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乙亥春正月,守通州的金右副元帅蒲察七斤投降,授七斤以元帅之职。二月,木华黎攻北京,金军元帅寅答虎、乌古伦开城投降。便以寅答虎为留守,吾也而代理兵马都元帅,镇守该地。兴中府元帅石天应来降,以天应为兴中府尹。三月,金朝御史中丞李英等率领军队前来援救中都,在霸州发生战斗,金军失败。夏四月,攻克清、顺二州。太祖命张鲸统帅北京十提控的军队跟随南征,张鲸谋反被处死。他的兄弟张致便占据锦州,自称汉兴皇帝,改元兴龙。五月庚申,金朝中都留守完颜福兴服毒自杀,抹稔尽忠丢下中都城逃走,石抹明安便进入中都镇守。这一月,太祖在桓州凉泾避暑,派忽都忽等前往中都查收金朝国库的收藏物品。秋七月,红罗山寨主杜秀投降,授杜秀以锦州节度使之职。太祖派遣使者前去通知金朝皇帝,要他献出河北、山东没有被攻下的各城,去掉帝号改称河南王,这样的话可以停战。金帝不同意。太祖下令命史天倪向南进军,授以右副都元帅之职,赐给他金虎符。八月,史天倪攻取平州,金朝经略使乞住投降。木华黎派遣史进道等攻广宁府,守城者投降。这年秋天,攻取的城市有862个。冬十月,金朝宣抚蒲鲜万奴占据辽东自称天王,国号大真,改元天泰。十一月,耶律留哥来朝觐,留下他的儿子斜葅充当太祖的侍从。史天祥讨伐兴州,俘获兴州节度使赵守玉。
十一年丙子的春天,太祖回到庐朐河边的行宫。张致攻陷兴中府,木华黎将其消灭。秋天,撒里知兀歹、三摸合拔都鲁带领军队由西夏前往关中,越过潼关,俘获金朝西安军节度使尼庞古浦鲁虎,攻克汝州等地,抵达汴京然后还师。冬十月,蒲鲜万奴投降,送他的儿子帖哥入朝充当侍从。不久再叛,自称东夏。
十二年丁丑的夏天,强盗祁和尚占据武平,史天祥平定了这起叛乱,并擒获金朝将领巢元帅献给太祖。察罕在霸州击败金朝监军夹谷,金方求和,察罕才回军。秋八月,太祖授木华黎以太师之职,封他为国王,统领蒙古、纠、汉各路军马南征。木华黎攻克遂城、蠡州。冬天,攻克大名府,接着向东攻取了益都、淄、登、莱、潍、密等州。这一年,秃满部百姓叛乱,派钵鲁完、朵鲁伯前去平定。
十三年戊寅,秋八月,军队出紫荆口,俘获金朝行元帅事张柔,命他继续保持原来的职务。木华黎从西京进入河东,攻克太原、平阳以及忻、代、泽、潞、汾、霍等州。金朝将领武仙向满城进攻,张柔将其打败。这一年,讨伐西夏,包围西夏的王城。西夏国王李遵顼逃往西凉。契丹人六哥占据高丽江东城,太祖命哈真、札剌带军队将他消灭,高丽王于是投降,请求每年进贡本地特产。
十四年己卯的春天,张柔击败武仙,祁阳、曲阳、中山等城投降。夏六月,西域杀害使者,太祖带领军队亲自出征,攻克讹答剌城,活捉城中首脑哈只儿只兰秃。秋天,木华黎攻克苛、岚、吉、隰等州,又向绛州进攻,占领以后将城中百姓全部屠杀。
十五年庚辰,春三月,太祖攻克蒲华城。夏五月,攻克寻思干城,太祖的营帐屯驻在也儿的石河。秋天,攻克斡脱罗儿城。木华黎攻取土地,来到真定,武仙投降。木华黎便以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管理真定府的事务,以武仙作他的副手。东平严实带着彰德、大名、磁、洺、恩、博、滑、浚等州30万户前来投降,木华黎以太祖的名义授与严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冬天,金朝邢州节度使武贵投降。木华黎攻打东平城,未能攻下,便留下严实看守,撤出围城军队前往洺州,分兵攻取河北诸郡。这一年,授与董俊龙虎卫上将军、右副都元帅之职。
