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时,“孝廉试经,秀才试策”,这种考试制度,实为科举制度的前身。唐朝开始推行科举制度,宋朝更是竭力提倡,至明清时期,科举考试较前代更为繁复而周密了。与此同时,对学生的要求也随之严格起来,制订了不少“学规”,并刻之于碑,竖立于学宫门前,以便学生出入即见,熟读牢记,遵守不怠。
宋朝时书院制度颇为盛行。位于江西省庐山五老峰下的白鹿洞书院,是宋初著名书院之一。公元1179年(南宋孝宗淳熙六年),大理学家朱熹主持白鹿洞书院,刻学规于碑,以示学者。碑文是:“‘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右五教之目,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教,即此是也。学者学此而已。其所以学之序,亦有五焉,具列于左: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右为学之序:学、问、思、辨四者,所以穷理也。若夫笃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其要,具列于左:‘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喜改过。’右修身之要。‘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右处事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右接物之要。”从上面的内容中,我们可以看到,朱熹这位大学者十分重视思想品德方面的教育;从中也可以看到,白鹿洞书院治学严谨,当时师生之间常以学问相互切磋自勉,“教学相长”。
最近,在湖北汉中地区行政公署还发现了一块清朝的“学规”碑。碑呈横方形,高98厘米,宽132厘米,厚14厘米,碑额横题梢书“卧碑”二字。“学规”共七条,现全文抄录如下:
“礼部题奉钦依刊立卧碑,晓示生员:朝廷建立学校,选取生员,免其丁粮,厚以廪膳,设学院、学道、学官以教之。各衙门以礼相待,全要养成贤才,以供朝廷之用。诸生皆当上报国恩,下立人品,所有教条,开列于后:生员立志,当学为忠臣、清官,书史所载忠清事迹,务须互相讲究。凡利国爱民之事,更宜留心。生员居心,忠厚正直,读书方有实用,出仕必作良吏。若心术邪刻,读书必无成就,为官必取祸患。行害人之事,往往自杀其身,常宜思省。生员不可干求官长,交结势要,希图进身。若果心善德全,上夭知之,必加以福。生员当爱身忍性,凡有司官衙门,不可轻入。即有切己之事,止许家人代告,不许干与他人词讼,亦不许牵连生员作证。为学当尊敬先生,若讲说皆须诚心听受。如有未明,从容再问,妄行辩唯。为师长者,亦当尽心教训,勿致怠惰。军民一切利害,不许生员上书陈言。如有一言建白,以违.制论,黜革治罪。生员不许纠党多人。立盟结社,把持官府,武断乡曲。所作文字,不许妄行刊刻,违者听提调官治罪。顺治九年二月初九日”。这一碑文里,有封建伦理道德和迷信成份等糟粕,也有劝人洁身自好、谦虚谨慎等精华。我们应该去粗取精,’把“学规”里面的积极方面作为借鉴,古为今用。
笔者家乡江苏如皋有一著名学校——安定小学,这是为纪念北宋理学先驱,著名教育家胡安定(胡瑗)而定名的。胡瑗(公元993—1059年)所订学规极严,所创“经义”、“治事”两斋,是我国高等学校分科分系的开端。宋庆历四年,仁宗诏令各州县兴学,并在京师设太学,派员至苏、湖两州取胡瑷教学法为《学海条约》,颁行全国。宋皇佑四年,胡瑗升为国子监直讲,主持太学,为了使《学海条约》进一步在各地施行,禀告天子以旨命谕,在所有学宫前皆立“学规碑”。
笔者小时候在如皋安定书院内见过一碑。这块“学规碑”,碑文已模糊,所拓可辨文字有:“以仁义礼乐为学”、“讲求明体达用”、“为二程(程颗、程颐)所宗”。最后是“开宋代理学之先声。”
