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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杀机(1)

真是把她气个半死!

她就不信,这一次,这般攻势之下,他还能沉得住起?

作为圣殿殿主大弟子,她绝不会甘于战胜一个只会躲的敌人!要赢,就要赢得漂亮!

可是,她终究是要失望了。

秦归躲也未躲,居然直接被她一击击中,高昂的身体颤了一颤却并未倒下,普通的脸庞扭了过来,嘴角一抹细细的微红。

下首是秦牧等人尖锐的惊呼,他无动于衷,只那般淡淡地看着她,同样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淡淡开口,“气,可消了?”

玉玲珑不语。深褐色的眼瞳有着一瞬放大,却又在一秒后眯了起来,危险的意味流露,“你,想怎样?”

秦归一笑,看着她,“我只想向你讨要一刻钟,救我二叔!”

玉玲珑一怔。

他又道:“之后,任凭处置!”

说罢,他霍然转身,那一刻飞扬而起的蓝色披风扬风天际,划破那沉沉暮霭下深红的寥落,成为天际上,还有她眼中最美的景。

不知为何,这个普通的少年这一刻乍放的光彩像是战场的擂鼓,每一声都震入心底。

血液开始颤抖。

她第一次失了神。

秦归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即将被火烧的坍塌下去的小屋,正要动作,却见一道黑光自漫天紫火中飙射而出,宛如利箭般刺破了这将灭未灭的黄昏。

夜突然降临。

她却是那最沉的黑。

所有人的眼随着那一抹黑的射出转动过去,秦牧大手一挥,所有人严阵以待,却在下一刻,纷纷呆若木鸡。

秦牧浑浊的老眼哗啦滚出了热泪,秦归目光灼灼,嘴角依稀一抹淡笑。

空气静默如死,房屋的坍塌一瞬而就,没有人去管。

头顶星辰的闪烁明辉,没有人去管。

所有人就那样看着白衣女子身侧瘫软靠着的男子,他脸上水光纵横,却依旧在笑,笑得发自内心,一如十八年前那一个风度翩翩的秦家二公子。

“二老爷……”有人这样唤,声音轻微,好似蚊蝇,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天空上,明珏无语地瞥了眼身侧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男人,再看看底下雕塑般的一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给点吃的,我饿了……”

宽敞的主殿中一片寂静,一片呆滞,一片哗啦啦掉落的眼珠子,还有一滩滩碎裂的节操和三观。

秦牧早已惊到石化,饶是秦归家教良好阅历颇深都不免想要大骂出口。玉玲珑静静地靠在主殿的大门边上,眼角微微下垂,向来玲珑的身段此刻有些无力。

足以容纳二十余人的奢华圆形大桌上一人一兽正旁若无人吃得宛若饕餮。

明珏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根鸭脖啃得不亦乐乎满嘴流油,而白麒更是直接变成小兽的形状,如老鼠一般在圆桌上猛蹿狂奔,每过一处定是一片狼藉白骨森森。

旁边坐着的秦越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睡了十五年,却也从未见过吃相这般惊人的一人一兽。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吗?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抬手给明珏斟上一杯热饮,十五年未动的手现在使唤起来,仍是有些打颤,他面上的笑意却一丝不减。

“喝点再吃,免得干。”

明珏身躯一颤,手中的动作停滞下来,愣愣地看着身侧这个笑得温柔如风的男子,他的眼通透澄澈,好似深深的清潭,波光嶙峋,眸底却绽放着迷人的火花,炸裂的瞬间便是一生缱绻。

她有些沉溺在这般水火交融的迷乱当中,别过脸,不去看他。

秦越的脸有些僵硬,抿着唇,没有说话。

明珏叹了一声,看着霸占大门的玉玲珑,眸光闪烁一分,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撒开小短腿正要扑向一只烤鸡的白麒,另一只手却倏地擒住秦越,大步朝外走去。

秦越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扬起,明珏步子快,他方才苏醒自然是跟不上,身形踉跄几步便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秦牧、秦归腾得站了起来,面色紧张。

“姑娘,你慢点啊!我二弟他……”

“住口!”明珏一口扼住,并未回头,步子也未停止或缩小,“他是我救的,他的命以后就是我的!”

满堂皆寂,没有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反驳,却也不好反驳,毕竟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少女竟真能将秦越救回来。

秦归笑了下,步子一动,却迎上玉玲珑,道:“家事已了,倒是再无遗憾,任凭处置,绝不虚言!请!”

月光下落,银辉飒飒,那昏黄与水银交界的柔和在他身上同现,一半温暖一半冷,一半清朗一半迷离,让她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

她目光上移,定住。

他眼角下垂,也定住。

都是微抿的嘴角,不扬不落,好似沉寂的潭水无风无澜。

两种颜色的氤氲,两种感觉的交融,在玉玲珑的眼底沉淀,深褐色的眼珠上银光闪闪,却再不是以往那类似刀刃的锋锐和冰冷,更像高脚杯中摇曳的异域风情。

秦归一下子看痴了。

玉玲珑刹那间迷惑了。

“师傅说,世上男人皆薄情,想不到你这色魔虽然不堪,却也还有些优点,倒叫我刮目相看了。”她别过头,看着头顶清冷的月光。好似丝绸般的皎洁轻轻描摹她玲珑的轮廓,那一刻泛滥的光芒直入眼底,勾动了尘封多年的心潮。

唰!

是衣袖扬摆的声响。

玉人远走,空灵的声音回荡若梦:“我要赢你,必定堂堂正正。现在你身负伤势,七日后我会再来,届时,但愿你还能活下去!”

秦归眨眨眼,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毕竟长达半年的追杀,只为那一次意外却坑爹的惊鸿一瞥。半年里,任凭他如何解释,如何好言相说,她都一丝不信,处处置他于死地,害得他狼狈逃窜了不知多少地方才险险逃了回来。

他肩膀一动,整个半边麻木的身子好似万针刺骨,他却感不到一丝的痛,嘴角又是扬起,他自动屏蔽着来自身后秦牧的喋喋不休,眼神无声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