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尤物
一个大包放在桌子上,埋怨的声音响起:“阿苏,这校报三天前就该交了,怎么宣传部负责的部分还空着啊?他们就分不出一个人来管吗?”
柳如苏拉过来随便翻了一下,笑了笑,“知道了,不就是这学期的活动预告吗,待会我补上就是了。”
“我看你也未必有时间!”
柳如苏愣一下,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猗兰操靠在门上偏着头朝她微笑,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时间,你应该有课啊。”她无奈地扁着嘴,摇摇头。
“我在这学校里不是为了上课的。”猗兰操一本正经地说,说完,笑了。只不过是唇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就像突然有一抹波光生活地流动起来,看得娱乐部长硬生生地呆住了。
尤物!怎么会有这种尤物……
娱乐部长愣在那里,柳如苏从桌子后站起来,拉着猗兰操往外走去。
他们两个随意地在小路上以散步的速度慢慢走着,柳如苏突然开口:“刚才我真的觉得,你像只狐狸精,对凡人一笑,她们的魂就被勾走。”
“你说是,那就是了。”猗兰操付诸一笑,然后想起,巫月雅常说他是蛇精,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妖类?
“对了,月雅告诉我一个故事,在故事里,你是一只魔?”那个故事,虽然不是重点,但是挺美的,柳如苏也就情不自禁记住了。
“喔?怎么,你信了?”他一阵好笑,懒洋洋地问。
柳如苏站住,一时之间,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说:“我只知道,你的确像有魔力一样,让我做出了一眼就喜欢上一个人的傻事。”
猗兰操把她的下巴抬起,柳如苏觉得他的目光开始变得专注,一种诱惑在眼底慢慢膨胀,周围逐渐安静,唯独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难道……就这样……接吻?在学校?大庭广众之下?疯了吗!
柳如苏的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杂音,可是她所做的只是垂下眼,微微抬起头。有些冰冷的唇如她预料的那样印在唇上,明明是冰冷的触感,心底却迅速热起来。
猗兰操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这张脸也许是苍天的眷顾,因为不管哪一世,都没有她这样酷似的面容,桓紫芝化成了无数的碎片,他以为没有再被拼凑起来的可能,可是现在,她几乎是活生生地又站在了眼前,等着他一千五百年前就应该降落的吻。
他无法克制地吻着她,从试探到缠绵悱恻,再到狂热。
这是一条很偏僻的小路,鲜少有人经过,但是柳如苏觉得,就算他们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会有所顾忌,因为猗兰操,她变得不像自己,或者说,是体内另一个自己苏醒了过来,即将取代现在的自己。
这种感觉,令她如痴如狂。
猗兰操闭着眼,闻着熟悉的发香,听着熟悉的轻喘声,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安,让他确信,他吻的,是紫芝,不是别人。
别人……
别人。
仿佛一根很细很细的针,轻轻地,扎了他的心脏一下。
说不出是疼,还是惊。
猗兰操的吻慢了下来,最终,他犹豫地离开柳如苏的唇。
她睁开眼迷蒙地望来,他只能勉强地弯起嘴角一笑。
那个人难过失落的样子,强颜欢笑的样子,温柔果敢的样子,让他有一点疼,不像雷电灼烧得那么剧烈,只是有一点点而已,那么轻那么淡,为什么无法忽略呢?
上天把至爱还给他的同时,竟又送来一颗沙粒,让他无从知道这流下的泪水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紫芝,还是因为那误入眼中的尘埃。
为什么,明明是个错误,为什么总惦记着那个错误放不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完整无缺的紫芝,要怎样才能只专注于她一个人?
