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宁儿,他毕竟是你亲舅舅啊,就饶了他这条性命吧,现在能在皇上说上话之人就只有你了。”卞太妃也跟在后面游说道。
“本宫没有这样的舅舅,也不会去向皇上求不了情,也实在没颜面开这个口,他身为礼部尚书,为朝中重臣,不感谢皇恩浩荡,反而将我敦煌朝害成了如今的这副岌岌可危的模样。我身为敦煌朝的长公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替皇上分忧,还要央求皇上放了罪魁祸首,这日后若是在地下看见了列祖列宗,要以何颜面对他们呢?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待到皇上班师回朝之后,本宫再想办法将你们弄到公主府去。至于其它事,本宫亦无能为力,这段时间,你们且先待在这里吧,本宫会嘱咐淑妃照顾照顾你们,尽量不会让你们吃太多苦。至于你们现在住的地方乐宁公主回绝后,然后沉吟起卞留云与卞太妃她们现在的住所来。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她也要卞留云与卞太妃住在这里的话,只怕谁都抗拒不了,我们可能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搬家了。
“待罪的嫔妃被打入了冷宫之后,一般是不可以有宫女跟在后面服侍的,为什么你能与这个宫女一起过来冷宫这边服侍呢?”突然,乐宁公主似乎象想起了什么似,询问剪春道。
“启禀公主殿下,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让奴婢们如此做的。”剪春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乐宁公主沉默了片刻后,然后继续说道:“没有人家先来住,反倒将人家赶走的道理。其它的房子既然是危房,那母妃你们就且先在这边空着的两间厢房中住下,翠云与春儿先打地铺,待到这几日,本宫让人将旁边的房子休憩好、整理好,母妃与云儿你们再搬过去好了。”
“是。”传来了卞留云、翠云、春儿她们的应答之声。
“秦蝶儿,尽管本宫的母妃可能会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毕竟身为晚辈,也算是大家闺秀了,最基本的尊重长辈的礼仪,本宫希望你还懂得。本宫不仗势欺人,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太过分。”这话,乐宁公主应当是对着杏儿说的。
“是,蝶儿知道了。”杏儿可能对这乐宁公主还算信服,便爽快的应答道。
“那你们就且先一起相处几日吧,现在国难当前,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皇上现在的心情本来就欠佳,若是在这种时候惹恼了他,那本宫想保你们也保不住了。本宫先走了,你们都各自好自为之吧。”乐宁公主说完,就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算是最差的结果了,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小姐,我擅自作主答应了乐宁公主,你不会生气吧?”当一切都回归平静之后,杏儿掩上厢房的门,偷偷的钻进了夹层,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轻轻的问道。
我无奈的笑了笑,安慰她道:“你不答应又能如何呢?乐宁公主是皇帝的长姐,平日里,便是皇帝也还得礼让她三分,何况是我这个待罪之人呢?她没让我们卷铺盖去别的房子里,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得罪了乐宁公主,又会平白增添了很多麻烦事。不过,可能是因为乐宁公主打了招呼,内务府已经派人过来修葺咱们隔壁的那幢屋子了。估计我们与她们一直住的时间也不会太长的。”
“嗯,如此甚好。”我点了点头,回答道:“那这几****与剪春、桃红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让卞太妃、卞留云瞧出什么端倪出来。也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再与她们发生冲突,以免得罪了乐宁公主。你且出去吧,这段时间,若是无甚要紧之事,不要再轻易进入夹层之中。”
