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雀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听在余先和蒙面人的耳中不啻响起了连串的焦雷,直惊得两个人全都变了颜色,如果能够看得清蒙面人的脸色的话。
当然,颜色的内容肯定有所不同。
慢吞吞地自黑暗中踱了出来,屠千绝朝着神情复杂的余先一咧嘴,似笑非笑地道:“老余,看样子咱哥俩儿还真有缘分哪,这不又照上面了不是?”
蒙面人似是尚未自突兀的惊愕下恢复过来,两只眼睛直定定地瞪着屠千绝,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借尸还魂的魑魅。
屠千绝神色平静地道:“看来,朋友似乎知道我是谁?”
蒙面人这时才勉强将心神镇定下来,手中的“分水刺”一分,脚下一错向右侧移开了三步,恰巧避开了屠千绝的正面。
嗯,竟是准备动手的架势呢,但是他的双眼之中却透出了极大的惶怵与不安。
然而,这只是他本能的情绪反应,屠千绝看得出,对方虽然陷入惊恐窘迫之中,可是却并不打算退却。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余先口舌发干,心有余悸却满脸地感激:“老屠,大恩不言谢,我老偷儿记住你这份恩情了!”
轻松地打了个响指,屠千绝转向如临大敌的蒙面人,面色可就不那么和善了,“我说蒙着脸不敢见人的朋友,现在你他娘的该给我老屠一个交代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蒙面人冷沉地道,“这是我和老偷儿之间的事,朋友你莫名其妙地插上一腿什么意思?”
“我呸!”气往上涌,屠千绝狠辣地道,“少他娘的跟我打马虎眼!老偷儿是奉命栽赃我的人,你他娘的是来灭老偷儿的口的人,你倒是说说我会是个什么意思?”
蒙面人窒了一窒,硬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子管不了你的事,你也管不了老子的事!”
哧哧一笑,屠千绝不屑地道:“我懒得管你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现在,你,马上带我去找指使你来的人!”
蒙面人后退了一大步,身躯一震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哧哧一笑,懒得再废话,屠千绝一转身,挤了挤眼道:”走啊老余,风寒露重的莫非你还有闲情逸趣杵在这里喝西北风?“
“哦”了一声,心有余悸地瞥了蒙面人一眼,余先忙不迭地跟在屠千绝身后,边走边小心地回头轻瞥着。
蒙面人迟疑了一下,想走心有不甘,想动手却又有些畏惧,就那么傻呆呆地戳在原地,眼光闪烁阴晴不定。
就在屠千绝和余先走出不到三步的时候,双眼之中杀气一闪,蒙面人身形如电前扑,暴吼一声:“去死吧屠千绝!”
双手伸缩间寒芒闪映疾速至极地猛插屠千绝后颈,招式展现,非但凌厉,更歹毒无比!
仿佛脑后长有眼睛,屠千绝虽未回头,但他的人却仿佛鬼魅一般蓦然斜飘出了五步有余,而就在侧移的同时,一道闪电般的光华闪现,鬼头刀“当啷”一声磕开了堪堪临肉的分水刺,更将蒙面人逼得喉中一声嚎叫,胆战心惊地蹦出三尺有余。
“你果然知道我是什么人,朋友。我已经失去耐心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带我去找指使你来的人。”声音平和,但是却掩饰不住那股子发自内心的愤恨与冷酷,“别惹翻我,朋友!你暗中袭击老余,目的固然是为了进行灭口的毒计,实则却是间接地危害于我!”双目之中杀气凝结,屠千绝缓缓侧身,刀垂身侧,仿佛一座山般的沉稳,“我已经决定,绝不饶恕那些陷害我的人!”
“死你的吧屠千绝!”似是被激发了凶性,蒙面人陡然暴喝一声,身形暴冲向前同时急旋猛转,分水刺伸缩飞刺,映现出一溜溜的光影,恨不能一下子便把敌人透穿千百个血洞。
本来屠千绝尚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可以借由蒙面人那里查出蛛丝马迹,但是现在他失望了,这家伙显然是个死硬分子,所以他的心中也不再存有饶恕之心。
就在余先窒息般的一声惊叫中,屠千绝身形一侧下蹲同时以脚尖为圆心急旋猛转,于是垂于腿侧的鬼头刀顺势而起,一抹毒森森的寒电快不可言地猝然闪亮,“吭”的一声中,蒙面人的身躯已突地倒翻出去,他手中的分水刺在未能发挥出效果以前便完全失去了作用,滴溜溜抛入了黑暗之中。
鲜血随着身体的翻滚做着不规则的喷洒,蒙面人发出一声有如一头野兽濒死前的哀鸣声,滚出一丈余远便寂然不动。
连看都不看一眼,屠千绝朝着目瞪口呆的余先招呼了一声,率先前行,因为他知道自己出手的分寸,蒙面人不会有活着的任何希望。
“老屠,谢谢你救了我。”脸色苍白的余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千恩万谢地道,那副感恩戴德的架势就差跪下给屠千绝磕个头了。
斜睨着余先,屠千绝哧哧地笑着,道:“怎么老余,现在是不是感觉死亡的阴影已经渐渐远去了,美好的生活正向你招手,活着真好,可是?”
