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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六十九、弑爱之痛,断臂之仇

天汉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七,钟离三王爷钟离君诺暴毙,享年二十五岁,举国同哀。然,三王爷一去,国之根本动荡,国不可一日无君,故先皇遗子,容成尹少认祖归宗,改名钟离尹少,次日登基,号光宗大帝,其妻素和灵雪为孝淳皇后。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犹如洪水猛兽般瞬间席卷了先前天君大帝的册封大典,人人皆为三王爷扼腕惋惜,感叹天妒英才,芳华早逝。

也有传闻言,钟离君诺乃身中剧毒而亡;有传闻言,钟离君诺钟爱之人素和灵汐正是天君大帝要册封的皇后,一时受不住打击而病亡;更有传闻言,钟离君诺为情所困,而自杀身亡。但是这些传闻都只流行了一小段时日,便被往后的事实所掩埋。人人传唱钟离三王爷乃一代痴情人,他与素和灵汐的伟大爱情故事更是传为一段佳话,为后人所传唱,为后人所津津乐道。

然,钟离尹少登基第二日便下了一道圣旨堵住了悠悠众口,并且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致意思是司鸿国狼子野心,屡犯我国,毒杀钟离君诺,朝野痛心,欲出兵讨伐,报仇雪恨,一雪国耻。三王妃独孤笙依不守妇德,产下他子,受其蛊惑,不辨是非毒害三王爷致死被打入天牢,终身监禁。其族人欺君犯上,流放边境。

圣旨一下便激发了民众的公愤,百姓感念钟离君诺为国鞠躬尽瘁,听闻他是被敌国下毒致死,愤怒不已,纷纷声讨司鸿国,一夕间,全国上下,君民一心,誓将司鸿国夷为平地!

实则重病不起的钟离君诺已经在花仙龙等人的帮助下,乔装打扮秘密前往司鸿国,准备来个声东击西,打得他个措手不及。

已经五日了,凌汐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已经整整五日了,司鸿颜墨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强行为她灌下参汤,灌下米汤,以维持她的生命。

这五日来他一得空便守在床边,无论他如何言语,她均是静静地躺着,若不是她偶尔闭上,偶尔微睁的双眼显示着她还活着,便犹如那一具没有灵魂般的躯壳一般。

“皇上,大事不好了!”言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急匆匆地奔至司鸿颜墨面前,因顾及到凌汐,因此凑到耳边轻声道:“钟离君诺身亡,钟离国对我国发动攻势了!”

司鸿颜墨微皱眉,回头看了凌汐一眼后转后疾步离去。

司鸿颜墨前脚刚走,一抹艳红的身影立马闪进凌汐的寝宫,立在床前怒视着她。

“装什么清高呢,不过是失个身而已,便要死要活的,也只有皇上才吃你这一套!”美姬毫不客气地移步上前,坐在凌汐的身边,看着她越发憔悴的脸,笑得一脸得意。

“哎呀,真准备装死人那?不如真死得了,好去地下陪你那情郎啊。”

拿眼角轻瞟了凌汐一眼继续揶揄道:“你还不知道吧,钟离君诺在昨天死了,被我毒死了,哈哈哈……”

“你说什么!”五日来不曾说过一句话,嗓子已经干得不行,这一开口竟然扯得声带疼痛难忍,却比不上那话砸在心口的疼。

异常沙哑的声音让美姬的心里异常舒畅,她越是惨,她便越是开心,不由开怀大笑道:“我说你的心上人钟离君诺死了,中了我的夺命,必死无疑,哈哈哈……”

“你胡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凌汐从床榻上一跃而起,仿若一只饿狼般瞪大了双眼扑向美姬,拳头如雨水般稀稀落落尽数落在美姬娇嫩的身躯上。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愤怒、仇恨、恐惧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怎么可能会死,君诺不会死,死的是你,是你!”

美姬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死死地被按压在地上,竟是动不了一分一毫,待她回过神来求救时,已经受了凌汐好几拳,秀发被她一把扯住,顷刻间便落了一把青丝,疼得她哇哇直叫。

宫女们纷纷上前拉扯,然凌汐却如一头愤怒的小兽般凶红了眼,不顾一切地一心扑向倒地的美姬,众人一时竟然扯不开她。

司鸿颜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凌汐犹如一只猛兽骑在美姬身上,对其拳脚相加,而美姬则是捂着脸躲闪着凌汐的殴打尖声哭喊,一头青丝已经被扯得凌乱不堪,四周宫女围成一圈乱成一锅粥。

“住手!”一声怒喝制住了所有的宫女,纷纷退开,而凌汐却全然没听见一般,打红了眼,口中不停地喊着:“我杀了你!杀了你!……”

一听是司鸿颜墨的声音,美姬哭喊得更是厉害:“皇上救命啊,快救我!”

