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豆蔻江湖二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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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君安宁不甘心,就算知道了真相也还是暂时什么都不能做,任由宝瓷折腾。怎么想他都吃亏,所以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能捞回多少是多少——

“啪”又一拍桌子——“现在不能取出蛊虫就算了,我们放到武林大会结束后再议。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世来历!我和笑笑现在也算是入伙了……(虽然是被你强制拉入伙)至少这个应该让我们知道吧?”

宝瓷很想提醒他,她也没问过他们的身世哎……虽然她也不怎么关心。

以普通的眼光来看宁宁和笑笑的组合也很不寻常的吧,不过对她来说却是没差,反正入了她的帮就是她的人。她一点也不会客气。

她倒也没有特意想隐瞒什么,他们没问过,她就没说过了——

“可是我的身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我家里有师父和一个妹妹,我们住在南边很远很远,瑶江附近的深山里一个叫满地的地方。”

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在那里避世“修炼”?

她说的倒是轻松,君安宁也忘记了起先的不甘,专注起来——“那你的爹娘呢?家里人呢?”

宝瓷不在意道,“没见过,是师父养大我们的嘛。因为师父很讨厌跟人来往,所以在满地我们也没有住在村子里。平时除了师父和妹妹,也就只能见到萨玛婆——萨玛婆可是满地很有名的老蛊婆,但是她儿子和孙子都在决斗里输给了我师父,所以她要保住他们的性命就只能来当师父的仆从,提供师父需要的蛊。顺便因为师父不喜欢照顾小孩,就由她来照顾我们。”她仰面想了想,“那有关我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从小除了在山里练功学蛊,还有因为师父不想管我们,饿了去村子里偷个鸡摸个蛋,我也没什么别的经历了嘛。”

虽然说着说着貌似有点偏离君安宁的初衷,他却也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动摇起来——多么单调辛苦的生活!多让人心疼的孩子!

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师父!

笑笑默默听着,竟然伸出一只手摸摸宝瓷的头,摸得她颇为莫名。

她的生活其实一点都不单调的,练不好功师父就会很凶,所以要花很多很多时间去练功;学不好蛊师父就会无尽的散发冷气场,所以还要花很多时间去学蛊。虽然后来她们姐妹各有所长可以只取一路轻松了不少,但是师父还是心情一不好就不管她们,当然师父一个月好像也没几天心情好——如果赶上萨玛婆也不在,她们就只有去村子里偷。民风彪悍,经常会被追赶出两三座山……

所以她真的过的一点都不单调。

君安宁叹口气,心也软下来,说起来宝瓷和笑笑的成长有那么点点是相似的,从小都在枯燥的练功。可是却也有些地方完全相反——被整个水榭的人宠着,吃的饱穿的暖什么也不用上心的笑笑和没爹没娘师父不疼的宝瓷……

呜……怎么办他对宝瓷凶不起来了~

“宝瓷,你师父是什么人啊?他到底有多大仇为人这么阴暗?”

“嗯……。”宝瓷想了想,“大概是很大很大的仇——”

“你也不知道?”

“师父没跟我们说嘛。”她只是从小被灌输了报复这个江湖的思想,但细想来,师父从来都没有跟她们说过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也只知道师父的名字是东方狱华,他也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

所以宁宁的问题,她也回答不了。

不管宝瓷的师父是什么人,他在君安宁心里都已经确定为一个邪恶的大魔王!难怪宝瓷有时候那么的……毛骨悚然!不近人情!简直不是人!!

一旦有了借口他,他各种抱怨一股脑儿的都冒了出来。

宝瓷此时又开始犹豫,“可是这样一来,云卿大哥身体里的雄蛊还要不要喂……?”

“还敢喂!?不许!!”

“可是如果蛊虫饿极了,我也不知道它会有什么反应啊……。”

君安宁已经连胃都开始疼了……

“那要用什么喂?”

“好像……是……我的……血……。”这回连宝瓷都开始黑线了……

——瞧瞧你丫养出两个什么来了?

