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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慕容当家(4)

“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在老子进食的时候打扰老子,还把老子好不容易刚换的躯壳破坏得精光!”

影儿望向正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蟒,而脚下那些血肉横糊的尸体残骸确确实实还祥和的躺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黑蟒对于影儿的惊骇视而不见,金色的眼眸狠狠的直视着影儿身后的白衣男子,道:“你是谁?为何来搅事儿?”

白衣男子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手中的剑,再把视线移到他眼前的影儿,邪魅地笑道:“因为我的剑还不容许她死!”

“笑死人了,你的剑,你的剑能讲话吗?”黑蟒鄙视他,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什么?”影儿在内心小小的叫呼一声,才发现自己正被刚刚离开的白衣男子提在手上,脸微微泛着红点,小声说道:“放我下去。”

白衣男子听闻此话,望了一眼黑蟒,再望向他面前的影儿,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下面那个画面你忍受得住?”

影儿如点捣蒜的直点头“嗯”,眼睛瞟向下面。

“明明是你多管闲事,还胡搅蛮缠的说你的剑能讲话,你少糊弄老子了,老子能被你骗你不成,哼!”

白衣男子把影儿轻轻一放,随口说道:“你的修为在千年以上,岂会被我这么简简单单的骗了不成,不过既然你能讲话,为何我剑就不能讲话呢?”

“哼哼,老子乃千年修炼的蛇王,岂会被你的一言两语就给骗了,你那老啥子剑根本不会讲话,少糊弄老子了。”黑蟒扭动着身躯摆弄着自己的身姿,风姿妖娆道:“你打坏了老子的金身,该如何惩罚你呢?”

“你想怎么惩罚我呢?”白衣男子笑着回道:“你的金身只不过是你一时的储存容量,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脱了,你还不一样继续找你的外衣。”

“好,说得好。”黑蟒大笑一声,张开大口,金色的眼眸死死的瞪着他,“可你知道这外衣找起来有多难吗?”

“诉我不知!”

一句“诉我不知”再一次把黑蟒惹火,它吐着蛇信子朝白衣男子攻击过去。而白衣男子却躲也不躲地立在原地,等待着黑蟒的袭击。

“噗——嘶——”

只见在黑蟒还未靠近白衣男子一步,他先拔起他手中的剑,飞速地刺进黑蟒一只金色的眼眸中。

霎时,鲜艳的血色飘洒四溢,黄色的土壤染上了它的颜色,填埋了它的味道。

已化为平地的森林里,倒戈的树木,惨不忍睹的血肉,闷热的空气中,股股浓烈的血腥味飘入鼻翼内,刺激人内心最深处的邪恶念头。

忘却了痛,忘却了记忆,然忘却不了内心的悲伤。

影儿无措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残忍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的席卷她的脑细胞。为何人会如此的残忍,残忍到连自己都不知,只是拼命的往黑暗的最深渊下沉,下沉。

但清醒过来,双手沾满的血腥是永远洗不尽的印记。

白衣男子被黑蟒包围在中央,他手中的剑不断的抖动着剑身,一刺一收一转身,动作优美仿若非人间极品。一团团白色的光芒自他身上传出,站在几公里外的影儿突感如身在真火中炙烧一般。

黑蟒庞大的身躯使它渐渐的处在下风,然动作却未停顿分毫,紧逼着白衣男子连连受,不得攻。

它的身上,眼睛到处皆是殷斑斑的血迹,黑色的蛇皮散发出凶恶的气息。

“你不是凡人?”攻了几百回合的黑蟒突然道出此句,尔后猜测到了一些,惊恐的望着他手中的剑。但在一瞬间之后恢复了状态,它是妖,怕过谁?

“何以见得?”白衣男子媚笑道,手中的剑再一次刺进它的体内,剑再次抽出时,已不复之前那般冷暗,它的剑身此时看上去犹如一柄崭新鲜艳的旷世宝剑。

握住它的白衣男子苦笑的摇摇头,饮饱了千年蛇血,它居然选择宁静的沉默了,剑身再无因激动而颤抖。

环视了全身上下被自己手中的剑灵伤得遍无体肤的黑蟒,白衣男子嗜血般的笑了,金眸直射它的身体,“想来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那么……”

蓦然,白衣男子额前的半月突然睁开,一道白色的光芒射出打在黑蟒的全身,照着。不稍片刻,原本盘绕在地面上的黑蟒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影儿站离着几公里外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始终不明那么大的黑蟒是去了哪里?唯独见到的是白衣男子额前的半月圆了几分,脸颊左右的纹痕小了些,淡了些,他手中的剑安静了下来。

她远远的站着,不敢接近他半分,不知接下来等待她的是生,是死。

她无从得知,只有一味的远离他。

“影儿!”

