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瓷在一边儿看够了热闹,想想凤磐玉也不是那么坏的,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她戳戳笑笑,笑笑便转过头来温温浅浅的笑,“怎么了?”
“放了他吧。”
“嗯。”笑笑连犹豫都没有,也不看凤磐玉一眼,只对着宝瓷暖暖软软的笑,然后松了手。
凤磐玉狠狠往肺里吸了两口气,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笑笑——这尼玛都不叫变脸,这简直是双重人格!!
现在在对着宝瓷笑的那个人,真的是被江湖人叫做雪衣魔煞的沧溟少主么!??
宝瓷看到他惊讶的目光,冲他做个鬼脸,拉了笑笑走人。
笑笑回眸淡淡瞥一眼,其实从宝瓷之前说过的经历已差不多知道凤磐玉另有猫腻,但这个人是凤恋香的死忠,无论有什么猫腻也不会帮着他们。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层窗户纸也就没必要捅破,更没必要跟他纠缠。
他们在这里也不会留太久了。
在这里他们终究不能太明目张胆,离开不远宝瓷就松了手乖乖走在笑笑身后,左右瞧瞧无人,才低声在身后问:“笑笑,你昨晚说的是认真的?那我们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笑笑突然停住,丝毫不怕别人看到似的,转过身来让宝瓷直直撞到他怀里一把抱住,低头暖暖笑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好了。”
“诶”
宝瓷抬头,被笼罩在笑笑的阴影里,心里突突跳了一下。
昨晚在房间里都是坐着躺着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笑笑几时长的这么高,虽然看起来纤细,肩膀却也宽了几分——她脸上一热,好像突然之间,笑笑真的就变成个男人了!
“先先先先放手……会被人看到……。”
笑笑笑容浅浅,漆黑的眼在逆光里也像是盛着暖水微波,看得人心里都跟着荡起来——
“有什么关系,这里的人不是都知道了我对你、们、两、个丫头起了心思么?”
咦……笑笑是在不满意她嘱咐过别太怠慢春桃么……可是她是他们的挡箭牌哎,没有春桃凤恋香岂不是马上就怀疑她了。
宝瓷连忙把话题扯回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为什么什么也不用做?”
宝瓷既然要无视那个话题,笑笑当然也不能继续纠结——哼,还说凤磐玉是死忠,他突然发现他才是宝瓷的死忠……
再不满意也只能乖乖答道:“外面有大哥和娘,我会让我的人暗中联系他们,把江湖上对沧溟水榭的仇恨推到凤恋香和爹爹的人身上,届时我再和凤恋香撇清,让天下盟的人拖住凤恋香和爹爹的人手。”
宝瓷听着,虽然这听起来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能行吗,天下盟的人有那么容易操控吗?”
“那些大哥和娘会想办法,而且我也会让人给宁宁带信去。”
宝瓷半懂未懂的点点头,好像里应外合有人在天下盟里扇扇风的话的确容易很多,可是好像还是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啊,君叔隐居之后,清尊楼不是基本上已经退出江湖了吗?宁宁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笑笑看看她,转开视线却没应。
宝瓷倒是突然开窍了——她懂了,那信不是给宁宁看的,是给展云倾看的!
诶……笑笑还真是变了不少,以前他大概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借助展云倾的力量吧,现在却似乎只要能用的,就会毫不客气的拿来用。
反正笑笑才不会管展云倾那边为不为难,要怎么才能做到,哪怕这一年甚至近半年他们之间有多少的冲突,笑笑让他有多头疼,在了解了现在的情况以后,这个忙他也会帮的。
但是他不提展云倾,他也还不知道宝瓷已经想起展云倾了。
宝瓷悄悄抬头看看他,决定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NO.1——那些悬而未决的结局之展云倾——
——的确是,毫不客气的把难题丢给他处理啊。
几天之后展云倾切实拿到了那封信,于是也就只能苦笑了。
虽然早猜到笑笑这半年在江湖兴风作浪的反常应该是跟宝瓷有关,只是半年来无论他怎么想知道内情笑笑都不曾跟他说过半句,只一味的视作敌人,让他下不去杀手又不得不给江湖交代着实为难。
如今,待要用起他来,倒真是不客气。
他只是想起那两个冰雪细瓷金童玉女一般的孩子,想起他们这些年的坎坷——
很奇怪,他单独想起宝瓷时虽然想到的大多是她十六岁与他再次重逢之后的样子,但若同时想起他们两个,似乎留在他脑中的永远都是初遇时他们十四岁的模样——记忆便停留在他们最干净明亮的时候,没办法不去保护他们,没办法不帮他们。
这一次,他们可以像十四岁时那般,拉着手一起走下去了吧?