君安宁却不知道为什么胃疼的反而轻了,挑着眉看她——“那你最好多吃点大枣猪肝,免得武林大会结束之前就气虚血亏而死!”

宝瓷哀怨的看一眼还等着她的血来喂的笑笑,再想想展云倾……心情好灰暗~!

这的确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这回搬的石头还不小。

笑笑微默——还要给他血喝么?

君安宁却在想——展大哥肯喝么??

次日便是武林大会的初选。

虽说是初选,但因此番武林大会目的非常,想要在武林大会的比武台上露脸,都是已经经过审核的——非家世清白不可,非正人君子不可,非名声口碑极好不可。

毕竟是为选拔武林盟主人选,若是奸恶之徒,宵小之流,便是武功再高,赢了又有何用。所以此次不符合者直接拒之门外,参加比武的人并不多,且俱是各门各派的精英高手,一时也大意不得。

宝瓷坐在桌前面对一桌美味佳肴,面前却摆着一个空碗,一边是小刀,一边是她细细白白的手腕。

君安宁在门口瞧瞧从门缝向外张望着,“宝瓷你倒是快点啊,展大哥快回来了吧——”

——嘁,又不是切你。

宝瓷用刀子在手腕上比了比,切指头跟切手腕的压力显然不是同一个等级。

千万不要切太深啊……可是切浅了血不够那还得再补一刀的说……

笑笑坐在她旁边看着,似是面无表情,却又显出几分淡淡的不高兴。伸手从她手中拿下刀子按在桌上,低低清澈的嗓音道:“不想割就不割。”

君安宁在门边转回头来,“笑笑你别跟着闹啊,明天就是武林大会,展大哥那边不能有差池的,得让他喝足了血,免得蛊虫闹什么幺蛾子——”说着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刀子放进宝瓷手里。

——不是你自己种的蛊,早就做好喂血的打算了吗?

——打算的只有一个,现在还多了一个!

两人还在“眉来眼去”,宝瓷手里的刀却再一次被笑笑抽走,按在桌上。

“……。”

“……。”

他们沉默地看着头也不抬的笑笑,他却闷吭吭的执拗着。

君安宁泪,认识笑笑十几年了,除了小时候为了纠正他挑嘴的毛病而无果时,从没见他闹过脾气——被蛊虫闹的他都不了解笑笑了~!

愤愤的再次夺回刀子,塞回宝瓷手里!

“都到了晚饭时间,展大哥随时会回来,自己看着办!”

臭宁宁没人性!

宝瓷气鼓鼓地拿着刀子一刀下去,人虽小血气却旺,汩汩的就往碗里涌。

君安宁光看着都觉得贫血,脸色微微青白着居然有点晕血,就蹲一边儿去等着她放完。

血哗哗流了大半碗,宝瓷按着伤口,犹豫该把血往哪盘菜里浇——

“哎哎鱼不行!你搁红烧鱼里我们还怎么吃?没人动,展大哥会起疑心的!”君安宁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得晕慌忙拦着。

宝瓷不满,“那放哪盘菜里还不都一样不能吃?”

“所以我才特地要了汤嘛,一人一碗,就不用跟着喝你的血了!”君安宁欢脱的盛好一碗汤,将血混进去。

宝瓷看看这一碗诡异的颜色,再看看瓷盆里的汤……宁宁难道当展云倾是瞎的么……

君安宁自己也看得郁闷,半天懦懦道:“就说是给展大哥特地熬的好了……。”

——嘁,从一开始就不该听宁宁的!早按她的打算半夜偷偷灌不就好了!

只是看看还剩了半碗的血,突然觉得好浪费……

宝瓷拿着碗,转头,“笑笑你喝吗?”

丫居然给她别过头去了……

——端着碗喝血……凉凉腥腥粘粘腻腻的,谁要喝。

合着这意思,这只挑嘴的还非新鲜的不喝了……

宝瓷正要把那碗颜色看起来很不地道的汤倒了,展云倾却已经回来,正推了房门要往屋内进——

汤是来不及倒掉了,可是这半碗血怎么办啊!!

