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个人要走很远的路,经历过生命中无数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才会变的成熟。
语蓉站在那扇门前,回身看自己走过的路,只看到长长的过道空旷静幽,再远些便是黑洞洞不知所有。她回身,有那么一瞬间,她被门板上放出的森森气息惊退了半步。年轻的警察看到她突然退后的半步,眼里划过不忍的光芒,但却还是抬手轻扣门扉。
一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目光盯着门外的语蓉,语蓉知道人的目光是不可能会有绿光的,但彼时她迎着的那双眸子是真的泛着凶狠的绿光。一个对目的瞬间,语蓉便明白自己那些苍白的反抗之后,是更苍白的妥协。
“放了安元吧。”
语蓉能感觉到嗓子因为干涩引起的疼痛,这种疼痛相对于安元会受到的待遇实在不能让她在意。
“那个,我有点了饿了,去吃夜宵去,你们去不去?”
欧阳宇实在没法面对这种大灰狼与小白兔的对决,他一直觉得女人就像花朵一般,除了精心的呵护就是温柔的对待。褚大少的所为,他深深的不耻,但眼前这个小白兔只怕不是吃素的小白兔,所以他选择避开。
“啊,我也去。”
“我也去。”
叶天赐同陈启豪同时响应了欧阳宇的号召。他们仨看向窝在沙发里的许然,这小子怎么还装睡。
“一起吧。”许然起身,几人很有默契的向门外走。
屋里一下子陷入冷清,空气中淡淡的烟草气息在流动,其中夹着一味浅浅的香水味,语蓉看着屋子里唯一的那个人的身影。其实结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的过程。这样静谥的夜,窗外有呼啸的车流声,隔了几条街,有路人的喧哗声。而这间屋子里却如地狱般的沉静。
“我以为到现在的地步,你该明白你的形势,可是我却还是看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存在,怎么办?”
语蓉听着男子柔柔的低语声,他温柔的指出她的不足,隐晦的告诉她,放弃他的那份傲气,因为她是来求他的。
“请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她抬头看着他,虽恨意绵绵却不得不强自压抑。但那种漠视的冷然却刺痛了褚哲瀚。褚哲瀚忽然就想起那个午后她温柔如水的双眸,他忽然很想知道,为了那个叫安元的男子,她能做到何种地步。
“我不缺女人。”
褚哲瀚满意的看到她眼中忽然一松的情绪,在心底暗笑一声。“我只缺让我感觉兴趣的女人。”他成功的看到她眼中再次蓄积的防备。
“所以呢?”
“还是那句话,一张空白的支票,三十天的期限。”
事情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只是经历了那沿途的旅程,每个人的心情都已有了改变。
褚哲瀚撩眼看着语蓉灰白的脸,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定是冰火两重天的交缠,她恨他,这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一个女孩会喜欢一个强奸犯。他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吓了一跳,强奸犯,原来他早给了自己定意。同时,语蓉是绝望的,她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依然如此,她所有的抵抗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小丑,他定是在心里嘲讽着她的自不量力。
“我不能拿自己作交易。”
掌心的的温热告诉语蓉,她不知何时已将掌心扣破。好在藉着那分疼痛给了自己仍然站立在他面前的力量。但是,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无力,她担心着被关押的安元的同时还要尽量保持清醒与眼前的恶魔做抗争。
“那么你告诉我,你还有更好的谈判条件?”
恶魔之所以为恶魔是因为他将一切的不公看作理所当然,他将一切柔弱的生命视为草阶,恶魔的条例,凡是有的,还要给他,使他富足;但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拿去。
褚哲瀚以一种温和的浅柔的表情淡淡的看着语蓉。他实在搞不懂,她凭什么那么高傲。当她连自己的清白都要被毁时,她还能那样淡然那样倔傲吗?
语蓉看着他那种清柔的表情,冷不防的便笑了。人说不要同傻瓜吵架,不然别人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傻瓜。那么现在谁来告诉她,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魔鬼?虽说上帝也曾经在地狱苦苦挣扎,但它最终成了上帝。那么自己的挣扎最后换来的会是什么?
“为什么非我不可?”语蓉微敛了眸子,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湿汽。“你也说了你不缺女人,那么我对你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的人生?”
褚哲瀚很想上前将她微低的头抬起,他不喜欢她这种刻意无视,他的人生太多光华,却在她的身上看到黯然。他很想问语蓉一句,“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但这话他是不会说的,这不该是褚少问的话,褚少的人生,只有要与不要。
“非你不可?”褚哲瀚低语一声,卟哧一声笑了。风华万千的眸流光溢彩。“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知道任何我看上的东西我都会得到。”
“我是人,不是东西。”
“那是于你而言。”
语蓉知道现在她不能倒下,即使遭受到他这样强而有力的攻击她也不能倒下。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软绵绵的,在最后一刻,她扶着身边的沙发缓缓的坐了下去,长久紧绷的神经在坐下的那一刻,酸痛的颤抖。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只是要快。你知道号子里呆的太久,很难说清会有什么事发生。”
褚哲瀚起身,走到语蓉跟前。微倾了身子,一股清幽的香味直入肺腹。语蓉抬头看着他,恍然中感觉他的背后有一扇巨大的黑色翅翼遮去了世界光源,只剩下他漠然而温情的双眸。
“我送你回去?”
“不,谢谢。”
他依然伸出手,轻柔的抓着她的手。那种柔滑的触感使得他在心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可以想像她身体上的肌肤会是怎样的手感。这种玫瑰色的暇想最糟糕的结果是,他身体的某处有着明显的反应,而他却不能去缓解。
“我喜欢女孩子柔顺点,当然适当的矜持也是被充许的,但太过的倔强却会破发温情的气氛,你说呢?”
语蓉努力的平衡重心。虽然脚下虚软无力,虽然他的手强劲有力,但是她仍然将一切的重心灌注自己的双脚上,每一步小心翼翼,走得塌实而稳定。
她的沉默,褚哲瀚不以为意,他只要让她知道他的想法就行了。至于她能不能接受,他不需要知道。但不管怎样,他知道她会按要求去做,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聪明如她更不会。面对着沉沉夜色,褚少却透过浓浓的黑看到了七色彩虹。