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会保护你的
颜色从来没有像现在哭得这么伤心。她抱着顾无殇,鼻涕眼泪全揩在他衣服上。顾无殇手臂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缓缓地环住她,轻声说:“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她算是真正体会到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惊恐万分,此刻在温暖的怀抱里一颗心渐渐平息,想到老和尚的话便抽抽搭搭地说:“你还会害怕吗?”
顾无殇眼中聚集了温暖,拇指抹掉她眼下的泪,“不会了,不会了。”
“骗人,”哭腔夹杂着浓重的鼻音,“那你还老睡在树上。”
“你知道我是谁?”温柔刹那间消散,顾无殇推开她,声音忽地结了冰,冷冷地看着她。
颜色哭得起劲,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自然反应揭去顾无殇脸上的面具盖在自己脸上,嘤嘤道:“我这个样子你能认出来吧?”
是,凭她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千万人中他也能认出她。而她,亦是。
“好了,别哭了。”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不听话地跑出来,像玉不酌的情人丝缠上顾无殇的心。
他喝道:“喂,我说别哭了。”
“你好凶。”颜色抽泣着指控他,依旧呜咽,“我感情……充沛,停不下来了。”
“这样呢?”
顾无殇说完俯下头,封住颜色轻启的唇。她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调,睁着眼睛,睫毛因为跳动加速扇个不停,轻轻扫着顾无殇的眼。
一个吻,代表什么呢?两个吻,又代表什么呢?从忏心寺回来后,颜色内心有小小的挣扎,觉得自己背叛了什么人。她和顾无殇的关系似乎变得有点微妙,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未婚夫妇?
颜色甩头,用力搓干净顾无殇丢给她的帕子,晾在窗前,思绪随着风动翻飞。无情的十日之期迫在眉睫,她要怎样才能帮他?而顾无殇,他操纵着一切。他恨央普恨傅铮,仇深似海,她要怎样才能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无奈地叹一口气,颜色抓起桌上的Mp3去找顾无殇。Mp3里有她装神弄鬼的录音,骗骗古人应该不在话下。可是顾无殇呢,他自比恶魔,神的示谕对他而言,是不是可笑的荒谬?
“喏,修好了。”她心里发虚,尽量不看顾无殇的眼睛。顾无殇有一双透视的眼睛,总能轻易看透她的思想。
“为什么不敢看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顾无殇接过Mp3,微微扬起眉毛,“还是你不好意思看我?”
“谁不看看你啦。”颜色刻意抬高下巴,与顾无殇对视,“我只是在想问你要多少修理费。”
她微微失神,顾无殇的眼睛该死的好看,还让她有种柔情似水的错觉。
“你想要多少?”
“额……”颜色想了想,摸着良心报了一个平常价位,“五十两。”对普通百姓来说,或许是巨款,但对顾无殇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她相信他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就拿出来。
实际上,顾无殇思量良久,摸着下巴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他在桌上放了一粒碎银子,意思非常明显。
“真抠门。”不满地哼唧。
“不要算了。”顾无殇提高声音,作势要收回。
颜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抄起银子落入口袋,嘴上说道:“要要要。”她以为她和顾无殇的交情已经很好了,银子要多少给多少,哪想到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给面子。算了,不就是一吻嘛,她怎会在乎?
咆哮……她该死的在乎,顾无殇凭啥无缘无故吻她,连个表白都没有,在贞洁如此重要的封建社会,他就不怕她一个想不开跑去上吊?