如皋人世称胡瑗为“安定先生”,因此对安定先生立下的“学规碑”敬而如神。抗战之前大家小户的孩子进学,都由大人领到“学规碑”前烧香拜礼。
总之,刻有“学规”的石碑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为我们研究古代的教育制度提供了实物资料。
界碑
在某些地域的限隔处竖石作为标志,这类竖石称为界碑。
世界上最古老的界碑,是我国秦朝的一块《要寨碑》。这块碑于1982年在河南省内乡八里岗半崖上发现,碑残长150厘米,宽56厘米,厚18厘米。碑上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辨:“八里岗也,冲秦、音之要,通吴、楚之津。”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规定“车同轨”,对交通运输颇为重视。并且,秦时刻石之风甚盛,所以秦朝时的竖界碑现象极其普遍,已达到“界必有碑,碑以示界”的状况。其次,要算西汉时的琅砑郡界域碑。这块界碑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现在江苏省最大的海岛——连云港市连岛羊窝头峰北侧。碑临海而立,距海平面平均潮位约8米。碑文为隶体,尚可辨认40多字,内容为琅砑郡界四至范围。从碑文上可以考证到秦汉时的连岛与大陆是连成一片的。
两个民族、两个国家的交界处也多竖有界碑。汉族与藏族交界的赤岭(亦名日月山)上就有一块界碑。唐太宗时,这位大唐天子曾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王松赞干布,汉藏结为亲戚。唐玄宗开元初,“舅甥失和”,双方关系比较紧张。至开元二十一年九月,吐蕃国王主动求好,双方订立友好盟约,并将盟约刻于石碑,竖于汉藏接壤的赤岭。碑前后两面,刻盟约之誓词;左右两侧面,刻大唐及西藏与盟诸臣同其僚属卜官姓名。双方约定:赤岭以下,“藏兵勿来”;赤岭以上,“汉兵不入”自此以后,两个民族之间和平友好了较长一段时期。
在国界线上竖碑就更是一件严肃的事。中国与越南交界处有一块红顶白身的界碑,俗称“零公里碑”,我方一侧的碑身上刻着“至河内172公里”字样。
我国黑龙江省与俄国接壤的黑河市北部也有一块国界碑。碑上用汉字和俄文同时写有“国界”二字。双方边防军以碑为界,各守其疆。
国外也有不少界碑。俄国横垮欧亚大陆,在它境内,北起乌拉尔山脉的北端,南至乌拉尔河的尽头,有一条欧亚两洲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是彼得大帝时代,俄国地理学家弗·塔季谢夫提出的。在这条分界线上,界碑多得无法计算,并且形状各异,有三角形、六角形、火箭形、金字塔型、方块型……其中造型最奇特的有两座,一座是19世纪中叶,北乌拉山金矿的企业主们捐资建造的教堂式的界碑;另一座是1985年,“雪松”俱乐部的旅游者集体出资建造的带有太阳能钟的金属界碑。
地理学上所假想为通过南北极而与赤道成直角的东西分度线称做“经线”。在挪威北部哈默弗斯特港有一座花岗石制成的圆柱型界碑,上面塑着一个硕大的地球仪,那是为了纪念经线贯穿该地制造的。
赤道线上也有许多纪念碑。最著名的一座建于厄瓜多尔首都基多以北20公里处,碑呈方尖型,高90英尺,由许多块淡粉红色和灰色石头砌成。尖顶上也有一个象征地球的球体。碑上刻有英文:“这里是地球中心”。碑四周写着E、S、W、N四个字母,分别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当到昼夜平分的春分和秋分的中午,因为太阳位于赤道的正上方,所以,这时的赤道界碑就不会在地面上留下影子。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每年的这个季节来此观光的游人特别多。他们除了可以得到一张“无影”照片外,还可拿到一份“地球中心游览证明书”呢。
