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御冷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次深深的看向那坟,走过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冷宫。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之眉才从里屋出来,看到一地洒落的桂花香酒,那是兄弟俩喷出来的酒,一股桂花香,还在散逸。
但是,他们却说,这不是桂花酒。她酿造的,真有这样出色吗?还是……在自己的坟前,再次失神了。
“娘娘,您再考虑,留在冷宫,等小皇子出世,到时候,太后娘娘也无可奈何了。这说不定,是皇长子。”秋儿看着沉默不语的娘娘,继续规劝。
“秋儿,你不懂。这皇宫,我不会再留了。”之眉摇头,不让自己的心再受影响,手,却抚摸上微微凸出的小腹,告诉里面的孩儿,刚刚走的,是他/她的父皇以及皇叔。
“秋儿是不懂,但是娘娘您也看到,皇上对娘娘是特别的。”
“那又如何,君王的爱,可以持续多久,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彻底忘掉所有的一切的。”那后宫,无数的绝色佳丽,现在,这是一个过渡期而已。
刚刚皇上的绝决,都纳入眼底了。一个女人而已,君王的心,或许会为了儿女私情眷恋,但是,却不会持久。
“娘娘……”秋儿急的差点跳脚了。
“秋儿,不必再说,你离开皇宫,独身一人,要处处小心,身为你的娘娘,却什么也给不了你,只能跟你说,一切,要保全自己,知道吗?”之眉握住她手,细细嘱咐。
“娘娘……”秋儿热泪盈眶,只能不住的点头。
之眉微微一笑,望向那天空,往后,就是她一直渴望已久的天空了。
一年后
丹顶国的气候几乎是四国中气候最为寒冷的,不似圣天朝一年四季分明,冬去春来、夏热秋凉,丹顶国一年中有半年时间是大雪飘扬,到处一片雪白,另外半年时间,也有大部分是寒风凛凛,刺人寒骨,剩下的一两个月,犹似它国的秋天,凉风阵阵,舒人心脾,这一个月,人人不用穿着厚重的大衣御寒,那冰雪融化后,大地恢复原貌,蜗居在屋内的人民,开始欢庆这一年中难得的好时光,各种集市不断,难得的热闹一番。
这厢,正是这难得的一年好时光,犹如春暖花开般,王府花园内,各种盛开的,不是那种常见的什么玫瑰、牡丹、杜鹃之类的,反而是那些经的起风雪、顶的住寒冰的寒梅,在被大雪欺压了长久的时间后,争相怒放,红的、白的、粉的,甚至,还有罕见的紫梅,独树一帜,在凉凉的微风中起舞,好不迷人。
花园内,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干活的奴才丫鬟们,听闻这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心中更是愉快,活也干的更加的起劲。
“眉儿,看看,这小嘴,多像你啊,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个。”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只青葱玉手,轻轻的抚摸着熟睡婴孩刚刚睡醒红红的小脸蛋,为那细腻的肤质而惊叹,是一脸慈祥的张德妃,此刻眉眼全是温柔的笑意,看着刚刚睡醒的小皇子,心头痒痒的,忍住想要亲吻的冲动。
太可爱了。
之眉淡淡一笑,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小宝贝,双手时不时轻轻的摇晃着,让怀里的小宝贝更加舒适,眉眼间全是笑意。看着怀里睁着大大眼睛的小男孩,骨碌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她,一脸的依赖,那红红的小嘴,偶尔打了打哈欠,偶尔又朝自己的怀里钻,忍不住的,对着那红红的小嘴一吻,啾的一声亲吻声,让小男孩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小拳头不停的挥动,那胖胖的小脚也不停的踢动,似乎在告诉娘亲,他还要他还要。
“你看你看,他还想要呢?哎呀,哀家忍不住了,来,天儿,给奶奶亲一个。”张德妃凑过嘴去,红艳艳的嘴唇,比起小男孩丝毫不逊色,却见小家伙居然不领情的撇开了头,头更埋向自己娘亲的胸前,小小的鼻子,就像小狗儿般不停的嗅了嗅,那鼻翼,还微微颤动了下,似乎,在寻找着食物。
“啊,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就会认人了。小天赐,我可是奶奶哦,奶奶亲一个,不躲不躲。”张德妃逗着他,一根手指被他的小拳头紧紧握住,抽也抽不开,温热的细嫩掌心让她笑眯了眼。
“娘娘,他可能饿了,这小家伙,最近胃口大不了少,醒来就要了,眉儿先喂他,您先坐。”之眉说完,轻轻站了起来,走入屋内。
