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非自己苦苦哀求,父亲如何答应资助帮拐了自己掌上明珠的南宫绰,让他进京赴考,又安排了一路的食宿。
后来,南宫绰官场不顺,苏氏又腆着脸,暗中求了父亲朝中的老友向圣上举荐南宫绰,若非如此,南宫绰一个穷书生,如何能才能走到今天。
为了不伤南宫绰自尊,她将这些往事深埋心底,从不肯说出,就因为自己没给南宫家自己没给南宫绰添上一个男丁,便成了老太太口中条浪费了十多年粮食的狗!
而南宫绰,面对老太太对自己的指责和侮辱一言不发,竟是一副默认的意思。
一时,苏氏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一股翻腾的血气,在胸口涌动翻滚着,仿佛随时都会顺着心底那抹让人死不如死的钝痛喷涌而出。
苏氏摇摇欲坠,眼前发黑,双腿发软,竟站不住的往后倒下。
就在苏氏几乎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温暧有力的双手,忽然稳稳的将她扶住。
隐约之间,有一股暧洋洋的气流,从自己的后背的穴道涌处体内,苏氏这才觉得好了些。
“娘,你没事吧!”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从苏氏身后疾步走出,满脸忧色的瞧着苏氏。
苏氏见到女儿,心神这才稳定下来,摇了摇差,由着她扶着坐在一旁。
南宫惜若心疼的看了苏氏一眼,将她交到身后的流荧照顾,这才缓步上前,望着坐在厅上的老太太,一股不易察觉的怒火在眼底飞快掠过。
柳氏瞧着门口的那一抹淡紫身影,眼底透出一丝不敢置信的诧异神情:“南宫惜若,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还睡在自己的房中么!”
“二娘,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还在房里睡着?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也该起床了吧!除非人有在我的食物中动过什么手脚,故意让我晕睡起不来,你说是吧?二娘!”南宫惜若意有所指的说道,堵得柳氏半天接不上话来。
南宫惜若瞧着柳氏那张阴沉的脸,心里不由一阵冷笑。
她虽然只是天界一个小小的药仙儿,可是对付这种不入流的让人沉睡的药物,她的方法多得是!
昨晚喝了那药,出了厅门,不过是用银针给自己扎了几针,也就去了体了的药性。
南宫惜若也不管柳氏脸色难不脸看,先向老太太,南宫绰,及家里的长辈一一行了礼,这才向前走了一步,道:“孙女南宫惜若给祖请安来迟,还请祖母不要责怪惜若!”
老太太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一个老太婆,哪有这个胆子责怪你这太子妃!”
南宫惜若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满脸诧异,讶然道:“祖母何出此言!惜若虽然已经嫁为人妇,但南宫家的家训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昨有半点疏漏!惜若听说老太太今早回来,知道祖母您从江佐千里迢迢的坐了马车赶来上京,一路上路途劳顿,想必一定累得狠了,又接受这么多人请安,更是劳累!正好孙女知道一种参茶的做法,可以清心明目,提神益气,可解祖母一时之急!只不过做这种参茶,时间要得久了些,前前后后,得花上十来个时辰来做,孙女怕赶不上祖母回来时便能喝上这种参茶,因此,一夜没睡,刚刚才将参茶做好了给祖母送来!”
言下之意,自己不但没有迟到,反而一夜没睡,比任何人都早起。
老太太见南宫惜若言行德体,举止大方,心中的怒意便消了大半,她又一夜没睡,为自己准备这清心明目,提神益气的参茶,难得有这份孝心,虽然并因此对南宫惜若有多少发改观,脸上的神色总算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总算你还有些孝心!”
南宫惜若见老太太脸色缓和下来,这才端了自己做了一夜的参茶,亲自送到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瞧那参茶色泽鲜亮,气味浓郁,一般的参茶确实没法相比,显然是下了一翻功夫,脸上这才了笑容:“刚才倒是祖母错怪你了!”
老太太说完,低头便要里茶,站在老太太身后的柳氏,就要老太太将花送到唇边准备喝时,忽然冲上来,一把压过老太太手中的参茶。
老太太先是一愣,旋即,脸上带了怒意看着压了自己参茶的柳氏怒道:“柳如意,你这是疯了么!”
柳氏夺了那茶,先是用阴毒的眼神满脸幸灾乐祸的看了南宫惜若一眼,这才满脸惊惶的对老太太道:“老太太,你有所不知,刚才儿媳站在老太太身后,刚好可以看到这参茶上面漂着的一味名叫凤尾草的草药,这药草单独服用,确实有清心明目,提神益气的作用,但是和参片一起服用,不但没有提神益气的作用,反而是损坏五脏六腑的剧毒,这么大一碗喝不去,定会教人七窍流血当场身亡!”
“啊!”老太太大惊失色,瞧着南宫惜若一双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猛的站起来,指着南宫惜若厉声喝道,“南宫惜若,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畜,我老太婆哪里就招这般恨了,你竟用如此恶毒的法子来害我!”
