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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感冒

梦雨涵浑身湿漉漉地打开房门,马上跑到洗浴间洗换,她和程心辰在路上走的时候,恰碰到洒水车,他二人在全无防备下淋了个透湿。

梦雨涵收拾完毕,躺到床上就进入梦乡,这一天实在是有些疲累。

第二天清晨,手机上的闹钟准时响起,到了上班的时间。梦雨涵睁开沉重的眼皮,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头昏昏沉沉的。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心中暗叫倒霉,一定是昨晚的洒水车惹的祸,竟让他发起烧来。

她勉强抬起身,想到抽屉里去找药,头一沉一昏,她不得不又趴在床上,老妈偏在这个时候出差,她竟然连拿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翻个身仰在床上,一阵迷糊,又睡了过去。

一阵门铃急响,惊醒昏睡的梦雨涵,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分辨着声音的方向。门铃声变成凿门声,心想,如果自己再不去开门,外面的人一定要报警了。她咬着牙,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扭开门锁,房门被外面的人拉开。

沈昱明一脸惶急地站在门口。梦雨涵游离的目光,看着沈昱明的身影渐渐变成两三个影子后,腿一软,身子向下滑去。沈昱明敏捷地一纵身,抱住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进卧室。

沈昱明把她放在床上,拿毛巾被盖好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吓了一跳,“好烫!原来你在生病,这个时候还不见你去上班,以为你为了捍卫贞洁割腕了呢,吓得我偷跑出来看你。你怎么烧成这样?吃药了吗?”

梦雨涵小脸儿烧得红扑扑的,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弱地说:“抽屉里……有药的,可……我没有力气去拿。”

沈昱明忙跑到梦雨涵手指的抽屉旁,拉开抽屉,却只发现一些非处方类感冒药,纵眉摇了摇头,“这些药不行的,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说罢快速转身出去,只把防盗门轻轻地带上,没有锁,怕自己回来时雨涵已没有力气开门。

二十分钟后,沈昱明急如火燎地奔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都是些盒盒瓶瓶的药品。

沈昱明找到饮水机,装了一杯水来到床前,用一只手臂把她抄起来,让她吃药。梦雨涵刚要伸手去接药,忽地又把胳膊放下,却把嘴张开了。

沈昱明看着她存心整他的可爱样子,紧抿嘴唇忍去脸颊上的一丝笑,嘟囔着:“看你有病不和你计较,就侍候你一回。”于是把药片塞入她的口中,又把水递到她的唇边。

梦雨涵低头喝了一大口,一仰脖子,把药片都咽了下去,然后抬了抬眼皮示意沈昱明放下她。

沈昱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轻笑,心想自己不知是哪辈子做了缺德事,今生被这个小鬼缠上,看她今天这架势,非得把我这些日子讹她的,全得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沈昱明并没有放下她,而是把手中的水杯又递到她嘴边,“给你用了退烧药,一会儿你会出汗,要多喝些水才好,这一大杯水你最好都喝了。”

梦雨涵打不起一点儿精神,高烧让她头昏身重,虽然还没忘和沈昱明结下的梁子,但还是听话地张嘴把杯中的水喝完,她的确也感到口渴。

梦雨涵喝罢水,沈昱明把她轻轻放平,重新盖好毛巾被,让她发汗。沈昱明这才环顾一下室内,看罢一笑,真是香闺兰舍,窗子上有卡通贴花,桌上床上堆着各样充满童趣的毛绒玩具,还有写字桌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三个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写满幸福两个字。

梦雨涵有气无力地睁开一只眼,见沈昱明正看着她的房间发傻,轻轻地哼了一声,吸引过沈昱明的目光,“我还没有吃早饭,我饿了……”

“啊?饿了?那好,你吃什么?说吧,我去给你买。”沈昱明叉腰看着她,目光中流露着对病者的同情。

梦雨涵摇了一下头,“我不吃外面买的,我要吃小米粥和咸菜,你……到厨房去给我做。”

“做饭?”沈昱明习惯性地摸了摸脑袋,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大课题,因从小到大,他真的是没有做过饭。在家里有保姆,在学校有食堂,不知这小米粥又如何做?

沈昱明迟疑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雨涵,我想这小米粥外面也一定有的卖,我去给你买回来就是。”

梦雨涵立时皱起眉睫反对,“不行,外面的买回来就凉了,你就在家里做,不要偷懒,否则……我的病就好不了!”梦雨涵嘟起小嘴儿,一脸娇嗔。

沈昱明看着她泛红的脸,还有因发烧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心下一软,急忙妥协,“好好好,我去给你做,你等一下。”沈昱明转身出了卧室,在客厅打量一下,向旁边的厨房走去。

厨房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布置精巧,看出女主人的别具匠心。沈昱明虽然没做过饭,但在学校的生活课中,还是学了一些常识,现在要亲自操作一番了。他把壁橱挨个儿打开,找到装粮食的格子,从里面拽出盛放小米的袋子。他端详了一下小米,心想,既然是小米粥自然是要放水的,这怕是最好做的一道饭食了。

