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慕容沣猛地抬起头紧盯着慕容沛的眼睛问:“对了,二哥,你知道大哥在做什么吗?他们那边好像很忙碌的样子,这几天还一直没有看见大哥的脸,连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见到。”
“铿……”突然,窗户外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人影闪过。慕容沛此时正愣愣的在那边出神,发觉有什么东西飞过窗前,他赶紧走进窗边,将窗户开出一道口。
突然间被甩得有点发晕的慕容沣见慕容沛走到窗户边以为他是要逃走,飞也似的赶至慕容沛身边,紧紧的趴在他身上,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
慕容沛被他那么一闹,瞬间的紧张感全无,不解的回过来看把他抓得紧紧的慕容沣,不禁无奈的摇摇头保证道:“放心,二哥绝不会跑的。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行了吧?”见慕容沣放松了他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他又劝道:“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既然得到了他二哥的保证,慕容沣只好放开了紧抱的手臂,惨惨样的走到一旁,一脸的委屈样。等了好久也不见二哥理他,他索性抬起眼眸,看向自己的二哥在做什么那么入神,连他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理会。
只见慕容沛满眼戒备的盯着前方,似乎前面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让他移不开视线。
慕容沣顺着慕容沛的方向望去,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熟悉的面孔,煞人的眼神,似是要将他诛杀一般。他不禁害怕的躲进慕容沛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望着他。
他一身淡黄色的长衫左边已经完全没了先前的模样,只留下残破不堪的残布包裹着身体,金麦色的皮肤显露在外面,露出里面已经伤痕累累的血口,看样子那血口已经干遏许久了。再顺着身体往上瞅,满头的乱发如蓬草一般泼散在肩头,乌黑的血块印在他脸上,看不清是伤口还是灰土,锐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前面的慕容沛,身体不断的呼吸着,手上拿着一把已经残破的折扇。
“你是?”慕容沛觉得眼前的男子很是眼熟,忍不住开口问道。
男子一听,耳朵一抖,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望着慕容沛的眼神越发得凶狠,缓缓开口道:“慕容二公子果然够健忘啊!”
这时,慕容沛已听出他的声音是谁了,仍眉头轻挑地询问道:“三公子吗?”
话一出,连同躲在慕容沛身后的慕容沣也忍不住再次看了两眼眼前落魄的三公子,暗中与之前风度翩翩的人来回对比着,不信的问道:“你是三公子?”
三公子冷眼瞪了一眼慕容沣,把目光注视在慕容沛的身上,冷冷的盯着他,好似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慕容汶在哪里?”三公子愤恨的开口道。
突然间扯到自己的大哥,慕容沣不禁激动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跳脚道:“你找我大哥有什么事儿?”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三公子的一席话彻底将慕容沣堵了个满嘴鳖,辛怏怏的躲在一旁反省去。
“你说,”三公子迈开步伐向前走了两步,朝慕容沛说道:“慕容汶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慕容沛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自从昨日他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慕容汶,连他脸上的一瞬表情也不曾见到过的就被拉扯到自己的厢房里面壁思过,对他什么交代也没有。
“你瞪着我也没有用,我昨天才刚从外面回来,要不信你自己看看那些看守我的人。我如今是被软禁在此,无能为力。”慕容沛轻松似的的耸耸肩。
一阵冷风袭来,将三公子为数不多的群布飘飞得高高的,却也不见他发半点颤抖。慕容沣撇撇嘴,脖子紧缩在一起,心里暗附道:冷死了,他不冷吗?
慕容沛见此,忍不住开口道:“三公子还是进屋里来说话吧,外面天冷,小心感了伤寒。”
“不用。”三公子想也不想的拒绝着他,眼睛瞟向时而走来走去的黑衣人时,眼眸猛地圆睁,绽放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寒光。
一个箭步,冲到慕容沛身前,一把提出他的衣领,眼露凶光道:“那些黑衣人是慕容汶的手下?”