界碑不同于其它碑石,因为它含有分界的意义,所以往往由于界碑的不准确,或者界碑的移动而造成各种纠纷。旧时代无法可循,常常为了几寸之土,格斗拚杀造成许多流血事件。而小小一块国界碑,也会因各种有意或无意的越境,引起外交纠纷。
环保碑
谈到环境保护,不少人总是啧啧称赞西方发达国家。的确,西欧的“绿色和平组织”、“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等等举措,世人早有所闻。例如在意大利利古里亚海边城市波托费拉约市有一个很大的垃圾场,场里堆放着许多空瓶子、废塑料板之类的杂物。场中央高高耸立着一块纪念碑,上面写着:“保护自然吧;这里陈列的全是海里捞起来的。”但是,要是有人认为我们国家不重视环境保护,那是不符合事实的。
其实,我国古代就有重视环保方面的记载。在陕西省甘泉县雨岔乡灵掌寺有一块护林“禁约”碑,此碑高2米,宽0.76米,刻于明朝万历三十六年九月二十二日。碑额题“松柏碑记”四字。碑文中特别强调了要对以权谋私违法乱纪的人必须严惩松桕大树自唐宋以来栽培,岂宜砍伐!要虔心看守。但有本县势豪人等欲来采打,指名呈府以凭重究。”这块环保碑确有效应,几百年来灵掌寺附近松柏参天,绿树如荫,秋毫无损。
清朝时,民间亦很重视护山护林,不少地方自发地订立了一些关于环境保护方面的乡规民约。在广东省惠东县平海镇佛岭村口大榕树身里嵌有一块石碑,那是一块刻于清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的护林碑,世世代代的佛岭人,不但护树,也同样保碑。
在福建省天宝岩有一块禁伐碑。碑文如下:“立此,严禁荫木盗砍。有祖山一大片,土名南溪,四周原管界址内,有龙浪头,蓄晋松杉、杂木,以遮荫保风水。其外山有订人曾去栽种,历久无异。日后亲友均宜自爱,切勿盗砍。凭亲友力劝始免,不究。如再有将荫木盗砍者,必送究治,决不宽恕,勿谓究之不早也。谨此布。大清同治甲子三年八月。”由此碑可见,清代某些地方政权对山林是悉心爱护的。
在江苏省连云港市南城镇中大街北大桥南侧李守干家后墙上嵌有一块高100厘米、宽36厘米的碑,上面是正楷碑文:“公议:桥下水道,毋准委弃污秽泥土。违者每担罚洋一圆。光绪三十年三月谷旦。”这证实了我国民间也重视环保工作,中国人民的环保意识是有历史的。
解放以后,党和政府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十分重视,人民群众的环境保护意识也加强了。江苏省邳县山头村村民祖居胜阳山坡,世代饱尝无水之苦。为图生计,村民天天要到3里以外被严重污染的运河里去担水。经医疗部门检查,全村2000人,已有127人因饮用污水先后染上了肝炎等各种疾病。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县长晁念胜等领导当即决定集资20万元,引清泉上山。经过50天奋战,工程胜利竣工。为此,原先“半眼井水百家吃,有女不嫁山头汉”的山头村群众感激万分,500户村民自愿集资树起了“歌水碑”。一人多高的石碑正面是“饮水思源”4个大字,背面碑文最后16个字是“饮水思源,铭记党恩。立碑歌水,以志其功。”
应该承认,目前我们社会中某些地方某些人的环保意识是薄弱了一点。“黄山界碑”就记述了这一事实:“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八日中午,游人汪某登天都峰,扔烟蒂于崖下,燃着枯草,酿成大火,周围千余军民奋力扑救达十四小时。山火无情,四千余株黄山松,四百余亩杜鹃等名贵花木,毁于一旦。肇事者虽被绳之以法,但雄伟壮丽的天都峰却留下了难以补救的伤痕,为广大中外游人所痛惜。前辙后鉴,特立此碑。凡登山者必须引以为戒。”这块“教训碑”同样是一块令人触目惊心的“环保碑”。