柳氏眼氏掠过一丝恶毒,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为南宫惜若担心的模样:“惜若啊,虽然老太太平时对你是严厉的了一些,可是那也是为了你好了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等糊涂事啊!还不快点给老太太跪下,赶紧给老太太磕头认一个错,兴许,老太太念在你还是咱们南宫家的长嫡女的份上,也就重轻发落了!”
“南宫惜若,你怎么这么恶毒,就算你不乐意来给祖母请安,不来也就是了,也不能生出这种恶毒心思啊!”
“是啊,大姐姐,你以前经常对我说,祖母偏心不疼爱你!可咱们大家都看得出来,祖母虽然严厉了些,可打心里眼还是喜欢大姐姐你的,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祖母做出这种事来,做妹妹的实在对你太失望了!”
南宫明月和南宫明溪添油加醋,硬生生的将南宫惜若说成是一个忤逆不孝,忘恩负义,下毒谋害亲生祖母的恶毒之人。
当今圣上最是讲究一个孝字,南宫惜若如果承认了自己下毒,别说重轻发落,只怕落得个凌迟而死的下场也有可能。
苏氏见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在无形之中将南宫惜若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南宫惜若却一言不发,任由这些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不由心里越来越担心。
努力压下胸口那抹腥甜,如同护雏的母鸡一般,一把将南宫惜若护到身后,对着老太太急切的道:“娘,惜若从小就心地纯真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来!”
“是啊!苏樱,你不提醒我老太婆,老太婆倒是忘了!”老太太眯起眼睛,将苏氏上上下下打量一翻,忽然冷笑一声道,“南宫惜若这丫头,从小就胆小懦弱,废物无能,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这孽蓄,她才敢做出这种忤逆的事来!”
老太太眉眼一利,忽然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指着苏氏大怒道:“苏樱,老太婆我不过才说你几句,你就怀恨在心,唆使你这废物无能的丫头向来给我下毒,你也太恶毒了一点吧!你以为,毒死了我这个老太婆子,整个南宫家就是你的天下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马上就让绰儿休了你!”
说着,满脸严肃的转向南宫绰,似乎气得狠了,颤抖着手指着苏氏,大怒道:“绰儿,当年我就说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听为娘的,非要将这个女人娶进门,看看,现在只是说她几句,这对恶毒母子,她们就要毒死我!说不定哪天,她就向你下毒,甚至是毒死咱们整个南宫家的人,你就满意了!”
南宫绰身为当朝承相,又一把年纪,被自己的老母亲当着宗族众人及儿孙如此声色俱大厉的喝斥,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满脸这窘迫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这才转头看着苏氏和南宫惜若,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不由分说的怒道:“来人啊,将这企图毒害老太太的两人给我绑起来送到衙门去!”
门外的家丁,立即就拿着绳子涌了进来。
别人不相信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南宫绰和自己夫妻十余年,难道还不了解自己的个性吗?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连一只蚂蚁也不敢杀害,又怎么会让惜若去毒害老太太。
苏氏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双眼发花,脸色瞬间就苍白如纸,抚着胸口痛苦咳嗽起来。
南宫惜若满脸心疼的抚住苏氏,心疼之余,眼底流过一丝无法遏止的愤怒。
自己还真是底估了这些人了!
她只是来晚了一会,苏氏便让这些人用这样恶毒的话气得气血倒流,若非她及时赶到,为苏氏混乱的血脉中注入自己的真气,只怕苏氏非气得当场吐血不可。
有时候,这些所谓的亲人带来的伤害,更甚于不共戴天的仇人。
自少,不共戴天的仇人再恶毒,最多也就是带来肉体上的伤害,却伤不了人心!
真不明白,这些年,苏氏和真正的南宫惜若,是在这些所谓亲人们无形的伤害下如何活了下来。
说这些人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可是说出来的话,比仇深似海的敌人更恶毒,更伤人心。
这些话,只听得流荧怜儿两个小丫头在心里都不住的摇头。
这些人,真的是南宫惜若的亲人么?
怎么说的话这么恶毒,简直就是字字带针,句句长刺!
目光冷冷的一扫,那些拿着绳子向苏氏和南宫惜若走来的家丁,和南宫惜若冰冷凛冽的目光一对,心底竟没来由的一颤,竟呆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南宫惜若抬起头来,瞧着厅上自己所谓的父亲及祖母,眼底流过一丝讽刺的笑意,冷然道:“父亲大人,祖母,毒害祖母这等大逆不道,有违人论的事情,别说绑起来送到衙门,就算立即处以极刑,惜若也无话可说!可是要定罪,也要有惜若下毒的证据才是!父亲大人不由分说,不问原由,就要将惜若母子绑起来,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二娘你说凤尾草和人参一起服用剧毒无比,可是最近几年来,我闲来无事,翻阅了不少医书,也没见过凤尾草和人参一起服用剧毒无比的记载!口说无凭,二娘你不要血口喷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