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宰相传(全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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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邓禹

邓禹(2-58)字仲华,东汉初年南阳新野(今河南新野南)人。东汉光武帝朝大司徒。封赞侯、高密侯。谥号“元侯”。云台二十八将之首,在建立和巩固东汉政权上他功不可没,不愧为东汉名相。

慧眼识才投靠刘秀

邓禹出生于一个富商家庭。他自幼喜好读书,且智识过人,13岁即能背诵诗经,加上性格稳健宽厚,家人都对他寄予了重望。父亲见他沉于书本,恢然大度,志趣高远,为了他在今后能有更多进入仕途的机会,便让他去都城长安求学。

当时有一批南阳籍的上层官吏居住在长安的尚冠里。邓禹正是在这里与长安太学生刘秀相识的。刘秀是南阳郡蔡阳(今湖北枣阳)人,乃汉景帝的支裔,高才好学、豪爽义气,他深受邓禹等同乡的尊敬和拥戴。

当时邓禹虽年仅16岁,却是非常善于识人。他见刘秀气宇轩昂、器识深沉,知他非凡人,因而对刘秀很是亲近。刘秀虽长邓禹6岁,但两人都有才学识见,脾胃相投,于是关系非常密切。

王莽纂汉建立新朝以后,社会经济变得十分混乱,加上连年灾荒,百姓纷纷揭竿而起。首先爆发了王匡、王凤号称的“绿林军”起义。次年,又爆发了樊崇等领导的“赤眉军”起义。由于天下大乱,刘秀、邓禹等人皆感到仕途无望便自长安返归故里——南阳郡。

回到家乡的刘秀听到有刘氏当复得天下的传言后便有所心动,不久又投身到刘秀之兄刘演的举事准备之中,为他出谋划策。地皇三年(22),南阳郡发生了大饥荒,人心动荡,刘氏兄弟感到时机已经成熟立即拉起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加入绿林兵阵营。地皇四年(23)初,绿林兵在南阳淯水之滨的沙滩上筑坛,拥立刘玄称帝,恢复汉朝,改年号更始。

闻报大惊的王莽立即派人调动43万大军,猛攻绿林军,并围困了昆阳。由于刘秀出色的计谋和作战的勇敢,昆阳之战中,绿林军战斗力旺盛,一举消灭了王莽军队的主力,局势为之一转。但刘氏兄弟不仅未因此受到刘玄的信任,反而遭到其疑惧。不久,刘玄以企图谋反罪将刘演杀害。刘秀在更始政权中处境十分艰难。

同年秋,长安被绿林军攻下,王莽被杀,绿林军的势力达到鼎盛时期。经人说合,刘玄认为刘秀较老实,便命刘秀为破虏将军,令他持节北渡黄河,安抚河北。此时的刘秀既为逃离牢笼而高兴,又为未知的前途而担忧。

起义已经进入到如火如荼的时候,邓禹依然选择蛰伏而没有贸然行动。许多了解邓禹的人都劝他加入绿林军,一展宏图。但邓禹见刘玄乃平庸之辈,绿林军诸将胸无大志,散漫放纵如一群乌合之众,邓禹自然不肯追随。当他听说刘秀屯兵河北即将携杖北渡黄河,于是在邯邺城追上了刘秀。刘秀见到他十分高兴,便开门见山地问他是否愿出仕。邓禹说:“我不愿意。”刘秀又问他为何而来。邓禹说:“只希望您的威望仁德普盖天下,我能够尽尺寸之力,留功名于史册罢了。”刘秀笑,便留邓禹同住私语。邓禹对刘秀说:“更始虽然建都在关西,但山东一带现在还未安定,赤眉军、青犊军的部属,常常可以万计,在三辅地区自立名号的势力,往往成群结聚。没有受到挫折的更始帝只知道贪图享受,不亲自掌握情况作出决断,他的各位将领也都是庸人崛起,他们只希望掠夺钱财、使用威力、日夜作乐而已,并没有忠良明智,深谋远虑,想尊崇君主安定百姓的人。全国分崩离析的形势已经可以见到。您虽然有辅佐的功绩,恐怕还是没有什么成就。”最后他建议刘秀招揽英雄,取悦民心,像高祖那样平定天下。

邓禹的一席话立即使刘秀明白过来,对邓禹的建议赞叹不已。刘秀感到有深谋远虑的邓禹辅助他,是天佑自己。随即,他命左右称邓禹为“将军”,把他当作军师看待,常留他同宿,商讨军情,制定谋略。从此,参与群雄逐鹿,争夺天下便成了刘秀的目标,延揽英雄,取悦民心也成了他夺取天下的根本策略。

平定河北转战关中

笼络人心,是邓禹给刚到河北,想在河北立稳脚跟的刘秀提出的建议。刘秀欣然采纳,于是他开始黜陟官吏,遣散囚徒,废除王莽苛政,恢复西汉官制,所过之处,吏民欢悦,争持牛酒迎劳。紧接着,刘秀又广收人才,置于幕府。邓禹则时时注意帮助刘秀笼络这些文人猛士,使他们都愿意为刘秀效死力。

在邓禹的大力辅佐之下,刘秀连续攻下了中山国、涿郡、钜鹿、清河等郡,完成了对邯郸王郎的包围。刘秀进军邯郸,连战连捷,最终将王郎擒获并诛杀。这样,刘秀在河北完全站稳了脚跟。当然,刘秀在这一时期的胜利是与邓禹运筹帷幄、殚精竭虑分不开的。