颜色这厢纠结的自我反省中,顾无殇突然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告诉我,我叫人送来。”
突如其来的好意教颜色愣了愣,撩起眼皮瞟顾无殇。顾无殇清清喉咙,仰头摆出一副“天空真好看”的样子。
“你……”颜色试探着自作多情,“是不是怕我有了钱回京师?”这种无耻的话也只有她问得出口。
顾无殇貌似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偏过头,把侧面留给她,面上被夕阳映照得仿若水晶,橘黄的光晕了一室。
“嘿嘿,我突然觉得你好可爱。”颜色狡黠一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色眯眯拧了一把,再以神舟七号发射的速度冲了出去。
顾无殇轻触脸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半夜,某人睁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无。
颜色在床上翻来翻去,像条不安分的毛毛虫。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顾无殇在对她笑,而且是一边笑一边跳脱衣舞。老天啊,她最近脑袋都装了什么?
翻向外侧,颜色惊叫一声坐起来。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立在床前,如鬼魅般。
“顾无殇,救命救命。”她一边狂叫一边利落地抓起枕头边的电棍护在胸前,“什么人,报上名来。”
“你想把整个客栈都吵醒吗?”
呀,顾无殇!颜色按亮充电台灯,灯光打到顾无殇脸上,“三个半夜的,你睡不着也不能这样吓我啊。”
灯光在黑夜里格外亮堂,将颜色身上的吊带和短裤照得清清楚楚,“谁让你穿成这样的?”顾无殇背过身子斥道,“把衣服穿起来。”
她穿着衣服吧,奇怪了,就算古代传统,露点胳膊大腿也不算伤风败俗吧。颜色套上外衣,嘴里不甘地反驳:“我平常都习惯裸睡的,今天例外。下次进来请先敲门。”
“你裸睡试试看。”顾无殇算她穿好了衣服才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开放到如此地步,如果今天进来的是别的男子,她恐怕……顾无殇不敢往下想,打定主意明天叫人给她做几件正经姑娘的内衣和中衣。
“开玩笑了,”慑于他铁青的脸色,颜色立刻狗腿地滚下床,“三更半夜来我这儿串门不太合适吧。”
“有些事情必须三更半夜做。”
顾无殇突然笑得深情款款,叫颜色不由自主朝yellow方向想去,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凌乱的床上。
像是知道她的黄色思想,他意味深长道:“你正在想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做,现在和我去打开夜宅宝藏。”
他绝对是故意让她误会的,颜色脸上燥热,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分辩:“色狼,我什么都没想。”
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夜宅宝藏,多少人为之丧命,多少人虎视眈眈,顾无殇怎会会想要开她去呢?照理说那可是夜家的最高机密。颜色疑问颇多,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跟在顾无殇身旁去了夜宅。
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秘密通道,进了宅子直走到后花园,顾无殇在一块不起眼的焦色假山上捣鼓了一会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圆形洞口,通着数不清的台阶。
一点儿创意都没有,千篇一律地埋在地下。颜色失望之余抱着洞不可貌相的想法,将顾无殇的衣襟攥得更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搞不好踏错台阶万箭穿心。
但,什么机关都没有。
安全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眼前豁然开朗,宽广得过分的石室空空荡荡,如入虚无世界,雪白得刺眼。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顾无殇解下腰间的水袋,拿水泼在墙上,渐渐有字迹显现出来。对他来说是特别奇怪的符号,歪歪扭扭,像道士画的符。他查阅过各国文字,皆不得要领。回望身边的女子,他微微皱眉,没有她真的不行吗?忽听颜色望着墙壁念念有词——
“one three one four two one.”
多亲切的字迹啊,颜色激动起来,追问顾无殇:“这句英文是谁写上去的?”
“英文?”顾无殇亦激动,“你果真认识。”
“那是一个遥远国家的文字,说了你也不知道。”颜色将耳朵贴在壁上轻轻叩击,“这种文字在你们这时候虽然罕见,但你父亲也不至于把它当成宝藏留给你吧!”
131421,一生一世爱你,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写的。
你们这时候?
顾无殇直觉地抵触这句话,却无暇多想,“把水华给我。”
“什么水华?”颜色不知小白的真正名字,顿时一头雾水。
“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顾无殇从她腰间抽下玉佩,一边将脖子上的流繁玉佩解下来,轻轻一扣,水华嵌进流繁镂空的中心,贴合得分毫不差,“你不会不知道这是水华玉佩吧?”
