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域之双雪落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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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爷,这些都是查抄出来的。请爷检视。”

“嗯。”年羹尧随意地从一个个箱子边走过,突地被一个首饰盒中的东西惊住了。迅速拿起一块翡翠观音玉,咬牙切齿地对着薛家众人问道:“这块玉你们从何而来?”

薛姨妈颤颤巍巍地抖着声音道:“那个盒子是荣国府的聘礼之一,应该是方才忙乱之中落下的。至于他们从何的来,我便不知道了。”

年羹尧恨恨地道:“荣国府?好,好,好,好一个荣国府。我年羹尧绝不饶你们。”

正在此时,又有一人匆匆跑来道:“爷,这是在薛家姑娘房里搜出来的。”

年羹尧瞥了一眼,怒道:“没用的东西,不过是一包粉末,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年羹尧的贴身侍从那人手中接过这包粉末,嗅了嗅,脸色突变,道:“爷,这药的气味与当日景倩姑娘取回的药材极为相似。”

年羹尧危险地眯起眸子,似要以眼神烧了那包粉末一般,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这是从何处搜出来的?”

那人在年羹尧的注视下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道:“回爷的话,是在薛家姑娘的房里搜出来的。因为藏在一暗格之内,所以属下才匆匆拿来给您过目的。”

年羹尧似有意又无心地问着薛姨妈:“你们薛家姑娘可是刚刚出嫁?”

“正是,就嫁入隔壁荣国府。”

“哦,嫁的是谁?”

薛姨妈不知眼前这位官位不低的人到底是何心思,故也就有问必答:“是荣国府的宝二爷。”想了想,又接着道:“是当今皇贵妃的亲弟弟。”

原薛姨妈是想借着元妃让他们手下留情,殊不知年羹尧闻此言心中更是旧恨翻腾、怒火中烧,抄家抄的亦更为彻底,便是薛家众人身上财物都被搜刮一空。可叹堂堂官军竟如强盗入室抢劫一般,肆意掠夺、破坏。

这边薛家被抄,那边的贾府却不知何故仍是一无所知地继续着喜宴,便是薛宝钗或者说是雪女幽若都不曾感知任何异样。

直至次日一早,薛姨妈红肿着双眼,布衣荆钗地过府来,贾府众人方知薛家祸事。

贾老太太虽不甚待见薛家但也知唇寒齿亡之理,便也安慰了薛姨妈一番。自己又在心中思量着:四大家族向来联络有姻,互帮互助,故此次联姻之事她才未曾全力反对。可如今薛家被抄之事甚是诡异,难不成当今想除去四大家族?可若真是如此,又怎会有娘娘和贾府的恩宠?

贾老太太毕竟多活了些岁月,知道顾忌着四大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王夫人却是个没甚见识的,当即在心中懊恼自个儿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搭上了宝二奶奶的位置,招了个瘟神进门。

薛姨妈观贾母言不由衷的样子,又见自家姐姐神色冷冷淡淡的,也把她们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不免在心中暗怨道:若不是因了你们家娘娘,我们尚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既然你没有危难之际救妹妹于水火之意,便怨不得妹妹知情不报了。看昨天那人对那玉的态度和说起你们荣国府那咬牙切齿的样儿,想必你们也不得安生了。只可怜了我的宝丫头,未来的日子可是要苦了你了。

想着想着不由握紧了身边的宝钗——新任宝二奶奶的手,宝钗感觉到了薛姨妈的情绪波动,知道此时她是真正在为自己担忧,而不是因为薛家或薛蟠需要自己而担心,便暗暗轻拍着薛姨妈的背,以示安抚。

三春姊妹闻听此消息,只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另一头,年羹尧带着在薛家抄出的部分财物及修饰过后的账册入宫复旨。

雍正端坐在御书房的宝座之上,边批改着奏章,边听年羹尧回奏薛家之况。当听到薛家抄出之物中还有已故皇贵妃年氏之物时,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一切啊?明明人被困在廉亲王府,但是为什么什么事都能参一脚啊?

自然这一动作并未被低头回奏的年羹尧所知,他仍是有条不紊地一条一条数落着薛家之罪,至于有没有欲加之罪便不得而知了。

待年羹尧奏完之后,雍正道:“年爱卿这一趟也辛苦了,既然薛家之事已了,就先回府歇着吧。”

年羹尧自当领命退下。

“德全啊,你说薛家的这些个罪名中,年羹尧捏造了几个?”