张德妃看着她进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看着满园的春色,想不到自己,居然也可以这样安享晚年,甚至还有孙子可以抱了,颐养天年,这等安详的快乐,那冷宫,似乎早已从记忆中褪去。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犹似做梦般不真实。
当年暗地里从冷宫中离开,沿途一路都很顺利,她们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才到达丹顶国,那时之眉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身体就像塞了颗小皮球似的,虽然一路舟车劳顿,但是还好安然无恙,安顿在司徒擎的王府中。
而蓝衣,告知当初在王府内看到的那张司徒如玉的画像,司徒擎拿了出来给之眉看,果然,真的是之眉的娘亲,虽然画中的人儿同她一般年龄,但是那神韵、熟悉的脸庞,之眉一眼啾看出来了,那是年轻时的娘亲没错。
只不过,在圣天朝,私逃的公主是叫沈如玉,而不是姓司徒。
这一切,他们也告知了当今的皇帝,当今圣上司徒远峰听了之后,摸着花白的胡须直叹命运捉弄人,想不到自己的妹妹私跑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此生没有机缘可以见到,想不到现在,他居然可以见到自己的外甥女,并且,长的如此相似。虽然之眉容貌神韵偏向柳青书多些,只是那柳眉,却是原原本本遗传了个十成十,于是,皇上封了之眉为‘画眉公主’的称号,因为她的名字有一个眉字,又长着一对柳眉,就封为画眉公主。对于她曾经是圣天朝的德妃,只字未提,只道过去的就过去,对于圣天朝内部发生的这些,皇帝也偶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外甥女。
皇上本要赐住之眉公主府,但是之眉却拒绝,而与张德妃住在一起,并且等待生产,生了圣天朝的第一位长皇子,取名天赐,随母姓,寓意为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的礼物,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平安生下。
当年的司徒远山,并未告知皇帝司徒擎并不是亲生儿子,所以这张德妃,反倒以司徒远山的遗孀身份住了下来,只要生活平静,是何身份,那只是外在的象征而已,张德妃对于这么名啊份的,早已看开。
“母妃,就您一人,画眉呢?”下朝的司徒擎,这次不同往日,反而俊脸布满了乌云,一脸的阴骛,一看到张德妃,烦躁的松了松上朝的朝服。
平常这个时候,画眉总是同母妃一同饮茶悠闲。
“怎么了擎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眉儿回屋喂天儿去了。”张德妃见他脸色不对,急忙问。
“母妃,这两国,可能,要开战了。皇上,打算命儿臣为将军上战场。”司徒擎艰涩的说出他早上听到的事实,很是烦乱。
自从他们来后,圣天朝与丹顶国两国平静的表面就开始打破,现在,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战事,迟早要爆发。今天上朝,听闻这事,他不意外,只是上战场……现在的他,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感受了。
司徒擎此刻庆幸,父王并未告知皇帝他真实的身份,要不然,事情恐怕更加的复杂,虽然现在,也是复杂成一团乱。
张德妃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两国,真要开战?
“一向,不是都很平静的吗?怎么突然说开战就开战了?”张德妃一时也毫无主张,玉容微微苍白。老天,擎儿,可是圣御鹰的亲生哥哥,要是擎儿亲自上场,不,她绝不允许擎儿上场。
“母妃,其实那只是表面而已,只是之前,双方似乎都尽量保持平静,并未正面宣战,这次,边关那边,圣天朝却已经插了战旗宣战了,圣天朝最近大量往边关运输粮草军用医药,各种戒备也突然加强许多,可以说,各方面都准备充足。而且,五王爷常年驻守边关,亲自指挥,亲自上场,这次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之前的友好,一切只是布置的假象而已。这战,真要开始了。”司徒擎丢下更为震撼的话,炸的张德妃摇摇欲坠。
“五王爷……五王爷亲自领战?”张德妃一脸不敢置信。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太突然了。
“是的,所以,皇上才会派儿臣上场。母妃,虽然儿臣身体里面流的是圣天朝的血,但是,养育儿臣的,却是丹顶国。”司徒擎淡淡的出声,他的意思,相信母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