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这是白花花醒来的第一感觉,睁开朦胧的杏眸,眼前琳琅满目,并不是熟悉的地方,白花花揉揉微痛的脖端,撑起身子,杏眼眨巴眨巴地扫视着周围华丽的一切,头脑里不停回想着自己在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白花花的耳里,在这安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太突然。
“你是谁?”白花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抹黄影从帘后走出来,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煞气,给人一种不自然的压迫感。
栾昀枭只笑不语,踩着龙云黄靴走近满脸堆着不解的白花花,也不经过白花花的同意就坐在了床沿边,嘴角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向白花花那张粉嫩的小脸伸去左手。
“啪”,白花花用力打开栾昀枭的左手:“你到底是谁?把我抓来这里干什么?”眼前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可为什么就对他天生有种敌意,很不喜欢他那似笑非笑的脸,更不喜欢他想要触摸自己的龌龊想法。
被拍开的左手在半空中僵了僵,但很快伴随着栾昀枭的浅笑收回来:“花花,你防备心很强噢!跟我了解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白花花瞪着眼前这个穿着很华丽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正处在他的地盘,要想办法逃出去才好!
栾昀枭眸子一眯,伸手轻轻捏住白花花的下巴,嘴角依旧挂着淡笑:“花花,可不要想着逃走噢,因为你不可能逃得出去!”深似潭水的黑眸凑近白花花的杏眼,似在警告白花花不要浪费时间想玩花招,她脑袋里想什么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哥,我一没钱二没权三没美色,而且我还是一个有相公的妇人,不知道我还有哪点值得你把我抓来?”白花花曾听二黑说,有些绑匪比较人性化,只要你跟他讲讲自己悲惨的命运或者是凄惨的条件,有点良知的绑匪一定会哭着放你走,于是,白花花决定试试看,一边说一边挤出两滴眼泪。
“有!”栾昀枭嘴角扬笑,黑眸一闪:“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白花花抓着被褥往后挪了挪,斜眼瞄了瞄栾昀枭,这丫该不会知道我是白府的小姐吧?不过,这样也好,他把绑架我的事告诉老爹后,老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栾昀枭扯了扯嘴角,突然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说不定以后想让你离开,你都不愿意呢!”俯身摸摸白花花的小脸后便笑着迈出了房间。
“呸呸呸,鬼才愿意留在这里列!”白花花对着奢华漂亮的房间大大翻个白眼。
御书房。
“易蒙,御庄那边情况怎么样?”栾昀枭埋头批阅奏折,扬声问着站在身边一声不吭的易蒙。
“皇上,骆灵芸被发现了!”易蒙低声对批阅奏折的栾昀枭说道,手里拿着刚传来的信。
毛笔尖停在了奏折上空,栾昀枭顿了顿,低眸继续批阅奏折,嘴角扯了扯:“终于被发现了呢!”
“皇上,需要把骆灵芸解决了吗?”易蒙说得没有一点感情,好像在询问一件很寻常的事。
栾昀枭将毛笔轻轻搁下,品了口浓茶,笑着说道:“这茶是越喝越有味啊!二十年的恩怨也是越积越深,该是时候处理一下了!骆灵芸就交给你处置了!”
“是!”易蒙没有任何表情地应道。
“玉佩找到了么?”栾昀枭饮下杯中剩余的茶水。
“回皇上,御庄和乔宅都没有发现玉佩的踪影,还有,似乎也有人在寻找玉佩!”
“噢?是谁?”栾昀枭眸子一闪,竟然还有人知道玉佩的秘密?
“还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很谨慎,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的人无法追上他们的脚步,但微臣一定会尽快找出这个人是谁,不会让他们碍了皇上的事!”易蒙面无表情地承诺着。
栾昀枭不再多说什么,微微抬手,易蒙便低头退出了御书房。
栾昀枭拿起空空如也的茶杯把玩着,略带笑意的眸子看向明媚如春的窗外,乔楚翎,你是斗不过我的!