十六年辛巳,春天,太祖进攻卜哈儿、薛迷思干等城,皇子术赤进攻养吉干、八儿真等城,都占领了。夏季四月,太祖屯驻在铁门关,金朝皇帝派遣乌古孙仲端带着国书来请求和好,称太祖为兄,太祖没有答应。金东平行省事忙古丢掉城池逃跑,严实入城镇守。宋朝派遣苟梦玉前来请求和好。六月,宋朝涟水忠义统辖石珪率领部众投降,以石珪为济、兖、单三州总管。秋天,太祖进攻班勒纥等城,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分兵攻打玉龙杰赤等城,都占领了。冬季十月,皇子拖雷攻克马鲁察叶可、马鲁、昔剌思等城。木华黎出河西,攻克葭、绥德、保安、鄜、坊、丹等州,进攻延安,未能占领。十一月,宋朝京东安抚使张琳以京东诸郡前来投降,被授与张琳沧、景、滨、棣等州行都元帅之职。
十七年壬午,春天,皇子拖雷攻克徒思、匿察兀儿等城。还军途中经过木剌夷国,进行大规模虏掠。渡过搠搠阑河,攻克也里等城。随即与太祖相会,合兵攻打塔里寒寨,攻下了。木华黎的军队连克乾、泾、邠、原等州,进攻凤翔,未能成功。夏天,太祖在塔里寒寨避暑。西域君主札阑丁出逃,与灭里可汗会合,忽都忽与他们交战,失败。太祖自己带兵进攻,捉住灭里可汗,札阑丁逃走。太祖派八剌追捕,没有抓住。秋天,金朝又派乌古孙仲端前来请和,在回鹘国觐见太祖。太祖对他说:“我过去要你的君主将河朔地区都给我,让你的君主当河南王,彼此罢兵停战,你的君主不肯。现在木华黎已经夺取了全部河朔地区,你这时才来请求不太晚了吗?”仲端苦苦哀求,太祖说:“念你远来不易,河朔既然都已为我所有,关西还有几座没有攻下的城,都割付给我,这样可以让你的君主当河南王。不要再违背我的意思。”仲端于是回去。金朝平阳公胡天作以青龙堡来降。冬季十月,金朝河中府归附,授石天应为兵马都元帅镇守该地。
十八年癸未,春三月,木华黎去世。夏天,在八鲁弯川避暑。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和八剌的军队都来会合,遂即平定西域各处城市,设置达鲁花赤进行监督治理。
十九年甲申的夏天,宋朝大名总管彭义斌侵犯河北,史天倪与他在恩州交战,打败了他。这一年,太祖到东印度国,角端出现,于是班师。
二十年乙酉,春正月,回到行宫。二月,武仙在真定叛变,杀死史天倪。董俊手下的判官李全也在中山叛变。三月,史天泽向武仙发起攻击,武仙逃走,收复真定。夏季六月,彭义斌以军队响应武仙,史天泽在赞皇防御,将他捉住杀死。
二十一年丙戌,春正月,太祖因为西夏收留仇人亦腊喝翔昆以及不送质子,亲自带领军队去讨伐。二月,攻取黑水等城。夏天,在浑垂山避暑。攻取甘、肃等州。秋天,攻取西凉府搠罗、河罗等县,于是越过沙漠,到黄河九渡,攻取应里等县。九月,李全捉住张琳,带孙郡王指挥军队将李全围困于益都。冬季十一月庚申,太祖攻灵州,西夏派嵬名令公前来援救。丙寅,太祖渡过黄河攻击西夏军,取得胜利。丁丑,五星相聚,出现在西南,太祖屯驻在盐州川。十二月,李全投降。授予张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之职。这一年,帛子窝阔台和察罕的军队包围金南京,派遣唐庆前往金朝责问为什么不交纳每年进贡的钱物。
二十二年丁亥,春天,太祖留下一部分部队攻打西夏王城,自己带领军队渡过黄河攻打积石州。二月,破临洮府。三月,破洮、河、西宁三州。派遣斡陈那颜攻打信都府,占领了。夏季四月,太祖到龙德,攻取德顺等州,德顺节度使爱申、进士马肩龙战死。五月,派唐庆等出使金朝。闰五月,太祖在六盘山避暑。六月,金朝派遣完颜合周、奥屯阿虎前来请求和好。太祖对群臣说:“我在去年冬天五星聚会时,已经许愿不再杀掠,急促中忘记下诏书了。现在可以向中外发布告示,让他们的使者也了解我的意思。”这个月,夏国王李日见投降。