更始二年(24)秋天,刘秀派邓禹率骑兵与将领盖延打败了铜马兵,招降了几十万军士。河北一带大致平定,刘秀也开始了与天下群雄争夺天下的征程。

更始三年(25)初,在山东一带活动的赤眉起义军30多万人转战河南,随即西攻长安更始政权巢穴。刘秀在鹬蚌相争中渔翁取利,吞并关中,便转兵于财物富实的河内郡(今河南武陟),以此作为谋取天下的后方基地。

当时,刘秀正在经营中原,因而必须派一位有谋略、稳重可靠,能专任攻伐、独当一面的人去完成西攻关中的使命。邓禹欣然从命。

建武元年(25)正月,邓禹进入河东,仅用十天时间就攻下箕关,缴获装载军用物资的车千余辆。但后来围困安邑时,连攻数月依然无法攻克。这时,更始帝大将军樊参率领数万人,越过大阳县境进攻邓禹。邓禹派遣将领迎战,在解南大败樊军,斩了樊参。接着,王匡、成丹、刘均等人汇合10余万人,共同攻打邓禹。初战,邓禹失利,并损失了大将樊崇。次日,邓禹利用王匡未出兵的机会对军队做了重新部署。当王匡全军出动攻打邓禹时,邓禹指挥若定,大败其军,使得王匡等人弃军逃跑。邓禹率轻装骑兵加紧追击,生擒刘均及河东太守杨宝,杀死持节中郎将弭疆,缴获节杖6支、印绶500枚,兵器不可胜数。

这年六月,刘秀在鄗城(今河北柏乡)称帝,国号汉(史称东汉),改年号为建武,颁诏大赦,建置百官。邓禹被拜为大司徒,封酂侯。那时,邓禹正在外作战,刘秀特派使者拿着符节和册封文书送至邓禹的大本营,这就意味着东汉开国宰相的位置已经被邓禹所占据。

同年秋天,邓禹又在衙县(今陕西白水)再一次以少胜多,大败刘玄的10余万大军。

邓禹西进关中的途中,得知刘玄内部因发生分裂,赤眉军乘势攻入长安,刘玄投降后被缢杀的消息,他并未感到吃惊,因为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紧接着赤眉军占据了长安周围的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地区。这时,关中因屡遭战乱,百姓惧怕战争,不知逃到何方去,听说邓禹的军队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于是都扶老携幼以迎邓禹,每天都有几千名归降者。此时的邓禹军已号称百万,威震关中。许多将领和关中豪杰都劝邓禹直攻长安,邓禹经审慎考虑,没有采纳这种意见。

关中未定,邓禹又久不进兵,心中着急的刘秀立即促令他进攻长安。然而,邓禹仍然坚持原来的想法,他分派将军另攻上郡各县,同时征集兵员,储备粮食,充分做好进攻长安的准备工作。

攻占长安的赤眉军,只是一味地搜索珠宝、焚烧宫室,甚至杀掠百姓,毫无政治谋略。不久,长安粮尽,他们更挖掘西汉皇帝陵寝珠宝,然后撤出长安西走扶风。建武二年(26)正月,邓禹率军毫不费力地进入长安城,驻军昆明池。

在长安东南,有自称为武安王的割据势力延岑部;在云阳(今西安附近)有更始政权的汉中王刘嘉。不久,邓禹在蓝田被延岑打败,便转到云阳来调整军队,补充粮草。汉中王刘嘉来投降邓禹,刘嘉的助手李宝傲慢无礼,邓禹将他杀了。李宝的弟弟收编了李宝的军队来攻打邓禹,并杀掉了邓禹的将军耿欣。此时赤眉军又返回长安,将邓禹打败,赶到高陵。邓禹军士饥饿,都吃枣子、野菜。光武帝于是召邓禹还军,并说赤眉军没有粮食必然会撤军,所以我们不要随便进军。邓禹惭愧于身受大任而功不成,多次用饥饿的士卒挑战,总是受到挫折。建武三年春,邓禹与车骑将军邓弘共同攻打赤眉军,再次被赤眉军打得惨败。最终,邓禹只与24骑还归宜阳。

光武帝并没有怪罪邓禹,还将梁侯印绶送还给他,并拜为右将军。数月后,邓禹率军再征延岑,大捷之后凯旋回京,邓禹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了他短暂的军事统帅生涯。

建武十三年(37),天下已经太平,光武帝也扩大了功臣们的食邑,最后邓禹被封为高密侯,食邑包括高密、昌安、夷安、淳于四县。光武帝认为邓禹功高,还把他的弟弟邓宽封为明亲侯。

为了避免权臣把持朝政,重蹈前朝覆辙,光武帝决定加强自己的权力,对功臣实行以列侯奉朝请的政策,即让他们享受优厚的待遇,而不参予政治。当时功臣能够参议国家大事的仅邓禹等3人。但邓禹深知光武帝不愿让这些功臣拥众京师,对他的皇权构成威胁,于是便主动地辞去右将军之职。

邓禹生活俭朴,避奢华,从不仗势搜刮钱财。家中的一切用度都取之于封地,从不经营财利和田地以聚敛财富。邓禹不仅自己远避名位,深居简出,还悉心教养子孙,整饬家规,教导他们不应以功臣之后自居而不劳而获。邓禹有子女13人,他都让他们每人学一门安身立命的本领,并教育子孙后代,男儿必须读书,女子则操作家事。

中元二年(57),刘秀死,其子刘庄继位。不久,刘庄加封邓禹为太傅,位居郡国上公,其他大臣都面北朝见天子,而刘庄对邓禹尊如宾客,让他面东站立,不需行君臣大礼。永平元年(58)五月,邓禹病逝,时年57岁,谥为“元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