“嘭”,漂亮图腾的青花瓷杯瞬间变成无数颗细小的碎片,散落在栾昀枭脚边的那块空地上,阳光普照进来,将碎片渲染得异样刺眼。
「墨御帮」。
“老大,白花花失踪了!”从乔宅听到这个消息的葵尔迫不及待地赶回「墨御帮」禀报段萧竹。
“怎么回事?”段萧竹没想到京城的人前脚来,白花花下一脚就失踪,让人实在不能安心。
“听他们说,白花花今早就不在白府,拿着一只银簪去了当铺后出来就消失了,白莫颜在城门外找到了那支银簪,但白花花却不见踪影,不过,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是谁掳走了白花花!”葵尔细细道来。
“栾昀枭?”段萧竹头脑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
葵尔点点头:“没错,他们也猜到了是栾昀枭掳走了白花花,现在应该已经快要京城了吧?”
“他们两个是白痴吗?这一看就是栾昀枭的计谋!他们单枪匹马就想救出白花花?真是疯了!”段萧竹愤怒地将拳头捶在了身边的木桌上,黑眸里尽是担心。
“老大,我们现在要不要趁乔楚翎不在,去乔宅找玉佩?”
“玉佩绝不可能在乔宅,一定在乔楚翎的身上!”黑眸一眯,沉声说道:“既然如此……葵尔,把向魏他们叫回来,我们今晚去京城!”
“啊?老大,您现在就要去京城吗?没有玉佩在手,您去京城会很危险的,万一被人认出来,您就前功尽弃了!”葵尔有些讶异段萧竹的冲动。
“别忘了,京城还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段萧竹抿了抿薄唇,黝黑的眸子扫向窗外。
京城城门口。
“为什么城门口会有那么多人?”白莫颜不解地眺望着城门口车水马龙的壮观场景。
乔楚翎亦是看到了,但他并不在意,忽视白莫颜的问题,径直向城门口走去,只不过为何他每走近一步就会觉得众多人中某一粉红身影越发眼熟呢?终于,在听到“翎哥哥”三个字后明白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乔楚翎无语地看了眼红耳赤却洋溢笑脸的易冷鸢,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大批侍卫及守卫军。
“翎哥哥,我是专门来这儿等你的!”易冷鸢笑得很甜,一把搂住乔楚翎的手臂,紧紧靠在他的手臂上。
她等这个时刻等了太久,昨日接到杜云儿的飞鸽传信,虽然杜云儿也只是突然经过乔宅听到乔楚翎要来京城,却不知他为何来,但只要能见到他,易冷鸢就异常地激动,甚至兴奋地一整晚都睡不着,天未亮就带着一批侍卫在城门口等候,但由于她身份是郡主,岂能随便抛头露面?于是,她便和守卫军争执了起来,弄得城门口水泄不通、人潮拥挤,最后就成了乔楚翎和白莫颜所见的场面。
“郡主,请回吧,这里不能久呆!”守卫军的头儿坚持不懈地奉劝着易冷鸢,十分怀疑地打量着乔楚翎。
“你真的很烦列!你守你的大门就好,管那么多干嘛啊?”易冷鸢烦躁地对着守卫军头儿翻个大白眼。
那头儿看上去挺为难的,要是郡主在城门口发生什么意外,那倒霉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这么多守卫军及他们的九族,稍有意外,他们全部得陪葬,所以,得异常小心,宁可得罪郡主,也不能让这意外发生。
见头儿没有退让的意思,易冷鸢松开乔楚翎的手臂,走近那个头儿,不屑地说道:“你今天要是一直这么缠着,我就马上告诉皇帝哥哥去,让他诛你九族!”
那头儿身子一怔,眼中充满了恐惧,果然,还是会发生诛连九族的事。
“鸢儿!”乔楚翎淡淡开口了。
见乔楚翎终于唤了自己的名儿,易冷鸢像只快乐的小鸟,兴冲冲地奔到乔楚翎面前,笑眯眯地点点头,等待乔楚翎后面的话。
乔楚翎瞥了眼依旧处于僵硬状态的守卫军头儿,柔声对易冷鸢说:“鸢儿,我饿了!”