惭愧地低下头,余先此时竟然是如此的衰老,“老屠,我对不起你。他娘的,我还在死命地替那帮没有人性的杂碎抗着,他们却想要我的老命!可是临到头救我的人竟然是我陷害的人!”
喃喃地,余先感慨地道:“什么是以德报怨,什么是宽容以德,老屠,说的就是你了!”
撇了撇嘴,屠千绝道:“少他娘的给我戴高帽,我自己是块什么料儿我自己知道。倒是你老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还真以为攀上了高枝?表的哪门子忠诚啊你。”
老脸一红,余先满心不是滋味地苦笑道:“老屠,嘴下积德,我知道错了,给你赔罪还不成吗?”
悻悻地,屠千绝不满地道:“老偷儿你也就是遇上我屠千绝,要换个人,别说救你,不扒了你的皮就算是你八字生得巧。”
连连点头,余先发自内心地道:“所以老屠,我不仅感激你,更佩服你!我这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向你和盘托出如何?不敢说是报答,算是弥补我的过错于万一吧。”
虽不明亮却也不昏暗的灯光下,一碟盐煮花生,一碟小葱拌豆腐,外加一壶花雕两个酒杯,清爽宜人却又透着一股子熨帖的舒适。
屠千绝和余先相对而坐,嗯,有那么点儿秉烛夜谈的意思,但是两个人的神色却显然没有表面上这么悠闲,相反的在无形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枯涩和凝重。
“老余,照你这么说,是任落群这魔头搞的鬼?”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酒,屠千绝微皱眉头,疑惑,“可我同任落群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恩怨纠葛,也不记得曾经结过什么梁子啊?”
双手一摊,余先坦诚地道:“事情就是这样的,至于其中的原因我却就着实不清楚了。”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屠千绝郁闷地吐了一口气,直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心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阴郁和恶劣。
江湖上有十个穷凶极恶、坏事做绝的恶棍,人称江湖十凶,又称“一魔三鬼六杂碎”,其中的“一魔”就是人魔任落群,而所谓的三鬼则是三个月前刚刚死在屠千绝手里的嗜血三鬼。
以嗜血三鬼那等心性暴戾,视人命如草芥,无恶不作的烂货尚且排在任落群之后,那任落群的可怕与可憎由此可见一斑。
“这事透着蹊跷,”屠千绝好半天方才回过神儿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长吁了一口气,道:“老余,既然和任落群这魔头照上了面儿,我想,你也得为你的今后想想。”
长叹了一口气,余先的一张老脸顿时皱成了橘子皮,无奈地道:“能有什么办法?惹不起躲呗,还能怎么着?”
摇了摇头,屠千绝道:“躲得了一时你躲得了一世吗?那任落群不是省油的灯,你既然犯了他的忌讳,以他那睚眦必报的个性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无精打采地,余先将杯中的酒一下子倒入口中,愁眉苦脸地道:“我又没有你老屠的本事……唉,反正何处青山不埋人?能躲一天算一天吧。”
瞳孔收缩,屠千绝上目之中寒芒迸闪,沉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任落群阴着摆了我一道,这笔账我必须和他算个清楚。”
一震,余先道:“你要去找任落群?”
哧哧一笑,屠千绝轻松地道:“任落群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站起来撑破天坐下来压塌地的人物,小子这么阴损,我好歹也得报答报答他老人家不是?”
“老屠,你……你可千万千万要小心啊!”张了张嘴唇,余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顿了顿却又咽了回去。
拍了拍余先的肩膀,屠千绝似乎知道余先在想什么,正色道:“老余,在我和任落群的事情有结果之前,你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否则一旦出了岔子那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我知道我这两下子帮不上你什么忙,”满脸的沮丧,余先态度却很恳切,“可是屠老弟,你……你自信……能胜得了任落群?”