“这是这是……”颜色惊叹之际灵光乍现。
这么说,水华与流繁本就是一对,分别佩戴于两个人身上的意思不言而喻。她那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关于玉佩定下的娃娃亲确有其事。
可是,她怎么会与千年之前的顾无殇有婚约?太荒谬了!
“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你娘临终之时不是告诉你了吗?”顾无殇眼中有了疑虑,执高玉佩道:“水华是夜家历代女主人之物。”
不假思索,颜色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传家之宝。”说完才知糟糕,搬石头砸自己脚。
顾无殇面容僵硬,冷笑道:“你既然不愿意承认,我收回水华便是。”
非常明显地,他生气了。真冤枉,明明句句属实,他倒让她有了在推脱的错觉。这个时候如果说“它本来就是我的”之类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那个,你就那么希望我是你的未婚妻吗?”
也只有颜色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顾无殇的嘴角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看她一眼迅速转过头,“废话那么多。”
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把连在一起的玉佩握在手中,一寸一寸地在墙壁上搜寻。位于北壁之上,有父亲所说的玉槽。他将玉佩嵌进去,只听“吱”的一声,墙壁缓缓打开,里面却依然是一面墙,中间置着四四方方的……
“密码锁?”颜色惊呼,“天啊,这里竟然有密码锁!”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你能穿越别人就不能穿越了啊),想起之前一面墙上的数字,难道就是密码?
肯定是,不过仗着无人识得,堂而皇之地显现。
指尖触及按钮的刹那,顾无殇的大掌覆上来,“小心,按错了隐藏的机关会要了我们的命。”
“放心,按错了我自刎谢罪。”131421按下去,像走进一个爱情的陷阱,被设计许下了一生的诺言,“131421,意思是一生一世爱你。”她不知是说给顾无殇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密码正确,厚重的石门隐去,刹那间光芒璀璨,耀人眼球。竟是满室的黄金白银、珍珠翡翠、宝石玛瑙,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这地方找起来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如果颜色没有穿越,这一笔惊人的财富怕是永无见天之日。
“发财了发财了。”她瞬间双眼放光,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趴在成堆的金块上哈哈大笑,然后不断地把镯子、项链往身上戴,她早忘记这一室宝贝全归眼前冷静的男人所有,和她半点关系没有。
“你把我们家的东西一件儿一件儿朝身上揣是个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带了宠溺的口吻,顾无殇捻起一颗夜明珠在眼前端详,满意地看到颜色尴尬地不甘心地一件件甩在地上。
“试戴一下不行啊。”颜色费了好大劲才从闪闪金光中移开目光,暗骂顾无殇忘恩负义。早在帮他之前就该立个字据,不说五五至少要二八分账。
顾无殇嘴角微微上扬,解下水华抛给她,“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如果你把它弄丢了,我绝不饶你。”
幸好他改变主意,不然颜色又该去偷了,“关你什么事,它本来就是我的。”在被剥夺了宝藏继承权的怨气支持下,颜色气势汹汹地顶撞,残存的理智让她没说关你屁事。
以为顾无殇又要变脸了,但很多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遵循传统轨迹,“对,它本来就是你的。”顾无殇意有所指,不得不让颜色怀疑他有被虐症。
对金银财宝的狂热激情减退后,颜色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很快顾无殇也发现了。
他们——出不去了。
密室此时是真正的密室了。
一个时辰之后。
密室的每个角落每块砖头都惨遭颜色的蹂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耐力渐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慌乱。顾无殇斜着身子靠在墙上,悠闲得像在欣赏风景。
颜色肯定他一定知道机关,不然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帅哥玩够了吧,拜托开门吧。”
“我不知道开门的方法。”顾无殇的这句话彻底打破了颜色的希望。
颜色仔细研究了他说话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了一个动画——