“翎哥哥饿了吗?鸢儿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走走走,跟我回府去!”易冷鸢开心地拉着乔楚翎的手朝前走,心中只有兴奋,哪里还记得刚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绝望透顶的小小守卫军?
凌薇郡主的离开也驱散了不少看客,京城城门口很快恢复了正常通行,只不过某个守卫军头儿依旧处于失魂落魄状态,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岗位慢慢移动,肩上突然多了一个重量,一只大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不要太在意她的话,只有碰到他,她才会变得这么无理取闹!”正当他回头时,只有一抹白影快速消失在人群里。
翼王府。
“为,为何你也会来京城?”易冷鸢睁大眼珠看向突然出现在乔楚翎身边一脸笑容的白莫颜。
“凌薇郡主该不会想赶我走吧?”白莫颜咧嘴笑笑。
易冷鸢猛地摇摇头,虽然有些意外白莫颜的出现,但她还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眸子。她从未怀疑过白莫颜是个相公人选的绝佳选择,若不是有乔楚翎的存在,她一定会爱上这个永远挂着温柔笑容的男人。
“翎哥哥,我爹现在在府里!”易冷鸢突然冒出一句,她的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恩,是应该去拜见一下翼王!”乔楚翎淡淡地说出了易冷鸢在意的事。
“翎哥哥……”易冷鸢感动地搂住乔楚翎的手臂,拉着他踏进了翼王府。
看着两人走进去的背影,白莫颜的棕眸染上一丝冷漠,乔楚翎,你就是这样迷惑了花花的心吗?
厅堂里,年过半百却依旧气宇轩昂的翼王稳稳坐在高堂之上,冷眸直直盯着坐在易冷鸢旁边沉默不语的乔楚翎,气氛似乎不如想象中那么融洽。
“爹,这就是女儿跟您提过的翎哥哥,还有……”啊列?白莫颜呢?易冷鸢这才发现白莫颜根本就没跟在他们身后,随即笑笑落了座。
“恩!”从喉间闷闷发出一句应答,鹰眼一直不离那个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的乔楚翎,抿了口茶水,淡淡问道:“你就是乔帛邑的儿子乔楚翎?”
虽然对翼王知道自己爹的名字有些讶异,但乔楚翎的脸上依旧平淡如水:“是!”
“我跟你爹很熟,熟到怎么有你的,我都一清二楚,二十年未见,竟脱落成如此完美的小子,本王一直都很挂念你呢,只是没有时间去看看!”翼王鹰眸一眯,试图在观察乔楚翎的反应。
果然,乔楚翎身子一怔,褐眸扫上那双深似潭水的鹰眸,半晌都未开口。翼王难道知道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二十年未见?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那个秘密!
“承蒙翼王挂念,乔某不甚感激!只不过,像翼王这种皇族出身的人,终日事务繁忙,又岂会有那等闲工夫呢?对于故人,有用者留之,无用者弃之,这不是皇族人惯用的手段吗?”乔楚翎说得铿锵有力,毫不惧怕他眼前正坐着他口中所诋毁的皇族人士。
“看样子,你很不喜欢皇族的人?”鹰眸带笑。
“乔某不敢!”虽是这么说,但眸中的厌恶还是一览无遗。
“呵呵,皇族的人不一定都那么冷血。”鹰眼一抬,扬声吩咐道:“来人,给乔公子准备干净的房间。”
易冷鸢害羞地低眸笑了笑,只要把乔楚翎留在翼王府,就有机会让他永远都不回去,可是这也只是她美好的幻想罢了,身边传来一声冷漠的回应彻底打消了她内心的期盼:“不用了,乔某来京城是有要事要处理!谢翼王招待!”乔楚翎站起身,向翼王拱手示意,转身便往大门走去。
“翎哥哥?”易冷鸢还未反应过来,她呢喃地唤着乔楚翎,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看着乔楚翎离去的背影,翼王倒是勾了勾唇角,鹰眼里泛着些许激动的亮光,乔楚翎,你终于回来了!
