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亡命
没有丝毫的喘息时间，鬼头刀陡然一竖，“当啷啷”硬生生地将周五的九环刀斜挡于外，但那股子沉重的反震之力却震的本就气血翻涌的屠千绝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儿就一头栽在地上。
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赵大的一对铜钹便于这须臾之隙切入，两溜血水便随着锋利的刀刃的抖翻而溅自屠千绝的左胸和右肋。
没有丝毫的迟疑，屠千绝咬牙怒吼声中，鬼头刀旋飞暴射，鬼爪走空却煞不住身形直冲而来的李四的一只左眼便被划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嗥声中，李四一下子抛掉了手中的鬼爪，双手捂眼，一头撞跌于地，痛得在地下连连翻滚哀叫不已。
屠千绝身形一个侧滚翻出丈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面容冷酷的赵大在身形落地的瞬间再次拔空而起。
浑身的血污合着汗出如浆，屠千绝此时已是精疲力竭气虚神浮，内腑翻腾如沸水，胸口更似烧着一把火，唇焦舌燥，喉咙里又干又苦，每呼吸一口气都宛似揪了心一样的疼痛不堪。
情势是这样的凶险，身体机能是如此的孱弱，但求生的意志却是如此的强烈。
本来刀断恩仇洒血抛命原是武者的生存法则，但屠千绝不甘认命，尤其是在这些毫无人性的杂碎面前！
以顽强的意志苦苦地挣扎着，但是屠千绝心里有数，此时如果不走，一旦等到对方稳下心来，那他就算是大罗金仙降世恐怕也要被对方给撕成碎片。
幸亏屠千绝自来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个性，加上多少年闯荡于江湖的血雨腥风中积累了不少的血泪经验，使他养成了步步谨慎处处小心的习惯。
早在选择这个土坡休憩之前，他已经大略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而这个习惯无疑为他此时的突围创造了必要的前提条件。
于是，就在周五的九环刀暴劈而下却一刀走空的刹那，屠千绝陡然双臂一震，凌空直扑周五，似乎要跟周五拼命的架势一般。
饶周五也是个面冷心硬的角色，在这一瞬间竟然也莫名地产生了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不敢怠慢，周五目眦尽裂地狂吼一声，双手持刀猛抬暴劈。
屠千绝要的就是这个时机，就在周五的九环刀尚未抬起的一刹那，屠千绝的双足却先堪堪踩上了周五的刀背，并借着对方那股抬刀的沉猛劲力一飞冲天，任凭赵大旋飞的铜钹和吴六的链子枪在他身上溅起了一溜溜的血水。
这一下因为有周五全力抬刀之力的帮助，比平素跃腾得不仅更高而且也更疾速。
包括赵大在内的六杂碎方自一愣，夜空中，屠千绝已如流星泻空也似的长掠而去，脚尖在树梢的一弯一弹之下，屠千绝脚不沾地再次腾空飞掠，几弹几纵之下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在苍茫的夜空之中。
“好个刁滑的畜生！”愤怒又不甘地吼叫着，赵大、李四、周五和吴六奋起直追，却在徒劳地奔跑了几里路之后，愤然而止，汗水流自每个人的面孔，粗浊的喘息出自每个人的口中，呆呆地望着远处浓重的黑暗，几张脸上都流露着愤怒、仇恨和不甘之色，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踉踉跄跄地飞奔在崎岖的山路上，屠千绝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支撑不住了。
身上的伤口有如撕裂般的火辣辣的疼，而两条腿早已沉重得拖不动了，尤其是受伤的右腿在长时间的飞腾奔跑之下，流出的鲜血早就将裤腿浸染得好像是在血水里浸泡了一般，而被震伤的内腑气血的翻涌震荡更令人难以忍受，就好像是用铁刷子自内向外狂刷一般，那股子椎心的痛楚几乎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但是屠千绝却不敢停下身来，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一旦被敌人再次围上，那他不会再有丝毫的生还机会！
所以他只能强撑着，他不怕死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尤其死在六杂碎这等子货色的手中。
不知道在荒野之中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奔向了哪里，屠千绝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那股子求生的强烈意志在支撑着他的话，但从他的伤势而言，他早就已经晕过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亮，屠千绝的神志已经有些迷糊，但他却凭借钢铁般的意志摆脱了一阵又一阵的昏眩，这就是人的求生本能再加上后天刻苦磨练的结果。
晕晕沉沉地抬起头，竭力睁开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的眼皮，屠千绝似乎看到了一些不断摇晃着的模糊影子远远地缓慢地逐渐走近了，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人的说笑声和一些分辨不清楚的其他声音。
屠千绝握刀的手因为长时间的用力已经僵硬得失去了感觉，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没有丢弃鬼头刀，即使这平日里拿起来轻若无物的兵刃此时已经沉重得有如千钧。
已经顾不得猜测来的是些什么人，屠千绝就靠着鬼头刀支撑住自己随时可能崩溃的躯体，面容平静地漠然注视着黑影移来的方向。
