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俘虏口中弄清楚了土匪的几个巢穴,前几天段奕桀带人端了一个较大的匪窝,缴获了不少新式武器,还有他一直想挖出来的电台。
本来要离去的江竟芜被留了下来,研究这些武器装备的出处和特点,准备提供报告以为证据。而伤势好转的许良辰更是忙碌起来,截获的密电和不少的资料亟待翻译。
这几天段祺萍和她住在一起,虽说这位名记者说话到最后,每每都成例行采访的口气,特别是她对自己的感情事总是旁敲侧击,令许良辰有些无语,但作为资讯通达的报人,许良辰从和她的相处及交谈中,获益匪浅。
也正因为段祺萍的出现,段奕桀这些日子不过偶尔来看看,两人很少独处,更不要说象之前那样的动手动脚。许良辰彻底放松下来,把心思放在了翻译上。
这天正坐在屋里翻看着几分报纸,微陌湖绑架案的洋票很快获救,英美等外国领事纷纷发表谈话,予以了正面肯定,军政府的外交压力终于减轻,而洋票也有人在报上发表自己被绑架期间的见闻,中间涉及到对日本人的不友好看法和怀疑,引起了一系列的猜测和争论。
制造麻烦者迟早会被自己制造的东西绊倒,许良辰正看的快慰,段奕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这几天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许良辰看了看窗外,不过中午时分,这家伙怎么有空过来?抬头看去,几日未见,段奕桀下巴上长出了青黑的胡茬,近了看那双炯炯黑眸也布满了血丝,看来事情并不如外表看到的那样轻松。
这年轻的冷面少帅也着实不容易,许良辰想着不由软了声音,答应道:“伤口已经好多了,这是全部译完的密电。”以为他来取这些,许良辰主动递了过去。
段奕桀看了她一眼,接过去却依旧凝视着她,过了一会说道:“既然好些了,就收拾一下,下午跟我回燕州。”那里的医疗条件好的多,恢复也应该更快,丫头的伤处不小,可千万不要留下难看的伤疤。
回去?这有些突然的消息令许良辰微怔,旋即点点头,自己是下属,当然服从安排;再说报纸上关于微陌湖绑架案舆论纷纷,军政府也的确应该给个明确的说法,让背后的主使收敛一点。
她的目光虽然从手中的报纸上挪开,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些神思不属。段奕桀眯眼皱了眉,和自己说话这丫头总是这么心不在焉,难道相处这么久,和自己仍旧一句话也没有的说?
想着,拉了把椅子,在许良辰对面坐下来,双目灼灼看着眼前的佳人。段奕桀拿了东西不走,反而坐下来,让许良辰心中“扑通”一跳,半晌,为了缓冲有些紧张有些暧昧的气氛,她没话找话地轻声问道:“大少还有事?”
段奕桀盯着她的眼睛,往前凑了凑,许良辰呼吸一滞,身子不由自主往椅背上靠了靠,段奕桀紧抿住嘴唇,眼睛里一派汹涌的暗流。
见势不好,许良辰便要起身,冷面大少再往前些,一伸手便会将自己锁在椅子里,到时一定惨不忍睹……刚想起身,段奕桀却如与许良辰心有灵犀一般,迅速伸手出来。
“你……干什么?!”许良辰蹙眉沉了脸,正色说道:“有什么话请大少直言,何必总是……”动手动脚?许良辰心跳加速,思绪有些乱。
不知道是一段时间的相处,还是段奕桀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缘故,她只觉对冷面大少再甩巴掌,似乎不大做的出来,心里的感觉与之前有了些微的异样,这些令她有些心烦意乱。
段奕桀看着她羞恼的神情,没有说话,只是身体缓缓贴过来,将许良辰紧紧逼压在椅子靠背上。许良辰身子禁不住轻颤,莫名的情绪从心底生起,她眼睛慌乱地左右瞧看,只想怎么寻机挣脱。
段奕桀的手抚上了椅子两侧,头慢慢凑近来,湿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许良辰只觉两人的姿态极其尴尬,禁不住心跳如雷,实在忍不住了,未及细想抬手便照着他的脸甩了过去,讨厌,走开啊。
可惜这一掌并未能落到实处,半途已被段奕桀截住,他左手顺势扣住许良辰的两只柔荑,右手循着她左臂上的伤处,慢慢滑到心口处,稍稍用力按下,剑眉轻皱,脸色仍是深沉,一双黑眸却燃烧着灼灼火焰。
就在许良辰羞恼闪避之时,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良辰,在你心里,可有我一分位置?”
许良辰身子僵住,大眼睛眨了几下,似乎想不到冷面大少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却听到段奕桀接着说道:“虽然不懂,但我对感情是珍惜和认真的,喜欢一个人,便是长远,是一生一世的事……”
慎重,恒久,或者我不会对你说爱你一辈子,但不说并不代表没有感情。我总觉得,能够说出来的,大约都不是真的。
你可相信我?
那双黑眸,诉说着主人心中的情愫,深邃如海般凝视着过来。许良辰心中慌乱,思维突然停摆一般,什么?冷面大少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他霸道强势还好应付——起码自己觉得是正义的一方,可以厌恶,可以指责,可以漠视;这样的表白,自己……怎么做?不管如何,喜欢一个人总是没有错的吧?——是否接受,又另当别论……
正想着,段奕桀却没有象往常那样纠缠下去,反而收回手坐直了身子,凝视着许良辰神色变化的俏脸。
案头那盆他前几天让人送来的宝珠山茶,开得正艳,人面花容相映,段奕桀忽然有些恍惚,想到密电中父亲所说的事,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