皇宫。
白花花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满汉全席,眼珠都快掉了出来,猛地吞口口水,指着满桌的菜,问着身边满脸笑容的丫鬟:“这些,都是给我吃的?”
“是的!”丫鬟的笑容没变,声音犹如黄鹂。
可是为什么呢?我不是被绑架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待遇?而且看这里的装潢,这里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一个屋子有好几个丫鬟伺候着,又不许出门,四处戒备森严,看样子想逃还真不容易。
虽然眼前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但白花花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比起这种一个人吃这么多菜,还是比较怀念以往跟别人抢着吃的生活,白花花随便扒了两口饭,丢下筷子就往床走去,闷闷地倒在柔软的被子里,把头埋住,伴着桌边传来轻轻的收碗声,白花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皇……”
“嘘!”栾昀枭急忙阻止丫鬟们出声,摆摆手让她们全都下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看着横躺在床上的白花花,栾昀枭咧嘴笑了起来,将白花花打横抱起,调整一下方向再轻轻放下,并掖好被子。
“花花,对不起!”栾昀枭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看白花花的眼神也温柔了不少,他抓起白花花的左手放在胸前,轻声说道:“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许是栾昀枭的手劲儿有些大,弄醒了刚睡着的白花花,白花花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栾昀枭抓住自己左手的画面,立即惊叫一声后抽回左手,紧张地放在胸前,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挪去。
栾昀枭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你到底是谁?”经过观察,白花花确信眼前这个黄袍男人不一般,她想知道他的目的。
看到白花花眼中的防备和厌恶,栾昀枭眸子微微一闪,随即咧嘴笑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谁的权利最大吗?”
“谁的权利最大?当然是皇帝啊!”三岁小孩都知道好不好?
“我就是权利最大的那个人!”
白花花眸子一闪,许久未吱声,突然“噗”的一下喷得栾昀枭满脸都是唾沫:“拜托,你只是个绑匪而已好不好?还妄想当皇帝!你要是皇帝,我就是太后!”虽然你的年纪明显比我大,但气势上还是不能输给你。
“呵呵……”面对白花花的话,栾昀枭也只是笑笑。
“你笑什么?”白花花最讨厌这种没来由的笑,笑得让人寒毛耸立。
栾昀枭伸手摸摸白花花的脑袋,浅笑道:“我有点后悔二十年前的决定了!”
“什么二十年前的决定?喂,你给我说清楚!喂……”白花花对转身离开房间的栾昀枭扯着喉咙喊道。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白花花再次躺了下去,但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硕大的眼眸盯着上空,脑袋里一直回放着栾昀枭说的那句话。二十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出生,他怎么会认识我?
突然,“嘭”的一声,是物体坠落的声音,白花花翻身坐起,一眼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半块玉佩,她拾起看了看,对着玉佩撅起小嘴儿:“变态乔,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失踪了吗?”眼睛突然被玉佩边缘一个半圆小孔给吸引住了,白花花拿手指在半圆小孔上摸了摸:“为什么这里缺了一个口子啊?另外那半块玉佩也缺了吗?”
屋外,栾昀枭那双精明的眸子眯了眯,看到白花花把半块玉佩塞进衣兜后便离开了。可恶,竟然把玉佩分成了两半,另一半一定在乔楚翎身上!
御书房。
“皇上,乔楚翎和白莫颜已到京城,并去了趟翼王府!”易蒙低声汇报着。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栾昀枭闭眼靠在藤椅上,幽幽问道。
“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翼王府。”
“继续跟着他们!”
“是,皇上!”
“顺便,看看乔楚翎身上有没有另外半块玉佩!”
“另外半块?”
“恩!”想不到乔老头子竟然在二十年前把玉佩分成了两半。
虽然听不太懂,但易蒙不加多问,他只需按照栾昀枭的命令办事就好,在他身边,知道得越多,死亡的机率就越高,他不能那么早死,他还有他的牵挂!
