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宰相传(全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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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秦桧

秦桧(1090-1155),高宗朝右仆射。字会之。江宁(今江苏南京)人。高宗时两任宰相,追赠申王,谥号“忠献”。后夺王爵,改谥“缪丑”。秦桧任相18年,里通外国,控制朝政,排除异己,培植党羽,卖国求荣,成为臭名昭着的一代奸相、卖国贼,为后人所唾弃。

变节投敌攀上仕途

秦桧,字会之,江宁(今江苏南京)人,哲宗元佑五年(1090)出生于一个小官僚家庭,其父秦敏曾任静江府古县(今广西永福县境)县令。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秦桧少时便师从于南宋奸相汪伯彦,所以说,奸相培养出卖国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秦桧年轻时并无大志,他在给小孩儿们当教书先生时,曾牢骚满腹地说:“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

1115年,25岁的秦桧中进士,被授职密州(今山东诸城)州学任教授,后任太学学正。虽然他只是个九品芝麻官,但因其妻王氏是北宋名臣王珪的孙女,所以夫以妻贵,秦桧因而与许多达官显宦有着密切地来往。10年之后,即靖康元年(1126),金兵大举南侵,围困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并派遣使者进城,公然要求北宋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予金。朝廷内部以张邦昌和李纲为首的主和与主战两派,针锋相对,各不相让。这时,年已36岁的秦桧给朝廷上书提出了四条意见:一是金人贪得无厌,要割地只能割让燕山一路;二是金人狡诈,守备不可松懈;三是要求召集百官详细讨论,选择恰当之意见载入誓书;四是要求把金朝使者安排在外面,不能让他们进朝门上殿堂。但此时,已决定讲和的宋钦宗并未接受他的建议。不久还令秦桧在张邦昌属下为官,前往金营议和。秦桧坚辞不就,他说:“是行专为割地,与臣初议矛盾,失臣本心。”但一心想要金朝退兵的宋钦宗,仍坚持派秦桧和程璃为割地使同金人进行谈判。金兵退去以后,由于御史中丞李回等人的举荐,秦桧升任殿中侍御史、左司谏。

靖康元年十一月,金兵再度南下,攻占京城,俘虏徽宗、钦宗,史称“靖康之变”。金国为了统治已经占领的黄河以南地区,便立张邦昌为帝,作为傀儡。为此,大宋王朝内部许多大臣极力反对,秦桧为取得爱国的美名,还给金国写了一封慷慨激昂的声讨信。很显然,这只是秦桧一时的冲动之举。

当靖康二年(1127),金兵将秦桧及其家人掳至金兵大营的时候,秦桧早就将国仇家恨抛置脑后。他趁机贿赂金帅粘罕,让粘罕为他在金太宗面前美言,他才得以留在金太宗之弟挞懒身边。自此之后,秦桧极力讨好挞懒,卖力为金国效命。

建炎三年(1129)十月,金兵进攻南宋时,秦桧已成为挞懒部军事参谋兼随军转运使,深得挞懒宠信。为了快速地消灭南宋朝廷,金人准备让秦桧打入南宋内部,从而里应外合谋取汉室天下。

建炎四年,挞懒趁带兵攻打山阳镇的时机,演出了一场预谋已久的丑剧。山阳城陷落,秦桧趁兵乱之机,带领其妻王氏及随从登船南下。船行至涟水时,遇到南宋巡逻兵士,秦桧自称是杀死了看守他的金人以后登船逃来的。秦桧被送往临安(今浙江杭州)。对于他归来的理由,没有人能相信,人们提出了种种的质疑,就连秦桧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但是,秦桧以前的朋友如宰相范宗尹、李回人却极力为他辩说,并在高宗面前称赞秦桧忠心耿耿,夸耀他才识过人。宋高宗听信这些话,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这位“栋梁之才”。

第二天,秦桧见到高宗,就首先提出:“要想求得天下安然无事,宋金两朝就要划归各自的领地,南归南、北归北。”要高宗安享南面半壁江山,将北方拱手让给金国。高宗本身就不是力主抗金的君主,不免被秦桧的言语打动,秦桧觉察到了高宗的心思,不失时机地呈上谋划已久的“求和书”。高宗认为秦桧深知自己的心意,不禁大为高兴,立即任命秦桧为礼部尚书,之后就升他为参知政事。