她一急,剩下的半碗血就全倒进了盛汤的瓷盆里。

“展大哥你回来了!”

君安宁笑得乱不自在一把,殷勤得过分。

展云倾微微怔了怔,隐约间似乎觉得气氛哪里不太对劲,有些不解,却也只应道:“嗯,我回来了。”

“刚好小二刚送了饭菜上来还热着,展大哥出去忙了一天也该饿了,快些坐下来吃吧。”君安宁已经殷勤的搬了凳子,虽然气氛是哪里有些给他怪怪的,但被君安宁一说,展云倾还真是觉得忙了一天。

中午时君楼主固然是留了他吃饭,但经过先前一番谈话心里诸多思量,也当真没心思吃上几口。这会儿看见他们三个,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就放松下来。

他不禁露出一抹浅笑挂在唇畔——虽然让人有些摸不透,但确是三个欢脱的孩子。叫人一见也不自觉的跟着轻松起来。

许是他的生活严谨惯了,家里只有一位兄长也是从小勤勉如今公务繁忙,身边更鲜有同龄人,没怎么接触过这般的孩子罢。

展云倾也不与他们客套,洗过手落座,却发觉两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只有笑笑低头闷闷依然一语不发。

“怎么……?你们不吃吗?”

“吃饭吃饭——”

最年长的展云倾都已经动筷子了,君安宁捧起碗就开始扒饭,脸埋在碗里都不敢拿出来。

……虽然展云倾已经开始习惯这三个怪怪的孩子了,可还是觉得哪里给他不太对。

宝瓷在桌子下面踢了君安宁一脚,他这才不情不愿的从碗里把头拿出来,笑一笑,“展大哥……喝汤,明天就是武林大会,特地点了给你补补的……。”

展云倾略表谢意的笑一下端起碗,君安宁和宝瓷的心也跟着端起来,直盯着等他喝下去——

然而展云倾端了碗却没有往嘴边送,似乎想起什么,“说到武林大会……安宁你今日去了天下会馆吗?”

“——诶?怎,怎么会——我去那里做什么……。”

“我只是一问,许是看错人,不必介怀。”

展云倾没有多问,这才让君安宁松了口气。但那口气马上又得提起来,眼见着展云倾将碗往唇边送了送,半途却又停下来——“你们不喝吗?”

他们这么盯着他,他还喝得下去吗?

“诶……我们……。”

君安宁囧了……三人默默看着桌子中间那碗汤,宝瓷对喝自己的血一点兴趣也没有,君安宁更没有!笑笑不予表态,一桌人就这么僵了场。

不能让展云倾怀疑啊,无奈爪子僵硬面对那碗汤动也不想动啊!

展云倾略感无奈着看看他们,其实刚刚凑近唇边时已经嗅到了碗里的血腥气。

所以他更不解,倘若里面是毒药也许还比较容易理解些,可是为什么放了……血?

混在汤里淡淡的,仿佛并没有平时让人排斥的浓腻腥气。

只是看起来三个人是谁也不打算主动给他答案了,他只能自己问道:“这汤里,血腥气似乎略重了些?”

话一出口宝瓷和君安宁的背都僵直了——却见笑笑懒懒抬眼瞥一眼汤碗,缓缓道:“甲鱼生血。”

君安宁立刻应和:“我晕血!不敢喝!”

宝瓷也磨牙低低挤出:“我怕甲鱼——”然而心中却在呐喊:我不是甲鱼!!

“甲鱼大补!喝了明天才有力气比武!”终于找到借口,君安宁又欢脱了~

虽略迟疑,但血混在汤里气味已不那么分明,何况展云倾才十八正少年,也不曾享受过此等大补,对于甲鱼血的味道自然分辨不出。将信将疑,始终觉得违了他们的好意不妥,便将一碗汤喝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