他不知道……真烦。
“喂?我是。是吗?好的,我马上去。”挂了电话,柳如苏对猗兰操笑笑,“我在网上买的包裹到了,你去替我签收好吗?在校门口。”
“好,等我五分钟。”
“记得拆开查验喔!”柳如苏在背后喊。
猗兰操到门口时,快递员已经走了,拿起包裹摇摇,突然有丝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拆到一半,一个圆圆的东西掉落,在他鞋尖上弹了一下,骨碌骨碌地滚远。
一个女生见滚到自己脚边,捡起来想还给猗兰操,拿在手里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是什么……啊——”
刺耳的尖叫应声响起。
猗兰操接住她甩出的圆球,翻过手来定睛一看,是个蜡做的头颅,只有棒球大小,非常逼真,眉眼脸型和发型跟柳如苏极为相似。
他查看包裹里剩下的部分,果然都是些残肢碎体,衣着打扮正是柳如苏那天去电影院时穿的。
猗兰操皱起眉头,哑口无言的门卫即使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疯狂猛涨的怒火。
一语不发地合上盖子,猗兰操决定马上就解决这个樊青,反正每一世他和桓紫芝之间总有那么一两个碍事的家伙,这些蠢蛋实在让他受够了。
电脑课上,巫月雅正在做POWERPOINT的作业,不经意间又朝猗兰操的位子望去。
那家伙,今天跷课了啊……是去找柳如苏了吧。
勉强把注意力扯回屏幕,手机突然狂震,从桌子上掉到了腿上。巫月雅无奈地翻个白眼,会给她打电话的除了猗兰操就是柳如苏,而会在上课时间给她打电话的……肯定只有猗兰操。
“喂?”
“小雅,现在去学生会前面那个白亭色子,帮我看着如苏。”
“喂……喂?”
这就挂了?真是霸道……巫月雅头大地站起来,朝老师讪笑片刻,收拾东西闪人。
赶到白色亭子,哪里有柳如苏的人影?
巫月雅开始拨打柳如苏的手机,不是占线就是挂断。
莫非出了什么事?听猗兰刚才的口气,似乎很急躁的样子……不会跟那个樊青有关吧?
越想越没底,巫月雅马上打给猗兰操,正在前去解决樊青的路上的猗兰操忽然意识到这家伙现在多半就和柳如苏在一起,于是立即折返。
盯着亭子唯一入口处的巫月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竟是猗兰操。
“你不会、不会是从屋顶上过来的吧?”怎么看都只有这个可能,“大白天的,你小心被人发现啊!我们现在怎么办?”
“樊、青!”猗兰操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是他就麻烦了,那种人为情所困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巫月雅也被盒子里的蜡做小人吓了一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找到他们?”
猗兰操抬头看了看天色,该死,为什么这一世是在这里,在光明城?他的能力发挥不到本身的百分之十,而且还必须等到夜里!
“别担心别担心。”看他脸色那么难看,巫月雅连忙伸手抚着他后背,“对了,裴洛士和琴斯玛呢?可以帮上忙吗?”
猗兰操瞥了她一眼。他们未必愿意插手,不过,只是找人这种程度的忙的话……威逼一下应该没问题。
此时此刻,柳如苏悠悠转醒,动弹一下,发现手脚都被绑住,眼睛上蒙着黑布,嘴里塞着棉团,根据车子颠簸的程度来看,现在应该是在山林中才对。
又过了一会,车子停了,铁门哗啦啦地颤动着,眼前亮了起来。
脚步声靠近,一双手把她举起扛到肩上。
柳如苏没有挣扎,虽然很害怕,可理智告诉她,如果惊慌可能会更危险,稍加思索,她决定还是继续装晕。
那双手倒是很温柔地放下她,软绵绵的,是床。
“樊青,是你吗?”布团从口中取出,柳如苏小心地问。
蒙着眼睛的黑布也解开了,她颤动着眼睫毛,看清了樊青那面无表情的脸。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樊青冷冷看着她,把她手上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谁叫你们绑她的?”他回头凶狠地斥责着门口那些人,然后继续盯着柳如苏,“不要乱跑,否则,我可管不住手下。”
她乖顺地点点头,“我不跑,你不会害我的,我知道。”
樊青愣了一下,像是冷冷地、却又苦苦地笑了笑。
“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他忽然就换成了一副残暴的样子,低吼,“等你听完,再回答我不迟!”一只随身听丢到她面前,柳如苏诧异地看着他,在他示意下戴起耳机。
磁带冷冰冰地转着,柳如苏脸上的表情变了,她呆呆坐在那里,樊青关掉了随身听。
“我救了你,你父母却趁机要我坐牢,要我离开你,这就是所谓名门世家的回报之道吗?”
“四年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不会在乎我在牢里待多久,每个礼拜都给我写信,打电话,我出来那天,你会在门口接我,做四菜一汤给我吃。”樊青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缓缓坐下,跷起腿,点一根烟厌恶地看着她,“事实呢?你跟你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柳如苏突然开口,“我不知道这些事。”
她停顿了片刻,又说:“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可是,我们还是必须分手。”
樊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不可能的。”柳如苏直视着他,竟然还淡淡地笑了笑,“我喜欢的人是猗兰,孔猗兰操,只要他在,我就不能欺骗自己,不能欺骗你。”
樊青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一笑,“是吗,只要有他在?也就是说,只要他消失了就可以了吗?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他?”