窃居相位独揽朝纲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是小人的专长,取得高宗的信任之后,秦桧便开始了他的一系列为谋取相位而早已谋划好的计策。他极力排挤掉时任宰相的范宗尹。绍兴元年(1131)八月,秦桧被升任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终于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秦桧登上相位后,他又设法将左宰相挤出朝廷,一人独揽大权;设置“修政局”,自任提举,收罗党羽,安插其中,逐步培植自己的力量。他嗜权专行,任人唯亲,排斥异己,引起了朝中人士的激烈抨击。再加上宋高宗也因和议未能达成而深感失望,内外压力之下,秦桧于绍兴二年被罢免宰相,贬为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秦桧被罢相之后,人虽赋闲,但贼心不死。这一时期金军在战场上接连失利,无可奈何之际,金朝提出议和,这正中一向期望和议的宋高宗的下怀。在他心中,秦桧一直是他“诚实可倚”的得力助手,于是秦桧又被重新起用。绍兴八年(1138)三月,秦桧恢复相职。

秦桧窃居相位后并未满足。南宋时左相、右相并立,秦桧还不能一手遮天。于是他又发挥了自己的专才,通过一系列权术的玩弄,将朝政独揽手中。

那时秦桧自金国归来之后,拜相没多久,吕颐浩也升任宰相,与秦桧共同执政。秦桧颇不自在,欲夺吕颐浩之权。他使用为政须内外兼修,方能中兴之计使得吕颐浩被派往镇江都督府“专治军旅”,而秦桧留在京师“专理庶务”,实际上独揽了朝政大权。后来,吕颐浩将秦桧及其党羽驱逐出朝,并对宋高宗说秦桧为人奸诈。对此,秦桧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当他再次掌权后,趁吕颐浩病重,强迫吕颐浩自台州赴洛阳任西京留守,吕颐浩为此愤激而死。即使是这样,秦桧还没有释怀,反而又命地方官抄了吕颐浩的家,贬了吕颐浩的儿子才罢休。小人之心真是可怕啊!

所以,这次复相位之后,他又大肆排除异己,将反对和议的大臣尽行贬逐,并采纳勾龙如渊提出的“邪说横起,胡不择台官击去之”的意见,奏举勾龙如渊为御史中丞,控制台谏。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只要谁稍有忤逆即予贬黜。

1142年,朝廷举行科考。为了一直永远就这样把持朝廷大权,秦桧授意考官将其养子秦焙选为进士第一,并授以秘书郎,领修国史。秦焙遂自颂其父功德2000余言,向朝廷进建炎元年至绍兴十二年日历590卷。

秦桧为掩盖自己的投降行径,还下令禁刻私史、野史,并将不利于自己的诏书、奏疏统统焚毁,竭尽篡改历史之能事。过了3年,秦焙升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又过3年,升为知枢密院事。

秦桧两居相位,久擅威福,连秦府的看门走卒也是盛气凌人,行路之人多看两眼或咳嗽一声,也要遭到呵斥。朝中大臣更是得看秦桧的脸色行事,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卖国投敌残害忠良

秦桧初任宰相之时,曾凭借“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主张讨好了宋高宗,后来金使果然要求南宋全部送还北方人,恰与秦桧主张相吻合。这亦说明了秦桧名为宋之大臣,实为金之走狗的真相。

绍兴八年十月,金使携诏书前往南宋。其气焰嚣张到不仅要求沿途地方官员要以臣子之礼来迎接使臣,就连宋高宗都要以臣子之礼接受诏书。秦桧怕得罪金人,劝高宗同意跪拜接诏。消息传出,民情激愤。无奈,接诏书时由秦桧代行跪拜之礼。绍兴九年,秦桧不顾诸大臣的反对,与金使签订宋金和约,割地称臣,宋朝受尽屈辱。

和约签订不满一年,金国发生政变,完颜宗弼上台。绍兴十年(1140),完颜宗弼率领大军,逼近河南、陕西。但这一次,并不像以往的那样,金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正面战场上,南宋名将岳飞、刘琦、韩世忠率军抗敌,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而此时,北方敌后的义军也掀起了汹涌澎湃的抗金斗争,给金军以沉重的打击。两相夹击,形势越来越有利于南宋。金军内部已矛盾重重,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机。爱国名将岳飞趁士气高涨之机,打算一鼓作气,渡过黄河,收复失地。就在这紧要关头,岳飞却接到了高宗要求撤军的旨意,君命难违,岳飞只得遵从。当然,这一切都是秦桧搅的局。