属于他的那个十六岁的宝瓷,在记忆中还未淡去,就已经远离。
那年清尊楼小池旁纷纷散落的金木犀花,似乎些微的刺痛了胸口,让他只能不去想,不去看,就这么淡淡的放在记忆里的某个地方。
NO.2——那些悬而未决的结局之明馨——
“啊,展大哥,你果然在这里!”
白衣长衫玉树临风的君安宁快步走来,顿觉自己那句“果然在这里”不太妥当又忙收了声——
展云倾回过头来不介意的笑一下,淡淡优雅流畅,行若流岚。
“君公子,有事?”
“噢~我没事,您的未、婚、妻大概有事,来找您了!”
展云倾点点头,动作的微顿几乎难以察觉,刚抬起头就看到已经向这个园子里走来的人,妩媚聘婷,盈盈弱弱。
“云倾哥。”
君安宁挪到一旁当自己不存在,展云倾对走近的女子客气微笑,“明馨。”
这清尊楼他来得,明馨当然也来得。只是君安宁有那么点不爽,为何好似被那些老头们说下婚事之后往日温柔得体的明馨就变得有点紧迫盯人呢。
爹爹既然已经隐居去了,他是不是也该改改清尊楼的规矩了。
明馨淡淡看一眼池水微波,好似戏谑般道:“云倾哥,该不会都还没订婚,你就已经变了心,要抛弃我了吧?”
展云倾轻笑道:“怎么会?”
虽是天下盟元老做的主张,但既然他答应考虑,自然也该认真对待。
尽管他自己觉得婚事未定,未免言之过早,但是这一次既然是众元老一致人选并无旁议,那么若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大约也便是明馨了吧。
“对了,香衾失踪的事,听说是你在负责帮忙寻找的,可有什么线索?”
明馨柔柔笑道:“还没有,许是她想家了,正在回家路上也说不定。我已经加派人手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云倾哥现在大事在身,就不要为这个烦心了,我会尽全力的。”
展云倾颔首,“有劳你了。”
明馨笑得那么柔,那么美,可是君安宁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不舒服。他该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吗,明明是在笑着,可是说起文香衾的时候,明馨的眼睛,却凉浸浸的,透着阴冷。
展大哥娶她,真的好吗。
是从几时起,天下盟元老家的适龄女子,就只剩她在展大哥身边了呢……
“云倾哥,我们回去吧,轿子已经等在外面了。你事务缠身,君楼主如今也不在清尊楼,以后,这地方就少来吧。”
展云倾只微默未语,只是回头间,小池水面波光粼粼,竟看起来一片金色触得人心里一动。
——可是,终究不是木犀花开的季节了啊。
他转身迈步,霁青长衫儒雅随风,只留下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NO.3——那些悬而未决的结局之师父——
“啊——!!小翠,你就是笑公子的心上人!?”
春桃震惊了,然后激动了,扑过去握住宝瓷的双手——“夫人!奴婢会伺候您一辈子的夫人!太好了夫人您一定不会打我的对不对!?我保证不跟您争宠什么都听您的,夫人!!”
“……。”
冷汗……啪嗒。
虽然要瞒着春桃是一件挺麻烦的事……宝瓷觉得她还是直接下蛊操控她比较好些……
“我不会让他纳妾,半个都不行。”
“啊~?”春桃失望的长叹一声,“真不行啊——?”
“不行!”
春桃悻悻的放开她的手,还以为终于有机会离开了呢……
宝瓷想了想,“跟你提过我师父也是不错的,你如果只是要归宿不如考虑下?”
春桃扯扯嘴角,“又逗我呢,你师父不是死了吗?”
“算是死了……不过我最近觉得说不定可以修好……。”宝瓷认真思索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春桃拿她当神经病一样的目光。
——满地人是讲究魂魄的。
所谓的傀儡术,一种就是像满齐对她所做的,直接破坏掉大脑,以没有思维的魄来支撑身体听从命令活动。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巫蛊将魂魄逼出,囚禁了魂魄却不断掉和身体的联系,以此来操控。
倘若魂魄与身体完全分离,那便是行尸走肉。
她最近怎么想,都觉得师父变成了僵尸只是因为在制成傀儡人的时候没有寻回魂魄,如果能寻回来,师父即便不可能复活,继续当僵尸,也还是可以恢复过去的样子的。
她顾自点点头,“我会把师父修好的。”——在笑笑爹之后。
春桃微默,“哦”了一声。
——她在说“修”吗?修一个死人?
