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啊,莫轻烟的孩子居然命这么硬,还在呢。
难怪他回来还有心情跟她探讨开灯没开灯这个话题呢,原来孩子安然无恙,他还能继续当爸爸呢。
顺着他的目光,她将整个客厅都扫了一边,低笑出声,“裴之沛,我头一次知道原来你是这般在乎孩子,当爸爸的感觉是不是很幸福呢?”
她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嘲笑道,“我告诉你,其实这并非是你头一次当爸爸。”
闻言,裴之沛勃然变色,一把拽住她,“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这并非是我头一次当爸爸?”
他咬牙切齿,手指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
她却不肯出声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
欣赏着他失控的模样,真的是太快人心。
看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她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愉悦极了。
她固执的沉默,让他陷入盛怒之中不可自拔。
他晃荡得她头晕目眩,她隐隐都想要作呕。
“钟意情,那孩子呢?”
他摒住了呼吸,生怕用力呼吸了,那孩子就会不见了。
明知道是奢望,他还是忍不住怀了念想。
一个属于他与她的孩子,那是多么的美好,一定结合了两人的有点,冰雪聪明、粉雕玉琢到给所有的孩子都拉仇恨值。
她有些累,想要挣脱他的挟制,可很显然,他并不想轻易放过她。
她只觉得被手臂肘关节处被拽得生疼,她眉头都忍不住蹙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出声制止她的恶行,而他又沉浸在盛怒中,更别指望他能怜香惜玉,他原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裴之沛,你可真可笑,你觉得那孩子会在哪里呢?七年前,在我坐牢之前,那孩子早就被我给拿掉了,我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你这么肮脏无情的父亲。”
她平静地道出了事实。
忽然,一阵大力涌来,她的双脚骤然离开了地面,她整个人都被裴之沛给提了起来。
跟一具玩偶似的,他并没有花费任何的气力。
“钟意情,那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将孩子给拿掉了呢?你真残忍。”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扭曲到了极点。
“残忍?”
钟意情失笑,“这两个字从你口中出来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说到底是谁残忍呢?裴之沛,你有种利用我,有种报复我父亲,有种送我进监狱,却没种承认你自己残忍。”
“从你接近我利用我开始,那孩子注定就活不下来,难道你没想过吗?”
面对他凶狠瞪她的眼神,她笑得更欢。
“那是我们的孩子。”
他面色阴沉,语调阴森,活像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骇人。
“应该说那是你的孩子。”
钟意情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她并没有梦到过那个被自己一手扼杀的孩子,但这并非表明她对那孩子没有感情,近乎麻木不仁,她只是将那份伤痛深深掩埋了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对于自己扼杀孩子的行为,她并没有后悔过,而是成了这是她这辈子少数几次正确的抉择之一。
要是那个孩子尚且还在,那他面对莫轻烟跟裴之沛诞下的孩子,又该如何称呼?
她觉得好笑,这会他居然振振有词、恶声恶气跟她声讨她自作主张拿掉孩子这事。
“也是你的。”
裴之沛阴沉的双眸几乎能喷出火来。
“裴之沛,其实那孩子是你的还是我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如果他能够泉下有知,也会感激我没让他来这世上遭罪。反正你现在都当了爸爸了,以后还能当很多回爸爸,我相信只要你想,莫轻烟绝对会很高兴为你达成所愿的。”
钟意情的眼神冷冷的,那里面澄澈清明,一丝感情都没有。
同情、怜悯、悲戚、鄙夷、憎恨……通通都没有。
裴之沛下手的力道又情不自禁加重,每多从她嘴里听一个字,他的心,就揪紧一分。
钟意情肘关节处一阵剧痛,她都怀疑骨头被这个不知分寸的男人给捏碎了。
她用力地咬着下唇,强忍着这股逆袭而上的疼痛,毫无血色的唇上齿痕鲜明,血色瞬间又凝结成了一团。
他怒极反笑,“是啊,我还能当很多回爸爸。”
钟意情戒备地瞪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这模样太反常了,反常则妖。
果不其然,他泛着凉意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她衣领,不顾她的挣扎意愿,当场就在客厅强行要了她。
铺天盖地的疼痛朝着她袭来,她倔强地闭上了双眸,没有求饶。
他的惩罚了无新意,她唯独期盼着这一切早点结束。
事后,她发现她居然在这阵狂风暴雨中还没有晕过去,相反,先前那一阵晕眩感也跟着消失了。
她拖着残败不堪的身体强撑着站了起来,虚软无力的双腿一阵踉跄,差点跌倒。
她险险稳住了身子,兀自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被他给拦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问,“到底有没有孩子?”
钟意情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眨了眨眼睛望着他,眉梢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有,我骗你的,你居然也真信。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你并非不在乎。”
那一瞬间,裴之沛的脸色白了又白,眼底犹如古井般深邃冷凝,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握成拳头的双手青筋明显突起。
“钟意情,你会后悔的。”
他的掌心很凉,眉心动了动,面无表情地宣布。
临走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走了出去,防盗门被大力摔上了。
他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钟意情却觉得这个世界总算安静了,而她却丧失了浑身的气力,一步一步沉重地倒在了床上,连去浴室梳洗的气力都没有。
拉过一边的丝被,将洁白的身躯给裹成了蚕茧一般,她才没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