顾无殇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不得不杀你,剩下的氧气只够一个人用。”然后她绝望地因缺氧而死。说不定死无全尸,还要被顾无殇吃了。
“不要杀我。”颜色YY之后大叫,弹跳到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外,“告诉我你这么悠闲的理由。”
顾无殇舒眉,不紧不慢道:“有些东西你不找的时候它才会出现。”
他的声音在焦躁的颜色听来奇迹般地有了凝神静心的作用,她喘了口气盘坐在地上,手作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
“要不要听曲?”顾无殇从袖子里拿出MP3,一只耳塞塞进去,另一只捏在手里打转。
“没心情。”
颜色无力地仰天躺下,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动用小白吧!但是,顾无殇,她有种直觉,他才不会允许自己这么死在这里。
听歌?他当真是视死如归还是另有打算……
不远处的顾无殇惬意地打着拍子,《寂寞才说爱》的旋律从他的口中逸出,哼得竟然八九不离十。
“什么人嘛?”听听就算了,还哼,气氛已经很凄凉了。颜色暗自嘀咕着,顾无殇的靡靡之音突地停了,一股杀气弥漫而来。
她猛地坐起来,顾无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耳朵里依然塞着耳机,“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想用这种方法救无情,休想!”
颜色的嘴边张得大大的。之前她在MP3里录了音,内容是:无情与顾无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顾无殇的神情,不仅没有把这当成上天的指示,甚至还听出了她的声音。
她再一次为低估祖先的智商而付出了代价。
“无情不过是央普先生的徒弟,你要报仇何必连累无辜。”豁出去了,这密室左右不过他们两个人。
“无辜?”顾无殇冷笑,MP3摔在地上,“我的家人难道就不无辜?”
颜色头疼,她难道要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太老土了,“我一定会救无情的,你陷害不了他。”劝诫不是她擅长的,她不做站着说话不腰痛的人。
“你凭什么救他?”
“我……”有不自量力之嫌。但俗话说得好,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你以为他不遗余力地寻找大块人参是为救你?”顾无殇嘲讽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冷道,“他不过拿你做个幌子,他受了我神哭鬼斧一击伤口无法痊愈,只有大块人参参叶方能令他痊愈。”
无情的肩上确有一道总是无法愈合的伤口。颜色恍惚了半日,站起来轻声道:“他不过是连着我的份一起找着罢了。”
“你就这么护着他?”顾无殇捏住她的下巴,痛得她差点掉眼泪,“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鬼身份,当她好欺负是不是!颜色倔强地瞪着他,咬牙在他腹部狠狠一顶,使了防狼第一式。然后就见顾无殇飞了出去,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会吧……武林高手被她随便一踢就……歇菜了?
“顾无殇,顾无殇……”颜色叫了几声没反应,一点点挪到他身边。顾无殇闭着眼睛,面容安详。
安详?不是死了吧!她急了,按着他的双肩使劲摇,“醒醒顾无殇,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死啊,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的意思是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没有应答。颜色颤巍巍的手指探到顾无殇鼻下,忽地像烫到般缩回,“没有呼吸了,怎么会这样?”
一定还有救的,一定有救的。电击?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颜色连忙捏住顾无殇的鼻子,俯下身去渡气。
哪里不对劲?
颜色在距离顾无殇的脸一厘米时停住了,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她侧趴在顾无殇身上,手肘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心跳强健而有力。
心跳?这家伙还有心跳!
“人工呼吸是什么?”顾无殇蓦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扬了扬眉毛,“想非礼我?”
“说什么啊。”颜色连忙放开他,“没事干吗装死?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你踢到我的伤口了。”顾无殇心情忽然好了,指指腹部,果然有血迹渗出来。他解开衣服,伤口裂开,是最近的伤。
“什么人能让你受伤啊?”颜色打量那伤口,不深,却绵长蜿蜒。她戳了两下,“痛不痛?”
