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紫竹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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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品佳酿紫竹成名 观雕像石林立志

话说到了第三天,“味香居”酒家那间房中,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声音。紫竹觉得周围异香扑鼻,头脑中一片空灵,满目中尽是观世音菩萨的影子。紫竹慌忙跪拜于地,就要行那拜师的大礼,忽然听得神仙姑姑的声音说道:“紫竹,从此以后,你便是观世音菩萨的正式弟子了。你要认真修行,早日成就正果。”紫竹抬起头来一看,哪里有观世音菩萨的影子,只是神仙姑姑站在那里。紫竹于是说道:“神仙姑姑,原来您老人家便是观世音菩萨!”神仙姑姑急忙说道:“紫竹,你不可以这样说!我既不是观世音菩萨,也不是你的什么老人家。我是你的——”说到这里,她忽然缄口不言。紫竹见了,急忙问道:“你是我的什么?”神仙姑姑惶惑不已,半天方才慢慢腾腾地说道:“我是你的,你的,你的——神仙姑姑。”原来,紫竹知道自己是个弃婴,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人们的传说之中,自己是观世音菩萨寄托给佛婆抚养的。她以为找到了观世音菩萨,就可以了解到自己的身世。这时候见神仙姑姑不肯承认她是观世音菩萨,不禁大失所望,只好不再追问。神仙姑姑竭力镇定了下来,严肃地问道:“你看了《华严经》,现在可是能够记忆了?”紫竹便将经文从头到尾地背诵了一遍,神仙姑姑高兴地说道:“不错!你要反复温习。”神仙姑姑又笑道:“吴秀已经酿成了天下难得的玉液琼浆,有钱人从此就盼望着喝这个酒。你们可以用卖酒赚得的钱去帮助穷人!”紫竹问道:“这是一种什么酒啊?”神仙姑姑说道:“这是一种以米饭精制而成的醇厚烈酒,今后会通过吴秀流传于世 我们就叫它‘紫竹液’吧。”紫竹说道:“如此我们普州百姓要好好感谢你了!”

神仙姑姑道:“你们为善积德,不应该限于一地一国。彰显神明,不要拘泥于一教一派。”紫竹说道:“我明白了,普天下的穷人都该帮助!”神仙姑姑说说道:“岂止是穷人!包括富人和曾经为恶的坏人,也要帮助他们改邪归正。就拿这次来说吧。富商们囤积居奇,那是他们的罪孽。为了帮助你达到赈灾的目的,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禅师作法,让尤俊的岳父猝死,鄢大可的老婆生命垂危。现在他们已经知道错了,真心地悔改,你也要拯救他们亲戚和妻子的性命。”紫竹想了一想,说道:“他们既已经改邪归正了,当然不要祸及他们的亲人。可是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禅师作的法术,我怎么去解救?”神仙姑姑说道:“他们作法术,为的就是帮助你赈灾,同时也是为了协助你借此机会进入佛门。只要你宽恕了富商们,自然马上就可以解除法力的禁制。”紫竹说道:“若是这样,我当然宽恕他们。”神仙姑姑笑道:“你赶紧出去吧!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们酿成的酒液,必须用那三个空净瓶收集起来。今天,你只可使用其中的一瓶,其余的两瓶,一瓶可以拿去献给蜀王,另外的一瓶,留给你的嫂子。”说罢,神仙姑姑忽然又不见了影子。紫竹诧异道:“我连自己的身世尚不明白,哪里来的什么嫂子?莫非表兄与史姑娘就要成亲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觉得一阵酸楚。可是这时候,她忽然清醒了过来。