御庄。
“义父,敏儿给您煮了点小米粥!”敏儿端了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进屋,嘴角含笑地递到南枫面前。
南枫身子一怔,他本想一手甩开那碗盛着幸福的小米粥,可是当他看到敏儿那张挂满笑容的小脸时,他终是下不了手,狠狠地别过头不再看她。
“义父,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小米粥很香的,敏儿喂您吃好不好?”敏儿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她用布满伤痕的右手舀了一勺小米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南枫面前,刚准备开口,却看见一滴晶莹从南枫的脸颊上流泻下来,滴落到那勺小米粥上,与粥汤混为一体。
“义父?”敏儿的心里一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南枫落泪,顿时有些束手无措。
“敏儿,义父对不起你!”南枫内疚地看向敏儿,一滴泪再次滑落了下来。
“义父……”敏儿不知南枫为何要这么说,但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南枫。
“敏儿,你走吧,不要呆在老夫身边了,十年前就不该呆在老夫身边,这十年,老夫害了你啊!”
敏儿惊慌失措地扑在南枫腿上,哭喊着:“义父,敏儿不走,敏儿要永远呆在义父身边照顾您!”
“敏儿是个善良的孩子,老夫却偏偏把你变成了坏孩子,老夫当初太过自私,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开始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包括抹杀了你的人生!”
敏儿抹去眼角的泪水,抽泣地问道:“我知道义父是个好人,十年前就知道,只是,为何义父要走上坏人的道路呢?重要的人又是谁?”
提到这,南枫的眸子黯淡下去,却又立即闪过一丝仇恨:“当初就因为他用老夫的儿子威胁老夫,如果老夫不摧垮御庄,他就会让老夫的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义父就为了保护您的儿子为他做事?包括刺杀白花花?”敏儿眼中充满了惊讶。
“其它的事都是他命令的,唯独刺杀白花花这件事是老夫自己的决定,因为老夫知道白花花对那个人意味着什么,只要杀了白花花,那个人一定会很痛苦!”南枫的眼中尽是仇恨的目光,倘若那个人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那义父的儿子现在还在那个人身边吗?”
“在的,可是,他已经变了,变得对那个人忠心耿耿,完全遗忘了那个人对我们父子俩的摧残!”南枫说得有些气愤,应该是对他的儿子很失望吧,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了这么多,忍了十年,可他儿子却……
“义父,敏儿相信您儿子一定不会忘记那个人对你们的伤害的!”敏儿抹去南枫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说道。
“敏儿,义父对你这么粗暴就是想少一个人掉进那个人的统治,可你偏偏……唉……”
“义父,敏儿从没有记恨过您,反而很谢谢您告诉我这一切,敏儿从小就没了爹娘,也很少有朋友,义父对敏儿的用意,敏儿铭记在心,敏儿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而且,我相信,您的儿子也一定不会忘恩负义的,因为他有您这么一位好爹爹!”
南枫十分讶异敏儿的度量,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敏儿,义父不会让你失望的,更不会让那个人得逞!”
敏儿笑得更加灿烂,她终于释然了,一直的坚持终于没有白费,义父还是善良的!
南枫突然眼眸一瞥,厉声道:“谁?”
“啪啪啪”,几声干干的拍掌声从房屋的黑暗处传出,紧接着便是略带讥讽的开场白:“真是让人感动的画面啊!不知道易蒙看了会不会吃味儿呢?”
南枫身子一抖,睁大眸子看向慢慢走近自己的骆灵芸,不由得一惊:“是你,你怎么会认识蒙儿?”
“你来这里做什么?”敏儿站起身挡在了骆灵芸之前,心中满是防备。
骆灵芸扬起笑容:“我们都是一伙的,干嘛这么见外嘛?”