摇摇头,屠千绝一饮而尽,豪迈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世上也许有高过我屠千绝之人,却不会有我畏惧之辈!”
“好气魄!”心神一震,余先不由得豪气上涌,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叫道,“我他娘的怕个鸟儿!屠老弟,这玩命的勾当也算上我老头子一份!”
一摆手,屠千绝诚恳地道:“老余,你也知道任落群可怕到什么程度,这梁子既然结下了,那一照上面恐怕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你这么大岁数了又何必跟着冒这个险呢?”
一瞪眼,余先怒道:“他娘的老屠,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老头子不能对不起朋友!好,你前脚走,我老头子后脚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连忙双手抱拳,屠千绝正色道:“老余,你误会了,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不想你轻身涉险……”
“去你的老屠,你就是瞧不起我,你刚才还说任落群不会放过我,怎么又成了你个人的私事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余先气呼呼地道:“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歹我先垫上这条老命!”
搓搓手,屠千绝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老余摆出这副架势哪里还有我选择的余地?一切悉听尊便还不成吗?”
余先这才眉开眼笑,重重一拱手,洪声道:“老弟,多谢了。”
相视一眼,彼此之间会心地哈哈一笑,两人站起身来推开门大步朝黑暗中跨去,逐渐消逝在苍茫的黑夜里……
已经临近秋天,可是天气不但没有转凉,反而更加酷热难耐,充分向人们展示了秋老虎的威力。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的路,却也是颇为令人难挨,屠千绝和余先浑身大汗淋漓,深一脚浅一步地行走在沙石路上。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余先抬头望了一下热辣辣的太阳,气喘吁吁地道:“他娘的,什么鬼天气……这会儿要是有碗凉茶该多好。”
笑了笑,屠千绝一指前方,吊儿郎当地道:“行了老余,别抱怨了,看看那是什么?”
一抬眼,余先高兴得差点儿蹦了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说什么来什么嘛。”
前面不远处的—道土坡上有一棵粗可环抱的大树,稀稀落落的树叶掩遮下有个老头儿无精打采地半靠坐在树下打盹。
走近了可以看到老头儿面前有一张油漆斑驳的桌子,上面摆了一只木桶,几只瓷碗散乱地倒扣在桌面上。
老头儿双手缩抱在胸前,垂着头两眼呆呆地瞅着脚下。
喜出望外,余先咽了一大口唾沫,撒腿就往树下跑,边跑边着急地吆喝道:“我说老屠啊,你倒是快点儿啊……”
摇了摇头,屠千绝无奈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调侃道:“我说老余,你好歹稳着点儿,别像个快要进洞房的新郎,就那么个猴急法儿?”
笑骂了一声,余先顾不得再搭理屠千绝,三步两步奔到了树下,抹了一把汗,伸出舌头舐了—下干裂的嘴唇,一指木桶道:“哦我说老大哥,这水可是卖的?”
老头儿抬起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余先,好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道:“三个铜板一碗。”
说实在的,有点儿贵。但是这当口,余先可也顾不得计较价钱了,别说是三个铜板一碗,就是三两银子一碗,估计他也不会讨价还价的。
忙不迭地掀开桶盖,拿起一只碗伸入里面舀了满满一大碗,余先小眼睛一眯却并没急着往嘴里倒,而是凑到眼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并不断地嗅着。
这就是余先的谨慎之处,所谓世道多险诈,江湖中什么诡异阴损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余先和屠千绝现在可以说是步步荆棘处处艰险。
老头儿宛若没有看到余先的行为一样,也好像在证明什么似的,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费力地弯下腰从桶中舀了一碗水递到嘴边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咂了咂舌头,又慢悠悠地坐回了原处。
颇有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余先转身又舀了一碗递给随后而至的屠千绝,然后拿起大碗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就倒。
屠千绝端起瓷碗,低下头正待要喝的一瞬间,自水面的倒影中他突然看到了一道寒芒陡然自头顶急射而下……
变异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在如此短的距离之下,其情势之险恶无言可喻,几乎完全没有供给屠千绝思考对策的时间,就在刹那的惊愣里,反应便全凭直觉与本能,一种人类求生的本能加上经验所累积的直觉反应!