养生碑
养生,是中国历代保健方法的总称,它包括养神、养形、动养、静养、炼丹、服石等内容,主要强调生活要有节制,要有规律。三国时代魏人嵇康就著过一篇《养生论在这篇文章中,嵇康讨论了养生及形神关系问题,认为形与神不可分离,“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否定了生死有命说,认为人只要导养得理,便可以上获千余岁,下达数百年。
随着社会的发展,世界文明的程度越来越高,现代人更重视养生理论,并身体力行地探索种种养生方法。在我国台湾省有一块碑,碑旁是一条长约30米的鹅卵石步道,碑文内容是告诉人们脚底有哪些穴道,按摩这些穴位可治哪些毛病,碑上还刻着一幅“脚底反射区图。”这可谓是一块宣传“足部反射健康法”的“养生碑”。根据中医经络学说理论,人的脚底有穴位,按摩足部可防治百病。因为人的五脏六金在脚掌都有其投影:大脚趾通肝脾,四趾通胆,小趾通膀胱,脚底心为肾经涌泉穴……经常摩擦这些部位,可治脾脏肿大、便秘、遗尿、体虚肾亏、神经衰弱等病。因此,赤足在鹅卵石上慢走,可收到有病治病、无病健身的奇效。据传,有人见碑自医,治愈了脑供血不足等疑难病症。因此有人戏称这种“养生碑”是“石先生”。“石先生”噪名天下,连欧美许多医界人士都来拍照、录相。
大陆上亦有同类“养生碑”。清道光年间江苏如皋出了个名医薛宝田。薛宝田以66岁高龄北上京城,被光绪召进长春宫,历时44天,为慈禧切脉15次,立药方20余,由于医术精湛,将皇太后的病治愈了。薛宝田回到家乡,百感交集,著下《症治管窥》、《医学心悟》等传世医文。他为给乡亲父老永世造福,曾在家门口设一碑石,将《医学心悟》全部抄刻。这种“养生碑”给民间草医提供了许多医药知识,为民间百姓丰富了养生之道。日冠侵占苏北后,以修筑工事为由,挖走了这块“养生碑”。据传此碑后来偷运到日本本土。
不但中国有养生碑,外国也有。距今2400多年前的古希腊“医圣”希波克拉第是养生学的开山鼻祖和运动医学的创始人,在他的诞生地——科斯岛的一座茅舍旁就矗立着一块十字架形的大理石碑,碑上刻着希波克拉第的养生理论及他的誓言,“我决不坑害患者,决不对患者做坏事,我只是一心想尽我所有的能力和判断力来利用养生法救人。”
1988年,埃及考古学家从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的河间地区挖掘了一块公元前1700多年的小石碑,碑上刻有一份奇特的养生菜谱:以水牛、羚羊、鸽子肉为原料,用牛肉汤、羊肉汤、菜汤烹制,上餐桌前还要在菜肴上撒面包屑。此碑一直成为养生学专家研究的养生菜谱。
1990年,埃及考古学家又在阿斯旺省帝王谷中掘得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古代埃及托勒密王朝末代女王克列奥帕特拉七世)公元前69年一公元前30年)的养生秘诀。据史载,克列奥帕特拉七世聪明美貌,会多种语言,有极强的权力欲。为争夺埃及王位,她先依附于罗马统治者恺撤,成为恺撤的情妇,并与恺撤生下一子“恺撤里昂”。恺撤于公元前44年3月15日被政敌刺死后,她又在公元前41年与罗马“后政治三头”之一的安东尼结婚共同生活了11年。公元前30年,安东尼因与屋大维争权夺利失败而自刎身亡,克列奥帕特拉又想以她的美丽妖艳来引诱屋大维,屋大维不为色所迷,逮捕了克列奥帕特拉。在关押期间,她为免道游街之辱,买通了一农民,利用送无花果之机,内藏一条名叫“阿普斯”的小毒蛇,让毒蛇咬破手臂,中毒而死,年仅39岁。克列奥帕特拉素有“绝代佳人”、“一代艳后”之称,光彩照人。现在研究一下她的养生秘诀,说不定对我们今天的生活还有一点借鉴作用呢。
综观天下养生碑,我们总觉得立碑者的心意远远大于碑文的价值。每块碑石都含蓄着真诚、祝福和对健康的向往。
告示碑
用碑来广而告知,我国早已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