空地的另一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迫使影儿不得不越过白衣男子望向站在一头的黄语。

她的全身沾满了令人发怵的血渍,虽然那颜色已经干涸了,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的恐怖。

“过来我这边!”黄语意识到中间站立着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惹不住唤道。

显然,白衣男子是故意将自己的身影展现给她看,要不然凭借她一个人类的眼睛是看不见他的身影。

黄语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色,整片树木全被夷为平地,恶心的血肉味漫卷脑神经,不难见得刚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声音出自此地。

“过来啊,影儿!”黄语见自己的召唤无用,再次喊道。

可,她还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黄语不得不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却不知,她已临危险越来越近。

烈炎的风儿此起彼伏,吹乱发丝,衣诀飘飘,刺鼻的血腥味慢散在烈日的余晖中。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黄语避开矗立在中间的白衣男子,走至影儿身边,叹了口气,去牵她白嫩的手,柔声道:“走吧。”

黄语惊讶的转过头,皱着眉,不可思议的望着影儿始终停留在原地的身子,握住影儿的手传来一阵冰冷,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唯有夕阳的余晖打在脸上,不曾离去。

艳红的夕阳下,只站着三人。

午后的气温较正午要凉爽一些,微小的风劲一带,似乎不能把心中的那股烦躁吹散。然内心的闷躁岂是一簇阴凉的风能带走,躁本非躁,何来烦躁。

黄语忽然害怕那嗜吞人类灵魂似的眼神,它冰冷且毫无温度。黄语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可手中紧握的手,没有放开,眼睛紧紧的盯着影儿的眼睛。

风中的衣诀漫天飞舞,一阵阵衣服拍打衣服的“啪啦”声。

就在这时,黄语拨出了自己的黄剑,猛地朝自己的身体刺去,一滩猩红的液体至剑柄而出滴落在地上。

无声且无息。

苍白与黑暗,死亡的气息遍布全身,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二师姐!”

不远处赶来的渺沙派弟子们,花容失色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的盯着黄语手中的剑朝自己的身体刺进。

她的另一手却紧得不能再紧的握住影儿的手。

惊吓的绿萍猛地飞奔过去,分开她与影儿紧握的手,嘶喊道:“二师姐,二师姐?”

她的剑锋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来,那令人血脉喷张的的刺激感再次吸引了已经跃上半空中的白衣男子手中的剑灵。

其实他的身影只要他不浮现出来,平常人是无法看得见,为不知为何他还要如此。

“安静点,今天不是已经让你饮了千年蟒蛇的血了,知足吧!”说完,脑袋转向地面上突然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的影儿,身影轻飘飘的落下,单手捞起她的腰肢,飞跃而上。

“这地方不适合你呆!”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空中,白衣男子抱着她远离此处。

日后待她们再次想见时,必是仇敌相视,只因她们的二师姐死在他们面前,只因她二师姐死前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只因那剑刺入的瞬间她猛地醒来,眼神不再崆峒的直视前方。

黄昏后的景色,凄凉而美好。几声悲荒的鸟儿嘶鸣声惊叫起,为这不幸的女子哀伤悼念。

在这一刹那间,没有人留意到,一丝轻飘飘的灵魂自绿萍怀中的尸体飘出,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生前的身体,并无哀伤悲愤,有的只有解脱。

东方渐渐地出现一道曙光,天朦朦胧的亮了。

乳白色的晨雾渐渐在山林间,泉水上升起又渐渐随着一缕缕清风飘摇不定的飘散到什么地方消失不见。

流云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破庙,休息了一个晚上,他的身体基本是好的差不多了。对亏那个男人的照顾,他才能好得这么快。

若没有那个男人的死缠烂打,他的这场病恐怕不知什么时候会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照耀在破庙前的杂草林上,流云挽起袖子抓起一只树枝,无人的挥舞着,动作有点迟钝,却不失精髓。

慕容沛听闻外面的动静,忍不住起身,拢了拢身上松垮的衣服,伸手在嘴巴前打着哈哈,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阳光打在脸上,他不满的用手挡住那缕晨光,轻轻的皱眉,聚精会神的望向一边正打练的流云道:“这么早?”

流云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到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对着他说道:“慕容公子,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你是否该离开了?”

“离开?离开去哪里?”慕容沛心里明白却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不解道。

流云正色道:“从哪里来回那里去!”

慕容沛道:“你让我回去?为什么?”

流云好言相劝道:“什么为什么,你我素不相识,难不成你想一直跟着我?当我的小跟班?我看你也不愿意吧!毕竟你是出至名门之后,哪像我如此落魄这般!慕容公子,您还是请回吧!”

慕容沛一眼不发的走在杂草丛林处,拔开一块地儿,坐了下去,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他的肩头上熠熠跳跃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流云的面孔。

“我想见见你口中的雪儿是谁?”慕容沛忽然无厘头的来一句,说完后他开始后悔自己不经头脑冲口而出的话,“这个……那个……”

流云愣住了,对眼前这个家伙感到很头痛,想他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徒有一双强壮的手,心想他不会就此罢休。

原本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为了他的病,可谁知,他的病已经好了,他居然还懒着不走。他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他这么一个富家公子的青睐,为了他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到眼前这间破庙内呆了一天一夜。

慕容沛眼睛涣散,支支吾吾道:“我的意思是……是……”

流云如实道:“慕容公子,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为何你一定要跟着我呢?至于雪儿,我一定会找回来的,不劳公子费心。你家里人该担心你了,还是回家吧。我惹不起你们!”

“那个家已经没有让我继续呆下去的理由了!”

流云不解的看着他,发现他的脸上一抹苍凉的表情一闪而过,满目哀愁,不明白他到底在烦什么。

“可那毕竟是你的家,有家总比落魄街头好过!”

一说,流云跟着哀伤起来,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美好的生活在一起,他无忧无虑的过着,成天满带笑容的迎接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