黑影越来越近，而他们似乎也发现了站在路中央的屠千绝，于是在一阵的马嘶和人的叱喝声中，对方停了下来，戒备而狐疑地紧紧地盯着面前衣衫破碎血污遍身的陌生人。
就这样，双方互相不知道静窒了多长时间……陡然一声惊讶的，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的清脆声音炸响在屠千绝的耳边：“屠大哥，是你吗？”
一条娇俏的身影如同一只掠水的燕子，带着一股馨香扑了过来，一下子扶住了屠千绝摇摇欲晃的身躯，惊愕中夹杂着难以克制的心疼，“屠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竭力睁开酸涩的眼睛，屠千绝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脸，血迹斑驳的脸上肌肉动了几动，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宁……宁姑娘……”
精神猛地松懈下来，屠千绝再也克制不住那股子说不出的昏眩和酸楚，双眼一闭，顿时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屠千绝悠悠醒了过来，艰涩地睁开仍然有些沉重的眼皮，眯缝着眼睛直到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才慢慢睁开。
在睁开眼的瞬间，屠千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是慢慢地，他记起了一切……
目光缓缓地巡视着四周，房间不大却干净简洁，更有一股子安详的味道。
目光回转，屠千绝赫然发觉自己全身被纵横交错的长条白布裹得紧紧的，身上和内脏那椎骨裂心的痛苦业已减轻了很多。
床边，一个窈窕的身影以手托腮，鼻息均匀，正睡得香甜，赫然是久已不见的宁素素。
身躯稍微动了一动，却一下子惊醒了宁素素，猛地睁开双眸，宁素素正好与屠千绝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顿时红了脸，宁素素忙站起身来娇羞地道：“屠大哥，你……你醒了？”
和善地笑了，屠千绝虚弱地道：“宁姑娘，好久不见了……这一次多谢你了！”
绞着两只手，宁素素局促不安地道：“比起屠大哥对我的恩惠，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屠千绝一时间只觉得口舌发干心腔子发紧，干咳了一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但不可否认，屠千绝的内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仿佛多少个日日夜夜中朝思暮想的不安和渴望一下子得到了实现后的轻松与解脱……
猛地抬起头，宁素素满脸晕红，勇敢地凝视着屠千绝，她的神色平静但眼神却是那么的深切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痴迷，宛似要把多少天来的刻骨相思全在这片刻的凝视里补偿回来……
不禁面红耳赤手足失措，屠千绝期期艾艾地道：“宁……姑娘，你怎……怎么了？”
摇摇头，宁素素双眸之中泪花盈盈，声音低柔却透着无比的幽怨：“自从你不辞而别，我……我的心就碎了……我以为你会回来，可是朝思暮盼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担心你挂念你……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屠大哥，我真的好想你！”
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相思与失落，宁素素禁不住泪如雨下，“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天可怜见，你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却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濒危……”
“宁姑娘……”心神剧烈地一颤，屠千绝一阵昏眩，脑子里乱糟糟的，当然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心情的激动！
小巧的鼻翅在轻轻地翕动，长卷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那神情怜人极了，也迷人极了，宁素素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娇躯簌簌而抖，仿佛在等待着生死宣判一样的无助。
一咬牙，猛地握住了宁素素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屠千绝深深地凝视着宁素素，压抑的情感如同喷涌的火山，“我……我只怕唐突了宁姑娘！”
“屠大哥，”喜极而泣，热血上涌，宁素素一阵昏眩，娇躯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大惊之下，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猛地伸手搂住宁素素软绵绵的娇躯，屠千绝惊叫道：“宁姑娘！”
“屠大哥，我真的好高兴！”躺在屠千绝的臂弯，宁素素面色晕红，却那么深情地凝视着屠千绝，任凭泪水流满了脸颊。
“对不起！”为宁素素的痴情和赤裸裸的表白深深地震撼，屠千绝痴痴地道，“都怪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
轻轻握住屠千绝的手，宁素素深情地道：“屠大哥，我好满足……”
