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人才辈出,各个方面都有一些大腕人物。可是,迈克尔·奥维茨相信,如果他要看上去能力很强,就必须在许多方面都展现出这种能力,仅在赚钱方面显露自己还不够,仅是对文化潮流有敏锐的直觉也不行,仅是开发自己与别人的对话能力也不行。他感觉自己必须掌握一切——而且更多。他极好奇,因而决定获取更加广博的知识。
有一次,奥维茨想买一台望远镜。迈克尔·奥维茨的朋友圈中,正兴起一股观星热潮,迈克尔·奥维茨也想赶一赶潮流。他邀请西北航空公司的共同主席艾尔·切克奇一起去买。最早是在圣费尔兰多谷,那里有300多种不同型号的望远镜。迈克尔·奥维茨几乎就是在逼店主了。切克奇以为他们只会停十分钟,可是,他们在那里呆了两个小时,“迈克尔在问最不可思议的细节问题,我几乎就要烦死了。可是他必须了解所有有关望远镜的事情,他干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的。”他们从店里出来时,迈克尔·奥维茨向他解释说,为什么他停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管什么事情,我总得了解一点才行,因为我要对付的那些人的爱好五花八门。”
事实上,他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知识,足可以与许多有不同兴趣的人谈起来,对此他也极感自豪。“很少有人能够与一位电影制片人和摇滚乐手谈很长时间的,”迈克尔·奥维茨说,“更何况还有政客、小说家、房地产投资商和拥有电脑公司的人。看得懂资产负债表,可以与银行家谈话,可以与电影制片人谈话,这样的人没有多少。”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可是,迈克尔·奥维茨不仅仅是让与这些人的谈话继续下去而已,他还得想出一些新点子和不同的办法来赢这些人。他避开其他一些代理人表面上的那种大胆,因为那些人总是在见面的时候就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奥维茨不同,他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用很微妙的办法,利用一些体贴入微的话来使别人软下来。他常常用幽默话来使紧张的气氛松弛一下,而且很少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随便见人。他知道如何拍潜在客户的马屁,他一定会提到这个人最近出的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他喜欢说“像您这样身份的人”不一定非得去干什么样的事,而应该去干什么样什么样的事。对于他努力施加影响力的工作,迈克尔·奥维茨经常会透露出一种无所不知的说话风格,至少在提到好莱坞的时候是这样的。他知道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在哪里发生,从而给人留下一个印象,好像这些变化与他的谈话对象的未来有着直接联系一样。他很少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泄露出来——可是他却会把有关这人未来的一些具体问题摆出来谈。如果需要的话,他会谈他怎样着手准备这事,如何使这个变化发生等。如果潜在的客户是一位演员,私下里希望成为一位导演,迈克尔·奥维茨会明白这一点,并鼓励他朝这个方向发展。如果一位导演一直是在做喜剧片,现在想做点严肃的片子,奥维茨也会帮助他或者她找到一些带有严肃题材的电影。这些话如果是从别家代理公司的代理人嘴里说出来的,不一定能够产生效果。当奥维茨讲这些话的时候,这些话则会像铃声一样悠扬地响起来,因为他有极强的自信心,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
他明白知识在传达权威印象时的价值,因此迈克尔·奥维茨阅读广泛,而且大部分是杂志。阿恩·格里姆切相信,迈克尔·奥维茨有照像机一样的记忆力,“他读各种各样的杂志,各种各样的专题,从无线电设备杂志、汽车杂志到艺术画刊。我连每星期的《纽约客》都读不完,可是他却能一天看十本杂志。我们一起外出度假时,他总在看东西。”迈克尔·奥维茨旅行时,要随身要带三包东西:一包是商业用的物件,一包是个人用品,还有一包就是杂志。
