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妩媚动人的小妖精,封常青禁不住有一刹那的慌乱和失语。
“末将参见白夫人!”以礼上前拜见。
他忽然明白大人印堂发暗是因为什么了。果然红颜祸水。可是,小妖精的确又很无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上天注定有这样一场祸患在等着大人?
“呵呵,免礼免礼,少见你老人家如此中规中矩,本夫人就赏你一枚铜板!”白晶晶嬉皮笑脸地自腰间的香囊里摸出一枚铜板,手指一弹抛给封常青。
一枚铜板?
这小妖精怎么会突然给自己一枚铜板?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封常青翻看着这枚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铜板,怎么捉摸也捉摸不出这里面的玄机到底是什么。但夫人当着大人的面赏给自己的,怎么说也不能随手掷到一边,刚要郑重其事地放进怀中,突然发觉那枚铜板方形的空洞中突然有异彩发出,急忙拿了放在眼前透过孔洞往外看。
五彩光芒消散的时候,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皇家夜宴的场面。
金碧辉煌的宫殿,举酒恭贺的百官,身穿龙袍的帝王,飘飘的音乐,柔曼的舞姿,美丽若仙子的舞娘,蓦地,封常青自那群舞娘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竟然是小妖精白晶晶!
穿着霓裳羽衣的白晶晶,若九天仙子般被那些舞姬们环绕着,旋转着,引人注目,夺人心魂。
封常青正感诧异,忽然那个头戴冲天冠身穿龙袍的帝王出现在画面之中,上前就将舞蹈中的白晶晶抱在了怀里,正要将手中的酒盏强喂给美人喝,一名手持宝剑的将军,突然冲了上去,却被众多的侍卫挡住,下了宝剑,押上刑场。
眼见那名颇似高仙芝的将军头颅即将被砍下来,封常青的喉咙里刚刚发出一个不要,突然的一个自己出现在画面里,同样的将军装束,同样的抵抗无效,同样的被押赴刑场,同样被按在血槽之中,等待问斩。
闪着地狱寒芒的大刀自高处落下,封常青凄厉地喊了一声:“不!”
“常青,常青,你怎么了?”高仙芝见那封常青接过小妖精的铜板后,举止怪异,刚要出言嘲笑,却听封常青口中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哦,没什么。”刚刚竟然只是一场幻觉。封常青再看眼前的铜板,普普通通的一枚铜板,哪里有什么五彩光芒发出?自己方才所见,难道只是错觉?还是——预兆?
“大人今日可要去参加皇家夜宴?”封常青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有些心神不定。
“是啊,今日乃圣上千秋贺岁之日,你我都被邀请。怎么,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若是不能应酬,我便一个人去好了。”高仙芝见封常青大汗淋漓的样子,只当他是被那帮凶残的大内侍卫给折磨得惨了,留下伤痛未愈,便有意帮他将这无聊的宴会挡了去。
“大人,末将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宴会大人也不要去参加了吧。若末将推算的不错,只怕今日夜宴之上,白夫人要做霓裳羽衣舞。大人,此舞便是祸患的根源。”封常青知道时间紧迫,而高仙芝也是异于常人之人,不由直言相告。
“霓裳羽衣舞?不好的预感?”高仙芝顿时一愣。难道那不详是要应验在今天的夜宴上不成?