“一伙的?”这个女人,难道也是那个人派来的奸细?呵,真是厉害,二十年前就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对于当时只有十岁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呵,你这么聪明的老头竟然也察觉不出来,真是好笑,看来主子也会选错人啊,哈哈!”骆灵芸笑得有些猖狂,与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容实在不配。
“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敏儿的态度十分不友好,如果骆灵芸再放肆一些,估计敏儿就会动手了。
骆灵芸瞥了瞥满身是伤的敏儿,不屑地说道:“早知道你们这么无用,我就该替主子把你们解决了!”
“唉,可悲!”一抹略带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出,吓到了屋内的三个人。
一抹白影推门而入,瞬间移到三人面前,凤眸快速扫了眼南枫和敏儿,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满眼惊愕的骆灵芸身上。
“你……”骆灵芸没料到北漠会突然出现。
“芸儿,看来昨晚上我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啊!”北漠无奈地笑笑。
骆灵芸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漠,你,你说什么呢?”
“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北漠将那只信鸽重重地摔在了骆灵芸脚边。
骆灵芸眼中满是错愕与惊慌,她含着眼泪抓住北漠的衣袖:“漠,你要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敏儿看到骆灵芸那副做作的模样就想吐,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芸儿,你该知道乔兄是何等精明的人,难道你真以为他不知道你是内奸吗?他只是不想伤害你,因为他觉得你从小就被布在这个阴谋里很可怜!于是,他宁可故意透漏一些消息让你传给那个人,也不愿拆穿你的身份,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一直都在保护你吗?可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你差点害死了他!”北漠的脸上笑容不再,反而是一脸的愤怒。
“我……”骆灵芸的脸上已挂满了泪水,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我知道,主上对我的好我全都知道,可是,我与他注定是敌人,偏偏我这个坏人爱上了自己要对付的人,我也很痛苦,我也很挣扎!主子让我破了主上的处,毁了他的布经掌,可是我始终都下不了手,主上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那么做?可是,我注定要背叛他,因为从二十年前,我就成了背叛他的那颗棋子!”
北漠蹲下身子,搂住骆灵芸的肩膀:“乔兄一直都相信着你,所以,你也不要放弃了,现在悔改还来得及,只要你诚心诚意!”
“主上,一直都相信我?”骆灵芸睁大眸子看向北漠,积在眼眶里的晶莹在看到北漠点头的那刻急匆匆地落了下来,她笑了,笑得很美,却笑得有些牵强:“可我始终是背叛了他,我不配被他相信!”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映湿了地面。
“大当家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永远都在相信着我们!”终于忍不住插话的敏儿开口说道,虽然自己也是一直做着背叛他的事,但在她心里,乔楚翎是个很有包容心的人,想必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奸细吧,因为相信,所以把她安排照顾白花花,因为相信,他把她带来了乔宅没一个人知道的御庄,因为相信,他把白花花交给了她……
“相信……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词啊!我配拥有它吗?”骆灵芸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北漠再次将骆灵芸搂进了怀里,轻声说道:“乔兄也在等着你相信他!”
“相信主上?”骆灵芸抹去眼泪,借着北漠的手站了起来:“我相信主上!”她再次笑了,笑得比刚才更美,因为她释然了!这种自由自在轻轻松松地相信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南长老,你知道乔兄为何会驱散一半御庄的人吗?”北漠把注意力集中到南枫身上。
“他在筹集势力!”南枫回答地很自然。
“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乔兄最想拉拢的势力是你,南长老!”
南枫身子一怔,苦笑道:“怎么可能?这十年我对御庄做了许多坏事,乔楚翎对我恨之入骨,又岂会想拉拢我?”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凤眸含笑。
南枫看向北漠,眸中充满了说不清的情绪,嘴唇张了又合上,欲言又止,终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只要能救出蒙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屋内洋溢着振奋人心的气氛,屋外却有一抹黑影始终隐着内力在窗边偷窥,在听到南枫最后一句话后,黑影快速消失。
京城某一客栈某一间房。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一身夜行衣的白莫颜有些不耐烦地问着站在窗边看向皇宫的乔楚翎,他们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准备夜探皇宫,可乔楚翎却迟迟不肯动身,从刚才就一直盯着皇宫看。
褐眸透着浓浓的复杂,仿佛那皇宫里有着控制乔楚翎情绪的魔力,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淡淡地想着,那个皇宫,很可怕!