当然,迈克尔·奥维茨也读书,也看电视和电影。可是在CAA,则是电话使他知道人们都在什么地方,有什么项目在进行中,有哪些计划正在变更——简短地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用电话的频率非常高,电话几乎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按照他自己的估计,每天他至少要通过电话与200个人联系。他主动打出的电话占一半以上,另一小半是别人打来的。他自己感到非常自豪,可以在很快的时间内找到任何人。他的勤务员有很好的名声,因为他们可以像白宫的接线员一样高效率地找到某个人。随着奥维茨的权威增长到几近神话的程度,他发现要找到任何人都不是一件难事了。让自己不接迈克尔·奥维茨打来的电话,就像拒绝一个可以赚100万美元的机会一样。“他总有办法让人们产生激情,”娱乐界的律师伯特·费尔茨说,“因此,每当人们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第一反应总是‘哎呀,该不会又是他吧’、‘嗯,我们来看看,他这次准备干点什么了’。”当迈克尔·奥维茨因为某件烦心的事情打电话时,他一般是这么开始讲话的:“我对某件事弄不明白……”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最不愿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迈克尔·奥维茨弄不明白某件事。
人才经纪人一般必须连续为客户服务,迈克尔·奥维茨也是这么做的,不管这些客户的事业是处于上升阶段还是滑坡阶段。“他有很多地方是我所喜欢的,”迈克尔·克里奇顿谈到生意较为清淡些的那些日子时说,“其中之一是,他从来都不停止给我打电话。”迈克尔·奥维茨有些生意上的朋友,他是每周都要给他们打一次电话的,至少每几个星期要打一次电话,除了保持联络以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阿克顿·沃沦·毕迪、投资人龙·佩里尔曼和出版人莫特·苏克曼都属于这一类人。迈克尔·奥维茨每天都给他的密友阿恩·格里姆切打电话,他是艺术画室所有人和电影制片人。如果有人给迈克尔·奥维茨打电话而他当时又不能接电话,迈克尔·奥维茨就总是会想办法不让那人举着电话等。“我接到过他秘书的一次电话,说他无法给我打电话,”莫特·苏克曼说,“这种效率可真是高。”
与迈克尔·奥维茨的电话谈话简单快捷,十分明了。伊凡·赛登伯格是纽约电话公司的总裁,他每周与迈克尔·奥维茨通一两次电话,每次两到三分钟。他们有时谈到赛登伯格生意上的事情(电话与通信),或者谈一谈最近的电影,可从来没有谈过芝麻小事。罗伯特·莱特是NBC公司的总裁,他说闲谈“对于奥维茨就像是大路上的一块挡路石”。迈克尔·奥维茨喜欢听人说话,而不喜欢主动说话。他喜欢问人:“有什么新消息?”然后朝后靠着,听对方往他脑海里填东西。“生活中的成功,有许多是取决于倾听的,”电视制片人诺尔曼·李尔说,“迈克尔就是这样一种愿意倾听的人,他的头上生着巨大的天线。”投资人龙·佩里尔曼说,他所认识的生意界领导人中,只有极少数人像迈克尔,会用电话接收信息和传递他们知道的消息。“而大多数人,”佩里尔曼说,“只会用电话向你报喜。”还在CAA的时候,迈克尔·奥维茨就一周与数人多次谈话,包括娱乐界的巨子巴利·迪勒和投资银行家赫伯·艾伦。“我是洛罗戴克斯的朋友,”阿伦说,“每星期二的12点钟整,他会打来电话。”
从表面上看,这些电话好像都只是出于友情,可显而易见,这些电话的意义远远不只这一点。迈克尔·奥维茨经常会在找到一条线索后,就开始寻找某项特别的信息。他知道这一点,电话那头的人也明白这一点。接到这些电话的人多半也是无可奈何。“有时候,”西德尼·波拉克说,“在我本不想接他的电话,最终还是去接时,他就会说,我带给你的话你可明白了?你可没有给我回电话啊。我就只好对他说,迈克尔啊,我没有回电话,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好说的。你要跟我说的只不过是:‘我在注意你。你还好吧?近况如何?’”
迈克尔·奥维茨一向非常执着,这可并不是令所有客户都喜欢的特点。迈克尔·克里奇顿发现奥维茨有时候“有点咄咄逼人、穷追不舍,不停地打电话,反复催促、施加压力,还送些礼物。如果他想要你的什么东西,大多数情况下,他会缠住你不放。”迈克尔·奥维茨经常是拿起电话,然后问克里奇顿:“我们什么时候碰个面?”或者“他让别的人打电话来,一催再催,反复不断。我可不喜欢这一点。我也这么对他说,可是他还是照干不误。他很干脆、很精明、很有知识,可他还很缠人。他反复不断地催促别人,以利事情快速解决。”克里奇顿最后大笑着说:“我倒是喜欢他很有知识的一面。”
比起许多人,迈克尔·奥维茨更能理解寻找和保持多种社会关系的内在重要价值,他也是竭尽全力来实现这一点的。大卫·奥康纳是他从1984年至1986年的助手。他回忆说,迈克尔·奥维茨交朋友的时候极有意思,“我们会送出一大堆一大堆的礼物,多得你简直都无法想像。他会想办法弄清楚那个人喜欢什么。我打电话给那个人的助手,然后弄清楚那个人喜欢什么。当他会见某人时,通常都是极其礼貌的。他会写一份个人备忘录,送一份小礼物,经常是些好笑的礼物,或者是最新的小玩艺儿,不管那人的兴趣是什么。我干的大部分工作就是这些事。我有各种各样小东西的产品目录,包括最新的健身设备,生命再生器或者门垫子都是我可以用批发价拿到的。”CAA的代理人都会受到鼓励,要他们多送礼物给客户。有一次,为了使麦当娜成为客户,洛里·佩尔曼请她的助手小迈克尔·罗森费尔德到内衣店里为麦当娜买内衣作为生日礼物。当罗森费尔德把礼物寄给佩尔曼的时候,这位代理人就写了一张便条贴在礼物上面:“亲爱的麦当娜,请来本代理公司。”这位歌星一定是非常喜欢这件内衣,因为她不久便成了CAA的客户。