司鸿颜墨连忙扯开凌汐,虽然被她的举动吓到,但是看到她不再沉默,不再不言不语,他的心中是有喜悦的:“汐儿!汐儿住手!”

汐儿?凌汐恍若被人点了穴道般立在原地忘了动作。

见凌汐住手司鸿颜墨心疼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汐儿!”

嗅着那陌生的清冷的香味,没有印象中的淡淡梨花香,不是他,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泪汹涌地滚落在地,失去了那熟悉的梨花香,没有了他孩子气般的撒娇,再也没有人逗弄她,没有人送上那温暖的怀抱,没有了,没有了!凌汐使劲推开司鸿颜墨的怀抱盯着他看,喃喃道:“你不是要娶我为妻吗?你不是要封我为后吗?”

司鸿颜墨的眼里逐渐地升起了亮光,那灼灼的希望仿若流星般璀璨,勾起那迷人的嘴角,兴奋不已:“汐儿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只要你帮我杀了她!你杀了她,我就做你的皇后,你杀了她!”一手指向惊魂甫定的美姬,吓得她再次一个哆嗦一个腿软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汐儿?”

“你杀了她!杀了她!”凌汐用力撕扯着司鸿颜墨的衣襟,生怕他不答应自己的请求,“你杀了她!杀了……”

“汐儿!”司鸿颜墨一声惊呼连忙抱起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凌汐,冲身后的人吼道:“还不快传太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空旷辽远,四下寂寥无人,唯有风声猎猎作响,附和着波涛起伏的草浪,一如她此刻波涛汹涌的心情。

“君诺!”她执手冲着旷野呼喊,回应她的依然是那一声声如涟漪般荡开的回声,空空的,一如那颗空荡荡的心。

奔跑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嘶声力竭地呐喊,却再也不见那个熟悉的俊颜,那抹温暖的笑颜,那声调侃的嬉笑,再也不会出现了。

“姐姐?醒醒……”

模糊中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似瑾瑜的声音,悠远绵长,如梦似幻。

“姐姐……”

手中那越发紧致的力道似乎一股漩涡般拽着她飞向高空,然后狠狠地坠落。

凌汐是被生生惊醒的,那双眼中布满了无尽的惊恐,那仿佛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痛苦生生地割裂着她的心。

眼前瑾瑜的身影模糊地晃着,一张焦急的脸渐渐地清晰,那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瑾瑜?”一声心疼的呼唤,让那半大的孩子瞬间便落下豆大的泪珠来。

“姐姐,你总算醒了!”

“瑾瑜!他们把你打成这样?”颤抖着双手抚摸上还渗着血痕的脸,曾经那个俊俏的小脸已经不在。

伸手抚摸上那双冰冷的手,乖巧的摇了摇头道:“瑾瑜不疼。”

十来岁的孩子本是应该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年纪,而眼前的孩子却一直在忍受着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且从来都不会喊一声痛。如此懂事,也如此叫人心疼。

“给姐姐倒杯水好吗?”长时间的昏睡让自己的嗓子如干涩不已。

微顿了顿,瑾瑜才起身去倒茶。他有意侧着身子却还是让眼尖的凌汐看到了那只垂挂着的手,似无力的黄花菜耸拉着脑袋,怏怏地挂在一旁。

“你的右手怎么了?”

不大的声音却惊碎了瑾瑜手中捧着的茶壶,茶壶落地而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也落到了他那双垂挂的右手上,瞬间红了一大块,而他却似毫无感觉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却不难看出那眼中隐忍的忽闪忽闪的泪花。

似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凌汐的眼里涌上了无尽的痛苦,缓缓地闭上眼睛,抬起僵硬的颈项,落下最后一滴热泪,手指寸寸收紧又缓缓放开,任由心中的苦涩一点一滴地溢满整个胸腔。

半晌,待睁开眼睛之后,却是一片清明,不留半分痛苦,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般。

起身一片片拾起地上那碎裂的瓷器,仿佛在捡那碎了一地的心般小心翼翼。最后轻轻执起瑾瑜垂挂的右手,微笑道:“断臂之仇,弑爱之恨,夺身之痛,我定会让他血债血偿,永尝失而不得的痛苦!”

微微一笑很倾城,但瑾瑜却觉得这样的姐姐让他害怕。但转念一想,也就想开了。变的不是人,而是命运!命运逼得你喘不过气来,命运逼得你坠入黑暗,命运逼得你无所遁形,命运再次将你狠狠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