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香夺命
幽族山谷之外，依旧如五日前离开时的山明水秀。
离当初踏出出口十尺之处，殷无形停住了脚步，跟在殷无形身后的祭无道绕过殷无形，直直欲往前行，刚越过一步，却被身旁的殷无形伸手拦了下来。
祭无道皱眉，正想转头看向殷无形之时，只见前方立着一条似曾相识的身影。
白，在日光照映之下刺目的白，刺得祭无道又往回缩了一步，避到殷无形身后。
而原本跟在祭无道身后的唐含笑开口道：“寒香。”
立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正是被唐含笑一语诱到幽族的寒香。
唐含笑仔细观察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寒香，此时她所能察觉的便是寒香受伤了，而且不轻。照道理，这时候的寒香，应该是找地方疗伤养伤才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挡住他们的去处？
再看寒香的神情，唐含笑心底喊了声不妙。
此时看似冷静不动声色的寒香，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眸中，分明是已失控了的疯狂。
一名疯狂的受伤施毒者，这种时候是最有可能做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举动。
唐含笑暗暗挪动脚步靠近殷无形，低声道：“这人有点不对劲，待会你带着祭无道先离开这，我想办法引开她。”无比后悔昨夜将寒香诱到幽族，原本是想将这烫手山芋丢给幽天君，多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出来，谁能料到这烫手山芋最后烧着了直接滚回自己脚边。
殷无形皱眉，道：“她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对付她，你带人先离开。”
唐含笑摇头，“不行，不行，我的伤还没痊愈，若是半路遇上幽天君，那就糟糕了，对付寒香我有把握，对上幽天君，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唐含笑的顾虑有道理，殷无形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记得千万不能让她靠近你周身十步之内。”
十步以外，毒势再猛，以唐含笑七成的功力还是能挡得住防得了的。一旦进入十步之内，那么防守的漏洞便一目了然了。
这期间的关键点，唐含笑和殷无形都看得出来，双眼满是杀意的寒香自然也感受得到远远站立不再靠近的三人的意图。
“今日，你们全部都休想逃走！”
话音落，毒气弥天，片刻之前还是清朗的山间野林，顷刻间布满了浓黑的污浊之气。
较之前任何一次都浓重的香味与黑气，殷无形明了这一次寒香是准备同归于尽了。摸出随身携带的药物，塞进祭无道口中，接着点了几处要穴，将人背上后背，沉声道：“抓好了。”
祭无道能感觉到事态的紧张，这种时候她能做的只有听话。紧抓住殷无形的双肩，祭无道轻应了一声。
唐含笑冷汗滑落，寒香所放之毒比她预想的要烈上许多，而且时间越长毒气越浓。她功力未复，能撑得住的时间有限。
侧身看了一眼在殷无形背上的祭无道，无论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殷无形运功震开逼近的毒气，忽然身后传来唐含笑的声音。
“我现在只剩七成功力，只能为你开一半的路，另一半需要你自己来。”
唐含笑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殷无形一沉，不用唐含笑说清楚，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比预料中要严重许多。
寒香的毒气源源不断，且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他和寒香的体力有限，根本无法跟完全失控了的寒香耗时间。
就算他们有能力跟寒香耗，祭无道也撑不住。
可是……
“那你呢？”生平第一次主动对这个认识了十年的朋友关心，却是在这种时刻，殷无形不愿如此，却无法选择。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你只要记得替我将祭无道带到冥火宫，唐含笑便铭记于心了。”
冥火宫……曾听说过，却一点都不熟悉的组织，殷无形道：“唐家呢？”
身后一阵沉默，就在殷无形以为不会有回音之时，唐含笑的声音再次飘进了耳中。
“我可没说我要死，先保住你们两人的性命再说吧！”说完，扬手提气，运起真元，起手便是豁力一击。
强烈的内力震开毒气的同时，殷无形起身跟上那一道内劲。伏在殷无形背上的祭无道回头，只见越渐远离的青白身影立在那方，慢慢消失，心底涌起一阵酸楚……
一路顺着唐含笑的内劲疾行，眼见内劲越来越弱，前方浓黑的雾气却不见减弱，殷无形暗提真元，准备全力震开黑气，寻出生路。
忽然前方袭来一掌，直面而来，先是对上唐含笑替他们开路的内劲，顿时原本可以再行一程的殷无形顿住前行的脚步。