迈克尔·奥维茨的密友艾尔·切克奇写道:“生意是一种常识,可是在高层运作的时候,它就是一连串的关系。它是有组织的,具有决策性。生意的技术在低水平上是倾向于永久性的,在顶层,它是一种领导水平,是一种个人技巧,也是个人的特性。而迈克尔在个人技巧方面就是一位极有成就的人。”有时候,很难看出迈克尔·奥维茨为什么要与某个特定的人维持特定的关系。有时候看上去,迈克尔·奥维茨与之建立关系的那个人好像不会对他有什么回报。可是,迈克尔·奥维茨相信,到时候,这些关系当中的许多关系一定会发挥作用,“我希望成为这样一种人,比如某人在早晨4点钟出了麻烦,他可以指望我来解决问题。”
艾尔·切克奇就是一个代表,表面上他似乎与迈克尔·奥维茨八竿子打不着边,完全独立于迈克尔·奥维茨的世界之外。作为迈克尔的朋友,他可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选择对象,看上去完全不可能在好莱坞对CAA帮上什么忙。可是,迈克尔·奥维茨感觉到,切克奇正好就是那种他有可能在某一天极需要其帮助的人:在运作大公司方面具有广泛的知识。如果他有朝一日想迈人大生意的世界,如果他想进行高层金融运作,切克奇就是一个极能提供建议的人。
两个人第一次(1984年)见面时,切克奇一直在德州福特沃斯市的贝斯兄弟公司工作——这是迪斯尼公司最大的股票持有人。切克奇是两位非家族合伙人当中的一位,是他看到了贝斯家族非石油类业务的前景的。贝斯兄弟于80年代开始购买迪斯尼公司的股票,最后他们买到了该公司近25%的股票。到那时,他们与沃尔特的表亲罗依·迪斯尼一起,对迪斯尼的管理层进行了改造,选择迈克尔·艾斯纳和弗兰克·威尔斯当迪斯尼的两大主帅。从1985年的3月到8月,艾斯纳把切克奇从福特沃斯调到伯斑克的迪斯尼总部,并进行战略性的金融咨询工作。
切克奇到了伯斑克后,正好碰上迈克尔·奥维茨为庆祝艾斯纳43岁生日举办的宴会。切克奇因为参加欢送会而无法赴这次宴会,就向艾斯纳本人送了一份礼物,用以表示自己的遗憾。这份礼物是一瓶沙多酒,是艾斯纳的出生年——1942年藏的。不久之后,艾斯纳、迈克尔·奥维茨与切克奇进行三方会话,奥维茨开玩笑说,艾斯纳开酒瓶的时候,幸好他在场,这真是一件美事,因为不然的话,艾斯纳一定就会把那瓶酒拿去藏在冰箱里,等以后一个人吃三明治的时候慢慢享用。虽然当时俩人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可是这种令艾斯纳难堪的言语很难说是城府之举,因而也显示出,奥维茨在处理朋友关系时也常会露出轻率的一面。迈克尔·奥维茨后来在迪斯尼公司的主席迈克尔·艾斯纳手下工作时,许多人都发现,这两个曾是好朋友的人竟然很难相处。如果他们知道迈克尔·奥维茨开的那个玩笑,说艾斯纳先生没有什么品味的话,也就可能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么一个问题。
不久,切克奇就回到福特沃斯去干他在贝斯兄弟公司的老本行了,迈克尔·奥维茨也开始每周给他打一次电话,仅仅是为了保持来往。由于切克奇根本不明白电影业的事情,因此他不停地询问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反过来,迈克尔·奥维茨也开始问及他每天在《华尔街日报》上看到的一些公司在运作方面的内幕情况。
切克奇每次来加利福尼亚的时候,都会与迈克尔·奥维茨一起进餐。他吹嘘说,他是少数几位可以在迈克尔·奥维茨在布伦特伍德的家中会客室呆下来的人之一。1985年10月,切克奇决定离开贝斯兄弟公司,自己单干。那年冬天去洛杉矶的时候,他染上了风寒,因此一直留在旅馆客房里,病得不轻。有人提着一大罐鸡汤来,并附上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这东西在过去两千年里治愈了犹太人的各种病,但对一个歪歪倒倒的意大利人会有什么效果就难说了。”字条上的签名是迈克尔·奥维茨。对于切克奇的感受,有个例子可以用来作补充。弗兰克·马歇尔去了马林纳德雷港,可迈克尔却通过公用电话找到了他,他当时的惊讶跟切克奇的感受是差不多的。迈克尔·奥维茨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洛杉矶,又是怎么找到这家旅馆,而且还知道我病了的?迈克尔·奥维茨从来没有透露出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切克奇却提供了这样一个解释:迈克尔·奥维茨无处不在!“迈克尔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有心眼的人。有这样的人当朋友,你可以肯定,他随时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由于切克奇准备到加利福尼亚长期呆下来,因此他的朋友亲自安排,帮助他一家在那里安顿下来。他为他们介绍朋友,并把切克奇的三个孩子弄到了约翰托马斯戴小学上学,这是一家私立小学,当时还正是学期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