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欧阳寒有点懊悔他刚刚的冒失,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徒增双方的压力。
夜岚惊讶得抬起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几个字,心里有些愧疚。他也是一番好意,而且曾经也多次帮过她,她却反而无端地迁怒于他,实在是不该。
“将军这是哪里话,都怪夜岚莫名迁怒将军,还请您原谅。”夜岚的语气也软了一些,态度也平和了一些。
“我可以叫你岚儿吗?”在她面前,欧阳寒从来都没有自称本将军,每次都放低姿态,以我称呼。
岚儿!好久没有听到别人如此亲昵得呼唤自己了,忽然夜岚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男人的笑脸,如此儒雅,如此迷人。
是啊,就是那个男人曾经十分霸道地唤自己岚儿,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夜岚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将军喜欢就好!”
“岚儿!”欧阳寒低低地念了一次夜岚的名字,对上她的眸子,真诚地说,“那你以后也就叫我寒吧。”
“这——”
“将军太生疏了,岚儿要是为难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欧阳寒的真诚渐渐打动了夜岚。
“寒——”夜岚也就没有再推却,两人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就像两个相识很久的朋友。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咯!”欧阳寒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朋友?”这个词好陌生,真的好陌生。朋友,在这陌生的国度,她还能遇上朋友吗?
“怎么,难道岚儿嫌弃我这个朋友吗?”
“我没有——”夜岚欲言又止。
“岚儿,你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欧阳寒似乎再一次看穿了她的想法,漫不经心得道出了他的想法,“我知道,后宫多是非,以后我多注意便是!”
夜岚诧异地看着欧阳寒,却见他一脸的温柔,语气里也充满了体贴。想不到一个常年驻守关外,征战沙场的将军竟如此心细如针,温柔体贴,他的话就像一阵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夜岚的心头,莫得使她卸下所有的防备,第一次敞开了紧闭的心扉。
夜岚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陪着那张依旧苍白的小脸,却有另外一种韵味,不禁让他看呆了,久久地不能移开视线。
“岚儿!”欧阳寒突的喊了一声夜岚,表情有点凝重。
“嗯?”
“你怎么认识苏毅的?”当日在品花楼见到苏毅和夜岚两人暧昧的关系,确实让他惊讶不已。
“苏毅……”那张脸又浮现在夜岚的脑海里。
“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苏毅的身份?
夜岚突然想起苏毅曾经说的话:在下不才,并没有在朝廷谋得一官半职。幸亏,我苏家祖上积德,确实有点家底!
虽然当时确实不太相信苏毅的这套说辞,可是也没有进一步的追问。难道真的如她想的那样,苏毅没那么简单?
“寒,你想说什么?”夜岚抬起眼帘,犀利地看着欧阳寒。
“苏毅本是皇室中人——”
“哦?可是他姓苏,并不姓欧阳……”夜岚狐疑得眯起了眼睛。
“苏毅随他母亲的姓。当年,他母亲也是先帝的妃子,苏贵妃!当年苏贵妃卷入后宫之争,被诬陷与人通奸,先帝一怒之下赐死了苏贵妃,年仅十二岁的苏毅也受到株连,被贬为庶民。后来,苏贵妃红杏出墙的事情水落石出,纯属子虚乌有,是暗中有人栽赃嫁祸。父皇欲接苏毅回到宫中,恢复皇子身份,却被苏毅断然拒绝。”
欧阳寒细细得观察着夜岚,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父皇对他心生愧疚,一心想补偿他,只是苏毅依然就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拒绝接受任何册封,只愿留在民间。”
“就连姓氏,也改成母亲的姓,似乎决意不与皇室有任何瓜葛,父皇无奈也只好随了他,并赐了他一座府邸和上千亩良田。”
夜岚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后来,听闻他靠着这些良田和明锐的洞察力,做起了米粮的生意,现在苏氏米行在全明睿国已有上千家分号……”
夜岚心底的某根弦被触动了下。想不到如此玩世不恭的他居然有这样的遭遇。从高高在上的皇子一夜之间沦为庶民,从衣食无忧转眼间开始风餐露宿,小小年纪还要受尽外人的指指点点。
隐藏在那外表下的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欧阳将军,粥来了!”小瑶小心翼翼得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走到窗前。
“给我吧!”
“是!”小瑶乖巧得把粥递给了欧阳寒。
欧阳寒接过粥,端到自己的面前,舀起一小勺,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到夜岚的面前,轻柔得说,“吃一口吧!”
“……”夜岚皱着眉头,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那口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吃一点,不然身子会跨的!”
“我自己来吧!”夜岚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欲拿过欧阳寒手里的碗。
“我们不是朋友吗?”手端着碗刻意地躲了躲,避开了夜岚伸过来的手,另外一只手里的勺子离夜岚更近了,只差碰到她那毫无血色的唇了。
夜岚只好乖乖得张开嘴,勉强地吞下了那口粥。
小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崇拜之情。欧阳将军还神了,娘娘真的开口吃饭了。记得欧阳将军曾多次出手帮过娘娘,现在又如此温柔,一旁的小瑶对欧阳寒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再吃一口!”欧阳寒满意得看着夜岚吞下粥,又咬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她跟前,像哄小孩子吃饭似的哄着夜岚。
夜岚的脸不由地红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再一次伸手欲拿过粥,却见欧阳寒板起脸来,有点不悦,只好再一次张嘴吃了一口。
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夜岚勉强吃下了半碗粥,精神也略微好了点。
这一幕,恰巧落入了门口站着的欧阳城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