娇躯斜斜地依入那宽阔的胸怀，痴迷之余亦带着深深的埋怨与失而复得的惊喜，宁素素双手抚摸着屠千绝的脸庞，吐气如兰，痴痴地道：“屠大哥，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我一直放心不下……多少次我都想跟着你去……但是但是……爹爹不让，他说……说高手间的生死搏杀……最关键的就是要心无旁骛，我武功低微……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反而可能会让你分心……”
轻轻啜泣着，宁素素的小手紧紧地拉住屠千绝的衣襟，哀怨地道：“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
轻轻拭去宁素素俏脸上的泪珠，屠千绝怜惜地道：“素素，老爷子的顾虑是对的，面对着三鬼那三块丧心病狂的烂货，你非但帮不上我的忙，恐怕……恐怕……”
有些不寒而栗，屠千绝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却暗叫“侥幸”不已，幸亏宁同当时拦下了冲动的宁素素，否则以当时的险恶情景而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真跟着去了，弄不好就是个香消玉殒的结局，今天自己到哪里再找回这个红粉知己呢？
“想什么呢屠大哥？”看着屠千绝有些走神，宁素素噘起红嘟嘟的小嘴，不依地问道。
“哦”了一声，屠千绝自沉思中霍然而醒，深深地凝视了脸红若滴的宁素素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我在想，幸亏当时你没去，否则……否则如果你不幸出了意外……我……我们怎么会有今天？”
脸色一红，宁素素娇羞不胜地把滚烫的俏脸埋进屠千绝的怀抱，悄悄地，却充满着无限的憧憬和幸福地笑了。
在女孩子心里，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赞美和关心更能让她们感到满足和幸福了，而屠千绝下意识的一番话，听在心有所属的宁素素耳朵里却远比任何的赞美更加让这个刚刚感受到幸福的女孩心醉了。
“屠大哥，你傻得好可爱，嘻嘻！”从来没有想到在江湖中被人人视为蛇蝎猛兽一般冷酷无情的血刽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宁素素痴痴地盯着屠千绝，细若蚊蚋地道：“屠大哥，你不会说我……不知道矜持吧？我……我好怕你会……嫌弃我……”
“说什么呢傻丫头？”爱怜地刮了那小巧的鼻子一下，屠千绝心疼地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敢有这种该死的想法？”
“屠大哥？”
“嗯？”
“那天……那天……”眼圈一红，宁素素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俏脸上浮起一抹惊骇的神色，娇躯亦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道：“我……实在放心不下……天一亮便迫不及待地沿着你留下的印记赶到嗜血三鬼的老巢……”
俏脸变得一片惨白，宁素素娇躯禁不住簌簌而抖，几乎要哭出来了，“现场一片狼藉……鲜血和残肢到处都是……我吓傻了……疯了一样地呼喊着你……可是……可是……”
忍不住抽泣起来，宁素素幽幽地道：“我以为你出事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甚至……甚至想要随你而去……”
虽然心上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屠千绝仍然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两眼大睁，紧张地道：“那……那后来呢？”
感受到心上人的焦急和后怕，宁素素苍白的小脸儿绽开甜甜的一笑，轻轻摩挲着屠千绝因为紧张而冒了冷汗的脸庞，道：“幸亏小五反应快，说现场没有留下你的鬼头刀，才把我给拦下了！”
长出了一口气，屠千绝抹去额头上的涔涔冷汗，道：“好玄好玄……嗯，我应该好好谢谢小五兄弟，要不是他，我……我******再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哦老婆！”
“谁是你老婆？”脸色一红，娇羞不胜地瞪了一脸傻笑的屠千绝一眼，宁素素黑若深潭的眼珠子突然转了几转，一丝狡猾的微笑浮现在嘴角。
狡黠地笑了，宁素素眯了眯弯月般的眼睛，嘴角浮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屠大哥，你说第一次见到人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有没有坏想法啊？”
“坏想法？”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屠千绝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坏想法？”
“就是……就是人家跟你讲条件，说要……要以身相许的时候嘛！”俏脸上涌上一抹羞红，宁素素偷笑着道。
“没有没有！”脸上顿时急出了冷汗，屠千绝双手急摆，头也像个货郎鼓似的摇成了筛子，“绝对没有！”
“真的没有啊？”小巧的娥眉蹙成了一团，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额头上冒冷汗的屠千绝，宁素素一脸的疑问。
“真的没有！”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会突如其来地来上这么一下子，屠千绝心里暗暗叫苦，哭丧着脸道，“我的姑奶奶，我老屠再怎么不是玩意儿，他也不敢对你老人家不敬不是？”
“原来屠大哥根本就瞧不上人家，哼！”送给屠千绝一个超级大白眼儿，宁素素嘟着小嘴，一下子把屠千绝推到了一边儿，不高兴地道，“屠大哥净骗人！”