沈昱明腰里围着围裙,双手捧着一个小碗,里面装满澄黄的小米粥,乐滋滋地从厨房中出来。他把粥碗放在床头的小柜上,又返身回去,从厨房中拿出一个装咸菜用的小碟子。

沈昱明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他突然感到很开心。不知是自己平生做了第一次饭而开心,还是因为满足了雨涵的要求而开心。

梦雨涵从睡梦中惊醒,斜眼看到了小柜子上的粥碗,眨了一下眼睛,喃喃道:“真是有劳你了。”然后向粥碗张了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沈昱明一怔,看来他还要喂给她吃才行,也罢,谁让自己欠了人家的呢。无奈之下,拽过一把小椅子,坐在床头,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边喂还边试探性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梦雨涵吃一口喘一口气,看来真是病得不轻,“小米粥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若是好吃,也是我家的米好。”

沈昱明斜了她一眼,低头小声嘟囔着:“那要是不好吃,就是你家的米不好了。”

梦雨涵勉强笑了一下,“不过我家的米挺好,所以这粥也很好吃。”

沈昱明听雨涵夸他的粥好吃,松了一口气,脸上嘻嘻地笑着,“为了能给你做好吃了,我把你家一袋子米全用了。”

“啊?!你把米全用了?那是我前两天才从超市买回来的,足足有十斤,你用十斤米煮出一碗粥来?”梦雨涵听到噩耗,已顾不得重病在身,惊愕地抬起身看着他。

沈昱明却不以为然地用手中的小勺搅着碗里的小米粥,“不就是十斤米吗?重要的是我让你喝上了粥,而且是我亲手做的。”

梦雨涵“咣”地又躺了下去,“天啊!原来你连粥都不会做呀,害我白白为你害了一天的相思。”

“嗯?”沈昱明惊愕地抬起头,好像没有听清似的,“你说什么?你为谁害了一天的相思?我吗?”

梦雨涵一撇嘴,“臭美吧你,真要嫁给你,不饿死也得穷死,十斤米煮出一碗粥来。”

沈昱明怔愕了一会儿,用手背托了托眼镜,突然坏坏地一笑,“我明白了,我那天吻了你,你便爱上我,现在却被我用十斤米煮出一碗粥来给吓跑了,唉!真是苍天有眼啊,以后我的香案上什么都不供,就供这十斤小米,真要被你爱上,可怎么好?”

“你说什么?”梦雨涵强行支起身子,举拳向沈昱明扑去。

沈昱明看到梦雨涵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粥碗。梦雨涵却因为重心不稳,身体重重地直砸下来。沈昱明发出“哎哟”一声,小椅子坐翻,二人同时滚在地上。

沈昱明把梦雨涵重新抱回床上,愤愤地怨道:“我辛辛苦苦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给你煮粥,你不但不感谢,反而用拳头砸我,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梦雨涵经这么一折腾,更是头晕眼花,“谁让你胡说八道,你是自己……找打!”

“好好好,是我自己找打,你快好好养病吧,”沈昱明做了让步,停了一会儿,面容突然变得庄重诚恳,“对了,那天晚上的事,实在是出于无奈,我向你道歉。”

梦雨涵“哦”了一声,表情有霎时的僵化,但马上换上一副大咧咧不以为然的表情,最后皱眉凝声斥道:“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有这样的无奈,你嘴巴好臭的!”

沈昱明一怔,立时把手心伸到嘴巴前呵了一口气,“胡说吧你,谁说我嘴巴臭?”

沈佳惠众星捧月般坐在观礼台上,这场服装模特大赛,是由她投资举办,规模浩大,一时在服装界引起轰动。各方知名的模特纷纷参与,盛况空前。

灯光闪耀的T型台上,走台的模特们一个个摇曳生姿,纷纷发挥自己最大的展示能力。春花一笑,魅力四射,细腰、美腿、圆臀,设计独特的如飞华裳,让台下发出一阵阵低抑的惊呼。

沈佳惠满意地点点头,这些模特无论是从体型、相貌、气质、文化基础、职业感觉、展示能力,都是一流的,把服装的设计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优雅地双手抱肩,不时闪动明眸,挑剔地看着每一个走过来的美眉们。

突然,她眼神一亮,被眼前的女子吸引,虽是浓妆艳抹,但还是依稀辨认出一张熟悉的脸。足有十年没有见到她了,没想到她竟然作了服装模特,马上转过头对旁边的经纪人华姐声道:“你一会儿通知3号模特,让她等我,比赛结束后,我要找她说话。”华姐忙愕愕地点点头,为那名模特感到幸运,能让佳惠小姐关注,可是飞来的福气。