柳如苏鼓起勇气,咬牙说:“对,你动不了他!”
樊青铁青着脸,倏地钳住柳如苏下巴,抬起,“那么,难道我还动不了你?”
她笑,“你不会伤害我的。”
“扯淡!”
她还是微笑,“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气,那就动手吧。”
樊青怒极,这女人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敢拿命赌他不会动她?要知道,看过他手段后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中,不乏江湖老手。
樊青突然平静下来,一笑,“对,我不会杀你,要是杀了你,这回就不止坐牢那么简单了。你既然说会用任何方法弥补我,那么,就把四年前该给我的,给我吧!”
他把烟蒂在桌子上摁灭,欺身到床上来。
柳如苏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脸色骤变,跳下床就想逃走,可是脚还没碰到地面就又被捞住摔回去,“不!樊青,不要这样!”
“尽管去告我好了!”樊青按住柳如苏双手,膝盖压着她的腿。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她拼命哭喊着,外面传来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声,衣服一件件被扯开丢远,柳如苏咬着唇,绝望地喊,“猗兰——猗兰——”
樊青僵了一下。
他在干什么,是什么让他失去了理智,变得像畜生一样?听到那个名字的那一瞬间,樊青发现他居然自我厌恶到了极点。
他飞快离开柳如苏,走到床角去对着墙壁一语不发。
柳如苏慢慢坐起来,抱着肩膀,哭声已经低了下去,却止不住抽泣。
樊青转过身,柳如苏抖了一下,不过她发现,樊青已经没有那种可怕的眼神了,他似乎,只是想说点什么。
没等他开口,一道蝙蝠一样的黑影掠过,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柳如苏定睛再看时,眼前已经没有樊青的人影,屋子里唯一的那扇窗户正冒着白烟。她吃惊地靠近窗前,铁栏断裂处,有炽热的红色火光,像是被高温瞬间熔断。
这是一处建在山崖边上的小屋,给早几年的守林员居住,窗户外面不远处就是悬崖,下面是蓊蓊郁郁的森林,放眼望去,可以看见硕大的圆月和月下轮廓分明的树冠。
此刻,那树冠中,正有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传来。
柳如苏惊得魂不附体,这时她才发现,屋子四周一个人都不见了,仿佛集体人间蒸发。
“樊青——”她扯开喉咙拼命地喊,“猗兰,是你吗——”
“呼、呼,如、如苏!”
柳如苏愣了一下,回头望去,巫月雅喘着气从门口跑进来。
“怎么是你?刚才那个……是猗兰?”
“呼,别管那么多,快跟我走。”巫月雅拾起地上的衣服丢给柳如苏,半路,猗兰操好像听到什么,突然发了狂一样地消失,她意识到他要大开杀戒,拼了小命地一个劲追。
柳如苏却倔强地不肯走,只是焦急地望着窗外,“那个真的是猗兰?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要杀了樊青吗?”
巫月雅急得想把她打晕拖走,“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好不好?”
“不!”柳如苏甩开巫月雅的手,“我不管这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他会杀了樊青!我要去叫他住手!”
“你怎么叫啊?”眼看柳如苏跑了出去,巫月雅只得没辙地跟着。
冲到陡峭得跟悬崖没有区别的陡坡边上,柳如苏一边放眼搜索着视野中每个角落,一边圈起手放在嘴边喊:“猗兰,樊青没有伤害我,放开他,你听见了吗——”
如此喊了几遍,林中却一片安静,“嘘!”巫月雅按住柳如苏,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等着回应,突然林中接连一串巨响,好像什么巨大的物体砸了下去。
柳如苏慌了神,“樊青!猗兰!”一边喊叫着一边想找路下去。
巫月雅曾经从另一个山头眺望过这里,她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有路,就算是白天也无法安然下去,何况是夜里。
刚想拦阻柳如苏,柳如苏已经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往下滑去。
“啊!”巫月雅跟着尖叫,吓得魂飞魄散之际,不假思索地扑过去胡乱抓,还算好,给她抓到了柳如苏一只胳膊。
但是下坠的冲力,把两个人都拉出了边缘,碎石不断往下落,巫月雅死死抓着柳如苏的胳膊,还好她没有戴手套,还好柳如苏穿的是薄呢衣服,不然肯定滑得抓不住。
手指火辣辣的痛,不过总算是插到了石头与石头的缝隙中,暂时稳住下落趋势,但那块石头一大半是埋在土里的,而土壤又在不停地松动……
“你,你脚下有没有可以踩的地方?”巫月雅别过头,困难地问右下方的柳如苏。
“有,但是我没有可以抓的……”柳如苏颤声回应。
“石头,树根,藤蔓都可以,快找!”巫月雅咬牙,左手卡在石缝中,弯得快断了,要真断了,恐怕也就没力气去抓任何可以抓的东西了,“快啊!我撑不了几秒钟了!”