一声暴喝,这千钧一发之际屠千绝右臂倏震,手中的瓷碗便突然间碎裂成了千百片夹杂着尖锐的破空声往上疾射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老头儿陡然双手一分,仿佛一蓬烟火突然迸溅,无数的晶芒刹那间遮盖了整个天空,劈头盖脸地照着屠千绝和余先疾射而来。
沉喝一声,屠千绝剑眉倒竖,刀芒起处仿佛一道闪电横空摇曳,更似霹雳炸开云层,连串的“丁当”声中火花飞溅碎屑横飞,堪堪将那漫空的玩意儿击落,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余先的反应虽然比不上屠千绝,可也不慢,就在老头儿暗器出手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危险的征兆,于是一声惊呼之下忙不迭地就地一个翻滚,灰头土脸地斜滚出三丈有余,一张老脸全泛了青色。
幸亏人家袭击主要是针对着屠千绝而来,这让余先白拣了个便宜,否则的话,老小子的这条命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却说屠千绝震碎瓷碗反击的那一招也委实出了对手的意料之外,当头的一刀尚未来得及够上位置,呼啸的瓷片已经兜头暴射而至,没有想到屠千绝的反应与回击竟然是如此的怪异如此的犀利,偷袭者“啊”的一声惊叫,哪里还顾得上对屠千绝下杀手?
这家伙的反应也不慢,一愣之下不由得亡魂皆冒,“啊”的一声惊叫刀旋如轮,搅起了一片片碗口大的雪花,硬生生地将疾射而来的瓷片挡出身外,巨大的反震之下,龇牙咧嘴地一个跟头倒翻出一丈有余,立足未稳又连连退了三四步方才气喘吁吁地站稳身形,只是本来就疤痕累累的脸上却凭空又添了三四道伤口,看样子是既凶恶又狼狈。
这一切说起来啰嗦,实际上只发生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
老头儿一招失手,身形一退,一挺,一对短柄钢叉已然在握,双眼僵硬,全神戒备地瞪视着屠千绝,哪里还有丝毫老态龙钟的老迈模样?分明是一个年约四旬的汉子。
“屠千绝,你命真大!”阴阴地,偷袭不成差点儿倒霉的家伙道,“这样都要不了你的狗命!”
哧哧一笑,屠千绝不屑地道:“卑鄙无耻的畜生,不知羞耻为何物的鼠辈,你们也配在江湖上称字号?”
“呸!”咬牙切齿地,手持钢叉的汉子一点屠千绝,面孔扭曲地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一个早该死绝的刽子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但有任何方法除掉你都将得到江湖朋友的一致赞扬,而我们就是替天行道让你报应临头的执行者!”
“你两个灰孙子自说自话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盘葱?”忍无可忍的余先小眼睛一瞪,撤出了带倒钩的小锥子骂道,“真他娘的不知道人间羞耻为何物!”
“你个老不死的三只手,”气得七窍冒烟,脸上带疤的大汉满脸杀气地一点余先道,“你以为抱住了姓屠的刽子手的那条大腿就他奶奶的成了气候?行,你给我等着,老子要一刀一刀地零剐了你个老贼!”
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余先大咧咧地道:“我的儿,你他娘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行,老子就在这里等着,看你怎样来割老子身上的肉!他娘的,我要不把你个小兔崽子的脖子扭成麻花就算我老余窝囊!”
屠千绝面容冷硬,双目之中怒火燃烧,冷森森地扫视了对手一眼,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见过逃命的,却没见过送命的,二位,你们可真让我老屠开了眼了!”
“屠千绝,你在唬你哪个二大爷?”不屑地撇了撇嘴,手中拿着钢叉的大汉得意地道,“老屠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啊,你就不想想,大爷浪费这么多口舌和你废话到现在总不会是吃饱了没事干来陪你唠嗑的吧?”
伸了个懒腰,屠千绝一副爱搭不理的架势,懒洋洋地道:“老子懒得费那脑子,反正老子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就是了!免得恶狗挡道,扰了老子的耳根子。”
“屠千绝你也太狂妄了!”脸上有疤的汉子气得差点儿吐血,“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块料儿啊?”
屠千绝双手合刀环抱胸前,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井底的蛤蟆你见过多大的天啊?我老屠狂有狂的本钱,你不服可以过来试试啊,没有这个胆量就把头缩回去,他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不是?”
几乎被气晕了头,脸上有疤的汉子手指着屠千绝,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见得同伴方寸大失,拿钢叉的汉子一施眼色道:“屠千绝,我们懒得跟你废话,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忌日!”
言未毕一声呼哨,顿时无数条人影悄无声息地自四周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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