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清幽,案头的蜡烛垂泪,昏黄的寝室一片寂静,只有那低低地呼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跌宕起伏。窝在外侧睡塌上的上官槿夕翻转了身子,被子盖着穿着整齐衣裳的下半身,上官镕谟的话一直在脑袋中叽咕着回旋,搅得辗转难眠。
三更的罗盘敲了几下,上官槿夕顶着毫无睡意的大眼,懊恼地端坐起来,缓缓地抽出一直塞在中衣袖子里的一块粉紫色的手绢,接着昏黄的烛光,正想瞧个明白时,内室的床边响起符廷的下床的脚步声。
上官槿夕张皇失措地将手绢又塞回中衣的衣袖,身子僵硬地倚着睡塌的墙边,余光溜溜地瞥见从内室走出来的一抹纯白,心咯噔了一下,额头缓缓地渗出几滴冰凉的汗珠。符廷挺着酸疼的后背,嗤着牙踱到上官槿夕的身前,暧昧不明地瞅着她那坐卧不安的样子,伸手霸道地扯开她盖在身上的薄被,眉头挑得老高,愠怒地咬着牙根,“符羲山庄的被子盖不暖还是怕为夫轻薄?”
上官槿夕低头瞧了自己整套的衣裳,在心中默哀地叹息,努嘴道,“槿夕习惯了合着衣服睡觉,和盟主没有一点儿干系。”
“哼!”符廷气恼地冷哼,看着上官槿夕那苍白的脸色,低头扫过她平坦的小腹,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又不好发作,忽而沉默不语地一手从睡塌上拽起她,上官槿夕惊慌失措地挣开自己被钳制的手,张口结舌,“你……你……要干什么?”
符廷不理,用内力将人一手拉起扛到肩头上,任由着槿夕惊得语无伦次,大步朝内室迈去。上官槿夕咬着唇瓣,泪珠儿一颗颗地从眼角滑落,碍着符廷背上的伤口又不敢用手去捶打。
幽暗的内室,蜡烛早已燃尽了仅剩的生命,只有那窗户外依稀可见的柔白月光斜照着宽大的床榻,符廷嘴角淡淡地扬起,另一只扯过上官槿夕的衣服后襟,槿夕上半身向后一仰,‘扑通’,狠狠地摔一叠棉被上,身子刚想往外一侧,高大的身子不管不顾地重重压在娇躯上,浓重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垂边。
“别动!”沙哑地声音阻断了上官槿夕扭动的身子,低沉地喘息声在幽静的室内格外清亮,上官槿夕吃力地呼吸着,身上的人似乎将所有的重力压在她身上,双脚被霸道地牵制住,“那个,你能不能起来?”
“起来?那我干嘛要扛你过来压着?”符廷轻笑着拒绝,全然不顾身下槿夕憋红的脸,也不顾她像哮喘病人在与空气争分夺秒地厮杀争夺的窘态,大咧咧地躺着,隔着衣物享受着柔软的温玉,吸食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幽香。
上官槿夕憋屈着小脸,诺诺地乞求着,“这样,我很难呼吸!”还有,压着她,她怎么睡觉,顶着她小腹的硬物灼烧得她四肢百骸都僵硬起来。
幽暗中,符廷低头邪魅地淡笑,双臂搂着她松软的身子,头搁在她的脖子边上,媚语,“后背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你这样让我垫着才不会咯疼我的胸膛。”
上官槿夕咬着牙死瞪着黏在她身上的男人,郁闷郁结充斥着脑袋瓜,瞥了没有盖着衣物的两人,敢情这盟主大人将她当成了人肉垫子,不仅酥软了胸膛还可以用作天然的取暖器具。
符廷挪动了腿脚,干脆手脚都缠着身下的温香软玉,压抑着身下的叫嚣,渐渐地沉入睡梦中,嘴角低低地呢喃着秋夜里意味不明地话语,“对不起……”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拍打着床上交叠的两人,小鸟的叽叽叫声唤醒了恬睡的上官槿夕,身子酸疼地扭了扭,无法动弹地依旧摆着直躺的模样,直到身上的人头颅抬起,“盟主,您可以起来了吗?”