慕容沛疑惑的寻着他的目光望向窗户外,一排排走来走去的身影,点头应予道:“是,有什么问题。”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讲解给慕容沛听:“难道慕容汶就那么的想置我们于死地吗?”
慕容沛一脸遮挡不住的疑惑,望向三公子抓紧自己衣领的手指骨头咔咔作响。
“你干嘛?赶紧放开我二哥,放手放手……”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慕容沣突然看见猛地发疯的三公子,恼怒的欺身上前,抡起他那文人才有的力道往他身上猛烈的攻击着。
“走开。”三公子气烦的甩开那趴在他身上的拳头,将慕容沣狠狠的推到,撞向了厢房内的圆桌边角上。顿时,一颗豆大的包子立刻雍肿起来。
“你干什么?对一个小孩子发什么疯?”慕容沛气急之下,同样甩开三公子紧抓住自己衣领的双手,赶紧扶起慕容沣,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儿。
“你与我大哥的恩怨,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最好别来打他的主意,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哼呵……不会放过我?笑死人了,你们慕容家放过我了吗?如今慕容汶欠我的债,难道不用你慕容家的人来偿还吗?”三公子抬头仰笑着,眼眸中尽是对慕容家的人的鄙视。
到底是什么使得原本温善的三公子变得如此嫉世愤俗,看向慕容沛的眼神股股透漏着恨意。
慕容沛只无奈摇摇头,慕容汶为了遵守父母留下来的遗训,宁愿不择手段的索求着,就算与整个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他除了无奈之外还是无奈的,不得点头承认也不得摇头否认。
“谁?”忽然间,一道惊悚的声响在慕容汶的厢房外响起,连带惊起午休在树枝上的鸟儿。只见其中一名带头的黑衣男子身后带着两名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巡视着声响走了过来。
三公子深邃的眼眸,盯着那不断走进的身影,冷哼了一声,右手紧握的银剑隐隐暴出青筋,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向前去将他们杀个满怀,方能泄他这几日翻山越岭的苦气。
这时,听见声响的慕容沛幽幽地探出脑袋来,眼睛瞄向带头的黑衣男子,伸开手焦急的摆摆着,扯出一抹严肃的表情:“山鹰,这边没什么事,你去別的地方巡逻去。”
那名被叫做山鹰的家伙不信的继续往前走了两步,他可是记得大公子的吩咐,家里的一切事宜不能完全听任二公子的,他还得问问那个还不懂事的三公子的意见呢。
谁让现在的慕容沛只是被他们看管的“犯人”一不小心他有找借口溜出去了,他怎么向大公子交代。
慕容沛额头上立刻现出三条黑线,感情他的话,没有人能听得进。可又想到慕容汶他的担心,脸上的神情恢复,抓起沉默在一旁的慕容沣往窗户一投,轻柔的哄道:“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可是,”慕容沣狠狠的瞪了三公子一眼,似是要把他瞪到地底下踩踏方能泄恨:“他好像要杀我们啊,不可以的……”
“嗨……知道了……”慕容沣无奈的望了慕容沛一眼,随后再次狠狠的瞪了三公子一眼,伸出脑袋朝外面已经快接近三公子方位的山鹰摆摆手,微眯着眼说道:“山鹰大哥,这里没什么事,不必麻烦了。”
说完,朝慕容沛吐了吐舌头,立刻腻着他,“这下可以了吧?”