“没有啊！”怔怔地盯着一脸郁闷的宁素素，屠千绝干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哦，这个，素素，我……我真的没有对你不怀好意……你要相信屠大哥呀！”
几乎要哭出来了，屠千绝哪里有过这种和刁蛮成性的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饶是他平日里机智百出，即使面对凶险亦镇定沉稳，此时却也不禁慌了手脚。
“屠大哥刚才还说高兴还来不及呢，想不到全是骗人的！”红嫩的嘴巴嘟成了一朵花，宁素素俏脸上一片郁闷和冷冰冰，但是小丫头的心里可是笑开了花，“嘿嘿，傻大哥，你也有无奈的时候啊？嘻嘻，好好玩儿啊。”
屠千绝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早就让宁素素弄成了傻呆呆的雕塑，哭丧着脸小心地道：“哦，素素啊，我……我哪敢骗你啊？”
“还说没骗！”狠狠地一跺脚，宁素素双手一掐小蛮腰，凶巴巴地吼道：“对人家连……连那样的想法都没有，还说喜欢人家？”
我的天，目瞪口呆的屠千绝双腿一软，暗暗呻吟了一声，差点儿一头趴到地上给撞死，“这******什么世道啊？老天爷，你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彻底地被宁素素给打败了，感情这小丫头片子在意的竟然是……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当时没有对自己动那个坏心思？！
哭笑不得的屠千绝愣愣地盯着正朝着自己翻白眼的心上人，本来喜悦的心被狠狠地蹂躏了一把，顿时有种被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给引诱进陷阱的恐怖感觉。
“嘻嘻……”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笑意，宁素素顿时笑弯了柳腰，抱着肚子喘息成了一团，道：“屠大……哥，你……你好笨哦……嘻嘻……”
顿时一脸的黑线，屠千绝眼前一黑，“咕咚”一声仰倒在床上，“天啊，你饶了我吧……”
“屠大哥，你怎么伤得如此严重？”一边细心地为屠千绝洗涤伤口，宁素素心疼地埋怨道，“你不知道，刚见你的时候你几乎就是个血人，衣衫破碎得都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浑身上下除了两只眼睛之外都好像是在血水里泡过，如果不是你的穿着还依稀可见，还有你的独门兵器鬼头刀的话，我都几乎认不出你了。”
虽然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过细心的治疗和包扎，但是伤势委实太过于严重，宁素素虽然够仔细，但是那一阵阵揪心的痛楚仍然让屠千绝疼得不时地“嘶嘶”倒抽着冷气，“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嗜血三鬼和人魔、六杂碎都是江湖十凶中人，我杀了三鬼，人魔和六杂碎认为我扫了他们的面子，所以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罢了。”
将离开信义镖局之后的事情详细地诉说了一遍，只听得宁素素两眼大睁，神情随着事情的发展不断地变幻，两只手更是不时地紧握成拳，俏脸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就因为这八竿子搭不着边的关系，他们就对你下这毒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宁素素既愕然又愤怒。
微微一笑，屠千绝见怪不怪地道：“江湖喋血原就没有什么特定的规则，别说是这么个尚且能搭得上边的关系，就算是彼此毫无渊源的陌生人照样流血搏命魂断魄消不是吗？”
不寒而栗，宁素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道：“这也太可怕了，难道说除了流血残命之外大家彼此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好笑地看着宁素素愤慨的表情，屠千绝失笑道：“素素，你也太单纯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这个世上有江湖十凶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就甭想什么和睦相处！”
“也是，”不得不赞同屠千绝的话，宁素素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偏就有那么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胚。”
“对了素素，”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屠千绝好奇地道，“你怎么会跑出这么远？”
白了屠千绝一眼，宁素素娇嗔地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一愣，屠千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我有关系？”
粉拳轻捶屠千绝，宁素素脸红若滴，低声道：“你一去便无音信，无奈之下我只得借着走镖的机会四处探访你的行踪……”
“对不起素素，苦了你了！”心神一颤，屠千绝轻柔地拭去宁素素眼角的泪水，“我屠千绝何德何能，竟蒙你如此垂青看重！”
粲然一笑，恍若梨花带雨，泪眼矇眬中宁素素知道，自己的期盼终于成了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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