紫竹睁开眼来,看见自己仍然坐在“味香居”酒家的那个房间之中,周围的酒香越来越浓烈。她起身寻觅,却见米饭中间流淌着一股股的白色液体。紫竹知道,那就是‘紫竹液’了,急忙用三个净瓶,将酒液全部盛装起来。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慈音禅师的声音:“紫竹姑娘,你已经功德圆满,就请出来与大家相见吧!”紫竹将房门打开,却见门外站了玄机子道长、慈音禅师、姚灵、陈裕、田禄,后面还跪着石林、吴秀和“味香居”酒家的掌柜、伙计等人。尤其让人惊讶的是,张烨、尤俊、鄢大可、胡禄等七八个富商也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下。紫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玄机子道长说道:“恭喜紫竹姑娘,你不但进入了佛门,而且在这里开了光呢!”紫竹明白,他们都在这里静候自己,不由十分感动。姚灵又上前说道:“紫竹姑娘,张烨等人前几天冒犯了您,但是他们已经真心诚意的悔过了,还请您能原谅他们!”张烨又说道:“我们当初利欲熏心,得罪了姑娘,今日已经明白过来,情愿将家中贮藏的所有粮食,全部按照平日的市价半价出售,以拯救全县的百姓!”陈裕又说道:“衙门里还将向全县的孤儿寡母发放银钱,保证他们能够优先购买粮食!”紫竹听了,高兴地说道:“如此,才是我们普州富绅和官府应有的态度!观世音菩萨会估保佑你们无病无灾!尤俊,你的岳父可以死而复生。鄢大可,你的老婆也可以安然无恙。大家不要跪在地下,全部起来吧!”众人这才起身。玄机子道长说道:“尤俊,鄢大可,你们还不快快谢过紫竹姑娘!”尤俊,鄢大可又要跪下。紫竹说道:“书上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们常持善良之心,多多帮助穷人,就是感谢我了!”众人连连称是。张烨忽然又上前说道:“紫,紫竹姑娘,倘若我的儿子犯下什么罪孽,还望您能大慈大悲,放他一马!”紫竹问道:“你的儿子是谁?”张烨急忙说道:“犬子张科。”紫竹说道:“我记下了。”此时,众人尽释前嫌,纷纷议论怎么落实赈灾的事项,并且夸赞紫竹的功德。紫竹领略到帮助别人的快乐,不由得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没有离去的意思,紫竹迷惑不解地问道:“赈灾的事情,大体已经确定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呢?”玄机子道长说道:“你还没有表示自己的心意啊!”紫竹一楞,说道:“我怎么表示啊?”吴秀连忙提醒道:“佛婆说过要捐赠银两的。”紫竹连忙从身上掏出了金票、银票,共计黄金十斤,银子一千三百两。她对姚灵、陈裕说道:“这是我和母亲在嘉州的所得,全部捐赠出来,赈济灾民,请你们帮我们母女分发一下。”姚灵、陈裕命令田禄收下。紫竹又从身上拿出一些零碎银两,结算这两天使用“味香居”酒家房屋的费用,“味香居”酒家的掌柜哪里肯收。这一切做完了,众人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紫竹不由得楞住了。玄机子道长说道:“你的‘紫竹液’,我们大家还没有品尝过呢!”紫竹恍然大悟,立即从身上拿出了一瓶“紫竹液”,又望着空中说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弟子要将您恩赐的玉液琼浆,分享给众人了。”说罢,她打开净瓶盖子,顿时清香四溢,中人欲醉。“味香居”酒家的掌柜急忙叫人拿了十几个小杯子出来,紫竹给他们每人倒上了一小杯。众人小心翼翼地品尝过以后,齐声称赞道:“真是天上的玉液琼浆,难得,难得!”紫竹却笑着说道:“我已经得到神仙姑姑的允许,让这种玉液琼浆从此流传于世。吴秀,你就将这‘紫竹液’的酿制方法记好了,专门负责‘紫竹液’的制造吧!”众人听了,尽皆拍手叫好。吴秀回到吴家庄以后,以后长期酿制“紫竹液”,在蜀中各地销售,获利甚丰,最后成为远近闻名的富翁。“紫竹液”的盛名也逐渐传播开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处不必细说。

