,忙颤颤巍巍地回道,“启禀娘娘,奴才也是听来的,龙蟠殿的太监与奴才相识,告诉奴才今早起皇上就不知去向了。不但是皇上,就连今天本应该封妃的邹姑娘都不见了影。本来,奴才们都在猜测是不是皇上带邹姑娘出去玩了,可受南大门的侍卫却说皇上是与小谷子一起离开的,并没有邹姑娘随行在侧!”
“皇上离开,邹寒梦却没有一起,而她也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皱着眉头,随即摆手遣退了太监。
太监甫一走出殿,皇后的贴身丫鬟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仔细看,脸上还漾满喜色!
“娘娘,奴婢给您报喜来了!”小丫鬟脆声道,随即才想起礼节,给皇后福了福身。
皇后冷冷一瞥,勉强抬起沉重的手臂淡淡地道,“免了,你说要给本宫报喜,喜从何来啊?”皇上都要娶别的女人了,她还有什么喜可言?
丫鬟灿烂一笑,趋近床榻,俯在皇后耳边低语。就见,前一刻还平静的皇后的脸,瞬间浮现喜色。果然是喜事一桩!
“你确定是皇上暗许的?”
下丫鬟频频点头,“当然了,若不是皇上暗许,宣王爷怎么可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走邹寒梦?奴婢是从守宫门的侍卫那听来的,听说是皇上的口谕,交代任何人不得阻拦宣王爷。可想而知,这件事绝对是皇上默许的!”
皇后近日来一直阴霾的脸色总算在听到这件事后有了改善。
伶俐的小丫鬟见此再次福下身道,“奴婢给皇后娘娘报喜了!”
丫鬟的谄媚之色皇后看在眼里,知道她是想捞点甜头。鄙夷地冷笑一声,她随后摘下今早才戴上的金耳环扔给了她,“赏你了!”
“谢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