符廷愣了一愣,似乎还未从那清亮的声音中回过神来,甩头,黑沉的眸子直盯着身下的槿夕,“你……”
“吱呀”一声,玲珑端着水盆推开寝室的门,抬头目瞪口呆着望着床榻上的情景,‘啊!’地将水盆丢在地板上,慌乱无措地冲出寝室。符廷低低一笑,如妖孽般看得上官槿夕身子抖了又抖,小手戳了戳他的肩头,不安地喊道,“盟主?”
符廷瞅了她一眼,轻快地翻过身子跳下床,已经缓和过来的玲珑低着脑袋,脸颊红扑扑地挪进寝室,结巴地开口,“大少爷,玲珑不是……”
“好了,你再打一盆水过来,让槿夕伺候着我就行了!”符廷冷峻地命令道,玲珑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灰溜溜小跑出寝室,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床边,上官槿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麻痹状态调整到正常状态,全身比乱棍打过还要酸痛,揉着肩头,手腕,踉踉跄跄地一步步往碧玉圆桌靠近。符廷隐笑着瞧着她扭动着身子的模样,心头涌起调笑地兴致,“夫人这模样还是留在阁里休息,免得一会儿外头的人以为为夫像禽兽一样瞎折腾了你一晚。”
槿夕屏息不语,符廷眼中暧昧的讪笑早已显露无疑,她又何必和他瞎抬杠,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符廷没有料到上官槿夕会这么憋着怒火,继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还是夫人觉得为夫昨儿个没有如愿地折腾夫人,欲求不满了?”
“你!”槿夕兰指直竖起来,咬牙切齿地蹦出一个字儿,不敢置信地直瞪着从不苟言笑的符盟主竟会和她开这种闺房的羞事,紧咬着唇瓣恶狠狠地瞥着他。
当玲珑端着一盆水进来时,恰巧耳拙地又听见自家大少爷的闺房情事,“夫人放心,今晚为夫肯定会好好地为夫人‘效劳’。”
槿夕气得面红耳赤,鼓着腮帮子,侧目瞧着诺诺地走进来的玲珑,羞得想找个地洞儿钻进去。符廷倒是一派怡然自得,挑眉赶走了好奇的玲珑,环着双臂等待着眼前敢怒不敢言的槿夕弯起袖子,准备好生伺候自己。
靑珽阁外的小屋子里,玲珑灰溜溜地从主阁逃出来后,攀着身边的一个金兰姐妹,一边挽袖子整理要换洗的脏衣服,一边嘟哝着嘴角,疑惑不解地念道,“小笑,你说盟主对盟主夫人是什么心思?”
小笑迷糊地端了玲珑一眼,摇头,“盟主不是挺讨厌夫人的吗?”
“是讨厌,不过刚才我看见盟主在和夫人调情呢!”玲珑张牙五爪地吆喝道,唯恐无人听不见她们的悄悄话。
小笑更加疑惑,“盟主不是从新婚后就一直不待见夫人,这会儿怎么会突然想起夫人,和夫人调情?”
玲珑戳了小丫头的额头,齿牙咧嘴,“你有所不知,那时候是盟主怀疑夫人身子不干净。你说,有那个男人会受得了自己的新婚妻子是个残花败柳?”
“可是,夫人是上官将军府的三小姐,城里有谁不知上官家的家教森严,而上官三小姐还是日夜处在深闺大的才女,怎么可能会干出那些羞人之事?”小笑不以为然,大户人家不像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名声何其重要,如此聪慧的三小姐怎么不懂得这些道理,还敢应了商盟盟主的婚事。
玲珑低低轻笑,凑近小笑,“小笑,你有所不知,当日是我帮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收拾的被褥,白绢上没有一滴处子之血,你说有这么怪异的事吗?”
“那传闻是真的?”小笑不敢置信地愣了愣脚步,榕树后面,一个娇柔的身子贴着树干儿,藕唇森冷地弯斜起来,妒忌的火光直直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