陆欣欣手端饮杯,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骨结匀称,手型看上去极美。不时熟练地轻轻转动高脚杯,闲适地坐在落地玻璃窗后的白色小椅上,身前精致的小桌上摆着各色果品,鲜艳欲滴。她接到华姐的通知,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不知佳惠找她做什么。其实她早就认出来贵宾席上的人是她,没想到时隔十年,她还能认出自己。

她眼望窗外绿茵茵的草坪,思绪飞到十年前,那时她也有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庭,与佳惠家相邻,她经常无事到她家去玩,还记得沈家哥哥对她格外好,不时用手指括她的小鼻子,说她长得像洋娃娃。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像是易碎的玻璃,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碎裂的记忆。她的父亲在一夜之间破产,不得不离开从小居住的豪宅远走他乡,从此便与沈家失去一切联系。父母先后病逝,她不得不学会独立生活,这些年的坎坷,让她知道这世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内心那份冰冷,早已取代了儿时的天真与浪漫。

她看着站到眼前的沈佳惠,礼节性地微微一笑,脸上并没有久别遇故知的冲动与惊喜。她这种淡然的表情,让佳惠感到一阵心惊,敏锐的她从陆欣欣的眼神中看到了变化。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陆欣欣的对面,“欣欣,好久不见了,你还认得我吗?”

陆欣欣又是淡淡地一笑,“哪能不认得,从我懂事起就和沈家兄妹玩在一起,所以再过多少年也会认得。”

佳惠松了一口气,“当初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后来才知是陆伯父破了产,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走后,沈昱明伤心了好久,还到处找你呢。”

陆欣欣听到沈昱明的名字,略抬起头,儿时的亲切记忆,还是让她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束,“……唔,我家搬到海滨的一个小城市,那里有陆家的老宅。昱明还好吧?”忍不住问一句。

佳惠叹了一口气,“已经失踪好几个月,我也在找他,真是气死我了。”

欣欣的眼神中闪过疑惑,“昱明怎么会找不到?他不是在海浣医院做医生吗?我前两天到医院体检,还看到他,他穿着白大衣一晃而过。”

“啊!”佳惠惊愕地站起身,“怎么?你看到他了?”

欣欣茫然地点点头,“是呀,虽然十年没见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他怎么会离家出走?”

佳惠兴奋地攥着小拳头,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太好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他,这回看他往哪儿跑。”可神情马上又黯然下来,昱明既然不愿继承父业,就是把他找回来,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用绳子绑他回去吧?回身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说话。

欣欣看她一喜一忧,不解地打量着她,“佳惠,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愁成这样。”

佳惠无奈地用手中的小勺搅动着咖啡,“我家的事都是很新鲜,我父亲快六十岁了,要让昱明回家管理公司,可昱明迷上了医学,说什么也不肯,气得我父亲把他锁在屋里,他竟然跳窗逃跑了,我到处找他。”

欣欣惊愕地哦了一声,明亮的眼眸闪了闪,然后低头一笑,“真是没想到昱明竟然不愿意继承伯父的家业,沈氏集团可是不小的规模。”

佳惠点了点头,叹道:“那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总不能无人打理,现在商业竞争这么厉害,昱明再不回去,沈氏真的有垮掉的一天。”

欣欣看着佳惠的一脸愁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靥,“这事就把你难住了,叱咤服装界的佳惠大师,就不会想想用什么办法牵住他,让他不得不回去?”

佳惠一怔,闪动长长的黑睫,定定地看着欣欣略低的、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十年没见,欣欣竟然出落得这般美艳大方。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眼睛迅速地眨了眨,思虑着这一方法的可行性。最后莞尔一笑,凑近一些,“欣欣,你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吧?记得你走那年是十五岁。”

欣欣点了点头,眼眸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是呀,转眼就过了十年。”

佳惠沉吟了片刻,继续道:“那你有什么想法?有男朋友了吗?你应该知道,T台模特有年龄限制的,女性要在25周岁以下。”

欣欣惨淡地摇了摇头,“这个我还没有想过,找别的工作吧,现在有好几位男士正在追求我,我还没有答应。”

佳惠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你这条件,追求你的人不是商业巨子,就是政界要人吧?”

欣欣的眼神中依旧是淡淡的冷漠,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慢慢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

“欣欣,我突然有一种想法,想让你帮忙,你肯不肯?”

“哦?”欣欣抬起头,凝目,“什么事?”

佳惠把杯子推到一边,脸上溢满喜气,“你知道吗?我哥哥以前很喜欢你,你走之后,他难过伤心了好久,你去见他,劝说他回家,这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劝说成功了,我有酬劳,如果他心里还喜欢你,这是你们的缘分,我在家里会努力成全你们的婚姻,你看怎么样?”

佳惠一口气说完后,目光注视着欣欣的反应。

陆欣欣倏地抬起眼眸,看向一脸期待的佳惠,“……你要用美人计呀?格格……”欣欣头一次发出清脆的笑声。

佳惠却从欣欣眼角眉梢溢出的喜气,看到了希望,欣慰地点了点头,必定沈氏集团后继有人是最重要的,她真的要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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