山鹰满带着疑惑的目光扫了一遍前方的男子,见他身上穿着意见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能看得见里面的血肉,很难想象他会是二公子和三公子的朋友。不过既然主子都那样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最后戒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便带着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回去岗位继续监视着。当然不乏对慕容沛那边的监视多一点,谁让那男子太可疑了。
“哼,別以为现在放了我,我就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三公子冷哼了一声,跃上屋顶,回头朝窗户里面的慕容沛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语毕,人影没入屋顶处,消失不见。
是吗?后悔吗?那么拭目以待吧!慕容沛收回了目光,带上窗户坐回位置上,继续研究着棋局。
“噼噼啪啪……”刀光剑影的画面,兵器的铿锵声逐渐的传入金銮殿内。惊天响地的刺耳声响,让殿内的朝中大臣一阵惊慌,皆安静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等候上头的皇帝出声。
“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吵。”永裕皇帝示意身边的老太监下去探查外面的情况,接着继续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中一位微胖的老者提问道:“左礼部尚书怎么看?”
左礼部尚书寰宇泽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微臣认为这件事情要查,但不能太声张,不能让百姓知道,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皇上,丞相他为朝廷辛劳了一生,临了居然是这么个悲惨的下场,为防止各位大臣们的寒心,老臣觉得一定得彻查此事,为丞相报仇,给他一个为国效劳的牌坊。”一名老者也前进一步,看他的神情很受人尊敬,就连左礼部尚书寰宇泽也不另外。
“好,就依太傅大人所言,这件事交由左礼部尚书去办,半个月后必须得给朕一个交代,把凶手揪出来。”
早朝上了够久,永裕皇帝有点累的朝下面的百官摆摆手,准备下朝道:“若没其它什么事情的话……”
“皇……皇上……不好了,外面有恶贼攻进来了。护驾,赶紧护驾……”永裕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气虚喘喘的大叫打断了皇帝的话儿。他已然忘记体统为何物,指挥着站立在殿门外的侍卫赶紧进去护驾,由于他心太急,一脚踢在门槛上,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什……什么……谁那么大胆?居然连皇宫也敢闯,活腻味了是吧?来人啊……”永裕皇帝怒发冲冠的站起来,大声喊道:“出去抓来给朕看看是什么人那么胆大。”
不一会儿,外面待命的侍卫一拥而上,彻底将整个金銮殿包围住,底下的文武百官还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事,外面的慕容汶已带领一队列的黑衣人陆陆续续的闯入金銮殿内。
“是你?”右礼部尚书皇浦孔认出了慕容汶,上前一步指着慕容汶的鼻头指责着,“居然是你?难道说丞相大人也是你派人暗杀的?”
让他怀疑的人只有眼神这个阴桀聪慧的男人,除了他绝对没有人能杀得了丞相。皇浦孔气愤的站出来,欲冲到慕容汶身前抓起他的衣领。怎奈当他欺身至慕容汶不到两米处外,就被硬生生的提起,抛在半空中。
迎上皇浦孔恨不得杀了他泄愤的眼眸,慕容汶笑得十分邪恶,继又猛地停止了笑,锐利的眼眸瞪着近在咫尺的皇浦孔一眼,说道:“如果你跟随着我,我绝对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然……”慕容汶盯向被侍卫们包围得紧紧的永裕皇帝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有一个下场——死。”
清晰明朗的声音穿透整个金銮殿,听得在场的文武百官一颤一颤的低垂下头。被保护的永裕皇帝望着门前的慕容汶,带着威严的声音劝道:“你是谁?朕劝你还是放下手中的武器,朕可以饶你一命……“
慕容汶听此,不禁仰天长笑:“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说着冷冷的扫了在场的文武百官一眼,让黑侍卫放下皇浦孔,发出没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跟着我,我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但如果不是的话,今天将是你们的死期。”