脚步方缓，四周黑气急剧翻滚而来，殷无形伸手摸进腰间，随后将一瓷瓶递给背上的祭无道，低声道：“每数二十下便服一粒，手抓紧了。”
祭无道应声，接过殷无形递给她的瓷瓶，当下开了瓶盖服下丹药。
殷无形一手托住背上的祭无道，腾出另外一手，刚才那一掌，分明是有人在毒气外围发至。这毒气黑浓，在内中四周尚且看不真切，在外围更是看不清楚内里的状况。
能清楚分辨出他们所行方向并化消唐含笑的内劲，而且对这一带如此熟悉者，除幽族那一族之长外，不做二人想。
眼看着毒气即将包围而上，殷无形扬手凝神，不管是不是还会有第二掌出现，现在这种时候已经容不得他花时间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做了。
全力凝神震开聚集而来的毒气，殷无形背好祭无道，依旧朝原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黑龙镇镇外镇魔兽牌坊下，站立着两条人影。
幽天君斜靠在牌坊一边，看着凝视远方出神的幽天华。
“真那么担心，怎么不亲自去接？”
幽天华回身，俯首道：“属下不敢。”
幽天君冷哼了一声，道：“不敢不代表不想，我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主子，真担心了就去瞧眼，我不会拦你。”
幽天华低垂着的脸上，眉头轻皱。
“天华也不是不守本分的属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天华分得清。”
幽天君抬眉，道：“是吗？”
“是。”幽天华抬头，双目沉着，对上幽天君清冷的双眸。
幽天君别开脸，每次看幽天华，都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不用压抑自己，要杀她，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下不了手，反正黑脸我扮习惯了，还是我来动手吧，你回族里不用跟着我。”
幽天华摇头，道：“这是天华的事，没道理要让天君你背。”
幽天君冷笑两声，道：“你以为我是在替你背？天华，我俩一起长大，你什么脾气性子我还不了解？你杀不了祭无道，只会让事情走向无法收拾的地步。”
幽天华一顿，哑口无言。
幽天君扶起幽天华，道：“太了解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幽天华垂下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或许还有希望。”
幽天君一脸不敢苟同，道：“啧啧，你这点大概是从祭无道那学来的，她什么都好，唯独这一点让我受不了，若真有希望，她能走到今天这种境地？”
幽天华叹气，道：“她能活着，就算是老天给她的希望了。”
幽天君附和一笑，道：“也对，她运气真正是好到让天君我不嫉妒都难。”明明他出了一掌，挡住了祭无道和殷无形的生路，就算殷无形能冲出黑雾，也跑不出多远，等寒香收拾了唐含笑，自然会追上来收拾他们。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了一条身影，正朝这边走来，这一条突然出现的陌生身影，完全改变了事情的发展。
幽天华与幽天君对视一眼，瞬间消失在牌坊后。
冲出最后一层黑气，殷无形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顿时气空力尽，瘫倒在地，背上的祭无道来不及闪躲，一双腿被压在殷无形身下。
一条人影缓缓从前方走了过来，祭无道抬眼，看到一书生模样之人正从小镇的方向赶来。有陌生人靠近，祭无道本能地紧张起来，抽出被压着的双腿，双手勾住殷无形的双臂，想将人拖到一边藏好。
却依旧躲不开那一路赶来的书生。只见那书生一眼看到昏迷在地的殷无形，立刻上前将人扶起，开口问的却是：“与你们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说的应该是唐含笑，祭无道憋在心底的酸涩又涌了上来，转头看向那依旧浓黑的黑气，张口小声道：“她……她还没出来。”
大概是出于心急，一时未听清，那书生轻喝一声。
“大声一点！”
祭无道顿时被惊得倒在了地上，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见她如此，书生更是急迫，正要上前，却见有人拖住了他的手臂，侧头一看，是之前还在昏迷的殷无形。
“她还在里面，你快去，否则赶不上了。”
书生脸色一变，甩开手上拖住他的手臂，抬脚冲入黑雾之中。
受了惊吓的祭无道胆战心惊地看着人消失，双眼却一直盯着那消失的方向，半天都回不了神。稍稍回了些气力的殷无形支起了上半身，道：“扶我起来。”
听到殷无形声音的祭无道回过神，看向殷无形，愣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
殷无形抬手搭上她的肩膀，撑起身，道：“没事，有我在。”
祭无道伸手撑住殷无形的身躯，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殷无形，轻声道：“那人……会不会有事？”