“年大人也不是有勇无谋的,自然不会太过离谱,捏造倒未必,夸大却是有的。”

“依朕之见,年羹尧倒是替薛家隐瞒了几件才是真的。”

“请恕老奴愚钝,按理薛家也算是年家的仇人之一,年羹尧又岂会……”

“但是若是推到贾府身上岂不是更好?加之薛宝钗如今又嫁入了贾府,到时可就热闹了。”

李德全看着自家的冷面主子竟也染上了那几位主子看戏的爱好,不由大叹:近墨者黑啊!

就在薛家被撤了皇商名号并被抄家之后不久,与四大家族关系比较密切的的几家陆陆续续地因为各种罪名或抄家或罢官免职,而奉命抄家者皆是年羹尧或忠于其的手下将领。

霎时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个个都严令家中诸人安分守己,万不得在此时受人以把柄。与此同时,年府门前再次门庭若市,年羹尧俨然又成了众人眼中的皇帝跟前的红人。

与年府的得意洋洋截然不同的却是贾府的战战兢兢,外人或许不知,但是贾府的掌权者又岂会不曾觉察出事的几家与自家的关系呢?

贾母当机立断召集宁荣二府中的老爷太太们及少爷奶奶们一起探讨探讨眼前形势。只可惜大老爷贾赦只懂如何寻欢作乐,其妻也没什么见识。晚一辈的贾琏夫妇与贾珍对贾府早已失望,一对依然另寻它路,一个决心整垮贾府,当然也就不会出什么主意了,而贾珍之妻尤氏亦是上不得大台面的;贾宝玉更是一个只知怜香惜玉,与女子厮混,天真的近乎愚蠢的主;贾蓉也是淫鬼色魔之辈。由此看来贾府能出得了主意的不过贾政夫妇与新妇宝钗罢了。

贾母原以为这些个后代虽平日混些,尚不至于连个主意都没有,却发现一个个根本不曾有什么危机意识。

贾赦更是笑道:“老太太何必忧虑过甚呢,不能只因为薛家之过就危言耸听地担忧起自家来吧。他薛家是只是个皇商,又挂在九爷的名下,犯了错之后当今圣上自然不会饶恕。谁不知道九爷一向与万岁爷不和啊。可是我们至少还有娘娘和娘娘腹中的皇家子嗣在啊,有什么可担心的?”

薛宝钗冷眼旁观,不轻不重地道:“可是难保年府的人不会因为嫉妒而故意中伤我们?毕竟年妃娘娘过世不久,我们家娘娘就取而代之了。他们因此嫉恨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赦被宝钗之言堵得无话可说,不由恼羞成怒地道:“长辈说话岂容你随意插嘴?”

宝钗不卑不吭地道:“大老爷此言差矣,老太太叫我们大家都过来是为了探讨,既是探讨自然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对。”

贾母瞪了还想再说什么的贾赦一眼,道:“若是什么无意义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思,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最近都给我收敛着些。若是出了事,可别哭爹喊娘的。”见众人都应下后,又道:“我也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这个家的好坏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们各自好自为之吧。罢了罢了,都会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吧。”

贾府的家庭会议就这般毫无意义帝结束了。

就在众人都看好年家,巴结着年家,贾府掌权者也在思索着是否该去与年家交好之时,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一日早朝之时,雍正当着满朝文武之面,怒斥年羹尧“辜负了朕之信任”,“早些念在你往日功绩的份上,又因先皇贵妃之故不与你计较‘僭越之罪’‘狂悖之罪’‘大逆之罪’等等皆可处以极刑之罪。又见你回京之后再无不法之行,方委以信任,谁知你竟趁机罗织罪名排除异己,私吞各家所抄之物,还诛杀强抢所抄官员的家眷并隐而不报,真是可恶至极。”

自以为自己所做之事不曾留下把柄而随行的下属都是自己带出来的不会背叛自己的年羹尧当庭大呼冤枉,却被雍正丢过来的种种证据吓住了。

“冤枉?难不成这些都是朕凭空捏造的不成。看看吧,里面还有你那些手下的证词,受害人家属的证词,现场的证物。看过这些,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吗?”

眼见铁证如山,年羹尧不得不俯首认罪,但恳请雍正允他自尽,留个全尸。

雍正大方地应允了,随后又令人传旨年家亲族任官者一律革职,嫡系子孙发配边疆充军,家产抄没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