“好的,小姐,那我先出去了。”杏儿点点头,正待往外走。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慌忙喊住了杏儿:“杏儿,我突然想了起来,师父找的挖地下通道之人应当已经挖到冷宫内部来了,这几日夜间,我好似也隐隐约约的听见声响了,卞太妃、卞留云主仆四人如若住在这里,肯定也能够听得见,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万一她们听见后,乐宁公主再来看她们之时,她们胡言乱语起来,就麻烦了。”杏儿听见我的话后,也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杏儿下了一番狠心似的说道:“真正不行就配一些迷药之类的东西,让她们到了夜间就安安分分的睡觉好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办法用上几次倒还可以,但是,因为这迷药本身就含有一定的毒素,若是用的次数多了,毒素必然会在体内堆积起来,会对身体有伤害,而且,还会在面孔上表现出来。乐宁公主若是来探视一下,必定会发现,再找御医一瞧,肯定能够察觉出是中了迷药的毒。再追究一下,咱们是离她们最近的人,就会把咱们自己给牵连进去了。这样吧,到了入夜时分,若咱们仍未想到好的办法,就先且使用迷药这个办法,日后再从长计议。”
杏儿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中,我边思考着解决这个棘手问题的办法,边做好了等待着卞留云的下一步动作的准备。
因为与卞留云和春儿同居一室,我已经做好了不得安宁的准备。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除了刚开始索要清洁工具之时,春儿与桃红又吵嚷了一番外,卞留云与卞太妃那边竟然出人意料的安静了下来。
也许,虽然她们嘴中仍然很强硬,但是,经此大劫,她们的心中必定也是很忧伤与彷徨的吧。
到了下午左右,那边竟传来了“嘤嘤”的、带着压抑的哭泣声,还夹杂着一些低低的劝慰声,听这哭泣声好似是那个卞留云的。可能是怕我们这边听见了,会笑话她们,哭泣声与劝慰声都被压抑了一番。
卞留云也不奇怪,她与卞太妃不同,卞太妃身后到底还是有个乐宁公主可以依靠,而卞留云,就算日后她真的被乐宁公主接进了公主府,也至多是个寄人篱下、无足轻重的闲散人罢了,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呢?更何况,她的家人在不久之后,男丁就要被问斩或者被流放,女丁则要被卖入官府为奴呢。
不过,可能是由于她平日做人太失败了,所以,她的哭泣声并没有获得同情,反倒让这边的桃红与杏儿偷偷的耻笑了一番。
尽管有些坏心,我也还是在心中暗自庆幸了一番,多亏这样,我才能清净下来,看看书,也终于从书中找到了应对夜间地下会发出的声音的对策,那就是将闹鬼之法与小六乘慑心阵混合使用。
冷宫中闹鬼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以闹鬼之名为地下凿地之声做掩护也不算是太唐突。
另外,为了避免有胆大者前去探看,再在我们房屋后面的那片茅草中,也就是声源发出之地中,利用茅草摆出一个小六乘摄心阵,若是有人误入了阵中,就会看见茅草株株紧密相接,看不见前方的路。而就算认准一个方向,疾行上几里地,眼前也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茅草丛,而再仔细一看,并没离开原处,只是在这附近圈子而已。
而这小六乘摄心阵的控制机关也是一块较大的石头,到了白天,将这块石头稍稍搬离正位,阵法便破了,人进入其中,也就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同时,白天之时,凿地声也就没有了。
这对不晓阵法并且晚上能够听见凿地之声之人,肯定就让她们更加坚定了有鬼的这个想法。
想到这里之后,我便将阵法的详细布置图用毛笔划了下来,这个阵法的布置方法就是将茅草进行一番修剪,使它构成一个图形,再在图形的枢纽处,插入那块充当开关的石头便大功告成了。
到了天黑之后,杏儿找我来商量究竟采取何种计策防止消息外露时,我拿出了那张纸,告之了她,我的详细布局:今天夜间她先穿上一袭白衣,并易容得恐怖一些,先去那茅草之处将阵法给修剪出来,再在凿地之声响起来,开始用凌波微步来扮鬼,在卞留云、卞太妃她们那边的窗户旁飘上几回,并发出一些凄惨之音。为了避免将桃红与剪春吓住,先告之她们二人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从剪春嘴中打听出几个昔年曾被卞太妃害死的宫女和太监的名称,以及被害死的经过,这样能够达到的效果会更佳。
杏儿听见后,对这个计策赞叹不已,然后,喜滋滋的去找剪春探听去了。
到了夜间,凿地之声再次响起之后,杏儿便钻了出去,不久后,空中便传出了杏儿用内功心法变声出的声音:“卞婕妤娘娘,我是曾经服侍过您的容儿啊,你还记得我嘛。我死得好惨啊。那木杖打得容儿浑身都是血啊好疼啊。卞婕妤娘娘。我忠心耿耿的服侍你。你为何要这般的对待于我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时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