殷无形一顿，祭无道口中的那人应该指的是唐含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唐含笑之前未曾受伤撑到唐言笑赶去救她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但……只有七成的功力还为让他们先行离开全力助了那一掌。
就算唐言笑能在唐含笑死前赶到，要保住唐含笑性命逃出这方圆至少五里全是毒雾的范围，活命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殷无形轻叹一口气，关于这一点，唐含笑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会说出要他将人替她带回冥火宫的话。
他抬手轻拍祭无道的肩膀，道：“我也不知道，你扶我到那边树下让我歇会，我们在那等他们回来。”什么都不必多说，多猜测，只要人回来，一切解答就都有了。
祭无道点头，撑起殷无形，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树下。
安顿好殷无形，祭无道双眼看向那图案黑雾的方向，在她心底，至少在没见到人出来之前，依旧存着希望。
调息了一阵，殷无形睁开双眼，看着满是担忧的祭无道。
“你在担心什么？”
祭无道摇头，与其说是在担心什么，其实更多的是忧心和满心的愧疚，她心底清楚，若非她坚持要回幽族，他们也不会遇上寒香。
“她……那人，会不会有事？”依旧是之前开口问的话语。
殷无形回答不出来，就算是看出了祭无道那双眼中满满的愧疚，只有无奈摇头。
忽然沉重黑雾中忽起一声惊爆，殷无形下意识扑向祭无道，将人护在身下。熟悉的强悍内劲，殷无形心知这一声惊爆出自谁人之手，却为这声惊爆的缘由胆战心惊。
能让唐言笑失控发出如此强的内劲的，莫非……唐含笑真的出事了？
惊爆声过，殷无形确定周围已经逐渐稳定下来没有任何异状时，才扶着祭无道起身。
原本笼罩在树林之间的黑雾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路的残枝断树。而在路的尽头，一条灰白的身影真一步步走来。
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渐渐靠近，愈是靠近愈是让殷无形确信唐含笑真的出事了。
直到那无声的灰白身影停在自己身前，颓然跪倒在地，怀中早已没了声息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殷无形伸手，最后却只能握紧双手……最后那一句话还在耳边，没想到预想还是成了真，唐含笑的建议依旧不如实际上的周到。
“凶手是谁？”
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此时的唐言笑已是满腔的愤怒，自制不能。
“寒香。”
唐言笑伸手将一封信递给殷无形，道：“这是她最后要我留给你的。”
殷无形接过，却见唐言笑重新抱起唐含笑的尸体，转向另一边。
“你去哪？”
“唐家。”
尘终是归于尘，唐含笑可能未曾想过她一直不敢回甚至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的唐家，还是成为她最终的归宿。
唐言笑抱着唐含笑的身影消失，殷无形才转头扶起坐在地上垂着头的祭无道。这个时候就算祭无道默不做声，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该走了。”
话音还未落，却见祭无道伸手拉住了欲往前走的殷无形，殷无形一顿，道：“有事？”
祭无道抬头，望进殷无形的眼中，道：“我们还没回幽族。”
殷无形一顿，他以为经过这件事，祭无道应该不再想回幽族。祭无道的坚持，让殷无形突然有想知道原因的冲动。
“能告诉我，你为何非要回幽族吗？”
“我……”祭无道顿了一下，摸出藏在身上的一把匕首，殷无形一愣，跟祭无道那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她身上藏着这么一把匕首。
祭无道顿了一下，伸手从匕首刀柄顶端抽出一张纸。
纸不大，上面就写着三个字：神像座。
殷无形不懂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常年居住在祠堂中和阿婆相依为命的祭无道却很清楚。
阿婆一向做事很小心，临死前在她耳边说让她去找一个叫南阳舒敏的人肯定有她的用意，又把这把匕首偷偷塞到她手里之后却紧紧握住她的手。
阿婆是为她死的，她又怎能不按照她的遗愿去做呢。
殷无形虽然看不懂，却猜出了三分意思。祭无道之前被幽禁在祠堂内，他没进去过，但是躲在树林中一直暗中保护祭无道的他曾经看到过祠堂内大堂上正对着大门有几座看不出是长什么样的神像。
“你想去就去，我会陪你。”这时候，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会陪她去。
再一次回到幽族山谷的口处，祭无道却在入口处绕了个圈，掉了个头，往右侧走去。殷无形不解，却没有出声。
他记得当初他就是在这附近第一次遇上寒香，那次他中毒昏迷之人，就是祭无道将他带进幽族领地之外。
不管她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避过幽族族人的眼睛进入领地之内，如果再一次能避开麻烦，进幽族，那是最好不过之事。