众人散去,只有玄机子道长、紫竹、石林、吴秀在场,慈音禅师说道:“紫竹姑娘,还请众位到我栖崖寺一聚!”紫竹说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老神仙的朝阳洞,却是不舍得让我们游览了?”玄机子道长急忙说道:“舍得,舍得,紫竹姑娘何时大驾光临,玄机子一定恭候!”紫竹说道:“老神仙的洞天福地,我们早晚也要前去瞻仰的,今天便先去活佛的栖崖寺!”于是,众人一齐着大云山而来。只见山崖陡峻,林木苍翠。栖崖寺耸立在两峰之间,但闻钟声悠荡,经唱萦回。寺庙的四周,奇花异卉,蓓蕾满枝,争妍斗艳,芳菲醉人。紫竹不由得赞叹道:“原来活佛居住在这等清幽的地方,真正是琼楼玉宇,天上仙景了!”慈音禅师笑道:“我这个住处,比起玄机子道兄所在的朝阳洞,只是石刻塑像多了一些,至于山林之俊雅,则是远远不及了。”玄机子道长说道:“栖崖寺的菩萨之多、之精、之美,乃是蜀中绝无仅有。你既然请了紫竹姑娘他们上山,何不就带我们首先前去瞻仰一番呢?”慈音禅师笑道:“贫僧正是这个意思。”于是慈音禅师在前,玄机子道长居中,紫竹、石林、吴秀在后,五人去那大云山南北两麓观看石刻。大云山上的石刻塑像,一个个面部丰盈,高鼻垂耳,袒胸露肌,衣纹疏深,线条流畅,简洁明快,古朴典雅。紫竹和吴秀不懂石刻,只是觉得形象逼真,栩栩如生。石林在嘉州学习过石刻,鉴赏能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在他的眼中,这些雕塑竟是石刻艺术中的精品。大云山北麓有一龛《药师经变相》甚为奇特。刻的是药师佛端坐于束腰圆莲宝座之中,头部上端刻有华盖,身侧刻有菩提树,左右分刻着八大菩萨和“九横死”、“十二大愿”等佛教经典故事的场景,却是石林从来没有见过的。慈音禅师一边走,一边说道:“普州一带的石刻,可还入得石林小朋友的法眼?”石林急忙说道:“大云山石刻之精美,堪称我所见过的雕像之最。”慈音禅师笑道:“能得小朋友如此称赞,乃是大云山和‘栖崖寺’的荣耀!”石林慌忙说道:“小子孤陋寡闻,所学有限。大师如此地赞誉,倒让小子无地自容了。”慈音禅师笑道:“小朋友不必过谦,放眼当今天下,除了你和你的师父,谁有资格评议石刻?不过,说到这大云山上的石刻,有一个人却是功不可没!”石林急忙问道:“这个人是谁?”慈音禅师笑而不答。玄机子道长笑道:“你便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吧,还卖什么关子?”慈音禅师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讲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唐代开元初年,有一个名叫玄应的高僧,从长安来到了普州。由于他的佛学深厚,立即被当地的人们聘任为大云山上栖崖寺的住持。这玄应大师却是大唐高僧陈玄奘的弟子。有一天,陈玄奘对他说道:“我们华夏的佛像,北有云岗、龙门,南方却是没有一处像样的。玄应,你能去南方开拓一处像样的佛像么?”玄应回答道:“弟子情愿效力!只是恩师看上了南方的什么地方?”陈玄奘说道:“南方之大,何止万水千山。唯独普州,将来与我们佛门的渊源甚为深厚,你可以去那里开拓!”于是玄应来到了普州。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之中,玄应走遍了普州的山山水水,掌握了大量的当地人文地理知识,胸中已经有了成竹。一天,玄应召集栖崖寺中的僧人一起商议,他说道:“我想在县内形胜之地,雕塑若干佛像,永保一方的太平,同时弘扬佛法。大家以为如何?”众僧人皆道:“大师造福普州,正是我佛无量之德!我们原籍就在普州,理当追随大师,实现这一宏愿!”开元三年,玄应大师号召僧人们前往四面八方募捐,又动员当地的官绅和百姓们出资,并且请来了能工巧匠二十余人。他们研究了造像内容和制作蓝图。随后,玄应大师亲自率领工匠们在大云山周围的岩壁上首先开工。最初开凿的是南麓的《释迦说法图》,工匠们起早摸黑,不分天晴降雨,刮风下雪。不到半年时间,就完成了《释迦说法图》。