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末与连翘在聚宝村的茶铺分别后,便与连莲加快步伐赶往连家,夜末猜测连翘不愿意去丰足村,许是对胡夫人的疾病无甚把握之故,因而盼望快些把连莲送回家,然后就去找连翘,以免她出事。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傻傻的连莲很是高兴,又蹦又跳,跑得比夜末还要快上几分,谁想,连莲一不小心没有认真看路,突地撞倒一个女人,摔倒的女人没受什么伤,但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却断成了几截,于是,女人坐在地上不肯爬起,开始哭天抢地,引得路人围观,她说那镯子乃夫家祖传儿媳的镯子,不但价值连城,还事关她在夫家的地位……
夜末一眼看穿该女人不过是想借机敲诈,便直接问她想要他们赔多少钱,女人想了想,狮子大开口说要500两银子,夜末一心想着连翘,懒得浪费时间与这女人周旋,但身上又没带那么多钱,只好进了当铺,让女人与连莲在原地等他。
当夜末从当铺拿着银票出来时,却不见女人,徒留连莲站在街边哇哇大哭道:“包袱……包袱……药……药……”连莲哭腔中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令夜末脸色大变,赫然发现连莲背着的大包袱不见了。
夜末不知那女人为何不要500两银子,反而抢走连莲装着药引的包袱,未作多想便暂时将连莲托人照看,四周去寻那抢包袱的女人。
然,那抢包袱的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再也找不到,夜末只好先送连莲回连家,安顿好她后,继续出门寻人,他知道连翘去聚宝山就是为了寻找药引,为了那些药引还差点丧命,连翘虽没说那药引有何用,但他知道药引对她一定很是重要。
他不想再次见到连翘的时候,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所以昼夜不分地寻找偷走包袱的女人,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找得筋疲力尽却一无所获,心中又十分惦记连翘的安危,这才放弃寻找赶往丰足村。
连翘得知药引被人抢走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呆呆地不说话,默默地走进连家,将自己关进房中,躺在床上发愣。
她穿越到此地本就疑点重重,所以她特别渴望快点找回药引,将爷爷救醒,然后将所有疑团逐一解开,好为她回现代铺路,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找齐的药引,竟然会在即将到家的那刻丢失,一切的努力与期待化为泡影,到底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捉弄?
“连翘,对不起,是我疏忽。”夜末轻轻敲着门,心情与连翘一样沉重,他后悔当时没有带着连莲一起进当铺,不然……但当时的情况,那个女人明明是一个贪财的女人,谁能料到她会放弃500银子而改去抢那可能空无一文的包袱?
不过,那女人若是识货,连莲包袱里自采的草药以及那些药引,确实比500两银子要值钱无数倍……连翘寻找药引的事除了邪门人,似无人知晓,若说那女人有备而来,又实在匪夷所思……
“连翘,别伤心,我们回聚宝山重寻一份,这次绝对不会有任何散失。”
“连翘,相信我。”
夜末生平头一次一股脑儿说这么多安慰人的话,若不是他把房内的小女人放在了心尖上疼惜,怎会有一站几个时辰的耐心?
躺在床上的连翘没有睡着,夜末的话她全听了进去,她当然知道药引还可以再找,时间有近两年很是充裕,但她实在心疼那好不容易找齐的药引。
但,她连翘是谁,伤心对她而言,总不能长久,她虽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挫折,但她振奋向上的精神决定了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前赴后继、继往开来!
夜色极深时,连翘终于打开门,像没事人般,对站在门外的夜末俏皮一笑道:“夜末,教我武功好不好?”
夜末愣住了,她自闭了几个时辰,重展笑颜他不意外,但怎么会一开口就提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要求?
“教我武功行吗?”连翘眨巴着期待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邪门的武功不可外传,除非——”确定她真的没事,夜末这才放下心,说话的口气也变轻松。
“除非什么?”
“想要学邪门武功,必先成为邪门人。”
“那我拜你为师好吧?”
“我非掌门,不可自诩为师。”
“那就拜夜吹寒为师。”
“师父五年前就说过,此生再不收徒。”
连翘听了,不由耷拉下脑袋,想要变强大的想法还没实施就遭受到了严重打击,正打算死缠烂打之际,夜末将她垂下的头摆正,定定地看着她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一举两得。”
“噢?”连翘双眸晶晶发亮,丝毫没有觉察到夜末在有意挖坑让她跳进去。
“嫁给……邪门人。”其实夜末想直接说“嫁给我”,但终是怕吓到她,与他疏远了距离,才改了说法。
但这话连翘听了,便自然想到当初夜吹寒说过要让她做他儿媳的事,不乐意去分别夜末是玩笑还是有意试探,故意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坏坏笑道:“若是非要嫁人才能学,那就嫁大师兄吧,你说好不好?”
夜末虽知她是在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极其不舒服,黑了脸转身就走,连翘在他身后不忘添油加醋道:“夜末,到时你就要叫我师嫂了哇,呵呵呵。”
本想和连翘一起去补吃晚饭的夜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空着肚子回房。
翌日,天刚蒙蒙亮,连翘便被人推醒,睁眼一看,竟是傻乎乎的连莲,于是翻个身懒懒道:“连莲别吵,我还没睡够呢。”
连莲似没听进去,只管继续推她,道:“姐姐,夜末说……说你再不起床,他……他就亲自进来掀……掀你被子。”
连翘低头看着自己穿着的肚兜,猛地一惊,转头朝门看去,果见门外隐约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咬着唇一会儿,终是穿衣起床,洗漱完毕后,没好气地开门道:“一大早干吗扰人清梦?”
夜末不理会她气鼓鼓的腮帮,一把将她拉到院子里,做出一个扎马步的动作,示意她跟着学道:“教你扎马步。”
连翘看着他认真坚定的神情,唯恐自己听错了,愣了一愣,欢天喜地地雀跃一番,便按照他的要求乖乖扎好马步。
“不许笑。”夜末俨然成了一个严厉的师父,连翘吐了吐舌头,便鼓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精神充沛地目视前方。
扎马步是一种可以内炼精气神、外炼筋骨皮的有效训练方法,乃练武功的基础之学,对于从未涉猎过武功的连翘而言,一开始会觉得新奇有趣,但过不了多久,便感觉双腿开始支撑不了,且开始颤抖起来,还越抖越厉害。
“末师父,还要多久呀?”连翘脸上已经汗珠密布,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了,但想着夜末难得愿意教自己,这点苦她应该忍受,便苦着一张脸询问。
“不许说话,我自有分寸。”夜末冷面无情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吃着早点,惬意舒服得很,连翘只要歪个头或者偷懒动一动,他便会敏锐地觉察到,朝她狠狠地瞪过来。
连翘瘪着嘴,想着是不是所有教武功的师父都这般严厉凶悍?好不容易又坚持了一会儿,连翘感觉自己突然胸闷憋气,来不及说话便往一旁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