跟在一路径直往前走的祭无道，殷无形紧跟在她后面，两人一路走，在殷无形眼中，似乎连转弯都未曾有。
约在一个时辰之后，祭无道忽然转了头，重新往回走。
殷无形抬了抬眉，不做声依旧跟着祭无道走。
半个时辰过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小径，小径不宽，大约一人经常行走踩出来的。殷无形跟着祭无道再往前行，越走越觉得这条路很眼熟，在看到前方的树林之后才想起，原来当初自己也是按照这条小径走到祠堂这边的。
两人穿过树林便见到了已经烧成废墟的祠堂，祭无道停步在祠堂前，立在原地看了好一会，脑中回想起八年里在这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梦境一般，却真实地发生过。
祭无道弯下身在祠堂前跪下。
咚——咚——咚——
三声叩首，殷无形垂头看着祭无道，他不知道那大祭司的在天之灵能否看到这一幕，但这三声叩首声，已经刻在他的心上。
祭无道起身，抬脚跨入废墟之中，祠堂被毁，那神像除了被烧黑了些均安然地端坐在原位，甚至连一丝破裂的裂痕都不见。
祭无道栖身上前，伸手探上神像座。摸索了半天却发现就如最初见到它们给自己的感觉一样，冰冷沉重，除了这些，便什么都没有了。
祭无道有些茫然，心底相信阿婆不会无缘无故留给自己这三个字，但找不到任何东西却又表明不了阿婆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殷无形四下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道：“这有什么你不熟悉的地方吗？”
祭无道一顿，这祠堂里没有她不熟悉的东西，看了八年，甚至用了八年，陪了她八年，又怎么会不熟悉呢？
若真要说不熟悉，只有阿婆平时不允许自己碰的东西，比如神像前摆祭祀用品的那几张凳子，明明不是什么好凳子，摆在原地那么多年，阿婆却从来不准自己搬去用。
祭无道回转身，神像前，那几张木凳子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几节凳子腿，凳面已经不知去向……
看着那突兀地立在神像前的凳子腿，祭无道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向那竖在神像前几根凳腿，用手拂去凳子腿中间的杂尘，一道痕迹出现在眼前。
祭无道摸出身上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入那痕迹之中，用力一扭，只听几声转动声传来，原本一动不动的神像座竟然开始转动，一条黑色的地洞出现在眼前。
殷无形一惊，未曾想到过这种地方会有如此神秘的地道出现。
祭无道想起那晚阿婆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反常的话，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那分明就是阿婆在告诉她，是天意要让她活着离开幽族。
酸涩，说不出的酸涩之感溢满祭无道的心间，这是阿婆为她安排的求生之道。
殷无形从未想过会如此顺利离开这群山环绕之地，当初为了找寻到处在群山环绕的黑龙镇，整整耗费了他半年的时间，原本以为这次出去就算不用半年，至少也得耗上两三个月。
看着这深不见底似的地洞，从第一次看到祭无道被口中的阿婆所辱骂之时的厌恶，到现在不得不佩服，殷无形承认，此时此刻，他真心地感谢为祭无道留出这样一条生路的幽族大祭司。
呆呆看着那漆黑的地洞，祭无道有些无措，走进去，意味着的是另外一番自己所无法预想的景象等待着自己。
殷无形上前，靠近祭无道，道：“放心，日后有我在。”
祭无道回头，对上殷无形那双沉着的双目，点了点头。现在，除了眼前这个人，她想不出自己还能依靠谁，还有谁能让她像现在这般安心了。
伸手搀扶住祭无道，殷无形道：“走吧。”
祭无道应了一声，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地洞中。
两人一消失在地洞之内，两条人影从树林之间走了出来，正是一路尾随在殷无形身后的幽天君和幽天华。
看着两人消失，幽天君忽然一声冷笑，道：“真真是让幽天君大吃一惊啊，这幽族禁地居然会有这么一条密道。”
幽天华俯首道：“属下立刻将这条密道封锁。”语毕，抬手准备动手。
幽天君抬手，拦住幽天华，道：“你急着让祭无道逃命我明白，但没必要这么急吧，人都下了地道，就算要追，也要用着地道不是？”
幽天华收回手，垂头道：“是。”
幽天君凝视着已成废墟的祠堂，道：“琴姬啊琴姬，本天君开始好奇，你到底留下了多少让本天君吃惊的东西？”
幽天华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们这就追上去吗？”
幽天君踏前一步，道：“当然。”说完，人已经到了地洞边缘，纵身跳入。幽天华本欲说些什么，见人已跳入洞中，轻叹了口气，扬手在周围残墙上留下几字才跟上，随后消失在废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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