顾无殇倒抽一口气,算是给了她回答,“笑恨是唯一可以做我对手的人。”
“你给他的评价倒挺高。”颜色想起红头发的少年,撇撇嘴,用力地撕自己的裙子。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那不知什么布料做的裙子结实得很,怎么都撕不开。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顾无殇忍不住笑,手指划过她绷得紧直的裙子,轻松地撕裂。
貌似很高深的内力,颜色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伤口不是很严重啊。”她一圈圈地包扎,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没理由一踢就倒。”
“突然想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顾无殇坐在地上,敞开的衣服也不系,眉间染了微微的愁。
“无聊。”
顾无殇勾唇笑,“我们该走了。”他朝堆砌的金砖上打了一掌,哗啦啦金砖散落,最底下飘出一张纸。他对颜色努努嘴,“看你的了。”
老狐狸,明明就是知道出去的方法。
那张写满英文的一张纸。颜色的妈妈写给颜色的信。她目瞪口呆地看完这封信,顾无殇连喊她几声她才回过头,一脸匪夷所思。
“我妈和你爸竟然有过一段情。”
老妈原来也穿越到这里,敢情是她交代小白千方百计骗她过来的。自己谈恋爱就算了,还把没出生的女儿也搭上。指腹为婚,靠,连续剧看多了。
“我们夜家男人一向魅力很大,”顾无殇并不奇怪,顺便连自己一起夸了,“上面有无出去的办法?”
“有是有……”颜色扭捏地再次确认了一遍信,尴尬地把那一段读给顾无殇听,“站在第九块青砖上,石门自然打开。”
“你在不好意思什么?”顾无殇看到她脸上可疑的红晕,他不觉得这个方法有何不好。
“前面还有一句,由其中一人抱着另外一人。”她怎么有种被老妈耍的感觉。
“那就抱好了。”
顾无殇一把将她横抱起身,数了第九块青砖站上去。脚底下立刻陷下去五寸,石门果然开了。不过是要两个人的重量压下青砖,老妈一本正经地编排了她。
出了夜家大宅,顾无殇并无放下她的意思。她正好累了,也就没有提醒他,窝在他的怀里睡过去。
一直抱着回到客栈,玉不酌张大的嘴巴立刻合上,笑眯眯地推开颜色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无殇扫他一眼,把颜色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轻声说:“到我房间里来。”
黑色的锦盒已经放在桌上,玉不酌小心翼翼地打开,盒中装着金色和银色混合的粉末,诡异地闪着光。
“确定傅铮不会怀疑?”
顾无殇粘起一小撮慢慢地洒,“他怎么会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怀疑,这种慢性毒药皇宫里最好的御医也认不出。”
死在亲生女儿手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傅铮,很快就能品尝这其中的滋味。顾无殇淡淡笑,残忍而残酷,他们都会一个个死在他的手中。
“告密信发出去了吧?”
“刑部明天就会带人去搜央普府。”下意识地朝隔壁的房间望了望,玉不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以为你不会想把她卷进来。”
“她不会有事的。”他会保护她,顾无殇伸出手,“情人丝的解药给我。”
“早知道你有这么一天。”玉不酌准备多时,宽大的袖子抖了抖,一粒红色药丸滚到桌上。
正在这时顾无殇喝道:“什么人?”
“我啦我啦。”颜色推门而入,伸着懒腰嘻嘻笑道,“耳朵这么好啊,刚过来就被发现了。”
“睡醒了?”顾无殇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嗯。听到玉不酌的声音,想来好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来看看他。”颜色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一对他说谎就好心虚,何况还做这种偷听别人话的勾当。她看到盒子里的金银粉好奇道:“这是什么?”