太祖到清水县西江。秋季七月壬午,太祖身体不适。己丑,在萨里川哈老徒的行宫去世。临死前对身边的人说:“金朝精锐部队都在潼关,南边有连绵的山脉可以据守,北边有广阔的黄河为界,很难迅速攻破。如果向宋朝借路,宋金是世代的仇敌,一定能答应我们的要求,于是我军攻占唐、邓,直捣金朝都城汴梁。金朝着急,必然从潼关征调军队。然而他们数万军队,从千里外前来援救,人马疲乏,即使到了也不能打仗,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说完去世。年66岁。葬于起辇谷。至元三年冬十月,追谥圣武皇帝。至大二年冬十一月庚辰,加谥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庙号太祖。在位22年。
太祖为人深沉,有伟大的志向,用兵如神,所以能灭40国,并且平定西夏。他的奇勋伟迹很多,可惜的是当时没有设置史官,可能不少事迹没有记载下来。
继往开来治天下——窝阔台
元太宗窝阔台,是太祖三子。母亲是光献皇后,出身于弘吉剌氏族。太祖讨伐金朝平定西域时,以太宗攻占城池、开拓土地的功劳居多。太祖归天时,太宗从霍博地方前来参加丧礼。
太宗元年(1229年)秋,八月二十四日,诸侯王和群臣在怯绿连河边的曲雕阿阑地方举行盛大的集会,太宗遵照太祖的遗诏在库铁乌阿剌里即皇帝位。此时起,开始制定朝廷礼仪,皇族和贵戚都要向皇帝行叩拜礼。颁布“大札撒”——即汉语“大法令”的意思。金朝派阿虎带来向太祖的丧礼敬献的礼物,太宗说:“你们的主子久不投降,使我们先帝在兵戎中归天,我难道能忘记?礼物有什么用呢!”拒绝礼物。便商议讨伐金朝的问题。
太宗二年(1230年)秋,太宗亲自领兵征伐南方。太宗三年(1231年)春,攻克凤翔,进攻洛阳、河中等城市。攻占了它们。秋,因为高丽杀害了蒙古使臣,派撒礼塔领军去讨伐,攻占了四十余城。高丽国王王派他的弟弟怀安公前来求降。撒礼塔按照定制设置官员,分别镇抚各地,然后回国。
太宗四年(1232年)春,正月初七,太宗由白坡渡过黄河。正月初九拖雷渡过汉江,派信使来报告,太宗便下诏,命各军前进。三月,太宗命令速不台等包围金朝首都南京(开封)。
太宗五年(1233年)春,正月十五日,金朝皇帝逃奔归德。二月,太宗来到铁列都地方。诏令诸侯王商议讨伐万奴的事,立即命令皇子贵由及诸侯王按赤带率领左翼军讨伐万奴。夏,四月,速不台进军到青城,崔立带着金朝的皇太后王氏、皇后徒单氏及荆王从恪、梁王守纯等来到蒙古军营,速不台派人把他们送到太宗那儿,便进入了南京。六月,金朝皇帝逃奔蔡州,塔察儿率兵包围了蔡州。秋,八月,核查登记中州的户籍,共得73万多户。九月,虏获万人为奴。
太宗六年(1234年)春,正月,金朝皇帝传位给宗室的儿子完颜承麟,便自缢并焚化尸体。城池攻下之后,俘获了完颜承麟,将他杀死。宋兵拾取了金朝皇帝的余骨回去。金朝灭亡。
太宗十三年(1241年)春,正月,皇上在揭揭察哈的沼泽地行猎。皇上患病,下诏赦免天下囚徒。皇上病愈。十一月初四,进行大规模围猎。十一月初七,回到鈋铁钅辜胡兰山。奥都剌合蛮献酒,皇上欢饮,直到深夜才停止。十一月初八天快亮的时候,皇上在行宫里归天。在位13年,享年56岁。
皇上有宽洪的度量,忠贞仁恕的心肠,能够衡量时势,估计实力,举措没有过分的事,华夏富庶,羊马成群,旅人在外不用携带干粮,当时号称国家大治天下太平。