“好!好!”柳如苏试了几次,可是她估计错了,脚下只有松动的碎石,一踩就塌一大片,“月雅,我站不稳!”
“快找东西抓!”巫月雅冷汗流下来,天啊,她左手没知觉了。
柳如苏一直试图抓住什么稳固的东西,可是运气实在太差,这里长的都是小棵的植物,一拽就连根带土一起被拔出。
“怎么办,月雅,没有可以抓的……”她终于放弃了,喘着气,目光落到巫月雅死死抓着她的手上,心里一凛,“月雅,放开。”
“什么?”巫月雅满脑子都是怎么爬上去,乍然听到柳如苏的话,没有反应过来。
“放开我,月雅,自己爬上去,你离崖边还不算远。”柳如苏深呼吸了几下,已经镇定下来。
“我不!”巫月雅明白她的意思后,脸都白了,“你千万不要放,我有办法的,我还可以撑一会!”
她不过是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有办法。
借着月光,柳如苏看清了巫月雅是用什么方法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快放开我,是我连累你的,要是你有事,我会内疚死。”
“要是你有事,我也别想活了!猗兰会恨死我的!”巫月雅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他那么重视你,你是他的一切,你们好不容易才重逢的,难道又要阴阳两隔,凭什么,别说还没到一百天,就是到了我也不让你死!”
她已经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巫月雅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上面,放声大叫:“猗兰——猗兰救命——如苏在这里——”
柳如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句子的意思,在接受了死亡的命运的同时,却觉得巫月雅把自己的胳膊越抓越紧,紧到就算她想挣脱都办不到。
巫月雅的叫喊声在林中回荡,现实中的几秒钟,对她来说却像过了几年那么久,不行了,已经没有力气了,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她不甘心啊,就算要死,死一个人就行了,怎么可以两个人都死,那猗兰岂不是孤孤单单一个?要怎么办?
几近绝望时,一阵疾风袭至,虽然看不分明,但直觉告诉她,那是猗兰,太好了,巫月雅喜出望外笑出来,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快接住她——”
手上分量一轻,她知道,柳如苏安全了。
心里顿时放松,身体无所依傍地往下落去,原来,左手早就断了……
风声呼呼,巫月雅紧闭着眼,突然想到,应该再看他最后一眼啊。
于是,她睁开眼睛,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轮好圆好大的月亮挂在天上,除此之外,其他的都在旋转着,搅动着,那么模糊。
哎……巫月雅有点遗憾,还是闭上眼睛,不知道这算不算解了她的劫,但愿,他们可以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一百天,实在太短了,起码和六年比起来,太短了。
“猗兰,你跟紫芝要好好的。”
谢谢你给了我这六年,虽然,那个生日愿望没有实现,可是没关系,我已经很满足。
几秒钟后,她听见很多声音一起扑来,有疾风突然止住时引起的潮涌倒灌一样的声音,有骨头咔嚓断开的尖锐细微声音,还有一声狂风般的悲鸣,像是从胸腔深处冲出,听起来,无奈又悲伤。
柳如苏惊呆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从巫月雅手中脱出,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只下坠了一秒钟就被抱住,身体浮起,风驰电掣回到崖上,没等她看清,黑影一闪,又朝崖下射去。
那是……猗兰……吗?
为什么他的速度那么快,为什么他可以熔断铁条,为什么他可以……冲出崖下又飞也似的回来?
不不,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柳如苏赶紧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他怀中的巫月雅身上,口鼻冒血,是不是伤到了内脏?她拿起手机,没有信号。
“快点,送她去医院!你的速度——可以的吧?”
猗兰操飞速看了她一眼。不是错觉,柳如苏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点点头,猗兰操咬牙抱紧巫月雅,瞬间消失眼前。
剩下柳如苏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崖边上,头脑中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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