手还没触到,顾无殇“吧嗒”合上锦盒,“烈焰堡的别离双刃。”
“你把人家的神器磨成了粉?”颜色瞪大眼睛,“太缺德了吧!”如果没记错,那算是痴情的少堡主送给某不酌的定情信物吧。
“你忘了我一向很缺德。”顾无殇将解药拿在右手中看了一会儿再换到左手,“情人丝的解药,拿去吃吧。”
知道她说缺德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就是要把自己贬得低低的。
“我还没把手帕还给你呢。”颜色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解药扔进了嘴巴里。
玉不酌抬了抬手,欲言又止。
解了毒的女人意气风发,豪迈地勾住玉不酌的脖子,“本姑娘决定带你去做个变性手术。”
“变性手术?”玉不酌重复,是什么东西。
“简单地来说就是把男人变成女人,或是把女人变成男人。”
她说得信心满满,由不得玉不酌不信,事实上他也相信了,这个时候颜色没有理由骗他。只是……
他在心中默数一、二、三,颜色便“咚”一声趴倒在桌上。顾无殇在解药上洒了蒙汗药。
昏昏沉沉醒过来的颜色没意识到自己是昏过去的,看天色已是傍晚,她纳闷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有就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刚洗了把脸,小二就送了饭菜过来。颜色叫住准备离去的小二,“谁让你送过来的?”
“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说您这个时候会醒。”
有问题,顾无殇怎么知道她这个时候醒。
解决了一桌饭菜,颜色跷着二郎腿慢慢回忆。她本来想干什么来着?想去找傅小芍。为什么没去?因为睡着了。为什么睡着了?她眼睛一亮,难道解药中掺了迷药,难道顾无殇怀疑她的话?
那那那傅小芍……颜色想到这,立刻前往和平客栈,傅小芍不在房间里,她便去敲踏宿的门,不等他开就推门进去。
“踏宿,小……”声音戛然而止,她发现笑恨也在房间里。很显然,她打断了这两师兄弟的秘密会谈。
“臭丫头。”笑恨的态度与上次在忏心寺判若两人,如果不是踏宿拦着他,颜色已经被他揪起来了。
难道教他的生米煮成熟饭的政策失败了,不用这么生气吧?颜色迷惑不解,看踏宿虽然拦下了笑恨,对她却也是一副不能原谅的表情。
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马上跟我们回京师把事情说清楚。”笑恨一掌打在脆弱的木桌上,哗啦一声散架了,“我正要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颜色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将询问的眼神投向比较理智的踏宿。踏宿这才明白,她真的不知情。
“刑部在府里搜出了谢娘。”
“啊……”
她还没啊完,踏宿接着说:“就在你的房间里。”
“央普府一向戒备森严,尤其内院,外面的苍蝇也别想飞进来一只。”笑恨的拳头握在半空中,“而且那包谢娘看样子在你房间放了好久。”
“久”字似乎有无尽的回音在颜色耳边回荡,荡得她快失聪,耳朵里轰轰地响。她想起来了,顾无殇曾经给过她一包说是鹤顶红的毒药,她没有听他的命令下给无情,却又不知道如何处置,就一直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那毒药不叫鹤顶红,叫谢娘。
原来他早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算准了她会将谢娘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他的心思这样缜密,从那时起就开始布局。
笑恨叫她:“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包谢娘确实是我的,”瞥见笑恨喷火的眸子,颜色连忙补充,“但是,注意转折,但是我不知道那是谢娘。”
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笑恨还在思索话的可信度,踏宿却是略一考虑便相信了。
“那你可愿意跟我们回京?”
“不回也得回。”笑恨没有踏宿那样的好脾气,由不得颜色不回。
颜色白他一眼,“我又没说不回,无情一定会没事的,就算劫狱我也会救他的。”
“劫狱?就凭你?”红头发的小子哈哈大笑。
踏宿搭上他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也有这个念头。”
“怎么会,我怎么会知法犯法。”纵使这样想也不能叫二师兄知道,他奉公守法,连他院子里的蚂蚁都会背大宋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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