记得小时候,与母亲往相国寺为征战在外的父亲上香,偶遇一位老和尚,那老和尚拦住自己的母亲说,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会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但此子命犯桃花,仕途必然断送在女人之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仙芝命该如此。若今日夜宴仙芝不能安然归来,膝下娇儿就要拜托封将军照顾了。”高仙芝叹息了一声,转眼看了看襁褓中的娇儿,心内也难以割舍。
“大人若当真要带夫人参加夜宴,常青倒有一法避祸。”封常青看到高仙芝面上显出的决绝之色,心下冷意更甚。师傅说过,自己的福祸都在这位高大将军身上,大将军若有不测,自己就算识得天机,也绝无幸免之理。
“哎呀呀,什么福啊祸的,这么站着说话累不累啊,封将军既然安然回来了,我们就该好好庆贺一下才是,怎么啰里啰唆跟那个雪妖李白一样。”小妖精哪里知道自己随手抛出的那枚铜板里暗藏的玄机,听两个大男人唧唧歪歪,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
“雪妖李白?”长安城最近妖气日盛,封常青一听雪妖俩字,立时警觉。
“唔。”小妖精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敢胡乱叫雪魄大人为雪妖,自己可真是有些胆大妄为了。“是那个,啊,一个书生,他说大人有难就到相国寺去找他。哦,对了,那枚铜钱就是那家伙给我的。”
“唔,封将军,难道大人真得会有难不成?”小妖精后知后觉,终于觉察出事情真是有些不妙。
封常青一听铜钱是那个书生,心中顿时一惊。想着此人敢住到相国寺那等佛家胜地,自然不会是个妖精,顿时起了拜会请教之心。
可为今之计,倒是赶紧想办法为将军解厄才是。
想到此,连饭也来不及吃,封常青急忙吩咐侍卫到街上买来裱糊风筝用的白纸以及秸秆,关上门又是裁又是削,舞弄了半天,竟做出一个与白晶晶极为相象的偶人出来。
“大人可带着这偶人参加今日的宴席,席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人都不可轻举妄动。”夜色将至,封常青神神秘秘地将那偶人用布蒙住,搬到了高仙芝的住处。
“嘻,这偶人还真有些可爱,可是她不会动啊,你让她怎么替代我去宴席上跳舞?”白晶晶好奇地摸了摸偶人的脸和手,婴儿红的小嘴巴微微撇了撇。
“这个还需要夫人付出一点指尖之血,点在这偶人的额间,偶人就可变成活人。”封常青说着话,拿出一枚闪亮的银针,恭敬地递给白晶晶。
“指尖血?”小妖精一听,这家伙要在自己面前大变活人,不由有些兴奋雀跃,接过银针,毫不犹豫地一针刺向中指。
哎哟一声痛叫,刺得深了,立时有血花从中指冒出,高仙芝一见小妖精流血,立时心疼不已,刚要将那冒血的手指往嘴边送,忽然想起封常青的话,知道这家伙不会糊弄自己,急忙帮着晶晶,将指血抹在偶人额间。
“这指血也抹上去了,怎么不见她活过来?”小妖精也不避讳,把受了伤的手指往高仙芝嘴中一塞,让高仙芝为她吸吮手指上的血珠,自管回头责问封常青。
“还需要夫人一口鲜气,这偶人才能活转过来。”封常青对这位妖精夫人的行事风格早就免疫,目不斜视地认真说道。
呼地一口气吹过去。白晶晶急不可耐地眨了眨眼睛,也就在她眨眼睛的瞬间,仿佛眼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自己,也在眨啊眨得眨眼睛。
“啊!你是假的!”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一下子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屋子里,白晶晶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
“啊!你是假的!”偶人不甘示弱,也指着她反唇相讥。
“桃笙!她是假的,我是真的~!”白晶晶猛然扑进高仙芝的怀中撒起娇来,生怕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偶人把她的桃笙抢走。
纸偶人一见,立时有样学样,也扑进高仙芝的怀里抱着高仙芝的另一只胳膊喊:“桃笙!~她是假的!”
这到底哪个是假的那个是真的?左拥右抱的高仙芝自己也懵了,顿时求救般地看向封常青。
“到底哪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大人方才不是为夫人疗伤了吗。自然是手上有伤口的那个是真夫人。”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封常青见大人被两个女人给整得手忙脚乱,禁不住哧得一声笑出声来。
“你竟然敢认不出我来,我咬死你!我咬死你!”白晶晶得理不饶人,见高仙芝来扒拉她的手指,立时扯起高仙芝的手指头张口就咬。
那纸偶人像归像,却到底没有小妖精彪悍,不用看手指上的伤口,就败下阵来,乖乖地立在一边,以袖掩唇,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小妖精撒泼。
“好了好了,你是真的,你是真的。”高仙芝急忙将小妖精抱住,生怕这女人在封常青面前再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脸转过来,不许看她,她是假的!她是假的!”小妖精霸道地将高仙芝的脸转向自己。“你的眼里只许有我,就是偶人也不成!”
“好好好,只许有你,可是这偶人今晚还要有大用场,自然还是要验证一下可否顶替得了你才行。”高仙芝拍了拍小妖精的背,安抚吃醋中的小女人。
“大人可是要看奴婢的舞蹈?”偶人竟然会察言观色,说出让白晶晶大吃一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