语毕,门外不断的涌进来几名黑衣男子,只见他们身上皆着黑色的铠甲在身,手中握着长枪或银剑,精神抖擞的盯着金銮殿皇座后那名畏缩的男子,心中不禁生出一抹鄙夷。如此懦弱的皇帝怎配得上统领天上的任务,看来早早的换人是对的。
顿时,殿内的百官议论纷纷,有几人早就协商好的官员,想也不想的站在慕容汶旁边,一脸的争气,抬头挺胸的对着他们一直奉养的皇帝说道:“瞧瞧你现在整出来的天下,天下苍生的百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外面的百姓没一天是过着好日子,成天都在为了活下来而努力的找寻着生存下来的理由,而你呢?成天躲在暖香后享受你的****生活。早在几年前我就提过了,为何你就没有要改进,幸好我遇见了慕容公子,是他让我意识到了我该跟什么人,做什么事儿。”
说完此番话儿,他恭敬的跟着慕容汶。
永裕见自己的官员一个个的跑到慕容汶身边,心里难免气急败坏,脸上的神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时,他身边的太监指着那些临时突变的官员,伸出他婀娜的兰花指责骂道:“你们……你们就这样对待皇上吗?每天挂在嘴边的话难道都不是你们的真心话吗?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面临危险的挡空居然给老奴临时变卦,你们简直猪狗不如,不配为天下的苍天谋福,一群伪君子。”
说完狠狠的鄙视了他们一番,对着那些保护皇帝的侍卫命令道:“好好保护皇上,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苏鞠没有任何波动的静观着,似乎眼前的情况对他来说跟家常便饭没什么差别,他的情况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将军的意思,倒有点儿看戏的成份。
老太监一直警备的瞪向慕容汶,虽然他不知道为何皇宫内突然冒出那么一个男人,但是以他多年来看人的经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男人。
慕容汶扫视了一眼还未动身的几名官员,唇边荡开一抹笑,深深的眼眸再次望了他们一眼。
他没有立刻上前杀了永裕皇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意思,一抹淡淡的笑容始终保持在唇边,眼前的情景就算没有,他也绝对能够创造出一个朝廷来。但是,他只是想保留那些能能将才而已,他不想被天下的人指责他为了得天下,诛杀整个朝廷的人。
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想好啊!慕容汶迈开脚上前一步,前方的黑衣侍卫便跟着他上前一步,紧紧的跟随着。
永裕皇帝见自己的官员不断的过度到慕容汶身边,隐忍的怒火显现在脸上。既然对方没有要摆手的意思,那么他也不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皓影已经整整沉睡了三天三夜,之前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疲惫而陷入昏迷中,但是脑海中的意识还是非常清醒,她能感觉到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能听见周围说话的声音,以及皓约为她所做的一切。
也许被治疗得很好,她在这一刻一觉醒来,睁开她多日紧闭的眼眸。突然只觉得神清气爽,人也精神了许多,较之前苍白脸色明显红润了好多。
伸了个懒腰,皓影掀开盖住自己的薄被下床,一双洁白如玉般温润光泽的双足稳稳的站立在大理石上面。墨玉般的眼眸巡视了一眼周遭的情况,陌生的环境印入眼帘,不过里面的摆设格调还是蛮熟悉的说。
温暖的厢房内,鼎炉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空气中一股暖流在暗涌着。皓影站在地面上找不到自己的花鞋,于是干脆光着脚丫子在大理石上走动着,丝毫不为地面上的冷意感到半点冷缩,身上只捋一件单薄的衣物,便走了出去……
伸手轻轻推开了半遮掩的门,一道阴寒的冷风拂过脸庞,灌入她单薄的衣物中,皮肤立刻见效的寒毛竖起。虽然她的左臂上有鬼火在帮她抵御外来的气温,但似乎不怎么见效,她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冷。
被她拉开一道缝隙的门立即又被她用力的关上,因外面的气温影响,她现在连吐出来的气还隐隐冒着白色的烟雾吞吐在温暖的屋内。
可是,在她关上门的瞬间,她看到什么了?轻盈飘落的雪花?白茫茫的院子?她没看错吧?
皓影再次缓缓地打开一小缝隙的门口子:一股寒冷的北风在天地间肆虐,天空阴霾,刺骨的寒风吹乱了平静的湖水。湖水似乎在渐渐地变僵硬,风儿一带,湖面上的水,缓慢地荡出一抹涟漪,波纹的波动很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