“你若是不愿去,我自己去救花花!”白莫颜等不了了,只要一想到花花在那个深宫里,他的心就揪得好紧好紧。
“不要去!”乔楚翎冷声说道,眸子依旧没有离开过皇宫。
“什么?不要去?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去那该死的皇宫救出花花吗?你现在竟然说不要去?你到底在不在乎花花啊?”白莫颜第一次这么冲动地吼叫。
“花花不会有事的!”还是那么淡淡的声音。
白莫颜冲过去揪起乔楚翎的衣领,棕眸布满血丝:“你凭什么保证花花不会有事?那里是皇宫,是花花一辈子都不该去的地方!你凭什么这么淡定地认为花花不会有事?啊?”一拳凑上了乔楚翎的左脸。
乔楚翎抬手稳稳地抓住白莫颜的拳头,褐眸冷冷扫上有些气急败坏的白莫颜:“栾昀枭不会对花花怎么样的,你应该很清楚!”
白莫颜一怔,栾昀枭曾让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好好保护花花,现在他又怎么会伤害花花呢?可是,二十年前的栾昀枭的确对花花做了很过分的事,那么残忍,又那么无情,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又岂会在大局当前在乎曾经被自己利用过的花花呢?而且,这次把花花掳进皇宫,铁定是打算用花花来威胁我们,这个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花花,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看来我们必须得等一个人的出现!”乔楚翎松开了白莫颜的拳头,回到了窗前。
“谁?”除了我们,还会有谁知道这些事呢?
褐眸微眯,从紧抿的嘴唇里吐出三个字:“段萧竹!”
翼王府。
“怎么样?”翼王走进易冷鸢的宅院,皱紧眉头问着守在房门外的丫鬟。
“回王爷,郡主怎么都不肯吃东西!”丫鬟把头埋得很低,生怕翼王发火处死自己。
翼王抬眸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轻轻叹下一口气,鸢儿,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抢都抢不来,鸢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个侍卫走近翼王,小声禀报着:“王爷,府外有个自称段萧竹的人求见!”
段萧竹?!这三个字像石头般重重敲打着翼王的心脏,他急急吩咐道:“快请他进来!”说完,急步踏出易冷鸢的宅院。
翼王在厅堂来回踱步,他的心里百般滋味。
“草民段萧竹参见翼王!”一个沉着稳重的声音钻进翼王的耳里,他全身一颤,缓缓地回头,在看到那张成熟百倍的面孔时忍不住激动地冲了过去,一把将段萧竹搂进怀里。
“竹儿,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翼王有些欣喜若狂,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段萧竹的表情很平淡,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不过黑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情愫还是被翼王看在了眼里。
“竹儿,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你都到哪儿去了?”翼王好像对段萧竹的行踪很关心。
段萧竹牵起一丝苦笑:“远离京城!”
翼王知道自己提起了段萧竹心中的痛,急忙清咳两声:“竹儿,怎么会突然回来京城?”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段萧竹说得很平静,黑眸中的那份赤热的火焰却燃烧得分外明显。
翼王沉默很久,终是叹道:“竹儿,你应该知道这很难!”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段萧竹坚定地看着翼王,好似在等待他的答案。
“竹儿,你为何认为我一定会帮你?”翼王的鹰眸闪着些许不确定。
“因为我相信你依旧是二十年前那个公正无私、善恶分明的翼王!”黑眸充满了坚定。
翼王的眸中闪过一丝感动,很快便稍纵即逝,淡淡说道:“乔楚翎也回京了!”
“我知道,所以我也来了!”
“为何?”
“因为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玉佩!”
鹰眸睁大,嘴不自觉地张大,消失二十年的玉佩竟然会在乔楚翎的手上,怪不得乔楚翎敢单枪匹马地回京!
看来,这京城的天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