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宰相传(全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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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解缙

解缙(1369-1415),明成祖朝内阁首辅。字大绅。吉水(今属江西)人。解缙历仕太祖、成祖二朝,受到宠幸。解缙少年登朝为官,凭借才高,平日注意推荐人才,惩恶扬善。但也好对人议论,无所顾忌,终因其在巩固皇太子地位中遭到汉王朱高煦的暗算而身死。

大明才子赤诚进言

解缙(字大绅)降生于江西吉水一个书香门第。解家世代为官,其祖父解子元是元代进士,官至校书郎。元朝末年,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兵连祸结,身为安福州判官的解子元恪守职责,募兵守城自保,战死疆场。解子元留下两个儿子,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以文学着名,当时人称“二解”。大儿子解开,即解缙的父亲,年轻时领吉水文坛风骚。自解开始,吉水文学为之繁盛,学者们尊称他为筠涧先生。明太祖闻其盛名,亲自召他共议元朝的成败得失,并要留他在朝中为官,被他婉言谢绝了。解开回到乡下以卖豆腐度日,维持生计。

解开虽不愿为官,但他的两个儿子却都因科举而步入仕途。

解缙幼年颖敏过人,年仅18岁的他便在当年的乡试中一举夺魁,中了解元。这在当时的江西是个新闻,解缙的才子之名从此远播四方。洪武二十一年(1388),解缙赴京参加殿试,得中二甲第十名进士。朱元璋十分赏识解缙敏捷的才思,给他授官中书庶吉士(见习官员)。那一年,解缙刚满20岁。

解缙任中书庶吉士后,因知识渊博,回答明太祖的咨询准确得体。因此为明太祖所喜爱,从此经常在明太祖面前负责咨询。据说:一次朱元璋在金水河畔钓鱼,半天也没钓到一条,令解缙赋诗解闷。解缙应声成七绝一首,其中后两句为“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逗得朱元璋直乐。从此,朱元璋让解缙常侍自己左右,对他十分喜爱和信任。

一日,明太祖与解缙纵论天下大事,明太祖对解缙说:“朕与你义则君臣,情若父子,你当对我知无不言。”此番谈话后不久,解缙即给太祖上了一封万言书,建议减轻刑法。解缙的上书得到了明太祖的高度肯定,并为明太祖采纳,使明初的严刑峻法有所收敛。

解缙因到兵部索要护卫人员,言语中对兵部尚书有所侵谩而被告发。明太祖说解缙侍宠,散慢自恣,当与薄惩,命降其为御史。韩国公李善长因被胡惟庸谋反案株连,议罪当死,解缙代郎中王国用上奏为其伸冤。不久又为同官夏长文起草文书,弹劾都御史袁泰,因此遭到袁泰等人嫉恨,多次寻找他的过失以予攻讦,明太祖即让解缙罢职回乡。解缙在家闲赋十余年之后。朱元璋去世,解缙重新被召回京师,后经礼部侍郎董伦在惠帝面前强力推荐,解缙被任命为翰林待诏。

编修大典终遭人怨

1399年,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取帝位。成祖即位后,提拔解缙为侍读,命令他和黄淮、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一起入直文渊阁,参预机务。

入文渊阁不久,解缙又被任命为侍读学士,奉命担任总裁,编修《太祖实录》及《列女传》。

重修《太祖实录》的目的就是篡改历史事实,将朱棣由篡位者变为合法的皇位继承人。为此,《太祖实录》经过了两次重修。第一次重修,作为总裁的解缙虽深知成祖朱棣的意图,但他的正直和良心不允许他对事实作太过分的歪曲,因而,他在重修中,只对原有《实录》做了有保留地改动。几年后,成祖朱棣对解缙进呈的改修本《实录》仍不满意,说解缙等人“心术不正”。

永乐元年(1403),解缙升任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和姚广孝主持编修《永乐大典》。此书最初修成时,赐名《文献大成》,由于采摘不广,记载不详,成祖命令重修。以姚广孝、解缙等监修,翰林学士王景等人总裁,于文渊阁开馆编纂,参与编纂事宜的多达3000余人。编纂时以文渊阁所收宋、元御府藏书为基础,并派人到全国征集各类文献资料。永乐五年,全书完成,更名为《永乐大典》。

永乐年间,解缙和李至刚同为大学士,先后入东宫为太子进讲。不知何因,解缙得罪了李至刚,从此李十分怀恨解缙。后来解缙落难,他趁机落井下石。

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明成祖应立其长子朱高炽为太子。但是朱棣却不喜欢这个长子,因为朱高炽身体肥胖又患脚疾,行动不便。与之相反,朱棣的第二个儿子汉王朱高煦则英武矫健,并在靖难之役中立有殊功。成祖朱棣觉得朱高煦更像自己,深为喜爱,于是就动了立朱高煦为太子的念头。和朱棣不同,长子朱高炽的老师们如解缙、黄淮、杨士奇等人,则都不喜欢次子朱高煦,在他们看来,朱高煦简直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赳赳武夫,而生性仁厚,笃好经史的朱高炽却是他们理想的君主形象。朱棣一时拿不定主意,就秘密询问解缙的意见。解缙说:“皇长子仁慈孝顺,全国人心向往。”成祖听后,沉默不语。解缙又说:“况且皇上还有一个圣明的好孙子。”这是指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朱瞻基生得英俊,言语行动敏捷,很得朱棣钟爱。成祖听到这里,微微了点头,遂决定立朱高炽为皇太子。汉王朱高煦很快得知内情,对解缙恨之入骨。皇太子确立后,朱棣只觉得后悔,他仍然宠爱着次子朱高煦,并且待他的礼遇和俸禄超过了嫡长子。解缙劝谏成祖说:“这样做会引起争端,不可行。”成祖听后大发雷霆,认为解缙是在离间他们父子骨肉。从此,朱棣对解缙的恩宠和礼遇大减。

永乐五年二月,汉王朱高煦等人诬陷解缙廷试阅卷不公,朱棣将解缙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放逐出京城。解缙行至中途,礼部郎中李至刚又趁机中伤,说解缙心怀不满,有怨恨之意。朱棣偏听李至刚之言,于是又将解缙改为交耻(今越南)布政司右参议,命他督饷化州。

永乐八年(1410),解缙进京奏事,正好赶上明成祖率军北征蒙古,由皇太子朱高炽监国,解缙只得拜见皇太子后就返回了。这本是无可非议的事,不想处心积虑的汉王朱高煦又从中做文章。他在朱棣面前诬陷解缙伺机私觐太子,而后不经请示自行返回,是目无君上。成祖听后怒不可遏,遂下令将解缙逮捕下狱。解缙入狱后,受尽严刑拷打,供词牵连多人,其中就包括那个落井下石的李至刚,李至刚因而也品尝了10余年的牢狱生活之苦。

永乐十三年(1415),一个寒冷的冬日,大雪纷飞,解缙已在狱中待了5年。这天,锦衣卫统帅纪纲向朱棣汇报囚籍,朱棣见有解缙的姓名,大为惊奇地问纪纲:“解缙还活着吗?”纪纲不是糊涂虫,会意而去。因为要应付的是天下知名的解才子,所以纪纲的方式也很独特而“文雅”。纪纲下令摆酒一桌,让解缙喝个痛快,等他喝得酩酊大醉后,纪纲便令人把他埋入积雪。可怜一代才子就这样葬身雪中,时年47岁。解缙的家产随后被抄归公,妻子儿女被发配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