以后,他们还在南麓刻出了“三世佛”、“千佛”、“西方三圣”,“一佛四菩萨”、“十二圆觉菩萨”等等。雕凿北崖造像的时候,正是开元十六年的大旱时期,田地里的庄稼只有三成收获。第二年春天,青黄不接,工匠们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药师经变图》的工程进度十分缓慢。这时候,普州官府拨出了八石粮食作为支持,方才保证了北崖石窟造像的按时竣工。在大云山栖崖寺石刻开工的同时,玄应大师又亲自去到云居山(今四川省安岳县圆觉洞)南麓,组织石工们雕刻了“毗卢佛像”、“释迦佛像”。接着,玄应又带领工匠们来到青山绿水的跑马滩,组织雕刻了后来闻名于世的“八里沟(今四川省安岳县八里乡)卧佛”。开元二十年,玄应大师又组织工匠们在大云山的南崖凿出了十五个洞窟,将自己从洛阳带来的佛教典藏,全部刊刻于石壁之上。直到天宝年间,终于将《大唐东京大敬爱寺、一切经目经序》、《佛名经》、《大佛涅磐经》等二十余种经文,全部雕刻于洞窟之中,文字多达四十余万。

听到这里,石林不由得称赞道:“玄应大师真正算得上一代高僧,他致力于开拓普州佛像石刻,功德无量,应当流芳百世!”慈音大师笑道:“安知百年以后,小朋友不会成为玄应一类的人物?”石林慌忙说道:“小子何德何能?敢与玄应大师相比?”慈音大师笑道:“有志者,事竟成。我看你虽非佛门人物,却与佛门的渊源深厚。十数年以后,你必将一生的心血,倾注于石刻之中,也在普州留芳后世。”石林说道:“小子虽有此意,只是没有玄应大师的学识和威信,不能号召众人,只怕不能成功。”普慈禅师说道:“你若能将亲身经历的佛门盛事刻记下来,却是无量功德!至于所需费用,却是有人赞助。”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吴秀一眼。吴秀立即说道:“石林哥哥尽管放心,倘若我们的‘紫竹液’销售开去,何愁没有石刻的经费?”玄机子道长说道:“倘若‘紫竹液’赚了钱,你们便用了它刊刻佛像么?”吴秀说道:“岂止佛像,就是道教中的神仙、儒家中的圣人,我们也要全部刊刻,让他们都保佑我们普州的百姓。紫竹姐姐,石林哥哥,你们说是不是?”石林大喜,说道:“正是,正是!”紫竹说道:“神仙姑姑说过:为善积德,不应该限于一地一国。彰显神明,不要拘泥于一教一派。石林哥哥和吴秀兄弟如此思想,正合我的意思。佛、道、儒三家皆是正神,我们要让三教并列,共同庇佑普州的百姓!”玄机子道长击掌大笑,道:“善哉,紫竹!你们如此作法,倒也不枉我和慈音禅师来这普州一趟!”慈音禅师笑笑,没有言语。

五人上得山来,慈音大师叫了知客僧过来,安排石林、吴秀先去客房中歇息。他自与玄机子道长、紫竹三人谈话。慈音禅师说道:“紫竹,你如今成为了观世音菩萨的正式弟子,可要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放在首位,代你师父弘扬佛法。”紫竹说道:“我就是不明白,别人拜师学艺,都要直接面对师父。可是我做了观世音菩萨的弟子,为什么不能见上师父一面?”慈音禅师说道:“阿弥陀佛,你与佛门渊源不同,所以拜师的方法也特别。”紫竹说道:“活佛愈说,我愈糊涂。我糊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现在又糊里糊涂地做了观世音菩萨的弟子。没有学得一点儿的本事,却要代师父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真正令人疑惑不已!”玄机子道长说道:“紫竹,你休要如此说话!你若没有特别的来历,神仙姑姑岂会常常照顾于你,我们又岂能时时刻刻地帮助你?你的身世,自有解开的一天。你的命运,冥冥之中也早已经注定。你又何必着急呢?”慈音禅师也说道:“你来到这里,既是你的命运驱使,也是蜀中劫运的需要。我们今天要你过来,也就是让你明白,你如今即将肩负起拯救蜀中苍生的重任,凡事好自为之!只要你完成了拯救蜀中苍生的使命,你的佛法也就圆满了。”紫竹听了,只好不再言语。这正是:枝繁叶茂有根本,人生世上岂无源?不知紫竹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