历事三朝名扬四海——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字晋卿,辽朝东丹王耶律突欲的八世孙。楚材3岁时父亲去世,母亲杨氏教他读书。长大后,博览群书,兼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以及佛、道、医、卜等学问,下笔写文章,好像早就做好似的。金朝制度,宰相之子可以按惯例通过考试担任尚书省属官。耶律楚材想参加进士科考试,章宗诏令按原有的制度办。考官用几个疑难案件提问,当时一起参加考试的有17个人,只有楚材的回答特别好,于是被征召为尚书省属官。
贞祐二年,金宣宗迁都汴梁,完颜福兴为行尚书省事,留守燕京,征召耶律楚材为左右司员外郎。太祖成吉思汗攻取燕京,听说楚材的名字,于是召见他。耶律楚材身高8尺,胡须漂亮,声音宏亮,太祖对他非常重视,说:“辽和金是世代的仇敌,我为你报仇雪恨。”楚材回答说:“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曾委身奉事金朝,既然做了金朝的臣民,怎敢仇恨自己的君主呢?”太祖很敬重他这番话,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于是称呼楚材为“吾图撒合里”而不叫他的名字,“吾图撒合里”,在蒙语中意思是胡须很长的人。
耶律楚材
己卯年夏六月,太祖向西讨伐回回国。祭旗那天,雪有3尺厚,太祖心中疑惑,耶律楚材说:“盛夏季节出现水气,这是战胜敌人的预兆。”庚辰年冬天,雷声很大,太祖又问他,他回答说:“回回国王将死在野外。”以后都灵验了。西夏人常八斤,因为善于制造弓箭,得到太祖的赏识,所以经常自夸道:“国家正在兴兵打仗,耶律楚材这个书生有什么用!”楚材说:“造弓尚且要用弓匠,取天下的人怎能不用治理天下的工匠呢?”太祖听到后十分高兴,越来越信任和重用他。西域懂得历法的人上奏说五月十五日晚将出现月蚀。楚材说:“不对。”果然第二年十月,耶律楚材说将有月蚀,西域人说没有,到时间果然月蚀八分。壬午年八月,彗星出现在西方,楚材说:“女真将改换皇帝了。”第二年,金宣宗果然去世。太祖每次出师征讨,必定要让耶律楚材占卜吉凶,太祖自己也炙烧羊胛骨,判断天意和人事是否相符。指着楚材对太宗说:“这个人是上天赐给我家的。以后军国大事都要交给他处理。”甲申年,太祖到达东印度,驻扎在铁门关,有一只头上长角的野兽,形状象鹿却长着马的尾巴,绿颜色,会讲人话,对侍卫说:“你的主人应早点回去。”太祖向耶律楚材询问这件事,楚材回答说:“这是吉祥的动物,名叫角端,能说各个地方的语言,喜欢生灵而厌恶杀戮,这是上天降下符瑞以告诫陛下。陛下是上天的大儿子,天下的人都是陛下的子女,希望陛下顺应上天的心意,保全百姓的生命。”太祖当天班师。
丙戌年冬天,跟随太祖攻克灵武,将领们都争着掠取子女金帛,只有耶律楚材专门收集失落的书籍和大黄等药材。不久士兵们染上疫病,用大黄一治就好了。太祖亲自经营西方的疆土,来不及制定有关制度,州郡长官,任意生杀,甚至把老百姓的妻子强迫变为奴隶,掠夺财物,兼并土地。燕蓟留后长官石抹咸得卜尤其贪婪暴虐,杀人满市。楚材听后流泪,随即上奏,请求向各州郡发布禁令,如果没有皇帝的圣旨,不得随便向百姓征税调役,囚犯应处死刑的必须上报,违反者处以死罪,于是贪暴的风气有所收敛。燕京一带有许多厉害的盗贼,光天化日之下就拉着牛车到富人家索取财物,不给就杀人。当时睿宗拖雷以皇子的身份监理国事,听说这些情况,便派遣宫中使臣和耶律楚材一起前去严厉查办。楚材查问到盗贼的姓名,都是留后长官的亲属和有权势人家的子弟,将他们全部逮捕入狱。盗贼的家里贿赂宫中使臣,使臣企图拖延处理,楚材向他讲明这样做将带来的后果,使臣惧怕,听从了耶律楚材的意见,定案后,在集市上处死16人,燕京的百姓才得以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