绍兴十一年(1141),秦桧借口论功行赏,任命韩世忠、张浚为枢密使,岳飞为枢密副使,解除了这些爱国抗金将领的兵权。同时自己又因议和投降有功,官拜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进封庆国公,后又加封少保、冀国公。

然而,韩世忠、张浚、岳飞等虽被解除兵权,但秦桧还是不放心,特别是岳飞,他成了秦桧的眼中钉、肉中刺。秦桧认为岳飞不死,必将破坏议和,对自己不利,必须杀之而后快。这年十月,秦桧指使谏官万俟禼兴起岳飞之狱,并指使张浚诬告岳飞部将张宪谋反。张宪遂被捕入狱,岳飞、岳云父子也被送到大理寺审讯。岳飞入狱后,自觉光明磊落,起初还据理力争,但当他清楚了审讯官都是秦桧的死党后,就长叹一声道:“使吾为国忠心,一旦都休。”任凭拷打,不再说话。随着宋金“和议”的进行,金兀术竟然以杀岳飞作为“议和”的条件。秦桧遂指使党羽罗织罪名,陷害岳飞。韩世忠得知后,气愤地质问秦桧:“岳飞父子犯有何罪?”秦桧答:“其事体莫须有(莫须有即或许有、可能有之意)。”韩世忠满腔愤懑地说:“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乎!”绍兴十一年十二月,我国历史上着名的民族英雄终以“莫须有”之罪被奸臣秦桧害死于狱中,牺牲时年仅39岁。岳飞被害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人无不认为这是奇冤,为之痛哭流涕。

粉饰太平遗臭万年

秦桧为巩固自己的权势,进一步控制南宋朝政,屡兴大狱,株连无数。绍兴二十年(1150),曹泳告李光作私史,除李光父子之外,朝臣株连者8人,尽遭贬斥。绍兴二十二年(1152),又兴起王庶二子(王之奇、王之苟)、叶三省、杨炜、袁敏求四大狱,皆因有人诬告他们犯有“诽谤罪”。绍兴二十五年,也就是在他临死之时还在兴起赵令衿之狱,秦桧在他的“一德格天阁”上写下赵鼎、李光、胡铨三人的姓名,“必欲杀之而后已”。实际上这时赵鼎已死,而秦桧却是余恨未消,所以想杀赵鼎之子赵汾以泄心头之恨。因为秦桧对张浚尤为忌恨,所以在他的授意之下,赵令衿之狱也波及张浚,秦桧还命其死党张柄任潭州(今湖南长沙)知州,与郡丞汪召锡共同监视在永州(今湖南零陵)的张浚。最后,他甚至还强迫赵汾诬陷张浚、李光、胡寅等人谋逆之罪,一共株连贤士53人。

秦桧独霸朝政,在政治上表现出了极大的掌控欲,在经济上,也表现出极大的贪欲,大肆聚敛财富。宋高宗封赏其珍宝珠玩不可胜数,还赐给他不少土地。但秦桧还是不满足,他仿效蔡京,借生日之名,行敛财之实。每年光生日的收入就有几十万两。同时,他还公开卖官鬻爵,对百姓横征暴敛,这些在为政者眼中当是人民蛀虫的行为,秦桧看来却再寻常不过。秦桧的家产已远远不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所能形容的,甚至几倍于南宋的国库,敛财之多,令人咋舌。

1155年,秦桧兴起赵令衿之狱,准备全部诛杀张浚、李光、胡寅等人,不料尚未如愿自己反倒病入膏肓。后来,其属吏呈上此案的审理奏疏要秦桧过目签字,病重的秦桧竟无法握笔签字。其妻王氏在屏风后见状,赶忙摇手道:“勿劳太师!”出于对张浚等人的仇视,秦桧仍竭尽全力欲落笔批示,终究双手不听使唤,竟致扑倒于茶几之上。绍兴二十五年(1155)十月二十二日,66岁的秦桧因病结束了自己的罪恶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