她现在的确有点不想给笑公子当妾了,打人的夫人算什么,遇上个精神有问题的夫人才真的危险呢。
她只是干笑着,随口问:“那,你师父在哪儿啊?”——知道他在哪儿,她一定躲远点!
可是她的问题却问得宝瓷一愣——诶?
——诶??
——就觉得她一直忘记了什么事啊!!
师父呢!?虽说她昏迷以前把师父交托给笑笑了,可是怎么完全没有听到笑笑提起师父的事??
她一转身,低声喊着“——笑笑!”便飞奔去了。
春桃站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去做事,等着下一次飞上枝头找到好归宿的机会吧。
NO.4——那些悬而未决的结局之笑笑——
——某某年,天降大雪,水榭一片寒冰,连往日白雾也不见了踪影,仿佛早化成细小的冰晶纷落一地,铺成厚厚的霜。
空气里透着干冷,连呼吸都像会被冰冷的空气刺伤。
笑笑白衣铺曳,踏上层层白玉石阶,手中的剑指向那铺着白豹毛皮的石座上的男子——
“爹爹,你该放手了。”
他坐着,他站着,这一次终于可以用这样的角度来看着眼前这个人,试着用他惯常的鄙睨,惯常的不可一世,全部还给他——
微微勾起的嘴角,将薄唇拉起妖魅般的弧度,那双凤目抬起,向上扫来——
“哦——?你想怎么样呢?”
一样的白衣,一样的乌发,那像到极致的凤目与轮廓如同镜子般呈现着两人,却又各自造就着截然不同的风情。
笑笑正要开口,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宝瓷的声音——
“笑笑!笑笑快醒醒!新月前辈来消息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笑笑茫茫然的睁开眼,看到宝瓷悬在自己上方的脸,用了一会儿去辨认这张易容后有些陌生的脸,确认是宝瓷,就一把拉住拽进怀里一个翻身压牢抱住——嗯……抱着再睡会儿……多好的梦啊……
……好重。
……笑笑……你是走是不走了啊……?等凤恋香发现情势不对杀进来,你想要面对因愤怒而狂暴化的老妖婆吗?
NO.5——那些悬而未决的结局之成亲——
“娘,我想跟宝瓷成亲。”
正在优雅的吃着饭的成人窈窕版新月淡淡抬头瞥一眼——“不行。”
这是个比较意外的答案,笑笑没想到会在娘亲这里遇到什么阻力,倒是他身旁的宝瓷毫无准备完全没想到他突然提出这个而一口饭被饭噎住,捶着胸口满桌找水喝——
笑笑无表情问道:“为什么?”
新月放下筷子,端起长辈威严一拍桌子严肃道:“你们两个不许早婚早育!二十五岁之前不能结婚生孩子!”
宝瓷一口水没顺下去继续噎着只能继续捶胸口继续找水,把笑笑的那杯也拿过来——
笑笑也继续淡然道:“那先成亲,不生。”
新月严厉的眼光一扫声音顿时提高——“你以为成了亲这事儿还由得你吗!?”
——要她相信古代的安全措施才有鬼!!
宝瓷已经噎得满脸通红不得不把手伸向新月的茶杯,而那母子俩依然在正经的谈判——“娘你自己不也是二十五岁之前就生的吗。”
“所以才生出你这么个怪孩子!!——总之先人的经验教训一定要听取!二十五岁才是黄金年龄段没得商量!!”
新月搁下话便毫无商量余地大步离开,笑笑转头去看宝瓷,她终于用桌上最后一杯水拯救了自己免于被噎死的命运,长长的舒了口气——
发觉笑笑在看她,她转头,“诶?新月前辈刚刚说了些什么?什么碗鱼油鱼?”她好像听到了好多好奇怪的话?
“嗯……不用理会那些,娘偶尔是会说些奇怪的东西。”
“哦。”
宝瓷继续低头喝茶,被笑笑的目光看得怪不自在的——嗯,成亲什么的,她也觉得太早了啊,她的人生总觉得断了好几茬,现在才刚刚开始,心理年龄根本还不足以嫁人嘛……
笑笑默默的看着她,既然暂时不能成亲……哼……先吃掉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